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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就想叫,暗鋒一把捂住她的嘴。

“不準叫,不叫我就鬆開你。”

素雲忙點了點頭。

哪知暗鋒手一鬆,她提起嗓門就喊,聲音即將出口,被暗鋒又堵了回去,這次是用花卷堵回去的,就是他正在吃的那個。

“你叫什麼,我又不是壞人。”

“你還敢說你不是壞人,你長得一看就是壞人……”因為被堵著嘴,素雲嗚嗚啦啦說著,含糊不清,但大致能聽出意思。

暗鋒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我真不是壞人。我是昨晚來的,跟著人一起來的。”

聽到說跟人一起來的,素雲下意識就想到景護衛。

再看看對方穿的衣裳,可不跟景護衛是一個樣兒。唯一不一樣的,就是景護衛是戴麵具,而這個人是把頭臉都蒙住,隻露了兩隻眼睛的麵罩。

“你認識景護衛?”她把花卷從嘴裡拿出來說。

暗鋒點了下頭。

至此,素雲鬆了口氣,以前景護衛也乾過這種事。

“景護衛是昨晚進那屋的?”她臉色極其複雜。

暗鋒瞅了眼她的臉色,又點了下頭。

這下,素雲整個臉都垮下來了,看起來如喪考批。

“這可怎麼辦。”

她去了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愁眉苦臉的,一邊無意識地撕著花卷,往自己嘴裡塞。

暗鋒看了看那花卷,想是自己塞給人家的,也不能不讓人吃是不是,就又從蒸籠裡拿起一個花卷來吃。

吃了不夠,還盛了碗小米粥來喝。

“你發什麼愁?”

素雲瞄了他一眼:“跟你說不清。”

暗鋒笑了一聲:“你主子都不愁,你愁什麼。”

哎對呀,姑娘都不發愁,她愁什麼呢?

姑娘做事一向有章程,她怎麼可能明知道腹中孩子是織造大人的,還跟景護衛攪合到一起,肯定是有什麼原因。

按下不提,素雲出去說個話的功夫,轉身再來小廚房,暗鋒就不見了。她暗啐道,真是個怪人,果然和景護衛一樣,神龍見首不見尾。

正好鴛鴦這時候也起了,她便讓鴛鴦去廚房吃早食時,順便再給姑娘帶些早食回來。

鴛鴦也沒多問就去了。

巳時,屋裡人終於醒了。

素雲聽了召喚進屋,也不敢多看,就低著頭服侍姑娘穿衣裳。

期間,不經意瞥到對方的臉,頓時瞠目結舌,下巴差點沒掉。還是顏青棠看了她一眼,才恢複平靜,即是如此她也時不時往那看一眼。

鴛鴦帶著兩個小丫頭,端著洗漱用的銅盆、熱水、帕子,以及牙粉和牙刷走進來。在見到屋裡多了個男人後,三人都楞了一下,但什麼都不敢說,低著頭湊上前來。

顏青棠不信丫鬟們沒認出他來,一天天淨給她找事。

她對素雲使了個眼色,素雲忙心領神會地留下鴛鴦服侍姑娘洗漱,她則又帶著人出去另置了一套洗漱用的。

洗漱罷,用早飯。

中間見桌上多了個人,而那人儼然竟是沒戴麵具的景護衛,倒也沒人詫異,畢竟也不是人人都見過新上任的織造大人,還隻道景護衛昨天就在了。

倒是素雲幾個心裡直犯嘀咕,心想這位怎麼這麼多身份,怪不得昨兒姑娘回來時黑著臉。

用罷早飯,又沒事可做了,不過比起在織造局,顏青棠顯然自如多了。

她先去了一趟書房,在書房裡見了張管事。

期間紀景行一直如影隨形,張管事自然又表演了一番驚詫震驚,這時顏青棠已經能處事不驚了,權當沒看見。

見完張管事,她又去園子散步。

大夫與她說過了,雖她之前差點小產,但她底子好,不能懼怕成日裡不動,要勞逸結合地多動動,才對腹中的胎兒好。

園子裡綠樹成蔭,這會兒天也不熱。

走了一會兒,顏青棠心中的鬱氣全沒了。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正想說話,突然見他麵色一變,道:“我去一趟按察使司,忙完了回來陪你。”

她不禁詫異,下一刻意識到那句‘回來’,回來什麼?不過紀景行並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已經急匆匆走了。

見這位走了,素雲終於找到機會和姑娘說話了。

“姑娘,沒想到季書生是景護衛,還是織造大人。”

她總算明白姑娘為何那麼生氣了,還氣得跑去要和顏大人成親,明明就是這位端王世子太過分了。

“彆理他,他若是來就來,不來……就不來。你交代下去,彆一個個像看到怪物似的。”顏青棠低聲說。

“知道了姑娘。”

另一頭,紀景行走了一段路,見四周沒人突然停下腳步。

“你留下。這次若是再不聽,你就回京去。”

“是。”

紀景行愣了一下,沒料到暗鋒竟會答應得這麼快,不過他也沒多想,還當暗鋒這次是知道嚴重性不敢反駁。

晚上,顏青棠用罷晚飯剛去沐浴出來,紀景行來了。

“上午走得那麼急,是因為嚴占鬆在牢裡自戕了。”

他劍眉微蹙,滿身疲累,沒有穿景的衣裳,換回了藍色官袍。不同於景的英姿颯爽少年氣滿滿,這一身顯得他很有威嚴感,又是另一種氣質。

“自戕?”

