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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沾上,就沒有好結果。

儘管那是一場可笑的巧合,江寄月還是將重罪怪在了季懷宸頭上。

他第一次對季懷宸生出了施暴的衝動,如果季懷宸站在他麵前,他會毫不猶豫用最狠的攻擊踢向季懷宸的臉。

離開季家後,江寄月和管家伯伯還保持聯係,管家伯伯跟他提過,季懷宸從樓上摔下來斷了一條腿,好好休養那條腿是能完全痊愈的,但不知怎麼的,季懷宸情緒大變,時不時就會抽風一次,斷掉的地方雖然接上養好了,但因為季懷宸沒有遵循醫囑,走路還是造成了影響,難聽點來說,季大少爺成了跛子。

當初聽說的時候,江寄月完全無動於衷,現在,他隻恨季懷宸摔下來的時候,沒有把另一條腿也給摔傷,那樣季大少爺就不會成為跛子,後半生直接坐輪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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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燼跟達達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沒有放下過手機,就算在外辦事,他也會跟江寄月一直保持聯係。

奇怪的是,從下午開始,他發給江寄月的消息都沒收到回複,他特意看了眼紅豆和向北的直播間,江寄月沒跟紅豆向北他們一起玩遊戲。

江寄月是在忙著做烤鴨,所以沒看到他的消息?

想到這個可能,時燼沒有放下心中的擔憂,他害怕江寄月出事,就像很多年前那樣,江寄月一聲不吭地就消失了,他找了江寄月很久,當初的煎熬與絕望深埋在心底,讓他產生了陰影,以至於江寄月不過是幾個小時沒回複他的消息,他就開始著急了。

所以,他提前半個小時結束了這場聚會,拎著一大袋甜品回到了晉市。

還沒靠近基地,時燼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回來的時候正好是六點半,天氣轉暖,天黑得還是比較早,周邊都亮起了燈,唯獨基地裡漆黑一片,沒有一絲光源。

江寄月是睡著了嗎?

還是出去了?

時燼不由自主加快了腳步,基地裡安靜得過分,塑料袋的摩攃聲更顯得響亮。

時燼按亮了一樓走廊的燈,經過廚房的時候,他特意看了一眼,江寄月沒在廚房裡,灶台沒有火,廚房內彌漫著烤鴨的香味,清洗好的食材放在桌上,遲遲等不到人來處理它們。

時燼沒有停留太久,迅速上了樓。

江寄月的房門虛掩著,推門時沒有發出絲毫聲響,他順手按開了門邊的電源開關,手上的塑料袋隨著動作劈啪作響。

燈亮的瞬間,房內的兩人不約而同地眨了下眼。

江寄月坐在椅子裡,麵對突然亮起的電燈,他沒有絲毫反應,就連時燼走到他身邊了,他也沒有察覺。

電腦開著,屏幕已經自動暗下,江寄月似乎保持這個姿勢很久了,麵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幾絲茫然與困惑,被時燼摸了下腦袋後,他才反應遲鈍地轉了下腦袋,仰頭看向突然出現的時燼。

江寄月嘴唇翕動,沒有發出聲音,但時燼能看懂,江寄月說的是‘時燼’兩個字。

“怎麼了?”時燼將甜品袋子放到自己的座椅裡,轉動江寄月的座椅,讓江寄月麵朝著他,他緩緩蹲下,仰頭看著江寄月,這樣的姿勢,能更清楚看到江寄月的眼睛。

明亮清澈的烏瞳蒙上了一層散不開的陰翳,這幾個小時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江寄月突然就這樣了。

“月月?”呼喚等不到回應,時燼抓住江寄月冰涼的手,放在掌心裡緩緩地搓揉。

江寄月的眼睫顫唞了好幾下,像是回過神來了,五指迅速收攏,抓緊了時燼的手指,開口時先吐出了積聚已久的氣,仿佛在水中溺斃了很久,終於能上岸喘一口氣。

“時燼……”江寄月有很多話想說,有很多問題想問,可在開口的時候,大腦變得一片空白,隻能機械地重複時燼的名字。

“嗯,我在,月月想跟我說什麼?不要著急,慢慢說。”時燼用力回握住江寄月的手,將暖意與耐心傳遞給江寄月。

“我……”江寄月像是才學會開口說話的孩子,一句話說得極其緩慢,還磕磕絆絆,“我看到你給我發的消息了。”

時燼:“那月月為什麼沒回我呢?”

江寄月:“因為我現在才看到。”

時燼輕笑,猜測道:“你是因為現在才看到我的消息,沒有及時回複我,所以覺得愧疚嗎?”

江寄月怎麼總是覺得對不起他呢?

可他覺得這樣的江寄月更加可愛。

他想改掉江寄月的小心翼翼,隱藏的卑劣又不希望江寄月改掉。

心底有道聲音時不時就會出來作祟,在一遍遍蠱惑著他——

就讓江寄月對你保持愧疚吧,這樣,江寄月就會愈發在意你,哪怕是因為愧疚的喜歡,隻要江寄月喜歡上你,隻要讓江寄月留在你身邊,不管是怎麼樣的喜歡都無所謂。

“我很愧疚,”江寄月重重點了好幾下頭,眼眶瞬間泛紅,“時燼,我好難受。”

時燼的笑容頓收,抬手撫上江寄月的臉頰,問道:“為什麼會難受?我的消息你不用每一條都回複,就算沒看到沒及時回複,你現在也看到了呀,你想回複我,現在也可以補上的。”

“補不上了。”江寄月喃喃道。

隔了那麼久,怎麼補得上呢?

