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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竹峰投毒的那個變|態耶, 說是要一下投放全部花粉,保證要,要你服服帖帖……”

雪色毛球腦袋上的小蘭花慢慢的耷拉下去, 聲音越來越小:“我我我偷了個懶, 就放了一點點花粉, 真的隻是一點,還都被病啊呸,你師尊給吸了……”

燕回展開帕子,將蜃妖嚴嚴實實的裹了起來,暫時彆在腰帶上。

“是嗎?”她微微一笑,垂下眼簾看向齊淵,“我還不知道,原來師兄還有這樣一樁豐功偉績呢。”

齊淵咽了咽口水,蒼白的伸出爾康手:“等等,你聽我狡辯!”

姓燕的這麼混蛋,現在知道了不得當場把他弄死他大腦飛速運轉,一秒鐘就構思了無數個死亡姿勢。

這麼緊急的翻車事故發生當場,偏偏係統那狗比玩意又要跳出來找找存在感。

【早說了宿主的方法行不通,如果按照係統數據分析出的結果行事,攻略任務早就有起色了。】

“那你現在救我,以後我一定聽你……”

話未說完,便被係統冷冰冰的機械音打斷。

【翻車事件係統概不負責,祝宿主一帆風順,宿主如果要死了記得提前通知我,我好提前物色下一個宿主。】

你TM。

齊淵幾乎要被氣笑了,他僵著臉,眼眶忽然紅了起來:“師妹,原諒我,我其實,其實就是對你一見鐘情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這個人是個病嬌,病嬌你知道嗎,就是那種想要的東西不擇手段都要搶到手的神經病,我偏執又瘋狂,想你想的整宿整宿的睡不著,你現在所看到的我的一切正常淡然,全部都是我費儘全部力氣克製本性的表現啊!”

“燕師妹,”一道淚水劃過他的臉龐,他手握成拳,字字椎心泣血:“我真的太喜歡你了,如果對你造成了困擾,我道歉,其實也可以換你給我下藥捆綁囚禁的!”

燕回安安靜靜的聽完,俯下`身來,將手中的傘柄遞給齊淵,眉眼溫和。

“師兄不是冷嗎?先撐下傘,我送你回去吧。”

齊淵呆呆楞楞的接過傘柄,望著燕回柔和的神情,一時間竟然有點小感動。

攻略了這麼久,姓燕的冰封的狼心狗肺終於有了一絲裂痕了嗎?

他眼神含情脈脈,輕柔呼喚:“師妹,清竹峰距離望星穀那麼遠,怎麼能麻煩你呢?”

“不麻煩的,”燕回淡笑,手掌搭在齊淵的肩膀上:“一個回旋踢的時間而已,很快就好了。”

一聲淒厲的慘叫貫破天際,驚動了雨霧蒙蒙的漫山翠竹。

“好了,這不就行了嗎。”

燕回擦了擦手,目光在冷翠的山間碧濤上停留了一瞬,隨後就收回視線,踩著一級一級的青石階下了山。

彼時時間已經迫近午時,連日陰雨,山下卻依舊有不少身著雪白宗門服飾的弟子三三兩兩禦劍路過。

“累死了累死了,上了一上午的課,趕緊去食堂吃頓好的。”

“凡界五穀吃多了對修行不利,我現在覺得我都能吞下一頭牛,今天就吃兩粒辟穀丹吧。”

“我發誓,以後絕對不再上閻老頭的課了,媽呀他居然還帶打手心的!”

“嘿嘿,選頌姐姐的課啊,人長得漂亮,聲音也溫柔,我超喜歡的。”

燕回踩著滿地泥濘,一邊走一邊無聊的打著哈欠。

她穿著煙墨色的衣服,和周圍弟子霜雪一樣的宗門服飾差彆甚大,一眼掃過去就能發現她這個不好好穿衣服的異類。

“喂,你也是這屆新弟子”一個白衣少年跳下劍來,好心提醒道:“怎麼穿成這樣,被糾察司的人逮到就完了。”

燕回抬了抬眼簾:“我清竹峰的。”

清竹峰的了不起啊,清竹峰也得……等等,清竹峰!

