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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公司有沒有增加合同量的必要呢?”

路楠反問:“章總對其他銷售渠道感興趣嗎?”為了避免章祺不知,她特意講了講其他渠道的銷售方式。

章祺聽完,微微皺眉:投入時間多、需要更多人力物力、且……高端酒賣不動。

他從商開始,出入手的金額就沒有小數字。

早就料到這個情況的路楠說:“那我不建議您增量。”

章祺狀似有些遺憾。

稍坐了一會兒,吃了些茶點,路楠便和章祺道彆。

出了道一茶室,路楠在想,章祺今天說這番話的原因是什麼呢?

思來想去,第一個,估計他是想報答自己去年提出讓章禮去獅城做經銷商的建議——畢竟章禮這次回來雖說不上洗心革麵,但也算是脫胎換骨了。據說為了節省開支,飛走的時候坐的都不是頭等艙;

至於第二個原因——應該我的個人能力出眾,這位大章總是想對我進行投資。

不能怪她太自戀,因為這是不容否認的客觀事實。

……

不幾日,宏圖酒業和源川酒終止合作的事情果然傳開,叫諸如令揚酒公司吳克誠等人詫異的是,源川華安市辦的人半點都不著急,還轉頭就簽了五家流通酒的經銷商,哪怕一家簽五十萬,合計也達二百五十萬!何況總有更‘敢’一點的批發部老板,簽的是七八十萬的合同。

至此,華安市大市範圍所有縣市恰好每一地有兩家流通經銷商,路楠對華安市流通渠道的布局全部完成。

流通渠道的李斌、李子恒、錢鑫分彆以對接2家、4家、4家的數量,榮登華安市辦最忙碌渠道榜首。

主管李斌有些不服氣,但手下兩人都以路楠馬首是瞻,又有黃達方勸說:“咱們是渠道上的業務主管,管好整個渠道就行了,老李你就是傻,再多管兩家?三家?累得要死,能多多少錢?有這功夫,還不如督促手下人完成年度計劃、衝刺跨越任務呢。你看路經理,咱市辦事多吧?人家就會抓大放小,也沒耽誤整個市辦做出業績,你不服氣不行!”

李斌:很有道理,但我竟然被黃達方教育了……

黃達方才不乾深藏功與名的事,轉頭他就和路楠邀功:“路經理你放心,老李那個死腦筋就交給我開導了!”

隨後的時間,源川酒華安市辦喜訊連連,先是愛珍酒業順利談下市內大型商超進駐合同、後是名酒世家續約金額為四百萬(果然是洪立軍主動提的)、五月初的時候秦妍通知投資人和讚助商《朱金漆》定檔6月2日。

路楠回憶了一下,是老時間——因為這個日期在江南某地方言裡頭委實有點好笑。

不過目前覺得好笑的隻有路楠一人而已。

秦妍已經儘力了,五一的黃金周爭取不到、暑期檔又有好幾部進口大片,思來想去隻能安排在端午之前和幾部兒童電影‘廝殺’。特彆要提一句端午雖然現在也是法定節假日,卻仿佛中邪一般,往前連續三年在此期間上映的電影年年都撲成一堆。

向北安慰老俞:“沒事,你這是以毒攻毒。”

到底是誰毒?老俞表示:我真的沒有被安慰到。

秦妍伸手給向北一巴掌:“行了,你彆刺激他了。”

她轉頭對老俞說:“我知道你和向北都儘力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她早就想好了,這次一定要把《朱金漆》送去電影節參賽!

第213章

《朱金漆》劇組開拍之前因為新增了章祺個人投的二百萬和愛珍酒業的讚助費三十多萬, 所以在拍攝和後期方麵都稍微寬裕了一些,但也隻是稍微而已。

幸好,這部片子沒什麼大腕兒, 片酬部分反倒是占支出比例中最少的。要不然, 總計不到一千五百萬的的預算還不夠請一個一線當紅明星——也許,半個也不夠。

秦妍入行多年, 雖然還達不到一線製片人的level,不過能力和人脈都還是有的,如果傾力運作一下,將這部影片送去參賽也不是難事。至於送去之後能不能入圍?能不能拿獎?

秦妍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隻能說儘力而為吧。

她這次願意下大力氣幫老俞,拋開個人情感因素, 還因為以她專業的眼光來看《朱金漆》也確實是一部很不錯的片子。

和老俞之前拍的影片相比, 不論是從執導風格還是運鏡手法來說, 都有很大的進步。更難得的是,影片中再也沒有了那種想要傳達什麼什麼思想、提升什麼什麼意境的刻意感,而是用最平常的空境或者是恰到好處的留白等等手法,讓人感受到金漆這門傳統手藝於朱家祖孫三代來說意味著什麼。

秦妍在心中默默地歎了一口氣:老俞年少拿獎, 被鮮花和掌聲恭維了好一陣子, 恃才傲物的他當時想要拍出更有深度、更有意義的電影,這無可厚非。但……

但入行多年的她客觀地說, 二十年前的老俞當時拍出來的東西確實是有‘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意思, 難怪觀眾不認可、學院派也不認可。所以他後來票房慘淡並不完全是運氣差的緣故。

不過還好,這麼多年的磨礪(俞導:你直接說撲街好了,沒關係的)沒有將老俞擊垮, 在彆人看來他是江郎才儘, 但是一直和他有接觸的自己等人才能發現他脫胎換骨的轉變。要不然這一次向北也不會叨叨著上了賊船——上了賊船, 又不是老俞綁著他向大編劇來的,明明是他自己聽完老俞的講述,忍不住跟來的。向北偏偏嘴巴還死硬,說:“我是擔心老俞你糟蹋了一個好故事。”

秦妍看著眼前兩個年齡加起來直奔九十歲的男人,無奈地說:“我去打電話,向北你下手輕點。”

老俞仿佛自己有了靠山,剛要抖起來,又聽秦妍說:“他腦子本來就不好,打傻了怎麼辦?”

