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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前, 他再次開口, 卻不是詢問燕回的下落,而是道:“師兄現在在哪?”

嗓音暗啞,莫名滲出絲絲陰寒。

傳訊符另一邊的葉息弛正端坐於桌案邊, 悠閒的翻閱著書卷, 聞言不禁挑了挑眉。

“我在主峰,”他不甚在意的回答:“師弟行動不便,還是不要白費心思了, 等你幫我處理了禁地的事情, 我自然會把你徒弟完好無損的帶回去。”

隻不過會不會缺胳膊少腿, 或者中一點蠱毒什麼的就不能保證了。

天色已經太晚,葉息弛放下書卷,鬆懈的後仰在椅背上。

窗外月色明亮,美好而靜謐,算算時間,禁地裡那些東西也該清理一下了。

仙府供養殷懷這麼久,也就指望著他的這點用處。

不過……葉息弛從桌麵上撿起一盞光線暗淡的燈盞,放在手心裡左右打量了一番。

這是殷懷那個奇怪徒弟的魂燈,入宗的時候每個弟子取一滴心頭血注入其中,能夠供宗門的人查看他們危險與否。

眼下這盞魂燈如此昏晦,看樣子離死也不遠了。

能在設置了重重幻陣的劍塚內堅持三天,也還不錯。

如果不是因為她是殷懷的弟子,又恰好被殷懷重視,或許葉息弛還會愛才心起,好好培養她一番。

可惜,等殷懷從禁地出來,隻能得到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不知道徒弟慘死,他會不會再發瘋。

葉息弛捏著傳訊符,語氣一如既往的和善:“師弟,幫幫忙,這是最後一次讓你承受魔氣,你知道的,仙府暫時沒有消除魔氣的方法,而你又恰好體質特殊……”

他說得愉快順暢,不經意垂眼掃過去時,才發現傳訊符早就被人為的掐斷了。

許久不見,脾氣倒是見長。

葉息弛臉上的和善漸漸淡了下來。

另一邊,脾氣見長的江辭不耐煩的掐斷了傳訊符,隨手丟在草叢中。

主峰……主峰。

他默念著這個地名,眼中浮現出某種對鮮血的渴望。

長腿邁開,伴隨著蒼白皮膚上魔氣的增長,被風吹起的霜白衣角迅速掠過竹林間叢叢草葉,驚碎一地露珠。

氣流快速從耳邊吹過,掀飛額前的碎發,露出俊朗乾淨的眉眼輪廓,但此刻這雙眼睛裡隱隱流動著血色,看上去有種妖異的慘然。

在一片空曠疏朗的草地上,他嗅到了一股濃鬱的甘甜氣味。

可口的,熟悉的,是血的味道。

他好像在一片溫熱的肌膚上%e8%88%94舐過,吮xī過,吞咽過,是種讓人無法自拔的美味。

他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徇著氣味望過去。

夜晚天幕暗藍,清風一陣一陣拂來,撥開陰翳的枝葉,將清澈明亮的月色均勻的鋪撒在竹林間的草地上。

某處不被月色照亮的黑暗角落裡,忽然探出一隻沾染了血滴的手,虛虛的扶在旁邊粗壯翠綠的竹子上。

“師尊,”暗處那人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您的腿還未徹底好起來,卻又開始不乖了。”

伴隨著一點踩踏過落葉的鬆軟草地的腳步聲,黑暗中的那個人走了出來。

黑袍,長靴,修長高挑,背上還背著一隻長長的黑色劍匣。

劍匣纏繞著鎖鏈,隨著她的走動,鎖鏈碰撞,發出嘩嘩的脆響。

隻是此刻她發絲淩亂,衣袖撕裂,白皙的臉被割開幾道口子,又濺到幾滴鮮紅的血,眼眸沉寂,看上去好像沒什麼情緒,又好像有點生氣。

江辭在看到來人的臉時,就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是她。

偶爾閃過的記憶碎片中,這個人不止一次的將他按在榻上,俯身親%e5%90%bb,用腰帶捆,用鐵環扣。

那種感覺很奇怪,有點舒服,又有點難受。

他現在殺意上頭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一瞬,無端的滋生了一點快樂和愧疚。

宿居在身體中的魔氣們卻和他反應截然不同,在看到燕回的瞬間便收攏了氣焰,一溜煙鑽回了江辭的皮膚之下,甚至膽戰心驚的替他拉緊了鬆散的領口,係好了垂落的道袍衣帶,順便伸出柔軟虛無的一段黑氣糊在他臉上,飛快的抹掉他眼角一點紅色。

