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1 / 1)

開了我,你什麼也不是!”

楚子鬱根本不關心停車場有沒有人,柏舟被他包養這件事隻要沒有他的許可就沒人敢散播,他以為柏舟會怕,會求饒,會示弱會撒嬌,但柏舟沒有。

柏舟隻是沉默地看著他,不和他吵架,也不給他台階下,這張冷漠的臉好像還在他工作的時候,又好像回到了幾個月之前他們初見那會兒,就是因為不在意才會擺出這麼一張臉,楚子鬱氣狠了,一巴掌給柏舟扇了過去。

“我就是太慣著你了,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正好,我也想問問,我到底算什麼身份。”柏舟酒勁上來了,委屈得紅了眼眶,破罐破摔道,“你不如直接說我就是你養的一條狗,還說什麼慣著我,明明那麼懷疑我,到處派人監視我,連浴室都要裝監控,我有沒有去傍彆人你不該比我更清楚嗎?!”

楚子鬱冷笑一聲,傷人的話正要脫口而出,柏舟卻先發製人。

“如果你真的這麼討厭我,不如就分手。”

喝酒誤事,要是放在平時,柏舟絕對不會這樣和楚子鬱杠上。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隻會激起楚子鬱的暴躁和仇視,分手不是隨便就能說的事,楚子鬱那麼敏[gǎn]多疑就是怕他想分手,現在說出來無疑是撞槍口上了。

但這時候柏舟想不清楚,放了狠話就想走,走就走吧,要往車上走還不算太糟糕,結果他轉身往宴會廳的方向走,楚子鬱臉色鐵青,連最後一點冷笑也沒有了。

柏舟離爆紅就差最後一步了,這之後想要完完全全地控製他,可就沒之前那麼容易了。就比如說現在,柏舟有把他放在眼裡嗎?

狗不聽話了,就該往死裡打,狐狸占儘便宜想抽身了,就該把尾巴拔光,腦袋砍了扔去當花肥。

柏舟大步往前走著,一股不屬於他的勇氣驅使著他離開楚子鬱。不是永遠離開,隻是暫時,他覺得他們都需要冷靜,為了以後更好地相處。

殊不知楚子鬱最恨誰讓他冷靜。

柏舟走到電梯口,剛摁下上升按鈕,後頸一道悶痛,口鼻被濡濕的手帕壓住了,柏舟眼前陣陣發黑,被拖著塞進後備箱關得嚴嚴實實,等電梯降到負一層時,停車場空無一人。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蛇類爬行吐信的響動。

柏舟艱難地抬起眼皮,卻看不清任何東西,隻知道背後靠著的東西像是鐵欄,他試著動了動雙手,發現手腕被人上了鐐銬,腳踝也一樣。

他很口渴,想喝水,這種乾渴到想要剖開食道的感覺已經很久不曾出現了,他沒有力氣,連鎖鏈都掙不響。

過了好久,他才反應過來,這裡恐怕就是彆墅的地下室了。

意識到這一點,柏舟竟驀然鬆了一口氣,他內心深處對楚子鬱已經到了近乎迷信的地步,楚子鬱就是他的宗教,關於這件事,他隻當楚子鬱是在懲罰他,而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他實在太天真了。

第31章 小狗與療養院

這裡麵沒有一扇窗, 沒有任何可以透光的東西,柏舟看不清,索性閉眼休息, 他身上有類似鞭痕的傷,從骨頭裡泛著疼,不動反而好些。

旁邊是訓蛇室,蛇籠裡關著成百上千條致命的毒蛇, 蜿蜒纏繞在一起,朝著鐵籠裡的柏舟嘶嘶地吐著蛇信。鐵籠離水麵大約三尺高, 水裡不知道養了什麼,無風,黑暗中泛著陣陣波紋, 空氣裡傳來微腥的苦味。

