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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迷障的遮擋,森林深處破敗的墳地徹底顯露出來。

枯老的枝杈橫生,野蠻生長的植物又深又厚,偶爾%e8%a3%b8露出來的土地上,還散落著幾塊腐爛的人類殘肢。

和之前無門村任務的那個女鬼不一樣,這隻鬼遭遇淒慘,卻並不值得可憐。

抽取到的記憶裡,她還曾因為寧昭的未婚夫和自己曖昧不清而沾沾自喜,暗地裡覺得寧昭可憐又可笑。

甚至在婚宴當天,寧昭所受的傷都是她暗自設下的機關所致,為的不過就是讓向來受人追捧的高嶺之花更加狼狽。

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果罷了。

但燕回暫時沒殺她,隻是找了個存靈容器將她裝了起來,留待後用。

陽光出現後,墳地中心的幻境徹底消失,氣喘籲籲、對諸事一概不知的張湧也從一片草叢中爬出來,剛好和收劍歸鞘的燕回四目相對。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畢竟一開始張湧借口雲淵城不好找,讓燕回和江辭留下一晚就是存了利用的心思。

甚至好像連個像樣的房間都沒給人家安排。

躊躇幾瞬,張湧乾巴巴的打了聲招呼:“哈哈,早啊,燕小姐的那位同伴昨夜還好嗎?”

燕回淡淡的朝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這片淩亂的墳地。

等找到江辭時,他早就已經醒了,不知何時摘了蒙眼的緞帶,正貼著結界打坐,雙膝之上還放著纏繞鎖鏈的玄空。

清晨的陽光下,麵色清寒的江道君睜開了眼睛,左眼的瞳孔中漆黑的紋路清晰可見。

燕回撤掉結界,在他開口詢問自己昨晚的去向之前俯身咬了他的唇角一下。

原本淡色的薄唇被淺淺的咬了一口,立刻漫出些許的紅,看上去軟的過分。

唇角一點亮晶晶的水漬被江辭抿了下去。

“……會被人看到的,阿回。”

江道君無奈,思緒果然被帶著跑偏了,沒再詢問她昨晚跑去哪裡的事情。

他默許一樣的縱容著自己徒弟的越界行為:“手邊沒有紙筆,我隻能憑借記憶拚湊出幾套完整的劍法,從今天起我教你,不過阿回,以後要把心神儘可能多的放在修煉上,而不是放在我身上。”

否則若是燕觀瀾知道他把燕回帶得荒廢修行,一定會氣到想砍死他。

燕回現在是摸清了師尊的性格,一邊說著不要,一邊發覺她的稍微遠離就又要不安和難受。

好扭捏。

她向周圍看了一眼,俯身貼近江辭的頸側,呼吸溫熱:“現在沒人,師尊再縱容弟子%e5%90%bb一次好不好,我保證,很快的。”

膽大妄為的真變.態未經允許就已經伸出手扶住自己師尊的腰,一下一下的親%e5%90%bb他不斷滾動的喉結。

江辭閉上眼睛,抬了抬手,猶豫幾次,最終還是小心翼翼的攀住燕回的後腰。

“輕一點,”他啞聲說:“不疼,但彆留下痕跡。”

第58章 糖藥

◎江道君要完蛋了◎

天徹底亮了。

張湧幾人狼狽的從森林深處出來, 繞過小道,回到了之前的那個小院。

不多時,提著食物籃子的如星從山的另一邊走了過來。

把籃子送進小院後, 如星得到五塊銅板作為報酬,她捏著那幾枚銅板, 蹲在一片樹蔭下探頭探腦的看了一會兒, 最終還是咬了咬手指, 悄悄的走了過來。

燕回不在。

“叔叔。”她小聲的叫道。

江辭的思緒從入定的狀態中抽離出來,他側了側頭,麵上緞帶雪白,看上去冷冷清清。

如星飛快的瞥了他一眼,總覺得這個陌生叔叔雖然長得好看,但好像有點不喜歡自己。

她摳了摳手指, 壓低了聲音, 神神秘秘的問道:“——你是姐姐的夫君嗎?”

