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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全是淚痕。

沈雲芷是先帝義妹,因全家殉國被接進宮養了多年,被封為玉陽公主,與太後最是交好,地位極高,膝下獨有一女,封為瑤華郡主,寵愛非常。

蘇雪卿及笄時就盼望著能夠嫁給沈停雲,可是儘管沈雲芝在中間斡旋多次,也未能夠讓沈停雲和太後點頭。

原因無他,就是因為沈停雲每次與蘇雪卿接觸,強烈的頭痛症狀就會爆發,有幾次差點要了他的命。

幾次下來,太後與沈雲芷再也不敢提兩人婚事。

沈雲芷輕聲安慰,“囡囡啊,彆想了,如今賜婚的聖旨已下,你再生氣又有什麼用?”

蘇雪卿此刻簡直要把手裡的帕子繳碎,“我哪點不如那個市井女子,本郡主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停雲哥哥他為什麼不能喜歡我?”

沈雲芷歎息一聲,“男女情愛之事,又豈是你一廂情願就可以的?”

蘇雪卿哭起來,“我不,阿娘,就算是我不能嫁給他,可是他也不可以娶彆人...”

這個女人,彆讓她見到她...

沈雲芷無奈,“囡囡你清醒一些,他是晉王,大寧最有權勢之人,無論他娶誰都是他的自由,你萬不可做傻事。”

沈雲芷很是頭疼,她這個女兒性子她最清楚,一旦認定一件事情,她什麼都能夠做得出來。

如今蘇雪卿在氣頭上,沈雲芷也隻能耐心安慰她。

梁王府。

沈馳正擁著幾個小妾取樂,忽有侍從上前稟報,“王爺,聖上給晉王下旨賜婚了。”

沈馳聽見晉王兩個字,立刻將手裡的小妾扔在一邊,“是誰?”

“是個市井女子,在拱辰街賣糕點的,叫楊柳柳。”

沈馳聽見楊柳柳的名字立刻變了臉,“你說叫楊柳柳?”

侍從點頭,“正是。”

萬沒想到,沈停雲娶的居然是楊柳柳,他不是厭女嗎,又怎會跟人成親?

他攛掇了那麼多人罵他,想不到他竟然成親?他以為他成個親就能將所有的流言平息。

隨便找一個女子,娶進門放進王府,偌大王府住著外界自然管不到他日子過得如何?

沈停雲,你那厭女的毛病是真還是假,彆人信得,我可不信。

楊柳柳,遲早有一天我會把你抓到手。

“去給我嚴密監視晉王府,連飛出去一隻蒼蠅也要向我報告。”

侍從拱手回,“是。”

晉王的婚期定在三月初二。

婚期定得實在匆忙,又是皇家賜婚,而晉王的大婚又是聖上親自下令,必須要用最高的規格禮儀,絲毫馬虎不得,整個內務府為了準備晉王的大婚成日忙得人仰馬翻。

沈停雲停雲更是命人在一個月內給柳柳在甜水巷裡蓋好了房子,屆時她可以像模像樣地出嫁。

整個京城的花期到了,迎春花開了又謝,而桃花灼灼,清淡的芬芳好似在為這對新人賀喜。

轉眼便到了三月初二,兩人的大婚之夜。

第14章 大婚

晉王府,和光堂寢殿。

紅燭高照,燭花時不時跳動著劈啪作響,入目皆是一片吉祥喜慶的大紅色。

柳柳十分端莊地坐在大紅楠木雕花大床上,一動不動,斂聲屏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坐了多久了。

“咕...嚕...”

一聲十分響亮的怪叫從寢殿內發出。

柳柳在蓋頭之下蹙起眉,伸手摸了摸自己肚子。

萬沒想到成個親會這麼累,簡直要了她的小命了,天不亮就要起床梳洗打扮,再到遊街拜堂,再給她送到這個地方,到現在她還一口從西沒吃呢,也不知現在是個什麼時辰了。

“咕...嚕...”

她的小肚子裡又發出一聲嚎叫,抗議著,那聲音十分洪亮。

柳柳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最近她總是容易餓,現在她可不是一個人呢,而是兩個人要吃啊。

唉...

