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深情表演,十分無奈:“一定要讓我說明白嗎?我怕會傷到師兄的幼小心靈,其實我隻是單純的對你雙標……”
“好了,不要再說了。”
齊淵出聲打斷她,內心悲憤,卻又儘職儘責的儘量為自己的深情人設增添蘇虐感。
他失魂落魄,垂著頭,咬著牙,一步一踉蹌的離開,背影孤寂又消沉。
燕回瞬間舒心不少。
衛淮多看了燕回一眼,神色莫名:“齊淵騙了你。”
燕回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齊淵已經四十歲了,不是三十六。”
“……”
等到燕回和衛淮兩個王八蛋離開之後,齊淵方才從遠處走出來,照著原路向清竹峰走去。
“係統,我之前特意讓你放出來的蜃妖跑哪去了?沒了它我還怎麼成就好事兒”
【真心建議宿主老實攻略,不耍花招,一般這種下藥的都是劇情裡的惡毒男配,惡毒男配一般沒有好下場。】
“……閉嘴,你看我像這種沒腦子的蠢貨嗎?”
齊淵覺得現在的形勢有點嚴峻。
還沒正式開始攻略,那個姓燕的完蛋玩意兒已經將他拒之千裡了,長此以往,還怎麼掠奪氣運值,走上人生巔峰
他冷靜下來仔細的分析了一波。
姓燕的和上個世界的氣運之女蘇融雪哪哪都差不多,一樣被天道鐘愛,一樣有好天賦,一樣性格要強,手段百出。(得出結論,喜歡的男人類型應該也差不多。)
兩人最大的不同應該就是姓燕的一出場的人設就是美強爽,跟蘇融雪這個開頭差點被庶妹打死、丟在亂葬崗自生自滅、爹不親後娘失蹤的小可憐相比,有底氣又有自信。
裝叉怪夜北冥出場的時候恰逢蘇融雪被庶妹推下懸崖,一頭砸到夜北冥沐浴的水坑裡,然後就是俗套的看光,救人,山洞曖昧,這流程齊淵熟悉得不行。
他捋著捋著突然就開竅了。
姓燕的家世不凡,先不說能不能把她推下懸崖,就說能推得下,她修為在身也傷不了,想學夜北冥都沒地方學。
所以,根源在於她不慘不弱。
齊淵目光沉沉,如果能廢去燕回的修為,切斷她和外界的聯係,讓她一個人在危機重重的山林裡待上十天半個月,到時候他齊淵一出手,肯定能把她感動得死去活來,小小氣運值還不是手到擒來
人呐,情感生物,就是容易在低穀的時候,無法自拔的愛上唯一給予她溫暖的人。
問題是,怎麼樣才能剪斷她的羽翼,讓她跌落雲端呢?
這個時候,能致幻,又能催情的蜃妖肯定好用。
桀桀桀桀桀。
【檢測完畢,發現蜃妖蹤跡,就在清竹峰頂,竹林小樓內。】
齊淵頓住腳步:“還在那個小樓裡那我得好好計劃一下。”
***
按察司負責審理庚辰仙府安全秩序等事宜,內設十大執法長老,算是宗內弟子都不願意得罪的地方。
因為衛淮的陪同,燕回隻是被例行問詢了一下,很快就放了出去。
很顯然,這幾隻從鎮邪窟逃出來的妖物並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甚至因為齊淵的那一番大肆宣揚的行為,而默認為是他的功勞。
齊淵身為望星穀的親傳弟子,在宗內還是有點名氣的,若非執法長老親自乾預,普通按察司弟子不會輕易傳召這些金尊玉貴的親傳弟子,以免自己遭了怨恨。
況且仙府之內實力不凡者比比皆是,幾隻妖而已,想來也不會傷到什麼大人物,至於那些實力不濟的外門弟子或是雜役弟子,哈,誰管他們
林城滿不在意,如果什麼樣的小事都要在按察司轉一圈,那他們這些人豈不是要累死。
他心中不屑,轉身麵向燕回時卻掛了一張笑臉。
“勞煩燕師侄多跑一趟了,實在是規矩放在這,我們秉公辦事,師侄還請見諒。”
燕回臉上熟練的露出點恰到好處的淺笑,垂著眼簾道:
“師叔真是折煞我了,配合按察司調查是應該的,以後凡事還要多多仰仗師叔呢。”
她總是頂著一張看什麼都沒有波動的臉,如今忽然表現出額外的一點情緒,眉眼頓時鮮活起來,像是點染了生機的春日蒼穹,看得林城恍了恍神。
不得不承認,掌門指給殷懷的新徒弟皮相屬實出挑。
陪著那個行將就木的病秧子,還真是可惜。
林城和邀月宮的荊尊者沾親帶故,靠著這一層關係,穩穩的坐上了按察司二把手的位置,十位執法長老平時不怎麼出麵,大大小小的事務都要他過眼。
能安然無恙的在這個位置待這麼多年,他多少有點眼色和心機。
殷懷這個小徒弟竟能得衛淮親自陪同,想來應該還是有點價值的,態度如何取舍,自然是要再觀望觀望。
他親自送燕回出門後,和衛淮熟稔的客套兩句,即使這位宗門天驕神色冷淡也不覺得尷尬。
沒關係,天才嘛,有點傲氣很正常。
不過太過冷傲也不是什麼好事,林城想,就像當年的殷懷,不世天才,風頭無兩,可是到頭來,活得甚至不如那些出身低賤的雜役。
修士的生命實在是太漫長了,漫長到足以見證一個人少年時期驚才絕豔的崛起,和青年時期無疾而終的、流星般的隕落。
記不清是哪一年了,總之是殷懷靈脈被廢後的某個夏日,陽光燦爛,林木蔥鬱,天空一碧如洗。
大殿開闊,整潔乾淨的白玉地板上,粘稠的血液洇開,慢慢彙成一汪血泊。
曾經強悍到恐怖的殺戮機器被丟在地上,宛如一隻感覺不到疼痛的傀儡,任由血液從傷口中不斷流出。
