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廓的鮮紅,他沉默許久,見燕回始終沒有反應,這才磕磕絆絆的悶聲道:“阿回,手,手動一動。”
第63章 縫隙
◎窗外的一隻眼睛◎
天氣悶重濕熱, 蔚藍浩瀚的海麵風浪翻湧,疊起的潮水躁動不安,掀起細密雪白的浪花拋向天際。
清涼的晚風不知何時驟起, 貼著海麵劃過,壓下迅疾洶湧的浪尖, 將大海深處的熱氣消磨裹挾, 在一次次澎湃顫動的浪潮中磋弄纏繞。
海聲低鳴, 晶瑩的浪花最終還是承受不住涼風的侵襲,在失重的下墜中化作柔軟綿密的雨滴,淅淅瀝瀝的從風的掌縫中落了下去。
青年垂著汗濕的碎發靠坐在牆邊,而他珍重愛惜的少女就麵對麵坐在他懷裡,相挨緊密。
他慢慢低頭,將濕軟的薄唇貼在她瓷白溫熱的頸窩中。
“阿回, 阿回。”
江辭垂著眼睫, 囈語一樣的低聲叫著自己弟子的名字。
他垂落的手掌握著她細直溫暖的腳踝,指腹一下一下的摩挲著那片皮膚。
細軟、光潤,仿佛上好的羊脂玉。
心房被填充得鼓鼓脹脹, 稍微喘口氣, 裡麵的滾燙甘甜幾乎就要控製不住的溢出來。
像摻了一整罐粘稠的蜜糖。
好喜歡她,喜歡得整顆心都要融化了。
鼻尖蹭了蹭燕回的鎖骨,江辭疲倦的呼吸徹底埋入她的頸窩, 握著她腳踝的手指有點脫力。
他感覺到自己落在身前的長發被人彆在耳後, 短暫的停滯之後,溫熱柔軟的唇便貼上了他充血的耳垂。
碾磨,親%e5%90%bb。
呼吸噴灑在耳畔, 氣流淌過的聲音既輕又酥。
“師尊又想了,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 撩撥得人腰軟:“弟子再服侍師尊一次吧。”
江辭的臉貼在她頸側,眉目低垂,低啞的應了一聲:“嗯……久一點。”
“要多久?”
“……久,久到……”
他抿了抿唇,皮膚的溫度越來越燙,想要被自己的徒弟好好愛寵的話始終說不出口。
耳邊傳來燕回的聲音:“——久到師尊承受不住徹底暈厥過去,再從暈厥中驚醒,如此反複,直到您一點力氣都不剩。”
“……”
“不,不是的阿回,我沒想要這麼久!”
江道君反應過來,立刻緊張的抬起頭,還未來得及讓燕回改變主意,就已經被人扣緊了下頜,用力的堵住了薄唇。
他的後腦勺撞在牆壁上,磕得他悶哼一聲。
手被人牽著,觸碰到一片濕軟滑膩時,他像被燙到一樣蜷回手指。
像是想到什麼,他忽然掙紮起來。
“等一下,彆動,乖一點阿回,我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江辭掙脫了燕回的控製,一縷漆黑的發絲粘在蒼白的脖頸上,看上去就像是雨中的白玉蘭,清清白白,乾乾淨淨。
雖然這種話出口有些羞恥,但他還是捧住燕回的臉抿唇道:
“沒有任何規避措施的話,要喝避子湯的是你,承受育子風險的是你,吃虧的一直都會是你,阿回,我不會對你這麼不負責任的。”
青年神色認真,眉眼間的清寒融化,隻剩下一泓清澈見底的誠懇,他聲音很鄭重:
“我很喜歡你,想要放在心裡好好珍惜。”
“如果有男子能吃的避子藥我就吃,如果沒有,這些天你不要管我,前幾次對不起,都怪我一時大意,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犯了。”
“……阿回?”
