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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降貴的跑到這種鬼地方來

聽說之前照顧殷懷道君的雜役弟子在竹林裡被鎮邪窟逃出來的妖物啃食,如果不是齊師兄及時趕到,估計命都沒了。

那個雜役受害一定是因為和殷懷道君挨得太近,否則怎麼可能遭此橫禍

一股寒氣直衝天靈蓋,陳玉蓉越看越覺得清竹峰陰氣森森,不禁後悔自己太過衝動,聽了齊師兄的哭訴就氣衝衝的趕過來。

回去以後一定要用折靈汁洗洗澡,除除晦氣,順帶跟齊師兄撒撒嬌,讓他知道自己為了他究竟付出了什麼,然後感動得稀裡嘩啦。

一邊這麼想著,陳玉蓉一邊吩咐傻乎乎跟著她來,並打算借此邀功求賞的新師妹翠翎:“繼續喊,把燕回喊出來,回到望星穀後我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翠翎一聽,立刻更加賣力了。

屋裡,燕回打著哈欠蹬上長靴,披好外衫,扣好腰封,不緊不慢的起身梳洗,然後沿著回廊走上小樓。

陽光暖融融的照在門扇的雕花上,泛著潤澤的光。

她敲了敲門,得到回應後推門進入。

她對外麵兩個看到她的身影出現後憤怒激動的人充耳不聞,一邊挽起袖子一邊問:“今天天氣不錯,師尊好些了麼”

江辭躺在床榻上,窗子大開著,燦爛溫暖的陽光穿過腐朽陰冷的磚牆,金粉一樣的灑在他臉上。

他眼上依舊綁著緞帶,蒼白的臉迎著斜刺入屋內的陽光,稍微驅散了一些周身的頹敗氣息。

“嗯。”

他微微點頭,蓋著寬大輕軟的薄被,被角拉的靠上,稍稍遮住了他的下巴,柔軟的墨發散在枕上,靠近耳骨的下頜處傷疤若隱若現。

看起來還是需要靜養許久。

還好燕回早早地在三樓布下結界,否則樓下那兩個不知道哪裡跑出來的大嗓門一定會吵到師尊。

她檢查過江辭身上一些嚴重的傷口,重新塗了塗藥。

早上該吃點什麼東西呢,燕回有些糾結,她的廚藝也就僅限於煮罐白粥不糊了,上次做的那個蝦仁粥味道喝得過去已經算是意外之喜。

不過,她記得賀樓好像廚藝不錯來著。

下樓把昨天從任務堂領取的幾十塊靈石塞給賀樓,果不其然看到了他略帶嫌棄的神色。

“少主,您這勞動力也太廉價了吧,這點靈石夠乾啥啊,”他一拍手,支了個點子:“您不如給我打工吧,我給你發工錢,比這幾十塊靈石多多了。”

燕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不了,”她揮了揮手:“我擺爛了,直接繼承我爹的萬貫家財挺香的。”

賀樓:……

我恰檸檬了。

等什麼事情都安排妥當,燕回這才一臉不在狀態的走到樓外的空地上:“兩位找我有事嗎”

廢話,找你當然有事。

翠翎叉著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燕回,忍不住有點小得意。

這燕回也真是倒黴,竟然被打發到清竹峰這種破地方來了,不像她,輕輕鬆鬆就進了望星穀。

翠翎是此屆新入門的弟子,入宗比試時燕回明裡暗裡總壓她一頭,害得她以為燕回有多厲害,沒想到最終結果出來也就是比她高了十五六名罷了。

本來嘛,無冤無仇,翠翎也沒想要跑到清竹峰為難燕回,可誰知道她自己作死,居然得罪了齊師兄呢。

齊淵身為尊者親傳,在望星穀身份不低,一堆人上趕著巴結他,希望以此來為自己博取一個更好的前程。

正好聽到陳玉蓉這個受寵的大小姐要來找燕回,翠翎為了前程著想,自告奮勇的也跟來了。

“師姐師姐,燕回下來了!”翠翎提醒道。

被翠翎稱為師姐的陳玉蓉衣擺上燙染著望星穀特有的蒼藍星圖,見到燕回十分直接的揚起了下巴。

她模樣清麗溫婉,嬌蠻起來像隻嘰嘰喳喳的黃鸝:“齊師兄芝蘭玉樹,品行高潔,不可能做出什麼不妥的事,說,你是不是仗著他太過善良,膽大包天,一腳把他踢下了山!”

