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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若不是為了柳柳,沈停雲接到軍情都是立時出發,從不會多耽誤一刻。

可柳柳如今懷著身孕,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給她一夜的溫存,與她好好道彆。

沈停雲暗自決心,如今他的目標也隻是快些,結束北境戰鬥,他好能夠趕上小崽的出生。

他沈停雲想做到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沈停雲走的第一天。

柳柳一個人在王府的後園裡獨自晃蕩,沈停雲留下的花房,她進去看了看,裡麵的花都是上好的品種,有專人伺候,長得十分旺盛。

一位麵容清俊的小廝上前行禮,“王妃...”

柳柳抬手,“免禮吧,王爺最喜歡的一盆花,是哪一盆。”

那清俊小廝在眾花當中找到一盆十分不起眼的花,放在柳柳眼前。

柳柳仔細看了看,確切地說不能稱之為花,隻能算得上是綠植,因為隻有油綠的葉子。

“這就是王爺喜歡的花?”

清俊小廝點頭,“王爺說,這盆綠蘿,生命力旺盛堅強,就算是無人打理,自己也能長上好久。”

柳柳心道,沈停雲不是一向喜歡那難養得要死的茶花杜鵑之類的,什麼時候口味變得這麼離譜?

“那你把這盆花搬到和光堂吧,以後我來照顧它。”

小廝欣然允諾。

小廝剛要把花搬起,柳柳轉頭,“還是算了吧,我怕我養不好,它死了怎麼辦?”

那小廝仍舊抱著花,“王妃無須擔心,王爺臨走有交代,他不在您就是整座王府的主人,萬事都要聽您的。”

柳柳聽見沈停雲都這麼交代了,她自然不再說彆的,隻說道:“嗯,那就搬來吧。”

她終於能夠體會到,原來當她擁有了一切的時候,與之相伴就是萬人之上的孤獨和寂寞。

所以沈停雲撫琴養花,不過是打發那些閒散時光罷了。

柳柳又把沈停雲送她琴翻出來,定時定點地給肚子裡的崽子彈。

飲食生活習慣完全都是照著齊桓給得來,偶爾她也想給小崽子做兩件衣裳,可在王府裡找了半日都沒有針線。

柳柳可就納了悶,這麼大的王府怎麼會沒有針線,可真的就是確實沒有針線。

得,她隻能委托依依給她未出生的小崽做衣服,雖然沈停雲已經是把最好的東西,都準備了完全,但她還是覺得當親娘的怎麼也要準備一些,可是她這當娘的針線實在太差,隻能當小姨的去準備了,不光是楊依依,連徐念禾江晚晚都送來不少的衣服。

沈停雲走後,柳柳為了打發時間自然是每日都雲香樓,隻不過黎陽駕車那是格外小心,生怕柳柳有絲毫的顛簸,後來有一次,柳柳在府中小廝無意之中的攀談才得知,她出一次門,至少有二十個暗衛躲在她看不到地方來保護她安全。

沈停雲幾乎是將全部的暗衛留下保護他。

柳柳歎息,沈停雲似乎把什麼東西都留下了,唯獨帶走了一樣東西。

就是她的心。

所有人都以為沈停雲走了,她在一如往常的生活,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會想他,經常想起他。

他跟她成婚這麼久,為她做了那麼多,可她自始至終,從未用真心待過他,柳柳覺得有點遺憾。

隻是,沈停雲像是將她忘了一樣,連封書信都沒有,好在黎陽每次都能夠弄到傳進宮裡的邸報,上麵多多少少的有北境一帶的軍情。

她知道沈停雲帶三十萬大軍深入敵軍腹地,與他們周旋作戰,有勝有敗。柳柳覺得看來敵軍並不是很好對付。

但是,沈停雲與聞景行也不會差,沈停雲在大寧素有文武全才之稱,一人可抵兩人使,文可與顧辰澤一同,偵辦朝中大案要案,政策推行,武則是與聞景行一同,兩人在軍事上配合默契,總是能夠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柳柳自然對沈停雲有那個信心,她雖然日日擔心他,但是通過邸報上的軍情彙報,知道他還在跟敵軍作戰,她就知道沈停雲一定能夠得勝歸來。

