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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出去了……”

剛抬步,人就被抓了回去。

素雲回去後,並沒有看見姑娘。

她尋思著是不是走了岔路,又或是兩人見園中景色優美,就賞了會兒景,也沒多想。

過了會兒,兩人回來了。

素雲見姑娘的臉有點紅,衣裳前麵倒是挺整潔,但裙子後麵有些皺皺的,還沾了不少草屑和青苔。

“姑娘你摔了?”

開始顏青棠還不解其意,直到素雲提起她的裙擺,看到裙子後的臟汙,她忙瞪了紀景行一眼。

“不是摔了,可能是蹭到哪兒了吧。”

“那我服侍姑娘換身衣裳……”

兩人進了裡屋,素雲服侍著她脫下外衫,把弄臟的衣裳放在一旁,又拿出一身乾淨的衣裳要服侍她穿上。

紀景行跟進來說:“午睡一會兒,就先彆換了。”

見此,素雲抱著臟衣服下去了。

“你還想做什麼?”顏青棠警惕道。

“我什麼也不做,就睡一會兒。”

他三下兩下脫掉外衫上了榻,又把她攬進懷裡。

躺下後,兩人一時也沒睡意。

“對了,昨天忘了跟你說,卞青又招出兩個人。”

一聽他這口氣,就知道招出的人不太重要,這卞青也是,既然招就果斷點,偏偏宛如擠豆子,一點點往外擠。

不過也不是沒作用,至少他招出的人,已經拉下馬好幾個官員。

多是浙江那邊的官員,紀景行無法從蘇州伸手去浙江,就把供詞和連同卞青給的證據,一起遞回了京城,由京城那邊處置。

“你說,他什麼時候能把那位魏閣老招出來?”她好奇問。

紀景行微微搖了搖頭,估計困難,真把這根頂梁柱招出來,即使朝廷饒過卞青,魏黨一係其他人也饒不了他。

這種兩朝老狐狸是真不好動,做事滴水不漏,滿口仁義道德,凡事以民為先。

身為一朝首輔,如今還住的當初先帝賜下的三進舊宅子,日子過得雖不算清貧,但也不富裕,將將合了他的身份。

畢竟魏氏也是皖地大族,本身也不是什麼寒門,即使不做官,日子也不會過得太差。

“對了,這趟你二舅舅既然也來了,那我與你說件事。”

“什麼事?”

“之前不是與你說在蘇州設立稅司,推行新政?我覺得你二舅舅是個人才,又精通商道,你可以帶他先試試。若可以,等我們回京後,這邊的事就交給他。”

見他說得既直白又坦蕩,顏青棠知道自己又被他套路了。

還說她一環套一環,一環都不願少,其實他才是,真是心機極了。

“你這麼篤定,我就一定要跟你回京城?”

“你不跟我回京城,還想去哪兒?”他趕忙抓過她的手,又做得一副委屈態,捏著嗓子道,“老爺,你方才可是答應了奴家的,怎麼提起褲子就不認賬了?”

她哪有提起褲子?明明是他好嗎?

“我不想跟你說話。”

他掩著麵假哭:“老爺翻臉不認人,奴家要去找舅老爺做主……”

顏青棠差點被口水嗆到,紅著臉搡了他一下:“你彆鬨,說正經的,我二舅舅倒是合適,當年若不是……可他的腿,真能做官?”

“那有什麼不能做的?腿應該能治,你讓陳女醫先看看,她若是看不好,我讓人再找彆人來看。即使治不好,身為未來太子妃的舅舅,做個官怎麼了?我看誰敢有二話!”

說到最後一句時,他頗有些裝腔作勢的架勢。

把她逗得一笑,又嗔又羞道:“你什麼時候這麼貧了?”

“我這是貧?我這不是怕你不要我?”

說到這裡,他語氣恢複了正常,看著她的雙目認真且坦誠。

這雙眼睛裡,深藏著她原本以為自己不能承受之重,可此時拒絕的話卻說不出口,她默默地環上他的頸子,將臉埋進他懷裡。

下午,顏青棠去找了宋文喜。

比起跟大舅舅說話,她跟二舅舅說話要坦白的多,一些顧慮自然而然就出口了。

“你是個有主意的,二舅就不插言了,難得碰到有情人,不如就試試,誰又知道以後會怎樣?人不可因心中忐忑而躊躇不前,那樣會錯過很多很多。”

當年他壞了腿,一夕之間從天到地,也氣餒過,自暴自棄過。家裡為他衝喜,給他娶了曹氏,他自己走不出來,冷過她,傷過她。

差點沒傷透她的心,幸虧他後來及時反應過來,花了很大的努力才把人追回來。如今他的腿依舊沒好,兩人的感情二十年如一日。

顏青棠聽過二舅舅和二舅母的故事,是爹當初順帶提了一句,當時她聽得模模糊糊,如今大致能猜出當年是如何場景,才會讓二舅舅發出這般感慨。

“其實我來找舅舅,還有一事。之前他在蘇州設海市……”

她花了很長時間,才把這裡麵的事說清楚,而宋文喜也是經由此,才知曉外甥女之前經曆了何等危險。

而這些事,此前他竟毫無所知。

“你說的我大致明了,他想借由蘇州為點,以此來整頓江南乃至沿海的一帶的貿易以及商稅,在此地推行新政?”

顏青棠點點頭。

可這些與他有什麼關係?

