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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江家那些狗東西就是騙他們白白送命而已。

不要死,他才十九歲,他不要死。

利爪刺透後背皮肉的一瞬間,阿虎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眼前發黑,驟然昏沉之間,好像被女鬼按在地上,緊迫又慌張的咬住了脖頸。

大量血液被吸出體外,阿虎感到一陣一陣的渾身發涼。

“變|態死鬼快滾呐!”

他不死心的抓著符紙往女鬼嘴裡塞,女鬼一時不察,被他戳住了臉上露骨的傷口,本就鬆垮的皮肉頓時搖搖欲墜。

“你特麼——”

女鬼抬起頭,咬牙切齒的想要弄死這個自尋死路的愣頭青,剛挪動爪子便見一道銀光狠狠地削了過來。

周圍瞬間開始轟隆隆的震顫晃蕩,像是支撐根基的石柱被暴力打斷,整個幻境都搖搖欲墜。

是那個瘋女人,那個瘋女人追過來了!

神經病啊,她明明已經明確表示過會放棄那個男人了!

女鬼沒了最初的貪婪和狂熱,一張傷痕累累的臉上難得浮現出驚恐之色。

快跑,不跑會被瘋碴子砍得渣都不剩。

她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念頭的瞬間,麵前已經出現一雙黑色織金長靴。

完了完了完了,要死了要死了。

抬頭望去,麵前站著的正是此前那個不緊不慢追殺她一路的硬茬鐵板。

此刻,硬茬鐵板提著沾血的長劍,冷冷淡淡的垂眸看向她,又一次機械的重複詢問:“你之前說,要折磨我師尊多久來著?”

女鬼現在隻想穿回過去抽醒那個有眼無珠的自己,但還沒開口狡辯就被鐵板冷酷的打斷。

“師尊是我的,要折磨也隻能由我折磨,你想碰他,首先得有命活到那個時候。”

女鬼:……

等等,後兩句忽略不計,前麵的話是什麼意思?

之前那說我變|態的臭小子麻煩滾過來,來來來,豎起你的耳朵好好聽聽,這個口口聲聲叫著師尊、卻又大逆不道的說出這種話的才是真變|態。

第57章 混元

◎心神要多放在修煉上◎

最初精美絕倫的殿宇宮闕已經坍塌大半, 宛如鏡花水月破碎消亡,放眼四望,火海淩雲, 深紅的色澤在黑夜中纏繞滾動,奇詭綺麗。

但麵前執劍的變|態顯然沒有欣賞幻境的心思, 她甩了甩劍尖上的血滴, 將冰涼的薄刃貼上女鬼慘白的脖頸, 似乎在思考著該如何反向折磨一把報仇。

涼絲絲的寒氣貼上皮膚,這是這麼多年來,女鬼第二次近距離的感受到死亡的氣息。

上一次經曆死亡還是被人刺透手腳,嚴嚴實實的釘死在棺材中,三下兩下埋進土裡。

那裡好冷,好黑啊。

身體中溫熱的血液在流失, 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她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死去。

在她高高興興的拋棄過去的身份,帶上自己所有的東西, 滿懷期待的嫁給心上人之時, 就這麼猝不及防的死去。

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她瞎了眼,舍棄一切都要愛的男人, 卻是毫不留情的將她推入深淵的罪魁禍首。

女鬼感受著脖頸間的涼意, 忍不住渾身發起抖來,低下頭,喉嚨裡發出類似野獸嗚咽的低鳴。

“彆殺我, 求你了。”

她抬起血跡斑斑的臉, 一雙眼睛中漫出更多的血淚, 滴滴答答的從下巴墜落,幾乎濡濕了她自己的手背。

“你是一個修士,看看周圍殘餘的景象,這是東洲的鐘粹宮,你難道不好奇我是誰嗎?”