什麼鬼運氣,這糟心玩意兒不是早跑了嗎,怎麼在馬上就能大開殺戒的蘇爽時刻遇到她?!

笨蛋啊啊啊宿主,不許露出任何一寸不該露的皮膚,不許露出任何一種柔弱的眼神,這會誘惑到你那個混蛋徒弟的!

宿主這具身體本來就破爛得不行,不知道過了今晚還能不能看,當初為什麼要挑選他作為宿體,後悔,老子後悔得捶%e8%83%b8頓足!

快快快,操縱身體跑回去躲回被窩蒙住腦袋,峰頂人那麼多,這女人敢亂來她就是個臭混蛋!

月色下,原本氣勢淩冽的男人露出一點怔忪茫然的神情,在看到燕回越加逼近的身影後,快速反應過來,接連後退幾步,轉身就跑。

道袍雪白的身影跌跌撞撞的穿行在竹林間,偶爾頭頂有漏下的月光照在他臉上,映出他汗濕的臉,抿緊的唇。

心底有道聲音一直在重複:快走,快走,絕不能被抓到。

叢叢竹影撕碎了他的身形,和他匆匆的步伐交織在一起,混合出晃動繚亂的光影。

在一片足夠幽暗的林下草地上,他突然被一直不緊不慢墜在身後的人掐住後腰,重重按倒在了茂盛柔軟的草叢中。

裹著黑色破碎衣料的膝蓋折疊,慢慢放在男人的後腰上,用力,壓實。

被按倒在草叢中的男人抑製不住的發出一道悶哼。

一隻手伸了下來,擠入被壓實的草叢中,摸索著捏住他的下頜,慢慢將他的臉抬起來。

“見到弟子為什麼要跑,師尊難道不應該開心麼?”

跪壓在他身上的人這樣說道,語調聽起來有些涼。

江辭的臉貼在濕漉漉的草葉上,呼吸都帶著潮濕的水汽,他後頸被一隻手控製著,明明是那樣溫熱的手,卻做出這樣冰冷的事情。

魔氣還沒退去,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

“放開我,”沒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道君擰眉,冷聲開口:“否則我會——”

燕回柔軟的唇下一刻就堵了下來,讓方才還控製不住殺戮念頭的他被迫咽下最後幾個字。

被壓在地上的男人有掙紮起來,但腰肢、後頸和下巴都被人把控著,再多的掙紮都是徒勞無功。

他攥緊燕回的衣領,在推拒中不知道觸碰到了哪,摸到一手黏膩的血液。

血,很多血,她受傷了。

她怎麼會受傷,她還沒有來得及去治療嗎?

江辭下意識放輕了動作,不敢再觸碰她的傷口,卻被這個狡詐惡徒抓到時機,撬開唇齒,%e5%90%bb得更深。

她的指節捏在他下頜上,在親%e5%90%bb的同時,還在有意無意的撫摸著他的耳垂。

男人被迫仰著頭,喉結不斷滾動,脖頸上的皮膚被燙成粉色。

換氣的間隙,他一邊喘熄一邊紅了眼睛:“放肆,你不準……唔。”

等到他眼角溼潤,汗水順著鼻尖滴落,伏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喘熄著徹底說不出話來,燕回才鬆開他。

“我為您帶了一件禮物回來,”她用指腹揉了揉江辭發紅的眼角,微歎道:

“為了這件禮物,弟子搞得有點狼狽,靈氣也耗得差不多了,本來打算回來就呈奉給師尊,但師尊此次被魔氣侵蝕得這麼嚴重,顯然有您自己不少功勞。”