嚴占鬆是今天淩晨在牢裡自戕的,明明大牢裡看守嚴密,也三申五令交代過除非三個主審官一同提審,否則其他人一律不準見。

萬萬沒想到嚴占鬆竟用腰帶綁在鐵門上的欄杆上,把自己吊死了。

沒人知道手腳都加了鐵鎖鏈的他,是怎麼把自己掛上去。人是單獨關著的,隻有牢頭能見到,但審問了牢頭,牢頭也叫冤,因為當時他根本不在,總之這件事又不了了之了。

“他們這是看我鍥而不舍,怕再審下去,嚴占鬆受不住吐口。”

顏青棠瞧他眉宇深鎖,這般表情在他身上幾乎是見不到的,反正她是沒見過。

不禁開口安慰道:“事情已經生了,現在懊惱也沒什麼用,其實嚴占鬆招不招,並不影響什麼。”

就如同她那天所說,即使處置了此人,還是不解決根本問題,治標不治本。

紀景行歎了口氣,抱了過來,將頭臉埋在她肩窩上。

她剛沐完浴,身上透著一股子清香,他聞著舒服,不禁連嗅了好幾口。

溫熱的鼻息吹拂在她肩窩上,弄得她癢癢的。再看一旁兩個丫鬟,都是臉頰通紅低著頭,她臉一紅,忙把他推開了,又讓丫鬟都下去。

第76章

◎顏青棠快哭了,以前他不是這樣的。◎

“你羞不羞?”

她惱道, 轉身就走。

“我羞什麼?”

他亦步亦趨,手抓著她衣袖不丟,嘴上在說笑, 眉心卻是皺著的。

見此, 去了羅漢床那後,他又抱了過來,顏青棠也沒再推開他。

安靜了一會兒。

“對了, 你用晚飯了沒?”

他在她肩窩裡搖了搖頭。

“那我讓素雲去準備點吃的?”

他又在她肩窩點了點頭。

他這是打定主意要纏著她了,是吧?這麼大一個人,還做這種小兒態!可心裡雖羞惱,她也沒說什麼, 還是吩咐素雲去準備吃食。

之後素雲端來吃食,紀景行也沒客氣就用了, 還吩咐素雲去把外麵他帶來的東西拿進來。

開始顏青棠還不以為意,哪知過了一會兒, 素雲竟領著兩個家丁, 搬了個大箱籠進來。

“你這是把織造局搬來了?”她詫異道。

紀景行含蓄道:“我隻帶了幾件衣裳。”

又吩咐素雲,讓她在裡屋找個地方放著,他拿東西時順手就行。

素雲忙去看姑娘臉色, 見姑娘沒說話, 招了招手讓家丁把箱籠搬進裡屋去了。

這邊剛弄罷,他飯也用完了,又讓素雲給他準備沐浴的水,素雲還是看姑娘臉色。顏青棠被看得臉上繃不住了, 哼了一聲進了裡屋。

紀景行看這傻丫頭還在瞅, 道:“笨丫頭, 還不快去準備。”

素雲惱得跺腳, 瞪了他一眼,下去準備了。

沐完浴,他換上衣裳走了出來。

這時,顏青棠已經去躺下了,見他來了,臉色不大好。$$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不回你的織造局,跑我這兒來做什麼?還把箱籠都搬來了,還真打算住在我這?”

對,沒錯,紀景行就打得這個主意。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話本裡說的。

“你在哪兒,我在哪兒,你又不住織造局,隻能是我來你這住了,又不是沒有住過。”

以前他可不會說這些話,這是在什麼地方開竅了?

顏青棠鬨個大紅臉,不想被他看見,暗呸了一口背過身。

可根本躲不過,因為身後那個人又纏了過來。

“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她有些無奈道。

“我把景的那一份補上了。”

一聽說他提景,顏青棠又有點惱了,推不開他,就擰他。

哪知剛上手,他就又是吸氣又是叫疼,讓她很懷疑自己是不是下手重了。

“棠棠,你彆跟我鬨氣了。”

一聽他叫棠棠,顏青棠就腦袋疼,就聯想到昨晚,連忙道:“我沒生氣。”

“真沒生氣?”

“真沒有。”

生什麼氣?最氣的大概就是剛知道他竟是景的時候,可氣過了再想,他一層身份套一層身份,她當初何嘗不也是?

隻能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誰能想到會那麼巧,她竟接連與他相遇。而歸根究底,他這兩個身份都沒有做過傷害她的事,還救過她幾次。

“你是跟著欽差一同來蘇州的?”

靠在他懷裡的她,並沒有發現背後男人臉上閃過一絲怪異,就聽見他道:“是,當時太子……嗯派了我和欽差一同來蘇州,他自己則去了安徽,算是給我們打掩護。”

“那你的名字?”

“是取了我的字其中之一,我字景行。”

景行?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這個字取得挺大,看得出他父母對他寄予厚望。

怕她再問什麼,他一時不小心又漏了底,紀景行忙岔開話題問起她懷了身子可有什麼不適之類雜七雜八的話。

手也十分不老實。

“你做什麼?”她皺眉。

“我什麼也不做。”

說是這麼說,他可一點都沒少做,等顏青棠再想製止他時,已經晚了。

“不行,你彆忘了……我還懷著身孕……”

“彆怕,我還像昨晚那樣,不會有事的……”

她還是不答應。

他就賴著那喊:“棠棠,棠棠……”

“你閉嘴!”她的臉漲得通紅。

“棠棠……”

這次換在耳根子邊喊。

“你彆把丫鬟喊來了……”

“她們不敢進來,誰敢進來我丟誰出去……”

“你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