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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出嫁

春和景明,萬物複蘇,惠州城裡的繁花盛放,農曆三月初四,宜嫁娶,是個出嫁得上上大吉之日。

天色未亮,紀府中早有管家帶著府中下人穿紅戴綠的在府中忙碌起來,雲香閣大丫鬟靈犀帶著一眾的小丫頭踩著碎步行到了廊下。

靈犀轉頭道:“你們且在這候著,我叫你們,再進來。”說罷,她小心地推開了房門,朝內走去,

悄然走到了金絲雕花楠木的大床旁邊,挑開一點縫隙,看到賬內睡著一個珠圓玉潤的一般的姑娘,她肌膚勝雪,稚氣未脫,雖然已過了及笄,可看上去倒是隻比尋常未及笄的小姑娘大了一些。

靈犀輕聲喚道:“小姐,該起了,時辰到了。”

賬內的人動了動,眼皮都未睜,靈犀又喚了幾聲,裡麵的人才閉著眼悶聲道:“好姐姐,彆吵,昨晚爹爹讓我看了一夜的賬本,讓我再睡一下。”

嬌嬌細細的嗓音傳來,還帶著些孩童的稚氣和清潤,叫人聽了就心生喜悅和憐惜。

靈犀所幸拉開了帳幔,“小姐,老爺夫人都在喜堂等你呢,你的吉服我們也備好了,耽誤了時辰,可不就吉利了。”

雪芙輕輕嗯了一聲,強撐著坐了起來,低聲問:“我的夫婿可是定下了?”

靈犀一邊收拾一邊道:“定下了,上次比賽第一的小五,那可是儀表堂堂,威猛霸氣,相貌最是出眾,聲音也好聽,實力非比尋常,受到無數人追捧,小姐看了定然合眼緣。”

雪芙點點頭,坐在妝奩前,靈犀喚進在廊下等候的一順小丫頭給雪芙上妝。

半個時辰後,雪芙梳妝完畢,一身大紅嫁衣上身,一眾小丫頭都看呆了眼。

凝香道:“整個惠州城,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是小姐這般貌美的姑娘,隻是可惜.”

青雲使了一個眼色忙打斷,“小姐惠州第一美,不是早就傳開了。咱家小姐穿上這身嫁衣,若是被外人瞧了,定然要議論上好久小姐如何如何貌美。”

靈犀見雪芙收拾得差不多,“你們都收拾好了退下吧,時辰快要到了,都精神著點。”

雪芙被靈犀攙著,來到了正堂,看到紀天龍坐在正位上,一旁坐著續弦劉氏,等著雪芙拜彆。

雪芙一身大紅嫁衣,拿著團扇遮麵,對著父親與姨娘十分恭敬地行禮。

紀天龍與劉氏滿眼含著淚看著雪芙,連連歎息搖頭。

紀天龍溫聲道:“芙兒,等過了今日等你拜堂後,家裡的產業就交代給你了,我和你姨娘也可以頤養天年了。”劉氏也在一旁不住地點頭。

雪芙的嘴角映出甜甜一笑,“爹爹放心便是,女兒省得,今日是女兒大喜之日,爹爹莫要傷感。”

堂外的禮官走到堂中,“老爺,吉時已到,花轎停在門口,大小姐可以出門了。”

紀天龍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沉聲道:“那夫婿選的可是小五,可彆認錯了?”

禮官道:“老爺放心,此事定不會出錯,還請大小姐上轎吧,小五已經在轎內等候了。”

說罷,雪芙在一眾禮官喜娘丫鬟婆子的簇擁下,出了門,上了花轎。

紀天龍站在院中一臉不舍地看著女兒離開,劉姨娘拍著紀天龍的後背,安慰道:“老爺子,今天是大喜日子,我們應該高興點。”

紀天龍道:“是應該高興,隻是因為祖訓,苦了孩子。”