這段時間,值得慶幸的是,楊白楊終於不負眾望,中了狀元。

這也算是全了柳柳重振家風的念想,隻是沈念惜的帕子,楊白楊始終未能夠找到機會還給她。

楊白楊想著,沈念惜會再去茶樓,去茶樓尋了幾次,皆都無果,時間一長放在心裡竟像是成了一塊心病似的。

他覺得自己好像始終在惦念,自己不該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他日夜望著那張手帕發呆,想起沈念惜高貴出塵的容貌,爽朗的性格。

楊白楊歎息著將那帕子,放在一方錦盒內,妥善藏好。

直到在瓊林宴上,楊白楊一身正紅打馬遊街,再去進宮謝恩赴宴,楊白楊覺得這一切都好像浮華掠過迷人眼,虛空一場罷了。

隻不過他仍舊是紅塵一俗人,身上免不了要擔負重振家風的重任罷了。

而作為晉王妃的柳柳,狀元郎的親姐姐,夫君又在外為國效命,柳柳自然是要被邀請在列的。

儘管柳柳並不是很想去,但是皇室的麵子還是要給,沈停雲不在她當然不能不識抬舉,更不能給他丟臉。

柳柳裝起大家閨秀,儀態萬千地出現在瓊林宴上,眾人驚呼柳柳根本不像是懷胎八月的孕婦。

儘管有著孕肚,可柳柳麵容仍舊是一副少女模樣,從裡到外泛著光澤,看得出來她被晉王府 滋養得很好。

眾人看著晉王妃坐在下首,麵色紅潤,比以往風姿更甚,席間蘇雪卿看著楊柳柳在各家貴女當中受歡迎的模樣,簡直都要氣得七竅生煙了。

可柳柳自然選擇忽略她,沈停雲現在不在她身邊沒什麼人能保護她,她自然不敢跟人家叫板。

她心裡也清楚,蘇雪卿這把刀,就是殺人不見血。

好在打從進了宮,沈念惜一直陪在柳柳身邊,生怕她受委屈。

不過這樣也沒能抵擋著住蘇雪卿想要找碴的心。

楊柳柳已經孕八個月了,因為崽子在長大,導致她總是不想要不停的小解。

沈念惜擔心柳柳懷著孕,有人暗中使壞,所以每次柳柳去小解,沈念惜總是不厭其煩地陪著她。

這也是,沈停雲臨走時,特意交代的事情。

在柳柳第五次去往宮廁的時候,蘇雪卿再也按捺不住,在殿門外擋住柳柳的去路。

“呦,姐姐可真是好福氣,就連去宮廁,也時時有公主作伴。”

沈念惜與柳柳自然懶得搭理蘇雪卿。

直到兩人躲開她時,蘇雪卿又說道,“聽說停雲哥哥走了有一個半月有餘,軍報大大小小來了十幾封,卻未有給謝謝寫下隻言片語,姐姐與停雲哥哥的感情還真是鶼鰈情深呢。”

儘管柳柳一萬次地告訴自己,千萬不要聽蘇雪卿的挑唆,但是她還是在意。

是啊,沈停雲為什麼沒有給自己寫下隻言片語呢,哪怕是一個字也行呢。

難道他以往對他的好,都是假的?

蘇雪卿看見柳柳變了臉色,十分滿意地笑起來,“姐姐怕是不知,停雲哥哥可是要借此機會,徹底斷了你們之間的念想才對。”

柳柳聽見蘇雪卿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實在氣憤極了。

沈念惜拉著柳柳,按了按她的手,“哈哈哈,我竟不知瑤華這麼了解我大皇兄啊。”

蘇雪卿看著沈念惜笑起來,有些不知所措,“那是自然?”

沈念惜道:“那你知道不知道,我今日時時陪伴皇嫂出入是為了什麼?”

