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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紀女繼承人 三春景 4192 字 6個月前

用呢?事實勝於雄辯。”

薇薇安也不意外下水道係統的事,這樣大的工程不可能之前一直保密,然後突然有一天就破土動工了。事實上,從這個項目開始推動起,她就聽說了…搞清楚霍夫曼在其中扮演了怎樣角色之後,薇薇安很難說清楚當時內心之中的情緒。

是高興嗎?是感動嗎?是不好意思嗎?

雖然她有著全世界來說也很獨特的人生經曆,和這個時代大多數人都有些不一樣…但說到底,她也是個普通女孩兒。當發生這種事後,她當然也會有一種近乎於醺醺然的感動,以及一種隱秘的、隻有她自己的虛榮心。

第279章 紅粉世界279

下水道係統工程動工了,作為一個高規格的工程,當然會有相配的動工儀式——大眾和上流社會對這件事的關注是不一樣的,以大眾來說,至少這個時候對這件事關注不足,而上流社會卻相當關注。

然而可以想象,這種情況會隨著工程的進展完全逆轉。

普通人此時對下水道係統的漠不關心,是因為他們並不能意識到這件事對自己生活的影響。站在薇薇安的角度,她知道下水道對一個城市的意義,但這是站在現代人的常識基礎上做出的簡單判斷。以這個時代的普通人認知,則有另一番判斷。

哪怕是因為下水道係統工程獲得工作的工人,恐怕也隻拿這當作是普通工作,和他們過去為教堂、交易所做工沒什麼不同…簡單來說,就是一份工作罷了,沒有彆的意思。

而上流社會,他們是有可能在這次的工程中標瓜分利益的,所以這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場盛宴,這也是他們關注的原因…動工儀式的晚宴上,來了很多大人物,也是基於此。

至於說未來,可以想見,當利益逐漸瓜分,宴會快結束了,大家當然是曲終人散。可那個時候,下水道係統對這座城市的影響才會顯現…有些事,報紙會說,有些事不用說,住在城裡的人也會有感覺。

所謂‘常識’很多時候就是來自於‘經驗’,也不一定需要理論學習。

當然,那是以後的事,在開工儀式的‘此時此刻’,中心隻會是一群上流社會的小姐先生們。

衣香鬢影、紙醉金迷。

在一陣交談中,有人敲響了香檳杯,開始發表‘演說’。這樣的演說往往非常簡潔,幾句話就結束了,而結束之後,晚宴才真正開始。

“說到這次的工程,就不得不感謝公爵了,正是因為他的高瞻遠矚,以人民福祉為念的高尚品格,力主推動此事,才有了今天的結果呢。”剛剛進行過演說的本次宴會的主人,也就是美林堡市的市長先生,笑著站在霍夫曼身旁,對其他人說。

其他人當然也很給麵子地說了一些恭維的話,隻有被恭維的當事人本身,並不為這些恭維所動——某種程度上,霍夫曼並不覺得自己真的是高瞻遠矚、品格高尚,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最初選擇做這樣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隻是想要完成另一個人近乎天真的心願而已。

相比起此時眾人或真或假的讚美,他更希望……

“我的朋友,您看起來可不大高興啊?剛剛得到了這麼多人的讚譽,被認為是英雄人物,這都不能使您高興嗎?還是您真如傳聞所說,是不在乎這種榮譽的、真正的紳士?”在終於能離開人群後,歐文子爵笑著湊了過來,似乎是覺得這很有意思的樣子。

“…不。”霍夫曼沒有看歐文子爵:“您不必這樣說,您應當了解您的朋友,他並不是一個品格高尚,不慕名利的人…隻是在這件事上,我的出發點,和所有人想的都不一樣,所以……”

“所以受之有愧?”歐文子爵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也讚同一點,那就是霍夫曼絕沒有那麼‘超然’‘純粹’。說實話,他要是真是那種老好人,是正統的紳士,那他絕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他是已經掌控權力的人,而在權力的戰場上,純粹的好人是活不長久的。而他既然是勝利者,本身就說明了很多東西了。

霍夫曼沒有回答,但其實也不是‘受之有愧’,更準確地說,應該是‘不在乎’——即使是一件重要的事,可隻要和自己‘無關’,人也會下意識隔離。

歐文子爵發現霍夫曼有些心不在焉,挑了挑眉:“你在看什麼…今天有你關心的來賓嗎——啊,我知道了。”

簡直像是抓住了老鼠尾巴的貓一樣…其實歐文子爵更像是在明知故問,畢竟薇薇安對美林堡下水道係統工程的在意並不是什麼秘密。如果她出現在動工儀式後的晚宴上,是非常順理成章的。

然而薇薇安並沒有來,在這個關鍵時刻,她還呆在斯蒂文頓呢!霍夫曼也是半個月後,才在一場沙龍上見到她。半個月沒有出現在美林堡社交場的薇薇安,這一晚要比平時更美——‘和禮蘭玫瑰’的名聲此時聲譽正隆,在各方背書下,她儼然成為了美貌的代名詞。

往常類似的聲譽一般都屬於女王、王後、公主,亦或者國王得寵的情人。其他的女性,即使再漂亮,也很難有這種程度的名氣和認可…畢竟這是個王室回光返照,同時現代傳媒又逐步發展起來的時代,大家的目光天然聚焦於王室。

這種情況下,就連上一代‘和禮蘭玫瑰’,不也是國王的情婦?