宋文喜心中冒出一個念頭,不及念頭放大,顏青棠就把後續的話說了。

“他在這裡並無可用人手,即使有些人能用,但他們不懂商道,之前這些事其實是我隱在後麵把握方向,可他不可能一直待在蘇州,總有一天要回京。若到時我與他一回上京,這裡就沒人管了,所以他想提拔舅舅你。”

“可我的腿……”

“他說應該能治,就算不能治,你是……我舅舅,做個官怎麼了?不會有人敢說二話。”

說到這裡,她臉有些發熱,因為說出這話等同默認她答應了他,雖然這話她還對他開口說過。

宋文喜看了外甥女一眼,權當沒看見,拍了拍腿說:“我這腿應該治不了,這些年你二舅母沒少四處替我尋醫問藥。”

顏青棠說:“舅舅,我這有個宮裡來的女醫,醫術很是高明,要不讓她來給你看看?”

“還是不麻煩了……”

這時,曹氏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

“看,怎麼不看?這可是宮裡的禦醫?”又對顏青棠說,“棠兒,麻煩你了。”

“舅母,這叫什麼麻煩。”

說著,顏青棠吩咐素雲,讓她找個人去請陳女醫來。

不多時,陳女醫來了。

見來的是個女醫,也就三十多歲的模樣,其實一開始曹氏和宋文喜都沒抱多大希望。

見對方把脈把著把著,眉心越蹙越緊,兩人心中甚至有種果然如此之感。

因為在過往的歲月裡,他們找過許多所謂的名醫,大多是如此。

“能否看一看舅老爺的腿?”

曹氏看了丈夫一眼,見丈夫點了點頭,就幫把他的腿搬到羅漢床上,並撩起他的褲腿。

顏青棠則走到的窗邊,往外看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陳女醫低頭查看宋文喜的腿。

但見他的腿出奇得白,顯然長久不見日光,又因為長久沒用,肌肉萎縮了大半,但卻不見青筋,一看就是日裡被人照料得極好,每日都有按摩的結果。

陳女醫在上麵按了按,從腳踝一直順著按倒大腿,每按一下,都會問宋文喜疼不疼,而宋文喜都是搖頭。

她收回手,示意曹氏幫忙將褲腿拉下來。

“舅老爺當年可是從馬上摔下來,或者被重物軋了腿,之後雖腿骨經絡都無事,卻偏偏不能再行走?”

聞言,不光曹氏愣住了,連宋文喜都愣了一下。

夫妻二人你看我我看你,而後一起將目光投向陳女醫,點了點頭。

“是不是從那以後,舅老爺身體便慢慢虛弱下來,變得畏寒怕冷,每到季節交替之際,總會生些小毛病,小毛病若不管就會變成大病?”

曹氏實在沒忍住道:“陳女醫,你如何這麼清楚?”

陳女醫沒有答她,道:“我大致明白舅老爺的病因是因何而起了。”

“陳女醫那你可知是何病因?我和老爺這些年四處尋找名醫,很多名醫都說不出所以然來,逼急了隻說是與經絡有關,旁的他們也不知。”曹氏激動道。

陳女醫還是沒答她,看向宋文喜:“當年舅老爺腿出問題時,應該不在江南一帶吧,是在何地?是雲貴川,還是滇?”

宋文喜眼中冒出奇異光芒:“陳女醫為何如此說?”

曹氏急切又想插言,顏青棠忙扶住她道:“舅母你彆急,讓陳女醫慢慢說。”

“若我沒看錯的話,舅老爺此病非病,乃是當年得罪了什麼人,被人咒了。”

“咒?”

陳女醫點了點頭:“我並不精通這個,隻因身邊有人會此術,曾聽過一個類似的病例。對方也是右手受過傷,但筋骨未斷,皮肉也無問題,偏偏左手連筷子都拿不起,後來經診斷,是被人咒了,也就是中了祝由術。”

“可什麼是祝由術?”顏青棠不禁道。

“此法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你們隻需知曉醫術原本是將各類病症分為了十三科,而祝由科就是第十三科。可祝由科治病要使用符咒,在常人眼裡就成了裝神弄鬼,久而久之被棄之不用,因此精通祝由科的醫者幾乎所剩無幾。”

頓了頓,陳女醫又道:“醫者雖少,但會個皮毛借此招搖撞騙的神婆藥漢不少,所謂‘祝’者咒也,‘由’者病的原由,明白什麼是咒,你們大概就知此法是如何害人了。大致就是借由某處受傷,對你形成心理上的暗示,你覺得自己的腿壞了,不能行走,那腿自然就不能行走了。”

這一番話簡直為三人打開了新世界,顏青棠和宋文喜若有所思,至於曹氏,她隻關心一件事。

“那這樣的話,還有沒有治?”

陳女醫猶豫了下:“治倒是能治,但此人已隱退,常人難以請到他,隻有——”說著,她看向顏青棠:“大約隻有太子殿下,有可能請動。”

顏青棠倒也爽快:“那我去跟他說。”又對曹氏和宋文喜道,“若是能請動,一定讓他幫忙請來。”

按下不提,等晚上紀景行回來後,顏青棠便與他說了這件事。

“祝由?如果是陳女醫說精通祝由術的人,那就隻有宋太醫了。”

“宋太醫?”

紀景行點了點頭:“宋太醫並非宮裡的太醫,原是父皇專用的大夫,後來父皇登基,他便做了太醫。但他不在太醫院供職,隻為父皇母後看診,又性情古怪,確實如陳女醫說的那樣,已經隱退了很多年。如果按關係來算,其實他應該是陳女醫的師公。”

“師公?”

“對,這位宋太醫便是那褚女醫的丈夫,我之前與你提過。兩人算是係出同門吧,但祝由術是宋家家傳。”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