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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下來。

直到發布會現場,柏舟依然不在狀態。

大病初愈, 他選擇素顏出鏡,沒有化妝,高清的鏡頭定格著流露出病氣的美貌, 他坐在主演席,向觀眾表達前些日子缺席宣發的歉意,明眸皓齒, 娓娓道來,全世界沉浸在他淺茶色的眼眸裡。

當天上午, 一條名為#內娛最強紫微星#的詞條登上熱搜榜一,其次#天選九尾狐妖##原來傳說不是騙人的##柏舟##柏舟大宋秘史發布會#等詞條紛紛指向同一個人。

高清生圖發布之後,當然也有人發現了他額頭上的傷痕和手上的紗布,還沒賣慘,就吸引了一大批顏粉和親媽粉, #柏舟受傷#詞條純靠討論度衝上熱搜,又很快被撤下去。

不需要一夜,就兩個小時之間, 柏舟就成半素人一躍成為當下最紅最有人氣的電影演員, 和他搭戲的女主周靈犀在發布會上顯得沒什麼存在感, 周靈犀的金主自然看不慣,買了一個CP熱搜,放出了一張劇照。

劇照中九尾狐滿身是血,周遭橫屍遍野,暴雨如注,隻有女主董若蘭為他撐起油紙傘。

兩人之間的眼神戲非常動人,博文下不少網友留言:“路過,磕一口。”

“吾日三問導演,什麼時候排片,什麼時候排片,什麼時候排片?”

“戰損狐狸,我吃我吃我狂吃!”

“很有穆衷風格的拍攝角度,期待大宋秘史。”

“靈犀好美,新人彆來沾邊!”

“新人好美,緋聞姐彆來沾邊!”

“大家彆吵了,給我龍傲天一個麵子。”

“不懂雙美人組合的人有難了!磕不動的都是沒品味的(摳鼻)”

“太美了,藝術品……”

楚子鬱也看到了突然衝上高位熱搜的CP向詞條,點進去看了一眼,沒預兆地把手機給摔了。

手機摔壞了,他又搶過陳助理的手機,點進熱搜把那張所謂的CP感神圖保存下來,把女主截掉,發送到他賬號上,再把陳助理手機裡的圖片刪除。

陳宇:“……”

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他以為楚子鬱要把手機還給他了,結果楚子鬱竟然用他的賬號在原博下麵評論一句:“難磕,支持狐狸寶寶單飛。”

陳宇真受不了了,深呼吸好幾次默念秀恩愛去死秀恩愛去死,好不容易才在楚子鬱麵前保持微笑。

楚子鬱把手機扔給他,用電腦登錄賬號,保存下來設置成了屏保,他原來的屏保是在院子裡蕩秋千的柏舟,腰細腿長膚白貌美,迎著晨曦,身邊花團錦簇,渾身散發著一股平和而清冷的香甜。

那張照片楚子鬱特彆喜歡,洗出來夾在錢包裡,到哪兒都帶著。

“楚總,你手機響了。”

陳宇撿起手機殘骸,來電顯示已經看不清了,但楚子鬱下意識覺得是柏舟,就給柏舟打了個電話。

“陳助理?”

“寶寶,剛才是你給我打電話嗎?”

楚子鬱一邊處理著文件,一邊分心聽柏舟講話,他沒忘記今天要去做檢查,但他也沒有主動提起,要不是為了柏舟,他一輩子都不想再去見以前的醫生。

柏舟在電話另一端,沉默了幾秒,嗯了一聲:“午飯一起吃嗎?”

“好,我去接你,想吃什麼?”

“什麼都好,隻要是和哥哥一起。”

他太懂楚子鬱喜歡什麼了,以前還很不好意思說,現在卻覺得沒什麼難以啟齒的,有些事情不說,楚子鬱就會整天胡思亂想。

雖然就算他說了楚子鬱還是會胡思亂想,但總會好一些吧。

“你現在在哪兒?”

