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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都拉到自己懷裡, 握著為他取暖。

她落座於窗前,膝蓋交疊,肩背舒展, 微微後靠在圈椅椅背上, 一下一下的摩挲著他的手背。

一盞燭火不算明亮,再加上有師尊硬要披過來的衣袍作為遮擋,他們的這些小動作並不算明顯。

隻是終究有外人在, 這般作態對於她來說不算什麼, 對於臉皮薄的師尊來說卻有些過線了。

燕回望過去時,發現江辭若無其事的挪開盯她的視線,神色平靜, 但藏在束攏發絲中的耳尖卻有點紅。

她淺淺的牽了下唇角。

張湧沒有注意他們兩個的動作, 看了鬱行川一眼, 得到默許後,方才將左腕袖口挽起來,露出一段結實健碩的麥色小臂。

弧線流暢,看得出習武的痕跡。

隻是自手肘處開始,幾條傷痕爬動扭曲,一路翻過臂骨,直直蔓延到手背上,就算早已愈合看上去仍然猙獰可怖,可以想象得到剛受傷時是怎樣血肉模糊的模樣。

看外觀,和之前他小腿上的疤痕一致,都像是被什麼東西的利爪狠狠撕裂過一樣,傷口中確確實實透著絲絲縷縷的魔氣。

“這是當初圍獵北部雪林中的魔物時傷的,”張湧問:“燕小姐是想知道,我傷口染上魔氣,卻為什麼沒有事嗎?”

閃爍的暖色燈火中,他看到對麵一心一意給燕回暖手的青年總算抬頭,蒼白修長的手指探出,隔著衣服扣住了他的手肘,兀自打量了幾眼。

對方膚色白,生得清雋,眉宇中還帶點不好接觸的冷峻,看上去是和他家少將軍一樣的小白臉。

隻是他家少將軍雖然長了張誰都能揍一拳的臉,沒重傷前卻是實打實的軍中一霸,拳頭硬,嘴也欠,逮誰損誰,完全沒在怕的,也就是倒黴催的被山上滾石砸掉大半條命,吐了三天三夜的血,這才收斂了點。

眼前這個男人看上去樣貌遠比氣場強,倒是像真真切切的小白臉。

看打扮應該是個修士,修士裡麵也有乾這一行的?

張湧一邊稀罕,一邊從腦海中的犄角旮旯裡扒出關於此人的記憶。

——之前見過,當時好像蒙著眼睛,眼上似乎有疾,這才過了多久,眼睛這就能看得見了?

可這雙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原因,總覺得不是純粹的黑,倒像是摻了一點暗沉的紅。

和……和那些被魔氣侵染的人一樣。

不等張湧察覺到什麼,江辭已經鬆開了他的手肘。

“傷口魔氣雖然純粹,但量不多,這才能被某種秘術壓下。”

喲,居然說對了。

張湧挑眉,好奇問道:“這也能看出來?雖然知道你們修士神通廣大,但第一次近距離遇到活的,兄弟,你還能看出來什麼?”

“還能看出來傷處時常作痛,大概會折損武力,你是習武之人,速度和反應都大不如前。”

張湧一拍桌子,激動道:“兄弟,哦不,大師!你說得太對了,咱們有什麼辦法能解決這種情況不?我在盛京有宅院兩處,商鋪三間,你要是能治好我,趕明兒回去我就把地契全交給您!”

鬱行川暗中打量著這兩個修士,心有思量,聞言瞥了張湧一眼:

“都特意來問你魔氣的事了,你覺得有幾成可能是能解決的,老張你太天真,有這個閒錢還不如給我,至少我還能看在咱們老相識的份上,安排臟活累活的時候把你撇在一邊。”

江辭臉上沒什麼波瀾,不再應答,而是轉身向燕回伸手,微微搖了搖頭。

“程度不一樣,阿回,勞你費心了,但我們該走了。”

燕回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道:“這秘術是什麼,如果能夠加強或改良,有沒有可能放大功效,從而對情況更嚴重一些的有用?”