沒聽到燕回的聲音,江辭抬起起眼簾,漆黑漂亮的瞳孔依舊空洞。
他摸到了她的手指,又怕惹她不開心了,隻是輕輕牽住她的衣袖,小幅度的晃了晃。
燕回盯著默默扯住她袖口的手指,蒼白,修長,骨節分明。
明明本該是握劍的手,現在卻這樣的動作小心。
好奇怪,明明是和她爹差不多高的清冷道君,師尊沒有幾分威嚴和淩厲就算了,反而越看越軟。
當然,燕回想,親起來也軟。
她回握住江辭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捏著,靠在他%e8%83%b8口懶洋洋的問道:“師尊不喜歡小孩子嗎?”
不喜歡嗎,不,其實無所謂喜不喜歡。
在此之前,江辭隻是一個孤僻冷情的劍修,殺戮如常,根本沒有想過這樣柔軟易碎的小生物。
但現在,隻要幻想一下和燕回平平凡凡的生活在一起,就覺得好像多一兩個孩子也不錯。
大概跟小靈獸一樣,圓頭圓腦,會嬉嬉鬨鬨,蹦蹦跳跳。
或許還會有些吵。
不過阿回這麼問,是因為她喜歡嗎?
江辭目不能視,看不到燕回的神色,會錯了意。
他隻是搖了搖頭,低聲道:“不喜歡,我的血脈,以及你的年紀都不合適。”
對他而言,自己的前路尚且迷茫,又怎麼可能考慮這種事情。
說完這句話,江辭覺得似乎有些不妥,於是絞儘腦汁的想了句情話哄她:“隻要是和阿回有關的東西,我都會愛屋及烏,小孩子也是,但大概不能要,至少現在不能。”
燕回靠在他%e8%83%b8膛上,想到燕觀瀾所說妄山一族子嗣艱難的事情,就覺得師尊的擔心有些多餘。
他大概還不知道,燕回想,算了,還是不告訴他這個殘酷的真相了。
她從江辭懷裡站起身,不出意外的感受到他微顫的反應。
說什麼不要管,本質上還是在逞強啊,師尊。
燕回笑了下。
她慢條斯理的套上自己的衣袍,係好衣帶,扣好腰封,又從儲物袋中拿出師尊乾淨整潔的道袍遞給他。
江辭一絲不苟的穿好道袍,襟口端肅,腰線被緊緊收起,神姿骨秀,長身玉立。
情藥的餘韻當然還未散去,他此刻身體高度敏[gǎn],在感受到自己弟子的靠近的呼吸時顫了顫指尖。
隻是情動罷了,和之前經受過的那些鑽心刺骨的疼痛相比,根本不算什麼。
忍一忍就過去了,不會有什麼事的。
江道君如此安慰自己,但身體還是誠實的後退兩步,避免太過靠近。
即使挨得不算近,他也能聽到自己弟子的聲音:“果然,還是穿上衣服的師尊更吸引人。”
……總覺得不會是什麼正經意思。
在被抱著丟回床上時,還沒反應過來,江辭就被她毫不留情的捂住了嘴。
“半個月,一天也不能少。”
燕回打了個哈欠,不緊不慢的用包裹在黑色衣料中的膝蓋抵上了他的腰:“您不用顧慮太多,那對我而言根本不是問題。”
“從現在開始,師尊不許說無關緊要的事,否則多說一句就加一個時辰。”
“……”
衣襟再次被扯落的時候,江辭大概明白了自己這平時溫和的弟子有什麼奇奇怪怪的特殊癖好。
喜歡扒掉整整齊齊的衣物,喜歡抱著他的腰,埋在他心口咬。
咬得有些疼,有些脹,可他居然覺得……有點舒服。
怎麼可能,太奇怪了。
江辭把自己的臉再次埋入枕頭裡。
夜晚似乎格外漫長,晨光熹微之時,氣溫低了許多,窗外白茫茫一片,似乎起了大霧。
黛色的瓦楞,漆紅的門窗被霧氣一點點侵吞乾淨,放眼望去,隻剩下一點模糊不清的朦朧色塊。
今日的鎮子尤其安靜,往日裡本該已經響起人聲的街道和周圍民居沒有一點聲音,就連尋常這個時候已經開始招待客人的夥計和廚子都沒有動靜。
濃白的霧氣擠入窗戶,在室內的溫暖繾綣的打著卷,宛若飄纏的巾帛。
一片死寂中,窗外長街的儘頭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
叮鈴,叮鈴。
“有人嗎,請問有人嗎?能不能給我一點水,我實在是太渴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響起,伴隨著篤篤的叩門聲,似乎真的隻是個普通的老人途徑此處,想要借口水喝。⊙思⊙兔⊙網⊙
敲門聲從長街儘頭開始,挨家挨戶,期間並無開門聲傳來,就好像這道聲音被所有人忽視了一般。
敲門者顯然很有耐心,一遍遍重複詢問。
很快,樓下客棧緊閉的大門也被敲響了。
“有人嗎,有人在嗎?”
