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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對方的緊繃和僵硬。

“絲線被水浸濕了啊,”她垂眸,對著玉牌輕聲細語:

“是師尊哭了,還是——身體太想我了呢。”

那根絲線被她壓在指腹下,一下一下碾磨著,在越發潮熱的觸覺中,玉牌內傳來一聲沙啞的哽咽。

江辭陷在鬆軟的被褥中,抬起手臂遮住眼角的緋紅和水漬。

薄被下,紅線擰合成尾指粗細的一股,纏過肩頸,勒至腰間,穿過膝彎。

遊弋,收緊。

腰腹汗涔涔的皮膚上,分布著點點濕黏。

抬起的手臂也被紅繩繞過來捆緊,三下兩下束縛在床頭。

他抿緊薄唇,臉上發燙,眼尾水痕不斷,啞聲嘴硬道:“都沒有,沒有哭,更沒有想你。”

第101章 想念

◎躺在那裡等我回去◎

沉眠一夜。

再次醒來的時候, 江辭靈台清明了許多。

想到自己昨天做了什麼,他輕吸一口氣,抬起手指按了按眉心。

顧不上自己一條手臂還捆在床頭, 江辭摸到玉牌,歉然道:“抱歉, 昨天我……我不分場合的耽誤了太多時間, 阿回現在在哪, 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

睡了一夜,清竹峰彼時天光澄明。

透著竹青的光亮投入室內,影影綽綽,在靠窗的床榻上落下一片碎落的浮金。

江辭解下手腕上纏繞的紅繩,從淩亂堆疊的被褥間坐了起來。

昨夜身上的衣物未褪,現在領口大敞, 皺痕遍布。

他解開鬆鬆垮垮的衣帶, 手指探入衣襟,尋到紅繩末端,沿著它纏繞的軌跡迅速解下。

肩膀, %e8%83%b8膛, 腰,甚至還有腳踝。

紅繩攀附於衣物下的軀體,纏緊並帶摩攃, 徹底將另一端從挽起的綢褲下抽出時, 蒼白的皮膚上紅痕鮮豔。

身體有些發軟,但還不至於影響行動。

斑駁竹影裡,頎長青年長腿邁下榻。

雪白潮濕的衣擺垂落, 遮住他清瘦踝骨上縱橫的勒痕, 他踩過冰涼的地板, 走至衣櫃前半蹲下來,輕微翻動,找出自己的衣服。

褪下汗濕的衣物,罩上鶴紋月白道袍。

墨發幾乎垂至膝蓋,額前碎發有點淩亂,微微遮掩住他鋒利清冷的眉眼。

隻是遲遲沒聽到玉牌內的回應,此刻這雙深邃漆黑的眼瞳間流露出些許忐忑和緊張。

“阿回,你怎麼不理我。”

“不躺在床上就不會有那麼多心思,我現在下了床,以後都不躺了,絕對不會再說那樣的話打擾你。”

“你……你就算不想理我,也親口告訴我一聲,好不好。”

一聲微不可查的淺笑從玉牌中傳出來。

“聽到師尊講話了,在洗手。”

那道聲音清潤平靜,略含困倦:“手心好黏。”

好……黏?

昨晚她吃了糖,但隻有一粒,似乎不至於把手弄臟。

似乎想到什麼,江辭眼睫顫了顫,蒼白修長的脖頸一點一點爬上薄粉。

秘境內,燕回一根根解下纏繞在手指上的紅色絲線,撩起溪水浣洗雙手上殘存的黏熱。

周圍是陰翳樹木,叢叢野花姹紫嫣紅。

視線越過腳下這座小島,往外看,是一望無際的蔚藍海麵。

鋪滿鵝卵石的水岸有些高,她屈起膝蓋抵在布滿苔蘚的石台,俯下`身方能觸碰到水麵。

整隻手被溪水衝洗過,濕淋淋的,不停的往下滴水,一如昨夜。

燕回擦去指尖上的水滴,表示無所謂:“師尊也沒耽誤到我,昨晚你哽咽時,我也完成了不少事,就是隻能聽,不能碰,有些磨人。”