他虧欠時燼的太多,不隻是感情,還有漫長的沒有回複的等待。

時燼終於察覺到了江寄月另一種不對勁,他跟江寄月在聊的不是同一個話題。

“月月,發生了什麼,能告訴我嗎?”

江寄月伸手挪了下鼠標,暗下的屏幕瞬間亮起,屏幕上赫然出現了幾段熟悉的文字,不需要將那些文字全部看完,光看到聊天框上‘WJSJ’這四個字母,時燼就知道了答案。

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從看到這些消息後,江寄月又習慣性地壓製了自己的情緒,在時燼沒回來前,他以為自己能將這些情緒順利消化,收拾的乾乾淨淨,不讓時燼發現一絲端倪。

因為他想起時燼當初輕描淡寫帶過了這個話題,時燼什麼都沒跟他說,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貼心地告訴他,讓他往前看,時燼是知道,他如果知道了這些事會怎樣的自責與愧疚,所以提前就開導了他。

他想要聽時燼的話,學會往前看,他努力過了,可還是做不到。

江寄月看似優柔寡斷,有副好心腸,他的競爭對手都知道,他其實是鐵石心腸。

裝可憐並不能博取江寄月的同情,換來一絲利益,江寄月向來公私分明,對待工作是,對待感情亦是。

當初他喜歡季懷宸的時候,對於季懷宸盲目的偏袒與傷害,他可以視而不見,一旦斬斷了那份感情,他可以變得冷漠無情,就像季懷宸說的,他像是一夜之間變了個人。

對於他不在意的人或事,他連看一眼都不屑。

因此,他對時燼的這份愧疚與自責才終於讓他明白,他有多在意時燼。

他會難受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他喜歡上了時燼。

淚水仿佛決堤,時燼一遍遍抹去,又會有新的淚水淹沒江寄月的臉頰,時燼心疼之餘,又產生了卑劣的開心。江寄月的反應抹除了他心中潛藏的陰影,他的等待和煎熬有了安慰。

“我當初以為你出事了,才會給你發那麼多消息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跟我失聯,是意外導致我們分開,你不用覺得自責,都過去了。”

江寄月低下頭,左頰埋入時燼的掌心,嗓音哽咽:“時燼,我想不起來了,你能將那段記憶補上嗎,你可以告訴我嗎?”

時燼笑道:“月月不是都知道了嗎?你還想知道什麼?”

江寄月:“我想知道所有。”

時燼:“這些就是所有。”

四目相對,兩人莫名陷入了漫長的沉默,這場無聲的對峙中,讓江寄月有了肯定。

這些並不是所有,還有什麼東西,是時燼沒有告訴他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江寄月吸吸鼻子,拉住時燼的衣袖,輕輕扯了扯,他的嗓音因為哭泣變得含糊,失去了往日的清潤,卻更能勾起時燼的心疼:“時燼,我想知道,告訴我,好嗎?”

時燼:“……”

江寄月:“時燼。”

覆在臉上的溫度消失,江寄月瞬間就慌了,他想拉住時燼收回的手,反而在半途被時燼抓住了手。

時燼站了起來,像是做了什麼決定,眸色晦暗,聲音輕卻堅定:“好。”

……

時燼與人solo贏了不少錢,引來了附近混混們的不滿,他被堵在巷子裡,被要求交出所有的錢。

那時的他太莽撞,不懂得保護自己,為了守住這點微薄的錢,寧願挨上一頓可能會導致他重傷入院的打。

他沒想過,他這點錢在外婆高昂的治療費麵前隻是杯水車薪,他也沒想過,那群曾經犯過事的混混們要是下手太狠,這點錢都不夠他交治療費,聰明一點,他就該把錢全部交出去,保全自己。

如果不是江寄月出現,他的結果很難想象,或許會在醫院躺幾天,讓他家本就糟糕的境況變得更加糟糕,或許以後還會落下`身體殘疾,或許以他當時瘦弱的身板,熬不住那頓打,那晚就死在了巷子裡。

他是之後才想明白這些的,因此,他對江寄月的感激又翻了好幾倍,單方麵的將江寄月當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時燼被江寄月救下後,又被江寄月帶去了一家高級酒店,他從未住過酒店,更彆提是一看就很貴的酒店。

他在門口猶豫了,看出江寄月想要放他離開的打算,他又打消了猶豫,跟著江寄月上了樓。

踏入房間後,他更加小心翼翼,跟木頭一樣,筆直地站在原地,任由局促不安爬了滿臉。

江寄月出來的時候看到他還站著,俊逸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你腿受傷了,彆站著,坐吧。”

他被那抹笑晃了眼,聽話地坐了下來。

他似乎是害怕江寄月再露出想放他離開的眼神,所以十分地安靜聽話。

江寄月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也不敢主動跟江寄月說話。

那晚,江寄月也沒跟他說過幾句話,江寄月幫他上了藥,讓他去擦身體,讓他在柔軟的大床上睡了一晚,隔天,江寄月擔心他受傷的腿不能走動,主動提出送他回家。

幼兒園的小孩子都知道,不能跟著陌生人走,不能讓陌生人知道你家住在哪裡,時燼明白這個道理,還是告訴了江寄月他家的地址,答應讓江寄月送他回家。

他覺得,這樣他就能跟江寄月產生交集了,他隱隱在期待,他還有機會跟江寄月再一次見麵。

在離開前,他第一次主動開了口,叫住了江寄月。

“我以後能跟你一起玩遊戲嗎?”

他想說的,其實是,我以後能再跟你見麵嗎?

但他直覺,他這樣問,江寄月會拒絕他,所以,他用了更委婉的方式。

“你打遊戲很厲害,你、你能不能帶帶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