說完,如星慌忙補充:“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昨天晚上我本來想帶你們一起去我家裡過夜,但姐姐說要去哄哄叔叔, 我等了好久都沒見姐姐出來, 就跑去找你們,不小心才看到姐姐和叔叔抱在一起,小孩子不能打擾大人做事, 我真的不是故意丟下姐姐不管的!”

本以為這位陌生叔叔會生氣, 沒想到他隻是不自然的咳了兩聲,轉開頭說道:“我不是她夫君。”

“不是夫君也能那樣抱在一起嗎?那我也要抱姐姐。”

如星摸了摸手中的幾枚銅板,樂滋滋的說道:“姐姐昨天送我好多糖, 好甜哦, 我也要送她一點東西。”

“……騙你的, 我是她夫君。”

江辭沒什麼感情的和一個不懂事的小孩瞎掰扯:“她隻能和我那樣親近,你不可以。”

“夫妻雙方之間關係緊密,陌生小孩不能隨意插一腳進來占用妻子的時間,奪走妻子的注意力,尤其是晚上。”

“她既然送你東西就沒想得到什麼回報,你不用破費回送她什麼。”

“……糖還有嗎?”

玄空徹底不想開口說話了。

它擺爛一樣的癱在草地上,眼睜睜的看著江辭麵無表情的從如星手中忽悠到一顆糖,在人家小姑娘失落的離開後拆開糖紙,慢慢放到自己嘴裡。

臭不要臉。

它活了這麼久,就沒見過這麼臭不要臉的男人。

說實話,感覺江辭被奪舍了都要比現在這個場麵要來的可信。

不過仔細推敲一下這猜測又站不住腳,誰腦子抽了才會跑來奪舍他現在這副破爛軀體。

所以說,現在這個除了臉簡直一無是處的男的居然是江辭,居然是江辭?!

玄空還記得,早些年間,庚辰仙府勢頭正盛之際,中洲之北的修真氏族從原吳氏不服仙府管教,屢次三番劫掠庚辰仙府的弟子,甚至一度將數名弟子廢去修為,丟入煙花之地折辱。

當時掌門命江辭適當挫一挫吳氏氣焰,找機會將這個倨傲至極的修真氏族收歸己用。

一夜過去,從原吳氏本家上下三百二十一人皆被屠戮乾淨,無人全屍。

處理掉最後一個吳氏族人之後已是黎明,天上忽然飄起了雪花。

江辭當時站在滿園的血水和屍塊中,尚且有心思裹緊了染血的外袍,抬頭賞了半個時辰的雪。

直到有人發現吳氏滿門覆滅,他的凶殘名聲自此不脛而走。

那年江辭二十三歲,放在中洲一眾出類拔萃的修士之中,也擔得上一句後生可畏。

但他好像越來越沉鬱,越來越不開心。

記憶裡,玄空幾乎沒有看見過他的絲毫笑意。

有時候,就連跟隨江辭多年的玄空都覺得他活得太過割裂。

哼,本來一開始選中他當主人就是看中他的沉寂麻木和果斷淩厲,覺得是個修煉殺道的好苗子,沒想到這死小子還趕時髦,搞什麼外表冰冷內心火熱的人設,被徒弟稍微撩撥了幾下就芳心暗許了。

看走眼了,怪後悔的。

想歸這麼想,玄空對於江辭還是蠻有責任心的,就譬如說現在。

【喂,你徒弟回來了。】

江辭含糖的動作頓了頓,他無動於衷:“沒有,你不用騙我。”