在這裡,時間被拉得很長,腕表還在一分一秒地轉動著, 他的手腕上還戴著楚子鬱送他的紫檀,頭發上的紅繩卻不知道哪裡去了。

柏舟伸出手指, 在鐵籠裡緩緩地摸索,摸到被剪掉的發絲,粗糲的鞭子,鋒利的美工刀和另外的不知名的刑具,他的指尖被劃出一道口子, 滲出血來,隨後在鐵籠一角摸到了那條紅繩。

他攥住那條紅繩,心裡像是有塊大石落了地。

“沒有我的允許, 任何人不得靠近這裡, 也彆想著給柏舟送什麼東西。”

鐵門打開, 外麵透進來的微弱光線刺痛了柏舟的眼睛,但他沒有偏頭,而是借著光打量了一下周遭,最後目光落在西裝革履的楚子鬱身上。

可能是很久不見光了,這麼看一眼,居然很想流眼淚。

鐵籠是有升降梯的,楚子鬱過來的時候,身上帶著外麵潮熱的空氣和溫暖的光線,A市夏季多雨,雨季潮濕悶熱,外麵應該正雨過天晴。

“寶寶,感覺怎麼樣?”

楚子鬱站在他身邊,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唇邊冰冷的笑意讓柏舟本能地覺得很危險。

他張了張口,嗓子卻啞得說不出話。

“不是很能耍威風嗎?不是還和我發脾氣嗎?現在後悔了?你哭一個我看看,說不定我就原諒你了呢。”

柏舟也想,但他哭不出來。

他的哭戲是致命的短板,怎麼學也學不會,他隻能把這個歸結於先天不足,但他並不是生來就不會哭的人,隻是後天忘記了怎麼流淚而已。

他默默地垂下頭,看著自己傷痕累累,血肉模糊的身體。

他不明白。

明明前不久楚子鬱才給他準備了生日,那是個特彆特彆用心的儀式,楚子鬱讓他把心願寫在氣球上,寫多少個都算數,不需要上天開眼,他會幫他實現。

他寫的第一個願望是,希望哥哥能多愛我一點。

楚子鬱把那個氣球掛在了主臥的雙人床邊,現在想來,他當時應該覺得很好笑吧。

他太貪心了。

“死了?”

楚子鬱用腳尖踢他。

柏舟悶哼一聲,還是一副不願意搭理人的樣子,楚子鬱本來就沒消氣,剛剛又為了前兩天殺青宴的事跟那群老頭算清了賬,帶著一身火氣回來,看柏舟這麼要死不活的,氣上頭了,乾脆抓著他的頭發把他往水裡壓。

楚子鬱調了控製器,鐵籠猛地往下一沉,柏舟的鼻腔瞬間被腥臭的死水充斥了,求生的意誌終於讓他掙紮起來,但是沒有用,他的頭發浸泡在水中,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咬住了,用力往外扯去的時候痛不欲生。

是烏龜,還是什麼魚,柏舟昏昏沉沉地想著,耳邊嗡嗡地響著,好像在流血,四肢也耗儘了最後一點力氣,很快就不掙紮了。

“喂?說話!”

“柏舟,彆裝,你他媽最愛裝,彆以為我不知道!”

“醒醒!我讓你醒醒你聽不見?再不醒我把你扔下去喂鱷魚了!”

“你嚇我是吧?你嚇我是吧……你彆嚇我,柏舟,寶寶……老婆,我愛你,你不是讓我多愛你一點嗎?我愛你、我愛你,你醒過來,我們以後好好的,我再也不打你了……”

“……”

“滴——滴——滴——”

“患者家屬在外等候!急診準備!患者耳膜破裂,體表大量外傷,內臟情況不明,目前處於休克狀態!”