……

電影的首映儀式就在溫綏舉辦,規格麼一切從簡。

路楠這邊有秦妍給的親友票,就給下屬們分發分發,讓他們去捧個人場。

首映日,路楠和田愛珍的座位還是挨在一起的,在前排。

章祺依舊是忙得沒有時間參加,同樣拿到了票的林燕懷疑章總是不是都把他自己投資過的事給忘了。

“怎麼可能忘了?”隻是不太重視罷了,路楠笑著說,“快去後麵坐好吧,快開始了。”

片頭和龍標都放過去之後,熒幕成了一片黑色,接著響起一陣雕琢的篤篤聲,伴隨著錘子鎬子與木材撞擊的聲音,熒幕漸漸亮起。

一位兩鬢斑白的老人佝僂著背,正在用銑刀一點一點地雕刻著什麼物件。他的身旁另有兩個年輕人,看架勢大約是他的徒弟,精細活兒是做不得的,隻能拿著帶鑽頭的空心方鑿乾一些打孔的活計。

三個人正做著活兒,年輕人中稍長一些的那個就開口問了:“師父,這張千工轎得在今年中秋前做好吧?”

老人人稱朱老木頭,他咳嗽了幾聲說:“常老爺那邊傳過話了,八月初八他派人來取。到時候,錘子你和鋸子都機靈著點兒……”想來,錘子和鋸子是這倆年輕人的名字。

常是當地大姓,前些年出了好大好大的一個官兒,仰仗著他的勢,常家現在在溫綏鎮就宛如土皇帝一般。⊥思⊥兔⊥網⊥

朱老木頭口中的這位常老爺和傳說中的常大官是叔伯兄弟,他讓朱老木頭做活兒,當然不可能給錢的。事實上,要不是常老爺對朱老木頭家裡的木材看不上眼,大概朱老木頭家不僅得貼三年手藝,還得貼上好的木材無數。

那個叫鋸子的年輕人膽子大,嗤了一聲:“人家說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常家就是本地人,對咱們父老鄉親下起手來,也是半點情誼都不講的。”

這話太容易招禍事,朱老木頭撿起雕廢的小木片,啪嗒一下丟到鋸子的腦袋上:“你懂個屁!兔崽子,好好做你的活兒。滿縣城想要給常老爺獻寶的人多的是,人瞧得起咱們朱家的手藝是咱們的福分。”

錘子也出聲兒:“鋸子,師父說的對。”

等到晚飯前去洗手,鋸子才敢抱怨:“錘子哥,我就是氣不過。我爹為了這張千工轎,三年沒接彆的活兒,要不是庫房裡還有點兒小物件、要不是你的手藝基本上可以出師了,咱家非得餓死不可。”

錘子安撫師弟:“常家出了‘真龍’,彆說咱們鎮上,就連縣長都捧著他們,咱們小老百姓能怎麼辦?你就彆去紮師父的肺管子了,他心裡也不好受呢。”

“我看我爹挺樂意拍常老爺的馬屁。”鋸子哼唧一聲。

至此人物關係交代清楚,年紀最大的朱老木頭是錘子的師父、是鋸子的親爹。

朱木頭是當地有名的手藝人,靠著一手祖傳金漆木雕的本事攢了些家財,日子還算好過。然在子嗣方麵有些遺憾,成親之後妻子久未有喜信,一直到朱木頭三十有二才得一子,取名叫朱成林,小名鋸子。

朱木頭中年得子,舍不得打罵,這兔崽子便有些過於跳脫,十七八了還未將祖傳手藝學到精通,幸好現在朱金漆鋪子裡有朱木頭收的徒弟錘子頂事,這兩年多足以應付其他主顧的要求。

故事,就從這張金漆千工轎說起……

電影時長一小時四十分鐘,起初林燕是抱著‘來都來了’的心在看的——畢竟是首映,先不管是大製作還是小成本,反正也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可是隨著劇情的發展,林燕的注意力漸漸集中起來。

這是一個怎樣的故事呢?

能將金漆木雕做得美輪美奐的朱老木頭花了三年時間做成了一張千工轎,常老爺直接命人抬走,一文錢都不給他的時候,他那滿臉的榮幸是發自內心的嗎?

如果真的獻得心甘情願,在千工轎被抬走之後,朱老木頭又那為何叫兒子替他去巷口的愛珍酒肆打了一壺酒,回家悶悶地喝了一天呢?

大概是為了能夠安穩生活吧,所以不得不忍氣吞聲。林燕想。

然而這樣安穩的生活也很快就維持不住了。前一秒朱老木頭還親自去酒肆沽酒,遵循著古禮新正祭祖,並就著一盤靠豆腐下酒,同一徒一兒閒話世道,叮囑他們一定要學好手藝。朱老木頭說:“世道餓不死手藝人。”下一秒,常家的家奴就凶神惡煞地衝進來抓人,說朱老木頭其心可誅,在千工轎上雕的龍鳳呈祥是真龍斷足。

林燕想起一個細節,開篇的時候,朱老木頭用廢木片打了兒子一腦瓜崩,那時候他手下的龍鳳圖案明明是完整的。

後來,朱老木頭被抓進大牢,家人四方奔走營救,一番折騰之後,朱老木頭終究還是被放出來了,不過卻右手斷了、家財散儘。屋漏偏逢連夜雨,其後朱老木頭的妻子病逝、徒弟錘子被抓壯丁生死不知……好在其子朱成林經曆一切之後有所長進,老老實實學手藝、老老實實娶妻生子。

他仿佛也活成了他爹的翻版,甚至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