她好想找吃的啊,可是大婚前,宮裡的嬤嬤教導過,新娘子在揭蓋頭之前是不可隨意下床走動的。

她摸了摸左右,有一些用來撒帳的花生,柳柳摸了一顆,兩隻手在寬大的袖袍裡扒開,再用極快的速度送進自己的口中。

於是一盞茶過後,柳柳身邊已經堆了一大堆的花生殼,吃得正歡,她聽到門吱呀一聲作響,她又忙放下手裡的東西,坐端正。

沈停雲今日被灌了不少酒,腳步有些虛浮,他來到內間,看到柳柳正端莊地坐在床上。

他不經意地一瞥,微微一愣,身邊放著一大堆的花生殼是怎麼回事?

有內室監上前來提醒,“王爺,您該行洞房禮了。”

沈停雲點點頭,站在床邊頓了一刻,隨即坐在柳柳身邊,任憑禮部的內事官一一按照禮製,行使繁瑣的禮儀。

可就是在行禮的過程中,這新娘子總是發出腹叫,叫內事官憋著笑,憋得十分難受。

沈停雲聽見也是無奈的蹙眉,可礙於禮製也不能立刻傳膳。

最後沈停雲終於在內事官的指引下,慢慢揭開了柳柳的蓋頭。

隻見蓋頭之下,皙白清透的臉龐之上,眉目如畫,一雙小鹿眼閃著熠熠光芒,朱唇輕點,兩頰白裡透著淡淡的紅暈,為她增添一絲嬌羞,眉間點著花鈿,顯得她更加妖嬈,紅燭之下盛裝的新娘,此刻就像是院中的盛放的海棠花一般,昳麗的美貌叫人沉醉。

柳柳慢慢抬起頭,看到燈火之下沈停雲那張十分清冷貴氣得臉,此刻尤為端方雅正,在紅燭的映照之下,少了幾分冷冽,多了一點溫潤,也就是這麼一點溫潤讓柳柳覺得沈停雲今日好看得有點過分。

對方也是同樣瞧著她,兩人就是這麼盯著對方看了許多眼。

直到柳柳腹內又不爭氣地發出一聲嚎叫,打破了這片刻的平靜,兩人驚醒,才堪堪收回目光。

繁瑣的洞房禮儀結束,內事官紛紛退了出去,沈停雲即刻起身。

柳柳吐出一大口氣,直接委坐在那,雙手靠後支在床上,頭上重達兩斤的冠子,早已經讓她的脖子都快累斷了。

她一揚頭,“沈停雲,有吃的嗎?我真的快要餓死了,你兒子最近有點不太安分,格外能吃。”

沈停雲微不可查的蹙眉,怎麼忘了她還懷著身孕,朝外道:“傳膳。”

柳柳聽見傳膳,十分感激地看了沈停雲一眼,“謝謝,謝謝。”

她隨即起身坐在妝奩前,開始拆卸她頭上十分奢華的大金冠,壓了一天,都給她的額頭壓出印來了。

可眼看著自己就快要拆下來了,頭後麵有一隻用來固定的發釵她怎麼也夠不到,看了看左右也隻有沈停雲能幫她。

柳柳喚到,“沈停雲?你過來幫我拔一下我頭發後麵的那個釵,我夠不到。”

沈停雲正要準備讓小廝為他沐浴更衣,可聽見柳柳就這麼喚他拆頭發,神色一凜。

拆頭發?他堂堂大寧王爺竟然被一個市井民婦指使拆頭發?

她也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柳柳努力了半天,見沈停雲沒有動靜,有點不耐煩,精巧彆致的發髻,早就在她的辣手摧殘之下,變成了雞窩一般,“沈停雲,你快點啊。”

沈停雲隨即一愣,隨即走到柳柳身後,就看在她懷孕的份上。

他輕聲問,“哪裡?”

