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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今夜在這裡陪您。”

手心下的皮膚似乎燙了燙,燕回看到他薄唇翕動,很輕的說了一句:“好。”

她感受到男人閉起了眼睛, 蓋著遮到他下巴的被子, 呼吸微弱而平穩。

很聽話, 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就連腿上疼痛,也不哭不鬨。

既然疼,怎麼不說出來呢。

就算用了藥敷住腿上的傷口,應該也是疼的。

燕回遮住江辭雙眼的那隻手沒動,隻是收回了另一隻抱住他後腰的手臂,翻出自己帶來的小藥丸,撚在指間,輕輕一推塞入了他淡粉的唇縫中。

男人很配合的張口吞下,含了一會兒,直到藥丸外層的糖衣融化,苦澀彌漫上舌尖,這才慢慢的將藥丸咽下喉嚨。

夜色已深,周圍靜悄悄的,耳邊隻有很輕的呼吸聲和翻動身體時一點細微的衣料摩攃聲,被窩溫暖柔軟,師尊就在眼前。

燕回也閉上了眼睛。

她的一隻手依舊蓋在江辭眼上,尾指起初還若有若無的觸碰著他的耳尖,到了後來,大概是睡著了,那尾指便不再動,隻是安安靜靜的搭在男人的臉上。

庚辰仙府的夜晚漆黑而悠長,隨著窗外漸漸濃重的露色,進入屋內的月色也在緩緩偏移。

陳舊的桌椅偶爾哢吧一響,樓外漫山的竹林隨著夜風簌簌輕晃。

在燕回意識到掌心觸碰到一點溼潤時,夜色已經濃若墨汁,黑藍的天幕上皎月不見蹤影,隻餘下幾粒星子不規則的分布著,在幾片流動的雲層中,發出微弱的光。

她睜開眼睛,將遮在江辭眼上的手拿開。

昏暗的夜色中,男人依舊閉著眼,隻是眼尾泛紅,殘留一點水色。

“師尊怎麼了,是傷口很疼嗎?”

燕回睡意退去,腦子清醒了很多,用指背小心翼翼的擦去他眼角的水漬。

她承認之前自己有點口嗨,說是想看師尊流淚,可他真正濕了眼角的時候,她反而又沒之前那種變|態的興奮感了。

她摸了摸男人的臉,輕聲詢問:“還是弟子哪裡做的不好,惹您生氣了?”

床榻上,眼眶泛紅的男人沒有睜眼,隻是稍微偏開臉,避開了燕回的目光。

“不疼,”他低聲說:“你也沒有做的不好,沒有惹我生氣。”

那為什麼會哭。

眼睛紅紅的,看上去有點委屈。

燕回想不明白,隻是試探的猜測道:“是不是我爹對您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他這個人是有點咋咋呼呼的吵,您彆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反正等這邊沒事兒了他就走了,不會打擾您很久的。”

江辭搖了搖頭。

“那就是裴序秋,他是不是說了什麼,給您施加心理壓力了?您彆擔心,世上厲害的醫修多的是,他若是治不好,我們就換彆人,總能讓您恢複如初的。”

江辭依舊搖頭。

彼時時間算是淩晨,漫天的黑色距離黎明隻剩一線之隔,空氣都變得有點涼了。

燕回歎了口氣,伸手慢慢掰正他的臉。

“那一定就是我的問題了,師尊彆不說話,有什麼要求提出來,弟子一定改,好嗎?”