楚子鬱在急診室外心急如焚,一刻不停地走動著,看著“手術中”三個字,心裡說不出的感受,非常怪異,以前他弄傷誰,從來不會這麼著急。

直到手術室門打開,楚子鬱衝上去想知道柏舟情況,出來的卻不是手術醫生,而是一個護士。

護士從門縫中擠出來,托著一個盤子,裡麵是患者的貼身物品。

一塊手表,一串紫檀,還有一條被染得很臟的紅繩。

聽護士說,患者的拳頭握得死緊,她們還以為是什麼病情症狀,結果裡麵握了這麼一條細繩子,想必是很重要的東西,讓他好好保管。

楚子鬱接過托盤,也不知道怎麼了,忽然就怔怔地流下了眼淚。

他也很久不曾流淚了,精神病院的日子已經在他的記憶裡逐漸淡去,現實中再也沒有了能讓他崩潰的東西。●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但他現在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就像小時候最心愛的小狗死了一樣,他不是故意的,不是真的想要殺死它,是小狗太脆弱了,是小狗不會喊疼不會反抗。

過往的一幕幕忽然在他腦海裡飛快掠過,柏舟以前抽煙,煙癮不小,但自從他讓他戒煙之後就真的一次也沒有抽過,他努力適應彆墅裡的生活,會用可愛的貼紙在馬克杯上寫兩人的名字,會在冰箱裡凍好冰塊,方便下一次受傷的時候冰敷。

他有很嚴重的暴力傾向,他自己也控製不了,他不想傷害柏舟,可是給柏舟治療的過程已經讓他上了癮,他喜歡看他因為疼痛而不得不蜷曲起來的四肢,喜歡看他皮開肉綻的身體慢慢愈合,喜歡他被碾碎又重新拚湊起來的尊嚴和真心,他喜歡柏舟,但好像哪裡出了差錯。

“嗬……呃……”

楚子鬱跪在手術室門外,祈求上蒼這一次不要帶走他的小狗。

柏舟不喜歡的一切,他都願意改。

——

電影路演宣傳的時候,柏舟缺席,主演見麵會的時候,柏舟缺席,直播營業的時候,柏舟還是缺席,不知道的人以為他有多大的架子,網上一片罵聲,但柏舟並不知情。

他被關在楚氏的療養院裡,楚子鬱親自照料著他,公司不去,生意不談,連私人的電話也不接。

他昏迷不醒的時候,醫生說他的求生意誌很強烈,但醒來後卻一點也看不出求生意誌強烈的樣子。現在他已經不用再打點滴,也不用靜養了,但他還是躺在病床上,哪裡都不去,什麼話也不說。

楚子鬱心裡著急,臉上卻沒表現出來,怕給柏舟太大壓力。

“寶寶,再吃一口。”

柏舟機械地張開嘴巴,含住楚子鬱遞來的勺子,吞咽的動作好像很艱難,透著一股疲憊和頹喪。

這是他最愛吃的蟹肉粥,但他現在仿佛嘗不出味道了,喉嚨裡還是苦的,眼睛木木地眨動,很久才閉合一次。

楚子鬱看了他一會兒,捧起他的臉珍惜地親了親,喃喃地說了些體貼話,離開病房和主治醫生吵架去了,他很暴躁,情緒需要宣泄口,但現在他沒辦法衝著柏舟撒氣。

等他走了,柏舟倏然放鬆下來,明明動作表情都沒什麼變化,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劫後餘生。

他知道,這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他的戀人生病了,但他不想放棄他。

總會有辦法的。隻要他們還相愛,隻要楚子鬱對他的感情不是作假,就會有辦法。

柏舟捧起櫃子上的碗,慢吞吞地吃起來,吃完把碗筷放好,又去拉開病房裡的窗簾。

今天天氣很好,也是雨過天晴。

柏舟打開窗,夏天的風暖洋洋地吹在他臉上,他的頭發剪短了很長一截,現在隻到%e8%83%b8口的位置,打理起來沒有那麼麻煩。

空氣裡傳來荷花和蓮葉的味道,清新怡人,不遠處有個人工荷塘,荷塘邊有顆高大的榕樹,風吹時樹葉沙沙作響,偶爾有一兩隻蟬落到上麵,很快被工作人員給捉走了。

柏舟是微表情很多的人,這是他的天賦,也是經常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