踢下山是真的,可芝蘭玉樹,品行高潔她卻並不想承認。

闡述事實就闡述事實,怎麼還夾帶私貨呢。

燕回表示自己很忙:“是的,我踢了。”

已經把提前準備好的大篇稿拿出來的陳玉蓉:“”

……這就沒了,狡辯都不帶狡辯一下的嗎

她盯著燕回那張無欲無求毫無波瀾的臉,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這簡直是赤|%e8%a3%b8%e8%a3%b8的敷衍,赤|%e8%a3%b8%e8%a3%b8的挑釁!

翠翎站在不遠處,暗暗咂舌。

挺勇啊,燕回是不是不知道這位陳師姐的叔父可是望星穀的長老,對陳師姐這個從小養在膝下的小輩格外寵溺。

得罪了陳師姐,清竹峰輕則被克扣月俸,重則被各種穿小鞋,燕回一個毫無身家背景的窮鬼不出幾天就要哭著喊著求陳師姐原諒。

陳玉蓉決定要給這個討人厭的新弟子一個教訓,好讓她看看什麼才是庚辰仙府正牌弟子的底氣。

她冷冷的勾起唇,惡魔低語:“小妹妹,你師尊就是個大fe——”

看到燕回臉色一變,陳玉蓉得意,尚未露出笑容,下一刻冷風就已刮至近前。

“師姐,這可是你先動的手。”

——等一等,你有病吧,我哪裡動手了!

陳玉蓉驟然抬頭,眼睛猛然一花,下意識的尖叫出聲,連連後退。

一道虛幻的屏障拔地而起,瞬間罩住找茬二人組,將她們脫口而出的叫聲擋了回去。

燕回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對蜃妖說道:“你陪她們玩一會兒,中午前放走,我不管飯。”

燦爛的陽光打在身上,為她的輪廓鍍上一層毛絨絨的光圈。

她知道陳玉蓉想說什麼。

廢物。

修士逆天而行,與天相爭,多少都會有些心氣,對於江辭這種輝煌過,又挫敗跌入穀底的人來講,這兩個字更像是紮入心臟的針刺,剝不出,拿不掉,稍微一動就鮮血淋漓。

錯的又不是他,任何人都沒有資格這樣說,燕回想,包括他自己。

***

事實證明,賀樓做的飯確實不錯。

燕回端著熱氣騰騰的食物,踩著樓梯上了三樓。

臉色蒼白的男人靠在床頭,在她即將遞出一勺溫熱的紅棗蓮子粥時,低聲開口:“你的手,怎麼樣了。”

燕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等她視線掃過還沒拆紗布的左手時,方才意識到江辭指的是什麼。

被咬的那道傷口啊,早就不疼了。

修士身體遠比常人強悍,自愈能力也更強一些,既不是牙齒鋒利的凶獸咬的,也沒有涉及到什麼毒素,一天的時間就足夠恢複了。

但她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莫名其妙的回了一句:“還有點痛。”

她看到這個暫時雙手雙腿都不能動的孱弱傷患略略低下了頭,滑落的碎發很輕易的遮蓋住了他蒙在眼睛上的緞帶和鼻尖。

“抱歉,”他薄唇動了動,“再有下次,把我鎖起來。”

燕回把吹涼的粥喂到他嘴裡。

“沒關係,”她說:“再有下次,換另一隻手咬。”