燕回瞥了一眼尚未完全破碎的幻境,玉台高閣,確實是記憶中鐘粹宮的樣子。

東洲蓬萊的鐘粹宮乃是蓬萊掌門之女寧昭的居所,十餘年前,那裡似乎還發生了一場婚宴鬨劇。

傳聞寧昭新婚夫婿在婚宴當日不惜傷她也要逃婚,害得她在眾人麵前丟儘了臉麵,於是寧昭一氣之下拽了主動過來安慰的大師兄洞房花燭,眼下兩人和和美美,聽說孩子都有了。

萬裡之外的東洲之景經由一隻鬼物的手,呈現於中洲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偏遠小山村裡,確實很奇怪。

所以麵前這個對鐘粹宮婚宴執念頗深、卻既不是寧昭,又不是逃婚新郎的女鬼其實是什麼不為人知的當事人?

雖然有那麼一點興趣,但燕回不喜歡像所有套路流程那樣,被人吊著先聽一堆沒用的廢話,之後再受脅迫一樣的答應什麼條件。

所以她直接捅了女鬼一劍,淡淡開口:“說。”

女鬼:……

你大爺的。

抹了抹臉上濺到的血,女鬼冷笑一聲,自認拿捏了一點這鐵板子的小情緒,無知無畏的提要求:“先放開我。”

回應她的又是當%e8%83%b8一劍。

血不要錢似的的往外冒,啪嗒啪嗒的亂濺,跟下雨似的。

女鬼嘴皮子飛快:“其實寧昭的新郎就是為了我才逃婚的,寧昭你知道嗎,東洲蓬萊大小姐,冰清玉潔的大美人。”

眼見燕回看她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兒,她咬了咬牙,有些難於啟齒:“我是和寧昭從小一起長大的貼身侍女,那個男人一邊靠近寧昭,一邊暗地裡撩撥我,為的就是進入蓬萊天書閣獲取他想要的機密。”

“天書閣收錄天下秘辛,唯有蓬萊嫡係子弟才能進入,成為寧昭的夫婿,那個男人才有機會進去。”

“大婚當日,是我幫他避過重重守衛離開的蓬萊,我幾乎為他丟掉了一切,生怕他像對寧昭一樣對待我,所以在到達中洲地界後就纏著他成婚。”

她說到這頓了頓,眸中漸漸流露出濃重的恨意:

“他答應得爽快,就在這個偏僻的小山村隨意落腳,粗陋布置了新房,但我很高興,覺得自己的付出總算有了回報,沒想到新婚當晚,他就暴露了真麵目,殘忍的將我釘入棺材就地掩埋。”

“好痛啊,你知道那種被所愛之人無情拋棄的感覺嗎?痛死了,真的痛死了……”

“我現在變成了這幅鬼樣子,本能和執念常常占據上風,每次尋找年輕男子與我成婚,他們就會又哭又喊的求我放過,可我一聽他們的哭叫就抑製不了本能,殺了他們,吃了他們,或者慢慢圈養著折磨……我其實真的不想這樣的,你信我,我怎麼可能想要自己變成這樣一幅模樣?”

“我好想回到寧昭成婚的那一天,再也不要和那個男人一起逃離蓬萊,再也不要背叛寧昭,如果我沒走,我一定還是風風光光的大小姐近侍,寧昭那個蠢女人其實真的很信任我,在婚宴之前,她從來沒發現我和她未婚夫的關係……”

女鬼逐漸陷入到自己的情緒中,雙眸變得猩紅,她囁嚅了幾下,拋出能讓自己活命的籌碼:“我無意聽到他提及他在天書閣獲得的秘密,也知道他的一些真實身份信息,若是你能將此消息告知蓬萊,一定會得到不菲的賞賜。”

她語氣有些激動:“但前提是你必須放過我,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對你師尊再產生什麼想法。”

燕回無動於衷:“我又不缺靈石。”

女鬼咬了咬嘴唇:“即使不告知蓬萊,告知給中洲任意一個修真宗門,都會是大功一件。”