那道蒼老的聲音聽起來距離很近,身處二樓的房間,甚至還能清晰的聽到他說話時腐朽的喘熄。
客棧內還是無人應聲。
“奇怪了,沒人在嗎?”
那聲音自顧自的說,沙沙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聽起來好像離開了客棧,到了下一家去。
室內,燕回蹬上長靴,單手箍緊護腕之時,房間靠街的木窗好像被風吹開了一點,發出“吱呀”的陳舊聲響。
木窗的褡褳卡住,窗扇隻開啟一條半寸寬的縫隙。
半開的窗縫外,本來已經遠去的鈴鐺聲忽然變得急促分明,一隻布滿血絲的眼睛擠在那裡。
“找到你了,嘻嘻。”
嘻嘻嘻嘻,嘻什麼嘻。
燕回不悅,邁下床榻大步走至窗前,嘩啦一聲打開了木窗,一腳把那個趴在窗子外的東西踹了下去。
那東西摔在青石磚麵的地上,骨碌碌滾了兩圈,鬆垮的衣物滑下,露出破損傷殘的軀殼。
他似乎完全沒感覺到疼痛,隻是捧著手中的金色鈴鐺不停搖動,口中喃喃低語:“找到了,找到她了,就在這……”
燕回站在窗邊垂眼看他,忽然覺得有些眼熟。
她記性不錯,看到那雙像樹皮一樣乾枯蒼老的手就想起了相關記憶。
——是無門村,山中墓%e7%a9%b4裡的那個靈體。
第64章 霧障
◎江道君是個戀愛腦◎
站在二樓望去, 濃白的霧氣恍若從天際倒灌而下,四下皆慘白一片,青黛色的磚瓦幾乎都被徹底掩藏, 恍若無人之地。
耳邊隻剩下鈴鐺的聲響,叮當, 叮當, 宛若急促密集的雨滴。
事情不對。
無門村那個靈體一心守在山中, 如今狀態異常的出現在這裡,顯然是被人為的操控了意誌。
至於所圖——
燕回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好圖的,就算有,也大概和儲物袋裡吃灰的那隻匣子有關。
叫什麼混元之靈,聽上去還挺高級。
不過拿到匣子這麼多天,她還沒來得及自己查看一番。
算了, 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了, 回來後再探察也不遲。
燕回眼神淡了下來,用手指按了按困意未消的眉心,抓起桌麵上的劍匣打開。
玄空這兩天一直待在劍匣裡裝死, 忽然被人拿出來, 還讓它下意識的警惕了一下。
乾什麼,老人家可不摻和你們小年輕的花樣嗷。
好在江辭這徒弟還沒喪心病狂到那種地步。
玄空劍身上纏繞的封印鎖鏈被一一解開,鋒利寒涼的劍刃一經觸及空氣, 就凝聚出細小的刃痕, 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