江辭咀嚼食物的動作滯了滯。

經她這麼一說,那點好不容易才散去的清甜血氣似乎又彌漫唇舌,溫熱,新鮮,甚至伴隨著她虎口處細微的脈搏跳動。

男人側了側臉,將耳尖的一點薄紅掩飾在散落的長發中。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他想,魔氣暴動發生的並不頻繁,下一次,你大概已經離開清竹峰了。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沒關係,在這之前的八年時間,每一次都是我一個人。

一個人,也可以緩過來的。

***

今天天氣晴朗,喂江辭用過食物後,外麵起了風。

初時不算大,不久後就如席卷的浪潮,將滿山的竹子吹得嘩嘩作響。

這樣剛剛雨過天晴的明澈天氣,刮起風來也帶有一絲未消的雨氣。

燕回收拾了碗筷,逐一關了窗子,向江辭告退後,就獨自下了樓。

穿過長廊走回房間,外麵的風好像變得更大了,竹枝被吹得傾折,瓦當上飄落下幾片翠綠的竹葉。

她拿下支窗的木條,點起角落裡的爐火煎藥,橘紅色的暖光圍攏了半麵牆壁。

四周空氣凝滯一瞬,下一刻,一麵透藍色的水鏡憑空出現在她麵前。

鏡麵上波痕起伏,須臾過後,一道悠揚的女聲響起:“二寶,最近過得怎麼樣啊?”

燕回躺回自己的床上,舒舒服服的抱起被子將自己卷成卷,敷衍的說:“嗯……就那樣吧。”

光滑平整的鏡麵上浮現出一張明豔動人的臉龐,烏發紅唇,風情萬種。

正是姬蘅。

鏡中的姬蘅赤足踩在光潔的地板上,低頭撫弄了一下手邊的花束,懶洋洋的說道:“你一個人未經同意跑去中洲,我和你爹向賀樓詢問你的消息,你又出手阻攔,是不是有點過分啊”

她語氣不重,聽起來隻是尋常談話,而非真的生氣。

燕回翻了個身,漂亮話信口撚來:“最近實在太忙,賀樓隻摘取隻言片語向你們彙報,太過斷章取義了,我之前不是還讓他向你們解釋了嗎?我在中洲老老實實,謹遵您二位的教誨,什麼壞事都沒做過,你們不肯放手不就是不相信我,太傷人心了。”

水鏡裡的姬蘅彆了下耳邊的碎發,緩緩笑了:“小騙子,我還不知道你你去中洲哪裡是為了好玩,是想去元空秘境吧?”

心思暴露,燕回照樣穩得一批。

如果現在她還在家裡,那絕對逃不了姬蘅的魔爪,但是她現在可是身處萬裡之外的中洲,天高地遠的,姬蘅就算想要罰她也沒——

水鏡鏡麵一漾,神識的窺探從鏡中蕩開,燕回瞬間從床上翻了下來。

太得意忘形,差點忘了這茬了。

“母親大人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彆和我計較。”

燕回翻臉神速,一改之前懶到沒骨頭的形象,站得身姿筆直,表情誠懇真摯。

強橫的神識隻是從她身上越過,不緊不慢的蔓延向遠處。

燕回心裡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水鏡中的姬蘅低頭從花束中抽出一枝水仙,放在鼻尖輕輕嗅了下,神情愉悅:“不罰你,隻是看看你在中洲混得怎麼樣,緊張什麼。”

說完,姬蘅頓了頓,眸子望向燕回,眉梢微挑:“住所簡陋,風景不錯,以及……一個傷重的男人”

不過三樓之上有結界護持,神識隻是稍加窺伺,並沒有強硬的闖進去。

姬蘅並沒有看到那個男人的臉,隻是依稀覺得身形有些熟悉。

她想起賀樓之前傳送回來畫麵,雖說後來反反複複解釋說是觀察視角刁鑽造成的誤會,那個男人隻是暫時的師尊,但就直覺來講,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水鏡中的美人興致勃勃:“臉長得怎麼樣?既然另得你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