“會公司的路上。”

“我馬上過來。”楚子鬱扔下工作,喜不自勝地衝出辦公室,正好撞到楚慎年,把他手裡的資料全部撞飛,一句道歉也不說,楚慎年皺了皺眉,身邊人爭先恐後地為他撿起資料,有個人拾起了地上的錢包。

楚慎年打開錢包,取出夾層裡那張美得驚心動魄的照片。

——

柏舟全副武裝,遮得嚴嚴實實地上了楚子鬱的副駕駛。

“以後彆開這輛車,會被人注意到的。”

柏舟取下鴨舌帽,取下口罩和墨鏡,散了散長發,思考片刻,湊過去親了親楚子鬱的臉頰。

楚子鬱怔了怔,忽地展顏笑起來,彆說這點事了,現在柏舟讓他摘月亮他也能爬上天。

“好,以後開彆的。”

“嗯。那個醫生靠譜嗎?藥的副作用大嗎?我需要注意些什麼?”

柏舟從發布會回來後上了節舞蹈課,防曬外套裡是貼身的訓練服,身上出了汗,紮起頭發時露出白生生的後頸。

楚子鬱用力捏緊方向盤,內心紛亂,沒聽清柏舟問了什麼,疑惑地看他一眼。

他和柏舟除了那一次之外,就沒再做過了,不是他不想,他每天都想,但柏舟總是說很忙,很累,二十歲左右的人,卻想根本沒有那種想法一樣,他也沒辦法,總不能強迫他。

“……”

柏舟正想重複一遍,忽然注意到他露骨的眼神,一下子紅了臉,扳正他的腦袋:“看路,彆看我。”

柏舟下來得急,沒來得及換衣服,本來想在車上換的,現在看來也不行了。

“要去給你買衣服嗎?正好你的衣服都穿過一次了,沒有新的。”

“不用,我這樣也很得體。”柏舟看向他,“隻有哥哥會一天到晚想到那些地方去。”

“論人論跡不論心,我不是什麼都沒做嗎?”

“那做過的呢?要是去試夏天的衣服,店員一看就能發現我身上的傷,到時候又怎麼解釋呢?”

楚子鬱聽完這話突然變了臉色,拉下一張俊臉,抿緊唇不說話了。

柏舟知道自己話說重了,卻並不覺得抱歉,小時候母親就教育他要做一個敢作敢當的人,楚子鬱比他大八九歲,難道還不懂這個道理嗎?他就是要他深刻地記住,下次打他的時候才不會那麼理所當然。

不知不覺中,柏舟也好像變得更“囂張”了些。要是以前,他可能還是咬碎牙和血吞了,彆說事後翻舊賬,連爭取一份自尊都很困難。

他看向窗外,主動開啟新話題:“想吃冰淇淋。”

楚子鬱大馬路上突然刹車:“哪兒?”

柏舟指了指前一個路口:“那裡的甜品站。”

楚子鬱開過去,正要找停車位,柏舟卻幽幽地說:“可是我不能吃,否則陶姐會找我談話。”

“沒關係,偶爾吃一個而已,我去給你買。”

柏舟看著甜品站五彩繽紛的裝潢,忽然有種不真實感,以前他也在市區打工,但他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些地方,畫著Q版的小人和很受歡迎的品牌元素,排著長長的隊伍,多數是年輕人,也有爺爺奶奶牽著孩子,趁他愣神的工夫,楚子鬱已經把冰淇淋買回來了。

柏舟呆呆地接過冰淇淋,難以置信地問:“你插隊了嗎?”

楚子鬱被誤解了,很不高興,黑著臉解釋道:“去店裡買的,店裡人少。快吃,等會兒化了。”

“熱不熱?”

“嗯?”