紀家祖訓,女兒想要繼承祖業,必須招婿入贅。

這廂雪芙剛踏上轎,便聽到從轎內傳來一聲響亮的雞鳴,“喔~”下了雪芙一跳。

定睛一瞧,果真是上屆鬥雞比賽的冠軍小五,這隻大公雞毛發油亮,儀表堂堂,霸氣威武,眼神犀利,品相極佳,是少有的公雞中的戰鬥雞,果真叫人見了就喜歡。

雪芙擇了多日夫婿,一眼就相中了它,她紀雪芙就算要嫁給一隻雞也要嫁給英俊帥氣的雞。

雪芙隨即坐在轎內,伸手摟過英俊的小五放在懷中,小五在她懷中也乖得很,不吵不鬨。

一位喜娘上前把一身新郎吉服放在花轎裡麵,這也是惠州本地招贅婿特有的風俗。

一邊的媒婆對著禮官喜娘道:“今日王家的小姐也要出閣,你們可都精神著點,若是兩方遇見了可彆輸了氣勢。”眾人忙點頭。

禮官高喊,“吉時已到,起轎!”

浩浩蕩蕩的十裡紅妝,鋪滿了整條街,陣仗氣勢宏大,惠州城首富嫁女,排麵自然極為講究。

隻是這紀家首富是嫁女也是招贅,可招了若多的贅婿都沒有相中的,這紀家大小姐無奈之下隻得按照風俗與一隻公雞拜堂成親。

惠州城內的百姓聽聞紀家大小姐招贅婿未招到,竟然與一隻公雞拜堂成親,真是天大的奇事。

正街兩旁,早已經站滿了夾道圍觀的百姓,看到紀家風光無限的十裡紅妝的陣仗,紛紛私議不止。

眾人瞧著,浩浩蕩蕩的十裡紅妝,敲敲打打,就連花轎都打得比普通花轎更高大奢華一些。

正當紀家儀仗遊街之際,王家的儀仗果真從對麵過來,那媒婆看見直接大聲嚷道:“都給我精神著點,可彆輸了氣勢,來樂隊奏起來。”

喧鬨的街道上兩方儀仗交彙而過,吵吵嚷嚷混亂不堪,誰也不輸誰,都想要在今日壓過對方的氣勢。

因為兩家儀仗混亂,占著路,直接堵在了路中央。

雪芙坐在轎中,抱著小五,正打著瞌睡,花轎忽然一陣晃動和傾斜,讓雪芙險些摔了出去。

雪芙拉開簾子問靈犀,“怎麼了?”

靈犀道:“小姐莫慌,一會兒就好。”

雪芙又坐回了轎中,懷中抱著小五,有些惴惴不安。

正當恍神之際,忽見有一人閃進自己的花轎內,下了雪芙一跳。

她眨了眨眼,愣神瞧著那個人,這人長得好生斯文,氣質卻是清霜冷冽一般,臉色泛著蒼白。

時澗一臉陰沉,看著雪芙一身嫁衣,一隻手拿著喜扇,懷裡還抱著一隻羽毛油光鋥亮的大公雞,那雞此時正雞眼犀利地看著時澗,見時澗對雪芙冷著臉,小五直接揚起頭,揚起嗓子大聲地叫喚起來。

“喔~喔~”

這一叫嚇了雪芙一跳,她慌忙捂住小五的嘴巴,輕聲道:“小五,彆叫!”

時澗見此直接抽出一把短劍,抵在雪芙的脖子上,陰沉地說道,“休要喊叫!”

一股濃濃的殺氣撲麵而來,轎中的空氣似乎還帶著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雪芙眨著水汪汪的鹿眼看著那個人,全身僵硬,不敢亂動分毫,她點了點頭,嬌弱地顫著音:“嗯.不喊。”

時澗將轎簾輕輕挑起一個縫隙,向外看了看,自己的仇家還在人群中徘徊。

那幫人追了他一天一夜,現下這條街上隱在人群中想殺他的人至少有百八十號人,隻要他一出去,就算是插翅也難飛。

剛才就在自己險些暴露的一瞬間,他鑽進了這頂花轎中,眼下對他來說這頂花轎怕就是最整條街最安全的地方。

他穩穩坐回到轎中,忽然聽見外麵傳來一陣吵嚷。

“怎麼,不過就是跟一隻雞拜堂成親,也能算是成親?莫要擋路!”