【無聊,開玩笑都不知道配合一下。】

【誒,話說你這兩天這麼著急忙慌的重新修煉乾什麼,你的靈脈受損,強行運作隻會雪上加霜,到時候疼了可彆喊。】

江辭將口中最後一點糖渣吞咽乾淨,想到什麼,斂下眉來,說了毫不相乾的話題。

“如果我哪天變得完全陌生,記得殺了我。”*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把話講清楚,最討厭說半截留半截的人。】

【我可是長了嘴的,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告訴你徒弟。】

“你隨意。”

江辭根本沒把玄空威脅的話放在心上。

晚上他才徹底認識到被打小報告的嚴重性。

依照昨天約定好的事情,今日張湧一行人啟程離開,燕回和江辭也被順路捎上。

或許是為昨天招呼不打利用了人家而感到愧疚,也或許是因為估摸到燕回隱藏的兩把刷子挺厲害,所以車隊的人都對他們兩個恭恭敬敬。

如星很舍不得燕回,想拉住她的手撒撒嬌,又忽然想起江辭不久前掰扯的歪理,不情不願的沒有湊上去。

“姐姐昨晚沒有往森林深處的墳地跑吧?我忘記昨天是月圓之夜了,墳地裡有一個會唱歌的鬼姐姐,她特彆特彆嚇人,每次出現時逛到我們村子找夫君都會挨個抽叔叔伯伯們一巴掌。”

“為什麼?”

“不知道耶,好像是說我們村子的男人醜得她眼睛疼,可村長爺爺都帶著我們舉村搬遷到前山了,這附近的房子隻有張叔叔的那位貴人少爺敢住。”

“……”

等離開此處村落,中間間歇的時候,燕回才算是第一次見到了張湧口中的那位少爺。

他坐在鋪滿了軟墊的馬車裡,偶爾掀開簾子才露出半截白皙的麵孔,看上去清貴斯文,一身漾漾的書卷氣。

撞見燕回的目光,他也隻是微微頷首,以示問好。

看得出他氣息不穩,應該是受了傷,很嚴重,但張湧等人閉口不談,燕回也不會閒著沒事濫發好心。

下午的時候,那位少爺咳了許多血,張湧一時著急改了行程,就近在某個小鎮停了下來。

“燕小姐,實在是對不住,雲淵城已經不算遠了,剩下的路請二位自行前去吧,在下會為你繪製一張路線圖,很快就能找到。”

張湧滿心擔憂自家少爺傷情,對於燕回的修士身份也已經不抱有任何利用的心思。

本來雲淵城並不算遠,之所以帶上燕回,也不過是為了路上遇到什麼問題能借此人情讓她幫下忙。

但現在少爺性命垂危,唯有把從女鬼巢%e7%a9%b4帶出來的東西送去江家,才能得到一粒能治傷救人的靈藥。

雖然此江家隻是梧陵江氏的一係分支,底蘊遠遠不如本家,但終究還是方圓數百裡內首屈一指的修真家族,靈藥也當然不可小覷。

和張湧他們分開後,燕回並沒有急著去雲淵城,反而在鎮上隨意轉了轉,在某家客棧訂了一間房。

消磨了些許時間,此刻已經接近傍晚,漫天紅霞燦爛耀眼。

許久沒有露麵的賀樓跳出來問:“少主,你又不著急江道君的藥啦?嘖嘖嘖,之前看您著急忙慌還以為您有多心疼人家,沒想到隻顧著睡覺嗷。”

燕回一邊輕扯著種到張湧身上的牽引絲,一邊抬起頭看了賀樓一眼。

她奇怪的說道:“我有說過出來找靈植要事事躬親嗎?沒有,賀護衛,你們最近是不是閒了太久忘了自己的職責了,跑腿的事由你們代勞,有問題嗎?”

賀樓嘴皮子剛一動,就看到自己上司嘴角若有若無的微笑。

涼絲絲的,主打一個捉摸不定的瘮人。

糟糕,最近太得意忘形,居然差點忘了少主本質是什麼德行了,得罪她挨打倒在其次,如果被一怒之下克扣保鏢費就完犢子了。

他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