柳柳伸手指了指後麵,“這個地方。”隨後她低下頭,安安靜靜地坐在那等著。

沈停雲伸出修長的手指,先是慢慢將柳柳抓亂的發絲捋順,再從濃密的墨發中,挑出那根發釵,慢慢拔下,如墨一般的發絲瞬間從他的手中散落。

女人濃濃的發香充斥在他麵前,沈停雲頓在那裡,壓抑著油然而生的反感。

此時黎陽正帶著一眾小廝進來要給沈停雲更衣,剛跨進門就看見沈停雲正在給柳柳拆頭發的一幕。

眾人瞬間石化在原地。

他們爺這是在乾啥?

爺是在給人整理頭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什麼人?

女人!!!

沈停雲抬起頭來,見小廝們一個個像個石頭人那樣站在那裡,冷聲道:“更衣。”

小廝恍然驚醒,差點撞在一起,強迫自己恢複理智,來到沈停雲麵前,為他更衣。

沈停雲換好衣服,馬上走進浴室,在銅盆裡洗了不知多少遍手才算完。

換下來的大紅吉服,小廝照例上前詢問,“爺,這吉服?”

沈停雲整理著自己的袖口,想了一下,“跟王妃的吉服存放起來。”

這時,南儲帶著膳食間的小廝走了進來,快速地布好一桌菜,“爺,膳布好了。”

沈停雲坐在正位上,等著柳柳。

柳柳終於鬆了一口氣,她雙手將拆下的大金冠放在妝奩上,又伸手將自己外麵的大紅吉服的罩衫脫下,瞬間鬆泛了不少。

她看著外間的桌上已經放著滿滿一桌子的飯菜,五臟六腑再也支撐不住了,她疾步走到沈停雲身邊落座。

看著滿桌子的山珍海味,眼睛雪亮一般,不斷在桌子下麵搓手手,就等著沈停雲一聲令下,她好開動。

可沒承想,此時又進來七八個小廝,端著一應器具進來。

她看著沈停雲先是慢條斯理地擦了三遍手,然後又漱了四遍口,小廝又將他專用的金筷子放在他身前。

在每一盤上驗過菜,又用銀筷子在每樣菜上夾了一些盛在銀碗裡,再放在沈停雲身前,又畢恭畢敬地退下才算完。

柳柳看著繁複的飯前儀式都驚呆了,她怎麼覺得她活了十八年,好像忽然不會吃飯了呢?

此時又有七八個小廝端著跟沈停雲一樣的器具走到她身邊。

其中一名相貌十分姣好的小廝,端著一塊熱棉巾在她身前,溫聲道:“王妃,請淨手。”

柳柳回想著沈停雲的做法,十分潦草地擦了擦手,她現在想吃飯啊。

又有小廝端著棉巾上來,柳柳道:“不用了,不用了,我手挺乾淨的。”

沈停雲看見柳柳這個樣子,冷臉沉聲道:“不乾淨。”

柳柳感覺自己脊背一直,直發冷,她都能感覺到沈停雲對她是有多嫌棄,唉,好吧誰叫她是在人家地盤呢,還是乖乖當鵪鶉吧。

於是在柳柳浮皮潦草地擦了三遍手,漱了四遍口以後,她終於能夠開吃了

於是眾小廝看到,自家王爺慢條斯理,王妃大快朵頤,風卷殘雲,片甲不留。

隻不過沈停雲吃的都是自己碗裡的飯菜,也就用了三四口而已,就再也不動了。

柳柳有點不明所以,“你不吃嗎?”

沈停雲就在那靜靜喝茶,“我吃飽了。”

直到柳柳吃完,她靠在椅子上發出一聲滿足的,“嗝!”

沈停雲頻頻蹙眉,他看著桌上的菜所剩無幾,歎息,“楊柳柳,你是餓死鬼托生嗎?”

柳柳摸了摸自己飽足的肚子,“我覺得我不是,你兒子應該是。”

沈停雲聽見柳柳這麼說,瞬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怎麼又忘了她在懷孕呢。

用過膳後,沈停雲照例又讓小廝換了一身衣服,隨後走進自己的浴室準備洗澡。

沈停雲當然不會跟柳柳一同入浴,於是在婚前,他命人把寢殿西邊開了一個門,擴出一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