“弟子現在幫不到您,也暫時不想幫您,我改變主意了。”

夜晚暗沉的竹林裡,周圍風聲簌簌,枝葉晃動,偶爾有葉片飄落下課,越發襯得此處寂靜無聲。

黑衣少女依舊單膝壓在男人身上,斜生的草葉遮住了她的肩背,隻能隱隱約約看到她後背上背著的黑長劍匣,伴隨著她一點直起身的動作,劍匣上纏繞的鎖鏈晃動起來。

燕回解下劍匣放在江辭身側,低下頭再次%e5%90%bb了%e5%90%bb他的唇。

她低聲在他耳邊說:“弟子後背受傷了,有點疼,師尊幫幫忙,好嗎?”

“什、什麼?”◢思◢兔◢在◢線◢閱◢讀◢

還在低喘的男人慢慢抬起臉,幾縷發絲濕膩的黏在蒼白的後頸上,堪堪遮住被燕回虎口掐出來的紅痕。

燕回微笑了一下,伸手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臉。

原本躲躲藏藏的魔氣見狀偷偷冒出個頭,還沒來得及影響到現任宿體的意識,就對上了她笑意不達眼底的眼睛。

“……”

溜了溜了,惹不起興頭正盛的小變|態。

燕回垂下眼簾,慢慢解開自己的腰帶。

“衣服粘在傷口的皮肉上了,血流得比以前多,”她說:“勞煩師尊為弟子寬衣,順便,把血液%e8%88%94掉吧。”

第43章 竹影

◎彆哭了◎

燕回這次確實搞得有點狼狽。

玄空終究是庚辰仙府供奉的三大神兵之一, 主殺伐,即使被層層符文削弱,死死封印在劍塚最深處的地下, 依舊不是尋常修士輕易可以靠近的。

它被迫剝離劍主靈府,劍鳴長引, 躁動不安, 無時無刻不在試圖衝破封印。

在姬蘅的熱心指導下, 符文被胡亂解開的一瞬間,劍勢排山倒海的壓來,晝夜顛覆,大地皸裂。

一片肅殺混亂之中,燕回頂著風,伸手從風牆中拽出了一條不停晃動的鎖鏈。

她說:“我是江辭的弟子, 我帶你回去見他。”

暴烈的疾風和劍氣慢慢和緩下來, 似乎在聽到這個名字後,久違的回憶起以往還算靜謐的日子。

本來氣氛甚至有些默然的感動。

然後燕回就被一隻飛來的漆黑劍匣敲了腦袋。

【我記得你,你這個小姑娘, 是吾主故友的女兒, 許多年前見過的。】

【沒大沒小,既是師尊,便不可直呼名諱。】

劍匣依舊鎖鏈纏繞, 符文密布, 內裡的聲音傳出來的時候,整個劍匣緊梆梆的,像個古板的老大爺。

燕回想, 我沒大沒小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以後你就會習慣了。

暫時沒去徹底解開劍匣上的封印, 她背上劍匣,草草擦拭了一下`身上被劍氣割破的傷口,沿著原路往回趕。

走到不知道哪個地方,一群隱藏在角落裡的漆黑東西忽然衝了出來,發瘋一樣的要去啃食她的血肉,追趕之下,她轉換了個方向,結果卻一腳踩進庚辰仙府留給弟子試煉的各種關卡和幻陣中。

一環套著一環,一關接著一關。

好不容易爬出來,燕回身上多多少少帶了傷,現在過了這麼久,衣物早就粘連在翻卷的血肉上,稍微一扯,就能帶出更多的溫熱的血。

她掃了一眼放在地上微微顫動的漆黑劍匣,挪開壓在江辭後腰上的膝蓋,端端正正的盤膝坐了下來。

“師尊,過來。”

踉蹌著從草地上爬起來的白衣男人依舊有些喘,他身上魔氣未退,意識還沒有恢複,此刻隻是用手背不停擦拭自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