她說得誠懇,聽起來耐心又溫和。

她對我真的很好,好到讓我這個卑劣的人生出了不該生的念頭。

好想讓她多留幾天,哪怕拋棄最底線的道德,用自己剩餘的一切來取悅她呢。

可她好像對我的身體不感興趣。

也是,這具軀體傷痕累累,殘破不堪,怎麼能配得上她的喜歡。

她喜歡的,應該是完好無損的年輕身體。

——可是她就要離開了,等我能重新站起來時,她就要離開了。

我能給她點什麼呢,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為她親手做一餐食物。

她第一次煮給我的粥其實有點糊,但我還是覺得味道很好,可她隻做過那一次,後來的食物要麼是彆人做的,要麼直接買來的。

她好像對如何做飯不太熟悉,恰好,我在獨自一人執行任務時,常常會給自己做一點食物。

當時早已辟穀,做食物並非是為了飽腹,隻是為了能在寒涼的夜晚,寂靜的清晨,在滿地濺落的血色中,給自己冰冷的身體帶來額外一點暖意。

我大概能猜到她喜歡甜食,我的廚藝還不錯,如果能在她走之前,為她做一些糕點就好了。

可她大概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她要走了,我親口向燕觀瀾許諾過,永遠都不會私自去見她。

或許以後唯一一次見麵,會是在她和另一個男人的婚禮之上,那時候我會作為一個不相乾的長輩受邀前往,像當初看著燕觀瀾和姬蘅一樣看著她和她的道侶成婚,育子。

可能她偶爾還會想到我,但我們會分隔兩地,隔山隔海,永不相見。

明明這是我作為師尊一開始所希望的,可%e8%83%b8腔中的心臟為什麼會像被刀子割破一樣疼。

我好疼,燕回。

人疼的時候原來是會哭的,我以前怎麼不知道呢。

江辭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在旁邊的少女再一次擦拭他的眼角時,抿了抿唇,幾不可聞的低聲言語:“我隻是覺得……會想你。”

可是她人就在這裡,為什麼說會想她。

燕回疑惑不解,忽然俯下`身,很輕的親了一下他的嘴角。

柔軟溫暖的唇瓣貼上他的,像是春風拂過融化的湖麵,泛起一陣漣漪。

濃墨的夜裡,她問:“是這種想嗎,師尊。”

江辭的耳尖紅了起來,遲疑很久,他才很輕的點了一下頭:“……嗯。”

哦,聯係入睡前師尊所問的話,這樣好像就解釋得通了。

原來師尊這麼想我,想得眼睛都紅了。

躺在床邊的少女坐起身體,伸手解下自己腰間皮質的腰封,拆卸下沒用且累贅的部分,隻保留了一條窄窄的黑色軟皮腰帶。

“這次來點不一樣的吧,師尊。”

她低下頭,溫柔的%e5%90%bb了一下男人發紅的眼角,將腰帶遞到他麵前,用氣音說道:

“弟子會很輕的,不會讓我爹發現,也不會讓您疼。”

“把手給我,師尊。”

黑色的腰帶被勒在男人蒼白的手腕上,纏繞過雙手的腕節,隨後被一起固定在床頭。

“彆,彆這樣,燕回。”

男人眼上被重新覆蓋了雪白的緞帶,雙目被蒙,隻露出一截高挺的鼻梁,和稍微有點血色的薄唇。

他雙臂被按在頭頂,被人居高臨下的撫摸著臉頰,本來該是十分屈辱的姿勢,卻因為施行者的關係,意外的多了幾分彆樣的味道。

江辭喉結滾動,稍微彆開了一點臉,啞聲道:“聽話,燕回,這樣會留下痕跡,我……我不想被看到。”

他被人捧起臉%e5%90%bb住嘴唇。

“不會的,我會在天亮前為您消除。”少女的聲音溫和依舊。

“不,不要,燕回,彆動衣服……唔。”

“沒關係的師尊,隻是上衣而已,我會很輕很輕,更不會碰到您的腰部以下。”

薄被被掀開一角,原本被隨意放置在被麵上的金屬扣環叮叮當當的掉落一地。

良久,一隻被咬了一口,微微滲血的手從榻上伸下來,撈起幾隻金屬扣環拿了回去。

扣在紅著眼尾的男人手腕上,放在他的衣服裡。

在他抑製不住蜷曲身體微微顫唞時,手腕上的金屬扣環撞擊在一起,發出鎖鏈一樣的清脆聲音。

他目光一恍,耳尖更加鮮紅。

“涼,彆這樣,聽話,阿回。”∴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朦朦朧朧的天光裡,江辭的聲音啞澀,試圖轉移注意力:“我想吃青梅,你喂我,像,像上次那樣,好不好?”

