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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懵懵懂懂的,每天都像是在夢遊。”

“有一句話其實我想說很久了:為母則強。彆叫路楠和路楊失望。”大舅媽拍了拍黃女士的肩膀。

……

晚上九點多,從大姨家離開,路楠開車的時候,手機叮了一聲,她在開車便沒看信息,不過不用看也能猜到,大概率是父親發過來的,約定明早碰麵的時間和地點。

回到家樓下,停好車,路楠看了一眼信息,果然言簡意賅:明早八點,小區門口。

黃女士佯裝不在意地說:“是你爸?”

路楠點點頭:“明天要早起,八點出發。”

“哦。”黃女士說完這個字,也就不吱聲了。

第二天早上七點就敲響了女兒的房門:“起來吃早飯。”

路楠:……

“快點,你爸那個人時間觀念很強的,你要是遲到五分鐘,他可以記十年。”黃麗女士沒好氣地吐槽。

路楠:……雖然但是,媽,其實關於時間管理,我也不遑多讓,真的,媽我七點半起來都來得及的,畢竟我動作快。

女兒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黃女士就是很神奇地看懂了她的表情,哼了一聲:“吃完早飯,換衣服、再化個妝,二十多歲了,稍微打扮一下再出門好吧?快起來!”

大概能懂親媽今天特彆在意的奇奇怪怪的點,路楠還是決定小事順從對方一下吧。

七點五十,路楠換鞋出門,黃女士站在玄關,伸手在圍裙上擦了一下,然後幫女兒理了理頭發,囁喏了一下,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每年走親戚都很快的,今年也不會例外。”路楠笑著說,“我肯定能趕上阿婆家的夜宵燒烤。”

“你坐你爸的車去的吧?那晚上還要回來開車。”

“嗯,是這麼安排的。”路楠點頭。

“……到時候開慢點,不趕時間。”

路楠再次點頭。

出了門,到小區門口,時是七點五十五。

三分鐘後,路父的車出現在路口。

車停穩之後,路楠進了副駕駛,係好安全帶。

路父沒話找話地說了一句:“我以為你會說今年你開車回老家,新車嘛。”

“老家有幾段路路況不好,我的車底盤低,可能會蹭到。”

“哦。買了什麼?”

聽聽,多可笑,現在才想起來問買了什麼。大概對方對二十幾萬真的不在意吧。

路楠輕描淡寫地說:“奔馳c級,全部弄好四十出頭。”

“你媽也給你錢了?難得啊。”路父意味不明地笑笑。

路楠看了他一眼:“沒有,我買股票賺了點小錢。”

同黃女士一樣,路父對女兒說的話還是十分相信的,因為他們都知道,路楠從小就不說謊。

既然能買四十多萬的車,那就不是小賺一點。路父也不詳細問,隻是說了一句:“股市有風險,你自己掌握好分寸。現在工作怎麼樣?”

“還行吧。做酒的,給你拿了兩瓶,晚上回來的時候拿給你。”

“哦。”

聊天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客套而生疏。

路父果然是高效的人,一天之內帶著路楠去掃墓七座並且用剩下時間跑完兄弟姐妹四戶人家。

晚飯是在路楠大姑家裡吃的,大姑看到路楠就說她現在是大姑娘了,然後還問:“怎麼媽媽沒有來?”問這話的時候,大姑狠狠瞪了路父——也就是她弟弟一眼。

所有人都沒有當著路楠的麵說路父又有了孩子,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路楠一定知情。

“我媽,最近比較忙。”路楠隻說黃女士現在在做一點小生意,沒有說更具體的。

回程比出發的時候還要安靜。

快到的時候,路父說:“你媽在家嗎?”

“不在,去阿婆家了。”

於是,路父把路楠送到單元樓下,也看到了火紅的小奔,客觀說了一句:“蠻好看的。”

路楠從後備箱拿出早準備好的經典酒十年,遞給路父。

路父從扶手箱裡拿出兩個鼓鼓的紅包:“你和你弟弟一人一個。”

路楠接了過來,在父親轉身上車之際,望著他微微佝僂的背影和已經不再茂密的發頂,說:“做生意風險大,千萬不要隨意給人擔保。”

這話有些沒頭沒尾,路父以為女兒是聽前妻說了什麼,於是點點頭:“嗯。”

第137章

彆人會覺得自己聖母麼?

路楠不知道。

她脫口而出這句話並不是因為那兩個紅包。

也不完全是因為父親那不可掩藏的疲態和白發。

隻因為她家的情況實在是太過複雜, 外人恐怕根本無法理解。

上輩子,她分析過無數回。

到底應該對父親和母親抱有怎樣的情感進而采取怎樣的態度呢?

答案是:無解。

路楠對他們從來都不是單純的愛或者恨。

其實黃女士倒還好琢磨,她沒什麼心眼子, 脾氣又直, 從始至終都是那種情感過於濃烈的人,比較容易敞開心扉, 適當的順毛和適當的強勢就可以與她相處得很好。

但老路不一樣,老路的心思,比黃女士深沉多了。馳騁商場多年,他的心啊……確實比較硬吧。

尤其姓路的大概都有這樣一脈相承的特質:他們不願意付出太多的沉沒成本。

路楠是這樣, 路楊是這樣,老路也是這樣。

老路親近子女的機會被黃女士一二再而三地斬斷, 後來, 他大概也就漸漸無所謂了。

路楠想, 她和父親之間,肯定是比陌生人要熟悉一些的,相互也有微不可查的關心。

但是這種情感羈絆在現實麵前顯得太過脆弱。

他們總是不自覺地去衡量得失。

所以,比起父女, 更像是遠親吧。

但哪怕是黃麗女士, 數年如一日地咒罵前夫,也從沒希望他破產——至多, 隻是想讓他倒一點黴, 或者‘祝福’他以後孤獨終老。

路楠當然也不希望老路破產,且不提他確實對路楊還有撫養的義務,便是路楠自己還是老路公司的股東呢。

【不過我的提醒他也未必會聽進心裡。】

路楠很清楚這一點。

所以有些事情就順其自然好了, 也不必太儘力。

反正上輩子老路最後還是沒破產, 隻是支撐得比較困難。在彆人眼裡,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沒很落魄。