“哥哥吃第一口。”^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網^o^友^o^整^o^理^o^上^o^傳^o^

柏舟把冰淇淋喂到他唇邊。

楚子鬱不愛吃甜食,卻還是很賞臉地吃了一大口,冰涼的,很解暑是其次,關鍵是柏舟把他放在第一。

柏舟珍惜地吃著人生中的第一個冰淇淋,吃得很慢,奶油卻化得很快,從蛋筒流到手指上,柏舟怕弄臟楚子鬱的車,隻好快速把蛋筒解決掉,正要抽紙擦掉手指上的奶油,忽然想起以前楚子鬱總愛開的惡劣玩笑,於是有樣學樣,把手指伸到楚子鬱唇縫,好奇道:“哥哥,%e8%88%94一下。”

這時候楚子鬱還沒有反應過來,兩個人的角色正發生著徹頭徹尾的調轉。他隻覺得柏舟純情,不懂這些鬨著玩,很配合地%e8%88%94掉了他手指上的奶油,沒注意到柏舟紅得不像話的臉,以及一聲聲比平時都要重的呼吸。

說是去看病,其實更像是約會。楚子鬱帶他去了花園餐廳吃午飯,餐廳旁邊有個情侶拍照的心形音樂噴泉,柏舟沒法拍,楚子鬱也不喜歡拍照,但出餐廳時遇見的阿姨很熱情,非要給他們拍一張,於是兩人留下了第一張合影,其中一個人完全看不清長什麼樣,另一個人麵對鏡頭祖傳的臭臉,總之除了緊緊牽著手的姿勢,是張完全看不出是情侶照的情侶照。

看到楚氏精神病院的指示牌後,一路上輕鬆的氣氛突然凝重了下去。

柏舟從死寂蒼白的建築中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壓抑,抓住門把手,觀察著這裡的一切,楚子鬱也沒說話,徑直開車進入了停車場,他在這裡生活了兩年,對這裡比對自己家還熟。

第34章 監獄與上位者

醫院很大, 很安靜,像一片死地,楚子鬱徑直去了辦公區, 這裡是他以前經常光顧的地方,如今依舊荒蕪,沒有遮蔽陽光的樹蔭。

毒日熱浪,柏舟卻感覺到楚子鬱掌心的冷汗。

“還好嗎?”

柏舟取下鴨舌帽, 輕輕扣在楚子鬱頭上,用手掌給楚子鬱扇風, 楚子鬱的體溫總是比他高,現在卻很反常,身體也很僵硬。雖然並不明顯, 但柏舟和他在一起久了,再微不足道的細節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嗯。”

在走進辦公樓前,楚子鬱停住腳步, 轉過身靠在柏舟肩上,低低地歎息一聲。

“寶寶, 我是為了你才回到這裡,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踏進這個鬼地方。我愛你,真的很愛你。”

柏舟思考片刻,捧起他的臉,在他鼻尖輕輕啄了一下:“我也愛你。”

隨後, 他堅定地將楚子鬱帶進了辦公樓。

辦公樓修得也很壓抑,高樓大廈,一間間辦公室卻像根本沒有人使用一樣, 房門緊閉, 聽不見人聲, 也沒有任何科室的引導標識,如同一間普通辦公室的成百上千次複製粘貼,安靜得詭異。

“吱呀”一聲,柏舟突然感覺指骨一痛,卻抬頭望去,三樓第一間辦公室的門像是被風吹開了,隨後出來一名灰藍色製服的護士,用手語指示他們從樓梯上來。

柏舟覺得有些怪異,一時沒有動作,也沒有出言詢問。他對危險的感知很敏銳,趁早離開是最好的選擇,但楚子鬱的主治醫生在這裡,他是這個領域的權威專家,也是從小到大一直監測楚子鬱病情的內部人員。

“小少爺,彆來無恙。”

空曠的樓道回蕩著這句輕飄飄的問好,楚子鬱冷哼一聲,帶著柏舟上樓,柏舟反握住他的手,垂眸看向他,淺茶色的眼眸裡熠熠閃著遲疑卻勇敢的光,似乎想通過對視將這份勇氣傳達給楚子鬱。

“喬老頭。”

“我以為你永遠不會再回來了。”喬醫生坐在診療椅上,寫著新的一批病情報告。

“人生有什麼永遠可言?”

喬醫生抬眼,眼鏡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