這把庚辰仙府如臂指使的、最鋒利的尖刀,在過往的數十年內,幫助宗門鏟除了不少障礙和隱患,由前任掌門親手打造,忠誠,聽話,完美得不可思議。
現在,這把尖刀裂痕遍布,已經不能再用了。
它將由現任掌門親手毀掉。
葉息弛親手抹除了他和玄空劍的契印,剖開了他的靈府,拿出了那一把威名赫赫的長劍。
庚辰仙府劍塚傳承上千年,名劍無數,玄空主殺伐,是三把鎮守劍塚的至強神兵之一,在殷懷十八歲那一年,主動認他為主。
契印已消,玄空卻固執的守在殷懷身邊不願離去,劍身悲鳴,哀轉不絕。
可它的主人注定不配再擁有它。
葉息弛廢儘心力才把它帶入劍塚,重新掩藏封印。
林城記得清楚,夏日的午後,陽光好得出奇,透過敞開的雕花格窗,金燦燦的打在血泊裡,打在那個蒼白清瘦的年輕男人身上,照出他尚且微弱起伏的%e8%83%b8膛。
空氣中細小的塵埃在飛舞。
周圍有人在說話,嘈雜低沉,但林城已經沒興趣聽了。
他盯著地麵上積聚的血液,有什麼異樣的情緒在心底滋生發芽。
這可是昔日孤山懸月一樣難以企及的江師兄啊,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狼狽至此,真是,真是太讓人愉快了。
林城陰暗的想,這些血,大概比他以往麵對最邪惡強大的妖魔時,流失的還多吧。
可這有什麼辦法,誰讓他失去了保護自己的利爪了呢。
殿內人群散去,沒有人願意為那個跌落高台的天之驕子駐足停留。
那個人血肉模糊的傷口直觀的展露出來,冷冰冰的,不帶一絲尊嚴。
多麼可憐,哈,簡直就像一條喪家之犬。
希望這位頗有名氣的天才衛淮不要像殷懷一樣,落得這樣淒慘的下場。
林城笑了起來。
離開按察司的範圍後,衛淮一躍踏上仙鶴後背,展翅高飛的大鳥帶他直上雲霄,向主峰的方向掠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師妹知道不斷修行的意義嗎。”他側了側臉,將餘光轉向燕回。
燕回一邊扯開自己亂飄的發帶,一邊示以洗耳恭聽的眼神。
衛淮的臉藏在流動的白色雲霧中,看不清神色,語氣平淡:“為了在麵對某些討厭的東西時,也能擁有不言辭趨附的自由和底氣。”
主峰之上,霧靄流雲,亭台樓閣,靜謐肅穆。
最高處的開闊平台上,大殿莊嚴。
人帶到之後,衛淮自動退下。
燕回掃了眼高坐上首的掌門葉息弛,撩起衣擺行了一禮。
陽光透過殿門,經過光滑的白玉石板的折射,將整個殿內都點染得有如碎星浮動,粲然聖潔。
不久前才見過麵的掌門似笑非笑的倚在寶座上,居高臨下。
燕回低著頭,問道:“掌門讓燕回來此,可是因為燕回做錯了什麼?”
“還不算笨。”
人前親切和藹的掌門步下長階,走到燕回身旁,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
少女依舊是先前的那副打扮,黑衣黑靴,除了一張不錯的臉,好像沒什麼格外突出的東西。
啊,也不對,還是有的。
葉息弛想到入宗試煉之中,問心階上,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被雜念欲望絆住了腳步,站在象征心境的紅色烈火之中,費力掙紮,一臉茫然。
這些能走到問心階的少年少女,大多是倚靠強大的家族,被傾儘資源全力培養的同輩中的佼佼者,站在他們的位置來看,出身很好,年輕朝氣,前途無量,已經很少有能夠撼動他們心境的東西了。
可是他們依舊無法輕易打破問心階製造的困境。
唯有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女,是這群尚存稚氣的新弟子中的變數。
在衝天火舌吞沒她的一瞬間,本該陷入幻境的她眼神卻瞬間恢複了清明,周遭火焰退潮一般的散去,從開始到結束,甚至隻用了短短兩息。
這是招收弟子這麼多年來,從未遇到過的情況。
偏偏她就像沒事人一樣,依舊閒閒的留在原地,也不急著走完剩下的問心階,隻是無聊的托著一點殘存的火苗,看著它忽大忽小。
等到其他人一個個從幻境中脫離出來,走到她前麵的時候,她才捏熄火苗,不緊不慢的跟在彆人身後一起通過終點,進入大殿。
水鏡把她那張臉上的平淡情緒顯映得纖毫畢現。
這說明什麼,葉息弛眯起眼睛,要麼是真正的心思純粹,乾淨得像是一張白紙,要麼就像那驟起又迅速消失的高牆巨焰,欲望濃烈如滾滾海浪,卻心性深重,能將自己掩藏得滴水不漏。
葉息弛當然更傾向於後者。
他沒興趣將這樣一個這樣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正好丟去照顧還有用處的殷懷。
“我問你,”他聲音不辯喜怒,“你可是將殷懷身上的鍛金隕鐵鏈取了下來”
燕回沒有否認。
“燕回啊燕回,”葉息弛轉身又走回高台上,整理衣袍坐了下來,冷笑道: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殷懷魔氣入體,有時候甚至無法控製自己的神智,你放了他,是想讓他醒過來後發瘋殺了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