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照片確實是我和江以晴，那一晚確實是她抱了我，可我和她的親密就僅限於此。”
“我在想，如果我晚醒來一步，你和她或許就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壞就壞在我醒來的不是時候，我晚醒來一些你還會站在我麵前嗎？”
“不會有那一天，也不會有什麼生米煮成熟飯，我隻同意了她做嘉木的媽媽，我並沒有同意她做我的妻子，我的妻子永遠都隻有你一個。”
“不管怎麼樣你已經選擇接受了她，你接受了彆人我們就不可能了。”
“我說過了我和她僅有的親密就是那個擁抱，對我來說那個擁抱隻是感謝她為嘉木的付出。我沒有那麼完美，我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可是你昏迷這麼多年我一直細心照料，孩子我也在儘心撫養，我並沒有辜負你什麼。就是因為我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我同意了她做孩子的媽媽就那麼不可原諒嗎？”
“我從沒有否定過你的付出，我也很感激你沒有放棄我，即便我成了植物人還一直讓我活著，給了我醒來的機會。我能理解你選擇彆的人，所以我醒來也沒有質問，我選擇成全你們，可你要是讓我重新回到你身邊，我做不到陳衍。”
在來時陳衍就告訴自己要挽回張兮若就要真誠一些，甚至都願意放低態度低聲下氣，可是他沒想到張兮若的態度這麼堅決。
“說到底，你就是因為江以晴的存在而怪我是吧？”
“我沒有怪你，我隻是成全你。”
“我他媽需要你成全？”
陳衍說完這話，沉默片刻將身體轉到一邊平複情緒，他不想跟張兮若吵。
“張兮若，你就算不想想我和孩子，你也該想想自己，你現在回娘家來住真的舒坦嗎？你哥哥已經結婚了，這個家已經不再是你出嫁前的樣子了。你住這裡彆人能對你蹬鼻子上臉，我來一趟都能碰到，想來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你要是跟我在一起，誰敢給你氣受？”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一家人有摩攃不是很正常嗎？”
“所以你連這個都能忍受，你為什麼就不能回我身邊呢？”
“因為我不想要你了。”
陳衍愣住，張兮若輕飄飄的一句話，在他聽來卻如遭雷擊。
“不想要我？”他反問，“為什麼不想要我？”
“你沒有做錯什麼陳衍，可是在你接受彆人的時候就注定了我們已經回不去了，你沒有做錯，我的選擇也沒有錯，你回去吧，把離婚協議書簽了，我們好聚好散。”
張兮若離開要從他身邊經過，與他錯身時陳衍突然張開手臂擋住她，他也沒看她，他道：“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那句你不要我的話，你再說一遍我就信你。”
“我不要你了。”
她幾乎沒有猶豫，如此輕鬆說了出來。
良久沉默，他漸漸放下手臂，而張兮若也毫不留情直接離開。
陳嘉木一直在家裡等著爸爸，看到熟悉的車子開進院子，小家夥等不及，直接坐電梯去負一樓等著，隻是車上隻有爸爸一人出來。
“媽媽呢？”
陳衍沒說話，沉著臉走上電梯，陳嘉木跟著進去，又問道：“媽媽呢？你不是去接她了嗎？她為什麼沒回來？”
電梯到一樓，陳衍走出電梯，從櫃子裡拿出酒倒了半杯在便直接灌進口中。
“你不是答應我要把媽媽接回來嗎？”
陳衍終於向陳嘉木看去，小家夥眼中的質問和失落是那麼明顯。
“你答應過我的會把媽媽接回來，為什麼你沒能把媽媽接回來，媽媽是不是不回來了？”
陳衍心頭煩躁，他又想到了張兮若跟他說不要他的話。
“要不是因為你，你媽媽怎麼會不要我們？”陳衍咬牙說了一句，而後又倒了半杯酒灌進口中，“都是因為你陳嘉木，要不是你認定了讓江以晴當你媽媽我又怎麼會讓她留在這裡？”
這是陳衍第一次對陳嘉木發火，就連小家夥都沒想到，他愣愣地看了爸爸一會兒隨即道：
“媽媽才沒有不要我！”小家夥大聲爭辯，“媽媽跟我說過的，即便她和你離婚了她依然是我的媽媽，她說過她會永遠愛我，她還說她會來看我的，她才沒有不要我！她隻是不要你，她沒有不要我！”
啪！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小家夥嚇了一跳，身體猛得一抖，六歲的孩子說的話，他不應該跟他計較的，可是這話字字都戳在他心口上。
他冷冷向陳嘉木看去，陳嘉木對著爸爸的眼神下意識後退一步，陳衍能看出他在怕他，他的孩子在怕他。
他眼中的冷意漸漸淡了一些，這個孩子，是張兮若給他生的，有著他們共同骨血的孩子，陳衍揉了揉眉頭，他不該將情緒帶到孩子身上，不該跟他說那些話，不該嚇到他。
他平複好情緒準備跟他道個歉，不想手上一暖，他低頭，一雙小手緊緊將他的大掌包裹。
再看向他的兒子，小朋友的眼神溫柔，他甚至輕聲安慰了他一句，“爸爸不要難過了，我們一起把媽媽追回來好不好？”
像極了小時候的張兮若，在他傷痕累累的身上貼上創可貼，柔柔吹著他的傷口。
“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不會讓他們欺負你的。”
陳衍大掌猛然將他一摟，小孩個頭隻能到他的肚子，他將他的頭緊緊貼在他肚子上，揉揉他的腦袋。