約莫著燕回沒什麼鬆動的態度,女鬼憤憤開口:“事關魔氣,我不信你不明白這種事情對於中洲的意義。”

有江辭的存在,這個秘密確實很有誘惑力。

真的很可惜,但凡今天換個人過來沒準兒就答應了。

燕回把刺入女鬼身體的劍刃拔了出來,彎下腰,難得對她露出一點惋惜的淡笑。

“太抱歉了,鬼小姐,我們家的功法不太正派,剛好能隨時對人的記憶進行修改和抽取。”

女鬼愣了愣,瞬間想到之前那個男人對西洲的排斥和忌憚,脫口而出:“你是西洲昆侖墟的人?”

真是太荒謬了,這個破山村又不是什麼風水寶地,西洲的人怎麼也湊到這個破山村來了?!◇思◇兔◇網◇

但她的問題終究不能得到解惑,因為燕回已經伸出手指點在她的額間。

屬於女鬼生前的記憶源源不斷的湧來,一段一段,足以拚湊出整個事件的大概。

女鬼確實沒有陰險狡詐的騙人,所說七七八八都是實情。

出乎意料的是,燕回在她記憶的角落裡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姑娘,身著漂亮的裙衫,眉眼溫溫柔柔,站在一棵盛開的野海棠樹下,緊緊挽著女鬼心愛的男人。

燕回掀了掀眼簾。

好巧,是蘇玉卿。

“阿燼,你有沒有受傷?”

“阿燼,你去了好久,我好想你……”

“阿燼,你帶回來的這個姐姐是誰?”

記憶畫麵中的蘇玉卿滿臉關切,而被她挽著手臂、名叫阿燼的男人隻是笑了笑:

“玉卿,她就是這次幫我探知到混元之靈所在何處的大功臣,彆叫姐姐,因為她很快就會成為我的夫人了。”

蘇玉卿麵容有一瞬蒼白,她眼中含了淚:“阿燼,你究竟要我等到什麼時候,為什麼你喜歡了那麼多人,偏偏就沒有好好喜歡過我呢?明明我才是把你喚醒的人,我才是第一個喜歡你的人。”

被稱為阿燼的男人撥開海棠枝杈走出來,一張臉斯文俊美,眉眼卻像這盛開的海棠花一樣,極儘妍麗。

他歎了口氣說:“玉卿,我已經說過了,你對於我終究不同於彆人,和她們不一樣的,你怎麼就不相信呢?”

說完,他摸了摸蘇玉卿的臉,溫聲道:“這次我查到混元之靈就在中洲,很久之前曾為一個凡界將領所獲,但他死了很久,混元之靈有沒有被他帶入墓%e7%a9%b4中還不確定。”

“但往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會外出了,你想去看人間的花燈,我可以抽出一些時間陪你。”

畫麵一轉,簡陋的婚房內,飛濺的血跡沾染上懸掛的喜慶紅綢,將其洇濕大片。

偏斜模糊的畫麵中,阿燼身著大紅色婚服走向門外,溫柔的抱住臉色蒼白的蘇玉卿,喟歎一般的說道:

“玉卿,看,我早說了,她和你不一樣,她是可以被隨時丟棄的棋子,而你,是我在這個世界最與眾不同的人啊。”

……

燕回覺得事情的走向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沒猜錯的話,那個神神秘秘的混元之靈就是無門村的黑色匣子,恰好被她撿了漏。

現在還待在儲物袋的某個角落裡吃灰呢。

依照那個阿燼對混元之靈的重視,之前蘇玉卿突然出現在庚辰仙府,並且對她悄悄下手好像就解釋得通了。

——不過蘇玉卿的動機是解釋得通了,比她更奇形怪狀的齊淵還不知來曆。

果然,燕回想,多利用一下搜查記憶的能力很有必要。

折騰許久,彼時天色已經泛白,山間霧色森森,馬上就要徹底迎來晨曦。

周遭幻境消散許多,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