“誰說我家小姐不算成親,休要胡說。”

“你們在若胡說,小心我們去報官府。”

“.”

時澗看著雪芙一身大紅嫁衣,懷中抱著一隻雞,聽著外麵吵吵嚷嚷的私議聲,冷聲問:“你要嫁給一隻雞?”

雪芙無奈地點了點頭,摸了摸懷中的小五,“是。”

時澗十分疑惑,“為什麼?”

雪芙低下頭,臉色閃過一絲尷尬,猶豫了半晌不知該怎麼開口,怎好對一個外人說自己招不到贅婿,她柔聲道:“家中長輩做主,無非就是我們本地習俗罷了。”

時澗聽此未再多想,忽然瞥到轎簾外閃過一個殺手的身影,他忙低下頭,高度緊張的狀態讓他內傷複發,一股血氣上湧,嘴角嘔出一口血來,連握著劍的手都在不住地發抖。

雪芙見時澗嘴角嘔出的血,驚呼起來,“你怎麼了?你受傷了?”

時澗皺起眉,強忍著%e8%83%b8口劇痛,握緊手中的劍,迅速調整著內息,冷聲開口,“你.彆管我.”^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雪芙抬起眼細細地看著時澗的表情,除了冷漠狠戾,黝黑的雙眼當中像是兩汪深潭,深不可測。

她顫著聲音道,“可是你.你受傷了,需要醫治。”

時澗伸手抿過嘴角的血絲,大口喘熄著:“我傷無礙,你莫要叫人,否則,彆怪我心狠。”

凶悍的語氣當中透著毋庸置疑,好像雪芙不答應就真的會血濺當場。

懷中的小五聽見,直接扭過頭,對著時澗揚起頭又是一嗓子,“喔~喔~”小五的眼神又變得更加犀利一些。

時澗此時不容分說,一把掐住小五的脖子,眼神比小五更加犀利狠戾地盯著它,陰冷道:“再叫,休怪我手下不留情,直接讓你家小姐守寡。”

小五被掐著脖子,直接滅火了,哪還敢再叫一句。

雪芙忙說道:“小五遇見壞人會叫,你且對它溫柔一些它就安靜了。”

時澗聽此,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溫柔?

他怕是這輩子都不知道該怎麼對人溫柔,若真的是那樣,那他怕是會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

但他還是慢慢撤下自己的劍,雪芙見時澗放鬆下來,沒了剛才的心驚膽戰,開始悄悄打量他的眉眼,長得倒是極為好看的,一身的書生打扮,如她話本中看過的公子一般。

她悄聲問他:“不知公子從何處來,怎會闖進我這花轎?”

話音還未落,時澗的劍又警覺的架在雪芙的脖頸上,厲聲道,“小姑娘,不該你問的不要多打聽,並且,不要和任何人說過你見過我,可明白?”

雪芙忙點頭,“嗯,明白!”

正當此時,時澗忽然聽見轎外在喧鬨之中,傳來一陣低沉的說話聲。

“你們幾個去那邊看看,你們幾個去另外一邊,切記不要放過任何一個人,一定給我查清楚了。”

“是!”

時澗警覺地靠在轎壁上,心裡計劃著自己怎樣才能逃出生天,眼下也唯有借著這個小姑娘才能出了這條街。

“慢著,這裡麵坐的誰?”剛才那個說話的大胡子,忽然攔住了雪芙的花轎。

媒婆看著那個大胡子凶神惡煞一般攔住了雪芙的花轎,十分不好惹,她一臉堆笑的解釋,“這裡麵自然坐的我家新娘子啊。”

那大胡子在轎前晃著,左右看了看。

雪芙全身緊張起來,不受控製的顫唞著,心裡默默祈禱,他可千萬不要揭開簾子。

那大胡子斷然不肯相信,正當伸手掀開轎簾之際。

第2章 洞房

一隻雞嗷嗷叫著飛了出來,下了眾人一跳。

媒婆見此大喊,“呦,小五飛出來了,快,快去抓小五.這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