“不好。”

燕回撐著臉看他,晃了晃自己被咬傷的手指:“師尊自己咬破的傷口,流出的血就要自己喝掉。”

“您不是說喜歡弟子的血嗎,現在不喝,有點浪費。”

江辭汗濕的碎發貼在臉上,被蒙著眼睛,他如同一隻被拋到陸地上無法呼吸的魚,有些難受的喘熄著。

他會吞掉那些血的,可,可不能以那樣的含住她整隻手指的方式。

被逗弄了許多次的江道君總算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這個總是溫和恭敬的弟子,好像有點花樣百出的壞。

燕觀瀾說的是對的,江辭想,兩相對比,隻能是他被自己這個弟子捉弄,而不會有第二種可能。

第37章 熟練

◎斬斷一切念想和貪心◎

天快亮了。

淡白的天光自東方緩緩亮起, 如同一片輕飄飄的絨毛,緩緩遮蓋侵吞掉沉寂的夜色。

連綿起伏的山地從陰影裡剝離,在漸漸浮現的熹微晨光裡, 展露出屬於夏日的蓬勃綠意,昭示著死水的重啟和無限的生機。

屋子裡, 天光朦朧的打在窗紙上, 勾勒出房間內大體的輪廓。

桌椅板凳依舊, 好像和從前並無二致,隻是偶爾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低低的喘熄,為這古板陳舊的房間蒙上一層曖昧不清。

幾隻銀色的金屬扣環和套著劍鞘的長劍依舊孤零零的躺在榻前的地板上,冰冷的表麵上凝出一層薄薄的水汽。

安靜垂落的簾帳忽然晃了晃,緊接著響起一道啞澀的嗓音:“涼,彆動, 阿回。”

被自己的弟子捆住雙腕戲弄這麼久, 江辭的聲音早就乾澀得不像樣,像是許久未進過水的行人穿越沙漠,在滿目的黃沙中迷失了方向。

晨光透過簾帳, 被過濾得更加朦朧, 借著這點光線,依稀可見榻上的情形。

江道君蜷縮著蒼白的脊背枕在燕回腿上,汗濕的長發滑了下來, 堪堪擋住他斜纏著繃帶、起伏不定的%e8%83%b8膛。

罪魁禍首此時正姿勢悠閒的倚坐在床邊, 手上把玩著一枚錚亮冰冷的金屬扣,一條腿平放,另一條則微微曲起, 恰好能讓男人穩穩當當的靠著她。

燕回撥開簾子向外看了一眼:“師尊, 天要亮了。”

天要亮了。

他們這樣見不得光的關係必須很快終止, 在耀眼的陽光到來之前,需要被徹底隱入黑暗。

師尊與徒弟之間,隻可傳道授業,而不能過度親昵,更不要說他和燕回這樣突破底線的關係。

更何況,他還和燕回的父親年少結識,論起輩分來,算是她叔叔。

師尊,叔侄,本該嚴格劃定界限的威嚴關係,好像在一夜之間就被接觸和親%e5%90%bb給打碎了。

比起糾結於燕回究竟是喜歡他這個人本身還是單純的喜歡品嘗他的問題,江辭顯然更加在意他們之間的關係會給她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

欲念過多,好像會影響到修行的道心。

江辭當初得到玄空認主,方才展露鋒芒時,他的師尊,那位慈眉善目的銀須尊者就是這樣告誡他的:

“修行並非易事,江辭,戒驕戒躁,戒色戒欲,須時刻銘記在心,你年紀尚淺,心性不穩,最近宗內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