“打擾了,抱歉。”

少年收回準備掏出通訊玉牌加一下聯係方式的手,轉身踏上長劍,風一樣的飛走了。

庚辰仙府占地實在遼闊,立於平闊空曠的土地上,四顧環視,便見周圍碧幽蒼翠,山巒起伏,朱紅色的殿宇聳於高山,簷角高翹,斜飛若翅,將從天空飄落的水珠儘數滑於四周。

悠遠的鐘磬聲回蕩在山間,雕琢出幾分與世無爭的清淨味道。

任務堂漆黑的地牢裡,乾枯毛躁的稻草之下,鼠蟻窸窸窣窣的啃食著什麼東西。

角落裡的一間牢房內,一道纖瘦的身影環抱著自己的膝蓋,安靜的縮在牆角,蓬亂的長發遮擋住了她的臉,隻能依稀看到一點細膩雪白的皮膚,和纖細伶仃的脖頸。

一個看上去好像沒什麼力氣的女子。

一個人類。

地牢的房門被突然打開,明亮的光線猛的灌了進來,刺得習慣了黑暗的她眯了眯眼。

兩道人影從地牢門口走了進來。

“小燕啊,你帶回一隻鬼物什麼都不交代就跑,這可不合規矩啊。”

王管事低頭挑揀著鑰匙:“什麼事讓你急成這樣,這次我暫且為你破例,下次可絕對不能這樣了啊。”

找到鑰匙,插|入鎖孔,“哢嚓”一聲,隔壁的牢門開了。

角落裡的那個人影微微動了一下。

隔壁牢房早上被帶過來一隻女鬼,麵孔慘白,沒有眼鼻,身上血腥氣異常濃重,看起來殺了不少人。

也是,這個地牢裡關著的,哪裡會有什麼善茬。

會被關在任務堂地牢裡的,無一不是執行任務堂發布任務的弟子帶回來的東西,或是凶惡的鬼怪,或是野性難馴的異獸,或是拿起屠刀,指向同胞的人。

此時,隔壁牢房那隻女鬼突然哀嚎了起來,剛剛發出一個音節,就被王管事身邊的那個少女一把拎住衣領,輕而易舉的拖了出去。

那隻手看起來甚至有些纖弱,但卻能輕輕鬆鬆的鉗製住凶煞氣非常的女鬼。

應該是個不凡的人物吧?如果能借她離開地牢就好了。

角落裡蓬頭垢麵的身影抬了抬頭,亂發下的眼睛閃了閃,試圖看清隔壁牢房裡陌生少女的臉。

但可惜,她和王管事帶著女鬼出了牢房,很快消失不見。

……

燕回提著不斷掙紮的女鬼,走入一間漆黑密閉的屋子。

“小燕,你快一點,任務完成名冊還需要整理上報,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其實不用挖根究底的。”

王管事站在房門外,幽幽的歎息一聲。

“一個小小的任務便涉及不少秘辛與陰私,偌大世間,俗事紛雜龐若煙海,什麼都要留意一眼,又怎麼可能呢?”

他站在光線暗淡的門口,一雙因衰老而略顯渾濁的眼睛微微下垂,透著無端的沉著與悲憫。

“既然涉及梧陵江氏那樣的龐然大物,掀開一角窺伺一眼便可,彼此相安無事,才能走得長遠。你要明白,如果出了什麼事,仙府是不會為了一個普通弟子與江家為難的。”

他這樣說著,身後的天空滿是厚厚積聚的灰色雲層,蒼穹之下,冷風翻動。

浩渺的烏雲隨風流動,如同一汪沉入水底的墨痕,沉重而又壓迫。

燕回放下女鬼,在滿室的漆黑中回頭向他頷首示意:“我明白的,管事,隻是想弄清楚一點事情而已。”

唉,王管事哀傷的搖了搖頭,年輕人果然還是太過熱血赤誠,總是妄圖以弱小之軀去撼動參天巨樹,攪動風雲,驅逐黑暗,如此純粹的初心,在修真界浮蕩幾十年後又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唉,唉,傻孩子啊!