路楠把紅包塞進包裡,開車趕往阿婆家。

大舅舅果然守信,給路楠單獨準備了燒烤。路楠吃的不多,靜靜表姐和姐夫的胃口卻很好,路楠看著他們,有感慨卻沒什麼羨慕:這一對是從大學到社會,也算是從校服到婚紗了吧。

十點左右離開,黃麗女士同大家強調了一下明天下午早點來家裡喝茶聊天,晚飯再一起去飯店。

眾人都表示一定忘不了。

回去的路上,黃女士數次欲言又止。

路楠知道她想說什麼,於是對老弟說:“我包裡有兩個紅包,其中一個是你的。”她沒說是誰給的。

黃女士伸頭往副駕駛一探:“數數,給了多少錢。”

【啊,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急性子,連回家再數都等不及。】◎思◎兔◎在◎線◎閱◎讀◎

路楊吭哧吭哧地點了一遍,因為是全新的鈔票,有幾張還緊緊地貼在一起,特彆難數。

路楠都已經開出十幾公裡了,她老弟才數明白:“一萬。”和往年一樣,一人一萬。

黃女士冷哼了一聲:“糖衣炮彈。”

弄得小夥子不敢吭聲,拿著紅包塞口袋也不是,不塞口袋也不是。

“我包裡有濕巾,你擦擦手。錢臟。”路楠開口安撫老弟,且皮皮地說,“媽,不慌,我們把糖衣吃了,把炮彈丟回去。”

女兒這半年反正是膽子見長,和從前悶不吭聲或者吭聲就抬杠不同,現在她太擅長四兩撥千斤了,黃麗女士覺得自己的怒火總是一會兒就女兒澆滅。

回到家,黃女士去換睡衣、洗漱了。

路楊還有點兒不適應,悄聲說:“老媽?”

路楠點點頭。

“哇哦。”路楊感慨一聲。

“老實點,目標人物怒氣值50%,彆找罵。”

第二天是黃女士請客吃飯,飯店是她提前找的,點菜這種稍微需要一點技術含量的事情是路楠幫她參詳的。

一眾親戚在路楠家裡坐了一下午,然後移步去飯店。

今天,路楠拿出來的是兩瓶經典酒十五年天香國色。

說句實話,大舅舅和小舅舅都喜歡喝白酒,但是恐怕論酒量,他們兩個加起來都比不過大舅媽一個人。

鑒於路楠的表弟(大舅舅的兒子)已經成年且有駕照,所以大舅舅和大舅媽就可以敞開了喝。

反正一桌人安排了一下回去的司機,其餘人都迫不及待等服務員開瓶了。

黃麗女士的酒量相當一般,路楠轉了一個分酒器在自己麵前:“我們家,我是代表。”

這話一說,大舅舅和小舅舅等人都叫好。

大舅媽還說:“我們今天分男人一派和女人一派,看看哪邊更厲害!”

這句話可不得了,直接激起了‘少年們’的好勝心,於是:

男方有大舅舅、小舅舅、大姨父、姐夫;

女方有大舅媽、小舅媽、路楠;

四對三,也不要去計較什麼公平不公平之類的,自家人不在意喝多喝少,喝開心了就好。

但是,女方有路楠在,肯定不可能輸,她喝到最後,甚至連臉色都沒有改變。

散場的時候,大舅舅有些大舌頭地說:“路楠你這個酒量是真的好哎。”

姐夫則與靜靜表姐說悄悄話:“幸好我們結婚的時候路楠是伴娘,要不然她哢哢倒一杯白酒來敬我,我當時真的就要癱到桌子底下去了。”

“嗐,我都不知道!要不然那個時候提前給她多塞點紅包,讓她幫你擋酒了。”靜靜表姐的胳膊肘可見是往外拐的。

姐夫搖頭:“這不行,擋酒是伴郎的活。怎麼能讓小姨子上場?”

“我就這麼一說啦。我也不敢提,不然我媽肯定要罵死我——唉,我媽從小就超級喜歡我妹(路楠)的。”靜靜表姐拿起車鑰匙,“那我開了哦?”

團聚的時光總是短暫,初六大舅舅一家走了。

初七路楠也要走了,而後正月十一黃女士回海臨,正月十六路楊開學。

鑒於此,黃麗女士拜托弟弟開車送自己兒子去學校報道——畢竟剛開學的床單被褥和冬季衣物體積都很大,小舅舅還沒來得及說話,小舅媽就打了包票:“二姐你放心,正月十六他是中班,一早上都空,肯定把路楊送到學校、安頓好。”

走之前,路楠不用問老弟就曉得他的紅包肯定被黃女士收繳乾淨,於是她偷偷給老弟塞了二百塊:“多也沒有,拿著買零食吃。”說是這麼說,不過路楠估計他大概率會把錢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