愧疚心疼，情緒紛亂在心頭湧動，他壓抑著決堤而出的感情，輕聲應他，“好。”
第15章
也不知張成傑是不是因為趙雯雯對張兮若心存愧疚，這周末提出要帶張兮若出去郊遊散散心，趙雯雯賭氣說不去，這一次張成傑沒慣著她，不去就不去拉倒。
出去玩張兮若想將陳嘉木小朋友也帶上，她打電話跟陳衍說了一下陳衍也同意了，所以周六那一天一早張兮若就和張成傑去盛源江天接小朋友，陳衍剛好不在，那正好不用跟他打照麵。
張家父母，張成傑張兮若，張成傑還叫了陳尋和一個要好的哥們兒，張成傑這個哥們兒張兮若也認識，名叫唐宇。張成傑上高中時張兮若才上小學，他經常帶這個好哥們兒來家裡玩，所以張兮若很早就認識唐宇了。
在他的記憶中唐宇總穿著一件白襯衣，有一張很乾淨的臉，說話很幽默，常常逗得她發笑。
唐宇和張成傑同年，已經三十五了，不過好在人到中年兩人都沒有發福，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漸長之後更不想打扮成熟，唐宇沒有再穿她熟悉的白襯衣，而是穿了一套非常有活力的休閒裝，看著倒像是二十幾歲的人。
“聽你哥哥說你醒來了，一直沒機會來看你，你現在怎麼樣了，還好嗎？”唐宇衝她打招呼。
“我很好。”
張成傑帶了燒烤架，唐宇和他一起弄燒烤，陳尋和張父張母將燒烤串成串，張兮若則弄一些蔬菜包飯給陳嘉木吃。
出來玩小朋友當然是最開心的，一會兒跑去燒烤架看看，一會兒又跑過來吃張兮若做的蔬菜包飯。
張兮若沒想到張成傑將安楊也叫來了。
安楊以前留長發，現在卻剪了短發，人也顯得乾練許多，安楊跟張父張母打過招呼，三人差點成為一家人，張父張母看安楊的眼神都帶著幾許遺憾，不過安楊和張成傑倒是自然很多，就像多年的好友那般坦然，還能互相打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安總可是大忙人啊，能來這裡真是給我長臉了。”
“彆往自己臉上貼金啊，我可是為了我妹子來的。”
“安總最近哪裡發財啊，有空帶帶小弟。”唐宇也打趣一句。
“我可不敢當啊大法醫。”
打完招呼，安楊向張兮若走過來。張兮若看到她是真的挺開心的，“安楊姐，真的是你？你剪了短發我差點認不出來。”
安楊在她旁邊坐下，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沒回應。
“怎麼了？安楊姐不認識我了？”
安楊笑起來，“看到你總覺得恍若隔世，張成傑打電話告訴我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沒想到你真的好好在這裡，你是真的好了嗎？現在已經恢複正常了？”
“恢複到昏迷之前恐怕不太容易，智力和反應都大不如從前，醫生說我恢複得算是不錯了，如今也能正常吃飯走路，倒也還算是個正常人。”
“昏迷這麼久還能醒過來，是個大福之人。”
“承你吉言了。”
安楊未能跟張成傑結婚，雖然看兩人現在的狀態應該都已經釋然了，可張兮若總覺得遺憾。
“安楊姐，我記得我昏迷之前你和我哥哥要結婚了，後來為什麼分了啊，你知道我哥那個人的邏輯不行，什麼話都說不清楚，他說得稀裡糊塗的我也不是很明白。”
“就是突然發現我和他並不合適，之前談戀愛的時候沒想那麼多，可是要結婚就多了一份責任，人也變得謹慎起來，腦子好像也比平時清醒了很多。就像突然變成了一個旁觀者，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我和你哥是真的不合適，也有可能我們在一起太久了，互相厭倦了，總之大家和平分手，不過……”安楊靠在她耳邊小聲衝她道：“其實還有一點，我覺得你哥雖然長得顯老但內心幼稚。”
安楊在提起這些的時候眼底沒有任何波瀾，就好似在翻一本書，書裡夾了書簽，她拿開書簽將那個部分重新讀出來，隔了這麼多年再去看，再讀來早已不是初識的味道。
當事人已經釋懷，可是張兮若空白了四年，她親眼見證了兩人分分合合的過往，護送二人的情書和禮物，就好似婚禮上牽引著兩人在一起的花童。
怎麼就突然覺得不合適了呢？怎麼就突然厭倦了呢？怎麼就說分開就分開了呢？
不過最後這句話安楊雖是半開玩笑，但也說得沒錯，張成傑確實內心幼稚，如今找了個跟他一樣幼稚的老婆，也算是門當戶對了。
“那你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遇到合適的人？”
“沒有，最近這些年都在發展事業，如今的計劃就是要個孩子，雖然身邊還沒有合適的人，不過我挺喜歡小孩的，三十多歲的人我怕再不生就來不及了，所以打算去精Zi庫挑一個滿意的做試管，最近都在做準備。”
張兮若點點頭，她聽張成傑說過安楊的近況，安楊放棄了安穩的工作自己做生意，聽說在賣口罩和一些防疫產品，近兩年疫情也算是給了她一個風口，賺了不少，不過聽她說現在不太好做了，打算轉行。
張兮若和安楊聊了一會兒天，嘉木拿著幾串烤好的肉分給她們，吃完烤肉，張兮若見小朋友吃得滿臉滿手都是油，她拿了濕紙巾給他擦乾淨。
張兮若在昏睡前也是這麼照顧小朋友的，不過小朋友並不記得了，張兮若做得很自然，小家夥卻是愣愣的，突然覺得自己是媽媽手中的小玩偶，被她精心照顧著，這種感覺陌生，可是讓他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