……可他已經很克製自己的聲音了。

江辭握著玉牌,靠牆坐下,壓下雜念,不再繼續曖昧的話題,沉思道:

“秘境雖是年輕弟子試煉的場所,但其內不乏危險四伏之地,你昨日途徑荒原古域,刻意避開了一切關鍵試煉點,故而沒什麼坎坷,可若非了解秘境,誤入多重試煉節點的可能性很大。”

“而秘境空間時常變動——你昨天和今天感知到的方向是否一樣?”

“一樣,方向距離都一樣。”

燕回從溪流邊站起身,仰頭看了看海島上空的明%e5%aa%9a陽光,隨手撥了撥身邊垂落的枝杈:

“我記得師尊提起過,秘境中隻有那幾個禁止踏足的險地空間位置不會變動,所以燕及大概一腦袋撞到那裡去了。”

“死倒沒有死,不過應該也沒好到哪去。”

她單指掛著玉牌,拎到眼前說:“趁他還能喘氣,我早點找到他早點回來,有師尊在我總會分心,所以昨晚抽空捉了一個秘境本土的妖來引路,現在完全不需要師尊了。”

江辭眉心一跳,預感不好,立刻出聲:“等等,至少讓我叮囑幾句,你先彆切斷——”

手中玉牌一暗,來自燕回那邊的聲音徹底消失。

“……”

他捏了捏玉牌上的紅絡,輕笑一聲。

能看得出來,以前不算親近時,她在他麵前裝乖賣巧,事事恭謹,忍耐得到底有多辛苦了。

不過,江辭大致回憶了一下秘境中那幾塊劃分出來的禁區,心下略有隱憂。

阿回性格穩重,能力出色,手中應該有不少護身的法寶,按理說,就算是禁域,也足夠保護自己了。

可獨自一人進入,終究還是不放心。

更何況還要再帶一人出來呢。

時間還早,他把玉牌懸掛在腰封上,敞開窗戶通風,將房內所有淩亂的痕跡都收拾了一遍。

收拾完房間後,他總算想起還有玄空這麼一把劍,打開劍匣,將其拿出。

玄空嗜殺,被封在劍塚內多年,上次魔氣暴動,算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開殺戒。

如今劍身尚且縈繞著淡淡血色,嗡鳴陣陣。

江辭握上劍柄。

【你弑父了。】

玄空劍身微顫,【手段居然還挺殘忍——血液滋味不錯,我被禁錮的力量又恢複了一些,再挑幾個曾經落井下石的小人殺了唄。】

江辭用巾帕慢慢擦拭劍刃,掀起眼簾道:“沒這個能力。”

【雖說這麼想不太好,但你體內的魔氣根本沒退回封印裡,你現在完全可以使用魔氣力量的吧?】

【那天我看到了,江辭,擁有魔氣的時候,即使你有意抗拒,但展示出來的力量也不遜於你當年大乘修為的實力。】

【如果不是陣營不同,以及會給你的帶來難以愈合的傷痛,魔氣那麼強大的力量,似乎也不錯。】

江辭擦劍的手一頓,低眉凝視玄空片刻,將它丟回劍匣。

“是,確實不錯,”他淡淡的說道:“後山禁地存蓄了不少魔氣,這麼好的東西,你快去試試。”

玄空打了個滾,從劍匣中飛出來,繞著他轉了兩圈。

【嘖,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小子怎麼還變著法的坑害老搭檔呢?】

【噢噢噢——我算是看出來了,江辭,你這就是屬於窩外橫,平常跟人家小燕講話溫聲細語,一換人就夾槍帶棒是吧?】

“沒有的事。”

江辭起身,神色如常:“你但凡正常點,我閒得發慌才刻意針對你。”

【嗬,還不承認,】玄空甩了甩劍柄。

【我最近在專心消磨禁製,但躺在劍匣裡還是能聽到一點點聲音的,哈哈哈哈哈你昨晚是不是沒出息的哭了,媽耶,以前彆人不是總說你什麼不近人情嗎?現在這麼大一個大男人居然還哭,這事兒我能笑話你一輩子!】⊥思⊥兔⊥網⊥

江辭眉眼情緒平淡:“你還聽到什麼了?”