會變成什麼樣子,燕回不知道。

因為她壓根沒有王管事腦補的那麼偉光正,如果不是因為時間趕,她甚至還想在離開無門村之前捉弄一下那個呲牙咧嘴嘲笑人的老太太。

畢竟,她活了十六年,被彆人反反複複稱為王八蛋也是有原因的。

之所以這麼做,純粹是因為無門村任務完成的過於粗糙,她苛刻又挑剔的強迫症犯了。

不填補上一些缺失的漏洞,簡直比直接挖個坑埋了她還要難受。

就這麼簡單。∮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而王管事盯著她沒什麼表情的臉,突然大發感慨:“其實吧,你這個人和你師尊差彆挺大的。”

“一個是八棍子打下去不吭一聲的傻蛋,一個是自我情緒表達稍稍有點豐富的倔驢,不對,驢這種東西可能不太適合你這種長得好看的小姑娘,那……那就倔兔子”

呃,燕回想,您老人家還挺懂現在小姑娘的喜好。

不過情緒表達稍稍有點豐富,真的是在說她

頂著一張沒有表情的臉,第一次被誇情緒表達豐富,這種感覺還是挺奇妙的。

嗯,有眼光。

房門被重新閉合,隨著王管事的離開,密閉的狹窄房間內徹底陷入漆黑。

桌凳,鐵架,各種刑具,這裡顯然是一間專門的審訊室。

女鬼癱在地上,捂著自己被衣領勒扯得發紅的脖子咳嗽,她一頭長發濃密漆黑,順著身體的輪廓柔順滑下,如果不看那張沒有眼睛和鼻子的臉,確實是個美人。

“彆問了,我不會說的。”

女鬼聲音微啞,低著頭道:“既然已經到了庚辰仙府,你直接殺了我吧。反正我吃了那麼多人,早就該死了。”

她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嬉皮笑臉,看上去甚至有點死氣沉沉。

燕回沒有應聲,隻是從儲物袋中拿出那隻匣子推到她麵前。

匣子通體漆黑,深刻的符文扭曲而神秘,四角封死的釘子顏色如血,透著一股沉鬱的死氣。

“沒想到竟然被你拿到了。”

女鬼情緒複雜,仰起頭來,忽然又滿不在乎起來:“拿到也沒用,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

“你之前作大死又擺臭臉又說大話又在主人麵前裝叉耍帥,主人早就記恨上你了,如果被她抓到,你肯會生不如死,哇哢哢哢哢。”

“彆以為自己有點小背景,再加上被人吹捧兩句就覺得自己行了,大佬。”

她揚著下巴,紅豔豔的嘴一張一合,語調怪裡怪氣,莫名有點賤兮兮的感覺。

燕回打了個哈欠。

好像有點油鹽不進,那沒辦法了。

她拿起匣子,上下打量了一遍,上手就去擰。

好歹練了十多年的劍,她力氣還行,單手擰下一顆頭還算輕鬆,擰這東西應該不費什麼力氣。

事實證明,確實不需要費什麼力氣。

黑匣子“咯嘣”一聲,一枚血紅的釘子“嘣”的一下彈飛到了某個烏漆嘛黑的角落,骨碌碌滾了幾圈,發出不甘的細碎脆響。

女鬼愣了愣:“你——”

匣子一角裂開,裡麵漆黑綿軟的東西蠢蠢欲動的伸出觸須,露出一點點凉滑的身體。

“——你特喵的在乾什麼!”

女鬼大吼一聲,猛的撲了過來,用兩隻慘白慘白的手死死壓住微微晃動的匣子。

她猛然抬起頭,沒有眼睛的慘白麵孔恨不得再長出兩隻嘴,一起噴火燒死燕回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