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病床。”
他抱著張兮若進了電梯直接下了負一樓,將她放上車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如飛一般直接駛離地下車庫。
江以晴和陳嘉木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陳衍這個時候也沒心思去關注他們跟他們說明情況。江以晴隻能通過那飛馳而出的車子判斷陳衍出門了,在她印象中陳衍是一個很冷靜的人,早已習慣臨危不亂,可是從那車速能看出他的著急,能讓陳衍著急的事情,想來定是他十分在意的事。
江以晴找到護工了解情況,聽到護工的話,她又是震驚又是不安。
江以晴知道陳衍所說的那家醫院,那醫院陳衍有投資,他和裡麵許多醫生都相熟,聽說當年他太太出了意外進的就是那家醫院。
江以晴在急救室外麵看到陳衍,他坐在長長的椅子上,出來著急,他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陳衍的一絲不苟表現在他生活上的每一處,他總是光鮮亮麗,她從未在他身上看到過狼狽,此刻他襯衣上滿是褶皺,他卻好似不在意,他表情茫然無措,跟往日裡的深沉截然不同,這樣的陳衍讓他陌生。
有人靠近他都沒感覺到,直到她叫了他一聲,“陳衍。”
他緩緩側頭看過來,他的眼神將她嚇了一跳,一張麵無表情的臉,一雙眼睛卻殺氣騰騰。
“你怎麼來了?”他問。
“我擔心你,過來看看,陳太太她……”
她的話還沒說完,眼前急救室的門突然開了,陳衍身體似乎僵了一下,動作卻慢騰騰站起來。
“我太太怎麼樣了?”
問這話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到讓人聽不出這話究竟是不是出於關心。
“很奇怪。”
“什麼意思?”
“從X線斷層腦掃描圖像顯示來看,目前陳太太的大腦活動區域已經接近於正常人,可是以陳太太的情況她幾乎是沒有可能醒來。”
陳衍隻聽到了前半句,“接近於正常人?這是什麼意思?”
“直接點說就是陳太太的身體算是恢複了。”
“……”
陳衍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什麼變化,可是江以晴卻注意到,他放在身側恐怕連他都沒意識到緊緊握在一起的拳頭此刻卻漸漸鬆開了。
“身體恢複是什麼意思?她不再是植物人狀態了?她徹底醒了?她以後就是正常人了?梁醫生,你該清楚醫生該有的嚴謹,你該為你說的每一句話負責。”
陳衍說這話時語氣沉了些許,梁醫生忙道:“陳先生此話怎講?我怎麼可能亂說病人的情況?陳太太的身體確實是恢複了。”
陳衍沒有回答,他沉默了片刻,問道:“我現在可以見她嗎?”
語氣輕了些許,竟給人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陳衍隨醫生進去,江以晴卻呆呆站在門外沒動,醫生的話她自然也聽到了,陳太太醒過來了,這個結果對她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陳太太如果醒了,那麼她和陳衍……
江以晴站在門口向裡麵看,那個女人依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就好像以前的無數個日月一樣,陳衍站在床邊,他背對著她,她看不清他的麵色,她隻聽到他對醫生說:“你剛才說她的大腦活動已接近正常人了,為什麼她還昏迷不醒?”
醫生道:“陳太太雖然已經醒過來了,可她畢竟躺了這麼多年,身體虛弱,一開始本就不該做超過身體承受能力的活動,身體超過負荷自然支撐不住,等她恢複一些自然就醒了。”
陳衍隨醫生出來,這才看到外麵的江以晴,陳衍衝她道:“你先回去,幫我照顧好嘉木。”
“那你呢?”
“我留在醫院。”
簡單的一句話,他並不想多做解釋,可其實大家都懂,他要在醫院等著陳太太醒來。
“我在這裡陪你吧。”
“不用。”
陳衍拒絕得乾脆利落,從他斬釘截鐵的語氣來看,毫無商量的餘地。
江以晴從醫院出來,她都忘了自己是怎麼走到車上怎麼把車子開出去的,整個人都像麻木了一樣。
陳太太醒了,她怎麼會醒呢?這麼多年過去了,陳衍對陳太太還有感情嗎?還是說隻是出於責任?
那她和陳衍……還有可能嗎?
江以晴回想著過往,這兩年來和父子兩的點點滴滴,他們陪她過生日,他們一起去遊樂場,還有大叢玫瑰花旁邊她緊緊抱著他。
或許她用不著那麼擔心,是她陪著嘉木一點點走出陰霾,陳衍那顆冰冷的心也是她焐熱的。
嘉木已經決定要認她當媽媽,陳衍也說過他接受她當嘉木的媽媽,她害怕什麼呢?
回到家中,嘉木見她一個人回來的,問道:“江老師,我爸爸呢?他為什麼沒有回來?”
“你爸爸現在有點事,要忙完了再回來,你乖乖的好不好?”
小男孩果然沒有再多問,點了點頭。江以晴並沒有告訴他他媽媽醒過來的事情,她想了想試探著問:“嘉木,要是你媽媽突然醒來了你會開心嗎?”
“當然開心了。”小男孩不假思索回答。
江以晴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他開心她也該為他開心不是嗎,那畢竟是他的親媽,可是一時間卻連笑容都扯不出來。
張兮若的病房隔壁有一間吸煙室,陳衍在裡麵抽煙,他聽到褲包中手機震動,陳衍拿出手機,有無數個未接電話,他竟然到現在才發現,打來的是他的助理小齊。
“陳總,您還有多久到公司?”