“魔氣侵蝕人體,就算是修士都難以承受,張湧沒有修為,我一開始分明察覺到他傷口中的魔氣十分純粹,現在稀薄許多,是這秘術因人而異,還是……還是你又在隱瞞我什麼。”

她情緒一向不明顯,現在說話時依舊平淡,理智的分析著絲絲縷縷有用的信息。

可不知道為什麼,江辭竟然能從她眼底讀取到一片罕見的濃黑。

像是沉寂的海麵慢慢卷起浪潮,滾動翻湧間,蕩起一層又一層的細密溼潤的泡沫。

大概算是她不生氣時,情緒外露最明顯的一次。

很奇怪,這個時候,江辭竟然有些安心。

大抵是真真切切的意識到被在乎的感受,讓總是隱隱躁動的心平靜下來。

他捏了捏燕回的手,無奈:“沒隱瞞你,走吧,不信阿回自己再去看,不過這秘術是中洲的東西,你應該認不出來。”

他們倆謎語人一樣的講話,聽得一旁的鬱行川眼皮子跳了跳。

他對這兩個修士模樣的人沒什麼興趣,換做以前,哪裡會讓彆人像審訊犯人一樣的質問,但現在情況特殊,他可以忍耐一下。

餘光瞥見安安生生躺在瓷盆中的魚睜著圓眼,一臉呆滯的布魯布魯吐泡泡,看得他扯了扯嘴角。

過得這麼舒服,看不下去。

夜已深,未被燭光照到的角落都黑漆漆的。

鬱行川稍微挪動身體,摸到那瓶不知來曆的丹藥,撚開封口,倒了一粒出來。

藥粒滾圓,呈淡青色,氣味清香,看上去確實和陛下重金從修真界買來的丹藥相似。

他撩了撩眼皮,一隻手摸到魚背上捏了捏。

吐泡泡的魚的甩了甩尾巴,剛一張開嘴,就被他塞進去一粒丹藥。

水盆的位置距離那兩個修士遠,鬱行川淡淡的看著吞下丹藥的魚,在腦子裡慢吞吞的琢磨了一下它的下場。

就算很痛,也根本叫不出來,真可憐。

可這世上弱肉強食,千百年來,不一直是這個道理麼。

他半蹲在水盆旁,想到什麼,目光又一寸寸涼了下來。

眼前盆子裡的魚突然撲騰兩下,鬱行川剛回過神,就被生龍活虎的胖魚吐了一臉水。

他麵無表情的抹了把臉,低頭看去,卻見這條魚活蹦亂跳的打了個滾……好像比剛剛那副灰不拉幾的樣子好看了一點?

原本暗沉的鱗片似乎鍍上了一層流光,就算在這幽晦的晚上,也依舊能看到幾分流光溢彩。

最關鍵的是,眼神居然都不呆了。

貌似不像是什麼劣質丹藥——難道這位燕姑娘還真是財大氣粗助人為樂那一掛的修士?

思索間,張湧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那個少爺,人家看你不想吃丹藥,現在要拿回去呢。”

鬱行川一抬頭,恰好和一旁的白衣青年對視。

他頓了頓,猶有些震驚:“二位這麼快就相安無事了,要不……再吵一會兒?”

房門“咣當”一聲閉合,張湧湊過來看了一眼越長越花裡胡哨,精致到尾巴尖的魚,此刻這條魚不停噴吐著清水,看上去很歡樂。

他哽了哽,哀傷道:“少將軍,剛剛那大師說你現在的情況其實是回光返照呢,再不好好救治,就要完犢子了。”

“要不,咱明天去為自己的不識好人心道個歉,今天是拿不到藥了,湊合湊合先把魚生啃了吧。”