玄空不假思索:【還能有什麼,哼哼唧唧,一個勁的叫阿回唄,怎麼了?】

“沒什麼,”江辭道:“就是劍匣舊了,我加封一下隔靈的法陣,以後你和重明一起躺著作伴,沒事的時候不用出來。”

***

午後陽光不錯,燕觀瀾躺在涼蔭下的躺椅裡,手中捏著一枚存靈石舉在眼前看。

聽聞聲動,他隨意瞥了一眼,將手中的東西隨手拋過去。

江辭接住:“這是什麼?”

“啊,這是記錄了那個叫齊淵的弟子供詞的存靈石,”燕觀瀾兩條腿隨意交疊,慢條斯理的解釋:

“此人身份特殊,號稱來自一個什麼組織,身上附帶的叫係統的東西能預知世界線的未來走向。”

燕觀瀾覺得挺有意思:“以掠奪各世界的氣運為生,屬於異世入侵者,那什麼係統畏於天道發現,不敢多做掙紮,暫時還寄宿在齊淵體內,你該看看,他們陳述的事很有趣。”

江辭捏著那枚存靈石,微微蹙眉。

齊淵此人他稍有印象。

出身望星穀一脈,是個溫吞誠懇的弟子。

很多年前,齊淵當時大概剛剛入宗不久,尚且局促拘謹,見到他時認真叩首行禮,拜謝他前段時間順手搭救之恩。

按輩分算,齊淵應當稱他一句師叔。

再見是幾個月前,大雨傾盆,清竹峰三樓,齊淵不掩惡意,拔出匕首,意圖取他性命。

當時魔氣暴動,他記得自己親手折斷了齊淵的頸骨。

這樣的傷勢,隻有死路一條。

所以說,現在寄居在這個年輕人軀殼中的魂靈,有能力奪舍軀體,更有能力死而複生。

邏輯上講,是有些可信。

而死而複生,如此悖逆天道規則的存在,一經發現,會立即遭到抹殺。

江辭斂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燕觀瀾伸了伸懶腰,直起身,站在陰翳竹影裡,身姿沉穩挺拔。

“翻看了齊淵的記憶,所言屬實,但不能全信。

畢竟修真本身就是逆天而行,我們這些修士,哪個會輕而易舉的信命認命,連天命都要去違逆,又怎麼會甘願接受話本戲說一樣的命運。”

他可不信命。

修士步入大乘之境,大多都能就道之無形產生一點自己的體悟。

這個世界浩瀚無垠,壯闊神秘,從千裡冰封的北境大洲,到遼遠蔚藍的南境汪洋,千萬年來,人族修士足跡遍布山川河海,尚且沒能完全領略它的風光與底蘊。

這樣生機蓬勃的世界,這麼多能人輩出的靈慧山河,怎麼可能如同扁平的紙片一樣,存活於一個狗血虐戀故事的字裡行間。

甚至人物的生死都顯得可笑和怪誕。

尤其是江辭。

他這些年活在無人關注的角落,殘了腿,盲了眼,斷了靈脈,確確實實成為了一個廢人,但對於燕觀瀾而言,無論現實如何變幻,私心裡,他都是足以受到尊敬的對手,是曾經並肩前行的同伴。

最初和江辭結識是在年少時的四方會試上,五洲天才雲集,當時庚辰仙府在中洲盛極一時,而江辭也還是那個沒長嘴的自閉少年。

燕觀瀾那時候仗著自己天資卓越,背景強橫,起初根本沒把在場任何人放在眼裡。

直到和這個沒一點眼色的愣頭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