蘇雪卿本能覺得沈念惜這麼問自然不簡單,自然不敢貿然回答。

沈念惜笑笑,拉著柳柳走到湖邊,她伸了懶腰,與柳柳低聲說了幾句話。

蘇雪卿為了能夠聽清,便靠近沈念惜與柳柳,三人在湖邊接著說話。

沈念惜忽然上前拉住,蘇雪卿,說道:“我能在皇嫂身邊自然是受我大皇兄所托,你不知道吧,大皇兄自然就是要防著你這樣的賤人對皇嫂不利啊。”

蘇雪卿聽見沈念惜說她是賤人,這等閒氣她自然是受不了,她揚手就要給沈念惜一巴掌,可被沈念惜眼疾手快抓住。

“怎麼,瑤華說不過我,就要動手嗎。”

說完沈念惜劇烈的搖動蘇雪卿的手臂,給人造成兩人廝打在一起的場麵。┅思┅兔┅網┅

柳柳趁機驚呼,“公主你們彆打了...”

“撲通”一聲。

一個巨大的水花,驚動了正在殿中赴瓊林宴的皇親國戚和新中榜的舉子們。

緊接著從殿外傳來驚呼。

“不好了,瑤華郡主把公主推進湖裡了,來人啊...快來人啊...”

坐在殿中的楊白楊聽見的正是柳柳的呼救聲,他不容分說,即刻起身疾步走到湖邊,看著正在呼救的柳柳,和驚慌不已的瑤華,臉色嚇得煞白,連連擺手。

“我沒有推公主...”

楊白楊用極快的速度脫下他的一身正紅狀元袍,放在柳柳手中,柳柳瞬間明了是何意。

此時沈宵珩太後一眾皇親國戚,也走到了湖邊,查探情況。

看到驚慌不已的瑤華和柳柳的連聲的指控,眾人瞬間黑了臉色。

沈宵珩率先下令,“來人!將瑤華郡主押到偏殿中嚴密看守,你們多來些人馬,快下去救人。”

眾人紛紛亂做一鍋粥,看著偌大的湖麵偶爾從下麵翻幾個大氣泡來。

從小柳柳與楊白楊的水性就極好,對於救人這一說,楊白楊並不成問題。

當柳柳看到楊白楊從殿中衝出來救人的時候,她才明白,沈念惜這一把玩的那是什麼把戲。

一箭三雕啊。

幫她報了仇,把蘇雪卿拉下水,她又能抱得狀元郎。

豈不美哉。

隻是她這戲可是要做足了,柳柳不停的哭著,對著湖麵大喊,“公主,你可千萬不要有事,你叫妾身如何向夫君交代。”

淩知夢站出來,來到她身邊安慰她,“放心吧,念兒一定會沒事的。”

柳柳含著淚對淩知夢和身後的太後點頭。

片刻後,楊白楊終於從水麵鑽出來,帶著沈念惜一點點遊到岸邊。

隻是站在岸邊的小太監,誰都不敢上前輕易去扶沈念惜,慌亂之間,太後命幾個強壯有力的宮女將沈念惜拉上來,所有的男眷立時轉身。

柳柳眼疾手快地將楊白楊的狀元袍,覆在沈念惜的身上,保證誰都沒有看到沈念惜的身子,若說是唯一看到的也就眼前的楊白楊了。

楊白楊一臉的無奈看了看楊柳柳,他覺得他好像惹禍了,楊柳柳聳了聳肩,做戲做全套嘛,她慌張地來到沈念惜身邊,驚呼。

“公主,你快醒醒,勿要嚇妾身,公主...”

沈念惜趁著眾人還沒胡上來,用極快的速度朝楊柳柳做了一個鬼臉。

嚇了楊柳柳一跳,心道沈念惜膽子也真是大,啥都敢乾。

很快眾人將沈念惜送回宮,被這麼一攪和,瓊林宴也開不下去了,蘇雪卿有陷害公主的嫌疑,被送去了宗人府,隻不過那一路的哭嚎連聲的願望實在是叫人心煩。

要知道,寧和公主向來性子親和,從不與人紛爭,如今竟然被瑤華郡主無端陷害落了水,並且名節不保,眾人風聲自然是朝向寧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