***

長廊裡,燕回解下`身上的衣袍,重新披在江辭身上。

她雖然依舊對師尊的話存在質疑,但思考了片刻,已經平靜下來了。

確實,她似乎陷入了一個誤區,這些天隻顧抓著眼前的線索不放,卻全然忘了解決魔氣的事還有其他方向。

一個齊淵,一個蘇玉卿,再不濟,還有燕觀瀾托底。

總歸是有辦法的。

可既然存在秘術能漸漸清除掉傷痕裡殘存的魔氣,那其中一定有什麼值得了解的地方。午夜已過,今天時間太晚,明日她會弄清楚這個秘術的信息,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就該回庚辰仙府了。

她想著事,一路上並未出聲,等回到房間時,一直跟在身邊的人總算忍不住,低下頭,一邊細細親著她的臉,一邊抬手搭在自己雪白的襟口,一個一個的解開暗扣。

腰封落在地上,柔軟的衣衫被掀開,順著他的肩膀滑落。

江辭穿著薄薄一層中衣,彎腰把燕回抱起來,掀開柔軟的被褥,將她放進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太晚了,阿回不要想了,現在休息好不好。”

他順勢挨著她躺下,幫她褪下硌人的腰帶和外袍,隨後托了托她的後腰,將她舒舒服服的抱在自己懷裡。

夜色漆黑,四下寂靜,耳邊除了遙遠的雨聲,就隻剩下師尊淺淡的呼吸。

他確實有些困了,半闔上眼,偶爾動一下,會帶出一陣布料的窸窣摩攃聲。

燕回枕在他肩上,沒什麼睡意。

室內安靜了一會兒,床褥窸窣聲再次響起時,江辭帶著溫熱的呼吸親了親她的耳廓。

“阿回睡不著嗎。”

他嗓音略含困倦,又親了一下後,拉著她的手指探入自己的衣襟。

“睡不著的話,可以用我的身體放鬆一下。”

第87章 推開

◎穿上衣服都遮不住◎

兩個人之間的依偎, 果真如冬日篝火一般,貼得越近,就越能觸碰到那些橙紅色的洶湧火焰, 灼熱滾燙,幾乎要把骨血都融成一灘水。

夜裡溫度涼, 江辭卻出了一身汗。

汗水浸濕了身上單薄的白色中衣, 半濕不乾的貼在後背, 勾勒出漸漸收窄的腰線。

他還沒躺多久,就又被側翻過去,垂散的墨發被撥到身前,後頸潮濕的領口被拽下一些。

身後之人攬住他的腰肢,低頭親%e5%90%bb他的脖頸,碾過汗濕的皮膚, 輕輕啃咬後頸微凸的骨骼, 一路輾轉,最後埋在他喉間,慢慢廝磨著他的喉結。

江辭仰起頭, 方便她動作。

“現在困了嗎。”他啞聲問。

“沒有, ”伏在他頸間的燕回轉而%e5%90%bb住他的下頜,呼吸繾綣,聲音聽起來愉快許多:“這才多久, 師尊困了就睡, 我自己來。”

她平常再怎麼穩重冷淡,終究還是年紀小,給糖吃就開心。

看她現在的反應, 江辭就知道這顆糖給對了。

隻要阿回不再像之前那樣沉悶, 這顆已經被反複品味過的糖送出去多少次都可以。

他下巴微抬, 挨著自己徒弟軟滑的發頂,有些癢,喉間被綿軟的唇舌包裹%e5%90%bb吮,稍微吞咽一下,就能感受到那股黏重的吸力。

江辭把頸帶稍微向下扯了扯,方便燕回%e5%90%bb吮。

他回憶起不久前的那個人,手肘抓痕深刻,顯然是魔物利爪所傷。

傷口內殘存魔氣稀薄,確實是他體內秘法的功勞。

庚辰仙府藏書豐富,江辭佩劍主殺,自己也常常手染鮮血,以往心性躁亂時,就會前去藏書閣,藏書閣頂層陳列書籍皆為舊日古籍,詰屈聱牙,晦澀難懂,向來沒什麼人借閱翻看。

他會依照紫檀木架的排序,挨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