陳衍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了,他竟然完全忘了時間,這個電話提醒了他,他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陳衍揉了揉眉心,說道:“今天的早會你幫忙主持,還有下午和白雲味業的會談你幫我延後,我現在有點事脫不開身。”
張兮若一直沒有醒過來,下午陳衍安排助理去家中給他拿了些日常用品,張兮若的病房是單獨的,這邊還有一個專門陪護的房間,陳衍會暫時住在這裡。
第二天一早陽光初照,護士來找他,說是醫生有事情要跟他聊。隨著護士出來,路過旁邊抽煙室的時候護士道:“吸煙室裡那一堆煙頭是陳先生抽的嗎?”
“嗯。”
“我昨天值班,看你一整夜都在抽煙,抽煙抽太多了對身體不好,陳太太還沒醒過來,陳先生可彆把自己熬垮了。”
陳衍沒回話,也沒解釋什麼,在醫生辦公室裡,張兮若的主治醫生給陳衍看了許多資料,又給他交待了一些事情。
她的大腦雖然已經恢複正常了,可畢竟躺了這麼多年,身體各處肌肉萎縮,需要做康複訓練,所以還得在醫院觀察治療一段時間。
隻要人能活著就行,要怎麼治療他沒有意見。
商量完,陳衍出去前又問了一句,“她什麼時候醒來?”
“這個說不清楚,這兩天應該就能醒了。”
出來之後陳衍接到助理的電話,助理跟他彙報了這兩天的情況,他簡單做了一些交待,而後回到病房,窗簾被拉開,初夏朝陽和煦,暖融融的光線照進來,他看到側頭看著窗外的張兮若。
是的,她睜著眼睛看著窗外。
看多了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模樣,人是活著但跟死了也沒有兩樣,而現在他看到了張兮若睜著眼睛,有陽光落進她的眼底。
他在門口停留了許久才向她走過去。他走到床邊,腳步很輕,不敢出聲,生怕驚擾了一切轉眼就消失不見。
她終於意識到有人靠近,目光微抬向他看過來。
四目相對,房間格外寂靜,時間好似在這一刻停止了,連風都在這一刻平息。
第4章
張兮若認出了這是醫院,也看到了向她走過來的陳衍,男人走到床邊,目光落在她身上,出奇的安靜,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走上前微躬著身子握住她的肩膀。
“張兮若。”咬牙切齒的,一張臉緊繃得可怕,“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
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他,眼前這個似乎失控了的男人。不過他很快就平靜下來,他用手心貼了一下她的臉,又將耳朵靠在她鼻端聽她的呼吸,而後良久良久看著她,似乎確定她真的活在他麵前。
他閉上眼,掩蓋眼底洶湧的情緒,他將頭抵在她的頭上。
“張兮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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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兮若。”
他仿若囈語一般念著她的名字。
張兮若雖然肌肉僵硬暫時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可是轉動脖子這種小動作還是可以做的。
在男人貼著她的頭念著她名字的時候,她費了會兒勁,終於將頭扭到了一邊,完美避開了他的觸碰。
陳衍自然也意識到了,她的動作明顯是在抗拒他。她的頭剛偏過去,陳衍就捏著她的下巴,用著還算輕柔的動作將她的臉轉過來對著他。
他微眯著眼睛緊緊盯著她,“張兮若,你不認得我了?”
醫生也跟他提到過,植物人醒來會有失去記憶這種後遺症。
張兮若微蹙了一下眉頭,她艱難開口。
“陳……衍。”
不知道是不是躺久了的緣故,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語調也很奇怪,可是陳衍這兩個字叫得還是標準的,他聽了出來。
很好,她還認得他的。
而後她一字一頓說了一句什麼,可是這一句因為吐字不清晰,他沒有聽明白。
“你在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他急忙將耳朵往她跟前湊近一些,“你再說一遍。”
這一次她又放慢了語速,一個字一句話說給他聽。
“我。”
“們。”
“離。”
“婚。”
“吧。”
陳衍就這般保持著微微躬身聽她說話的姿勢許久都沒有動一下,直到他聽到她不滿的發出一聲抗拒的歎息他才反應過來。
他坐直身體,目光冷冷看向她。
眼底瞬間凝聚風暴可又很快歸於平靜,他緊緊盯著眼前的女人,昏睡四年醒過來,沒有與他重逢的激動,沒有問他一句這些年他過得好不好,即便連說話也說不清楚也要在第一時間跟他說這句話。
陳衍,我們離婚吧。
突然進來的醫生和護士打斷了病房中稍顯凝重的氛圍,醫生是過來查房的,看到醒來的病人急忙和護士上前查看。
“陳太太心跳和血壓都正常了,肢體僵硬後期慢慢進行康複治療,如果陳先生沒什麼意見的話,我們就儘快安排給陳太太的康複訓練。”
陳衍微點了下頭,正好他手機響了,陳衍走到門外接起電話,是助理小齊打來的。
“陳總,和白雲味業的投資合作迫在眉睫,我昨天推遲了一天,剛剛白雲味業那邊派人過來施壓,我為了穩住他們就說了今天下午,您今天不能不來了。”
“知道了。”
陳衍掛了電話進來,護士已經給張兮若拔了針管,應該是要安排康複訓練了,陳衍對醫生交代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