而薇薇安麼,隻能說她確實美麗,也很獨特。這讓她出現在人群中後,那種和其他人有壁的感覺是那樣明顯…簡直就不是一個世界的。這種差異已經明顯到不能用身份光環去彌補了,所以在不自覺中就成了這樣。

“哦,親愛的,莫非你是發現了傳說中的青春之泉?我的天呐…半個月不見,你更加容光煥發了。”輕輕搖擺著扇子的貴婦人見到薇薇安,充滿嫉妒地說。

以這個時代女性匱乏的精神生活,以及社會對她們的要求,貴族婦女會專注於和其他女性展開比後世激烈的多的外貌競爭這並不奇怪——後世對女性的外貌要求也很高,但一般這種要求對標的是某項標準,又或者與自身的對比,直接和彆人競爭其實是非常少見的。

所以後世女性看到大美女,真正的嫉妒非常少見,羨慕會有,更多還是欣賞之類的情緒。

當然,這個時代女性對同性的‘嫉妒’也不能完全理解為負麵情緒。

“青春之泉?也可以說是吧。我家在斯蒂文頓的莊園,修了一個泳池。”薇薇安描述了一下家裡的泳池:“遊泳是非常棒的運動,可以讓身體苗條……遊泳之後我會用特製的浴鹽泡澡,對皮膚很好。”

事實上,薇薇安都在考慮,可麗要不要推出浴鹽球了。

薇薇安今天穿了織著銀色圖案的白底裙衫,這樣的衣服其實很不好穿。白色是很容易顯得清純的顏色,很受歡迎,但交織進銀色就破壞了這種清純,複雜又富麗,但又不像那些富麗堂皇、濃墨重彩的顏色華麗的理所當然。

很容易就流於僵硬、刻板,人套著衣服就像是套著一個殼子。◎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但薇薇安卻穿的很好,她不用裙撐,削減了僵硬感,讓裙擺仿佛是一段月光,自然流瀉。剪裁上也是簡潔利落,不過多裝飾的,不過簡潔也不簡單,精工細作讓每一處都那麼契合——一字肩領口,配合上一塊偏厚的、織錦繁複的銀白色短披肩,沒有皮草披肩的臃腫。

但不同於身上銀白,薇薇安的發髻一邊插了兩朵血紅的鬱金香,和腳下那雙同樣顏色的舞鞋一起,既刺目,又不能說不和諧。就像是她塗的小小紅紅的嘴唇,以她身上淺淡的顏色來說,對比實在強烈,可就是這種對比強烈,才更加凸顯金色的輕盈閃耀、白色的素潔高雅、藍色的晶瑩剔透,紅色的生命力來。

薇薇安坐在女士們中間的時候,很容易變成大家向她討教美容秘方的課堂,她也不會敝帚自珍,一一告知了這些女士們…很大程度上,薇薇安擁有不錯的人緣,就在於她不像很多以美貌著稱的社交紅人,將這些東西視作秘密,幾乎不會和‘潛在對手’分享。

不過這也不是薇薇安初入社交場的時候,很多東西都分享過了,無非是有新東西了才會分享一些。所以說了一會兒,話題就轉移到了彆的東西上。

“下水道係統…說實話,這個工程有點兒惹人厭煩了。才開始不久,美林堡已經到處是施工現場了,這讓美林堡成了一個大工地。隨便到哪兒去,哪怕是那些很好的街區,現在也是一團糟。”有人抱怨道。

有這種抱怨讓薇薇安首先是驚訝,然後就是不以為奇。在她眼裡,下水道是一個城市的良心,美林堡要搞下水道係統,對所有人都是有好處的。像是施工階段的‘尷尬期’根本不值一提,特彆是這些有錢人還可以暫時離開,就更不算什麼了。

不過,聽到這種說法之後,她也很快就明白了這從何而來…這個時代,在工業革命,生產力大發展的背景下,卻是貧富嚴重分化。上層的奢靡和底層的貧困,讓他們同樣為人,實際卻更像是兩個物種。

無法互相理解是必然的。

一個有錢人參觀棉紡織廠,會有感於棉絮飄飛頗有詩意,卻不知道這造成了多少工人肺病,是殺人不見血的罪惡的時代——生活在乾淨的社區,乾淨的房子,所有汙物都有仆人帶離自己生活的區域的有錢人,根本意識不到下水道的好處。

即使下水道減少了瘟疫傳播,對他們也一樣有好處,但那畢竟是以後的事,而且潤物細無聲,很容易被忽視麼……

本來這種無法相互理解的事,忽略過去就好了。不然薇薇安還能和這些人講道理嗎?就算她能從科學的角度闡明這件事對所有人都有好處,這些輕飄飄抱怨著下水道工程將美林堡變成了大工地,妨礙他們購物、娛樂的人,也不會因此就大徹大悟了。

就像後世,有很多事大家未嘗不知道好處,但短視和自私依舊讓一些人根本不會去在意那些,甚至會攻訐那些。刀子不砍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反過來說,對自己沒有直接反饋的好處的事,就是會這樣不以為然。

然而,薇薇安卻開口了,嘴角帶著笑意,眼睛卻不笑,說:“這樣說是不是過於個人主義了呢?這件事對於國民,對於政府都是絕對有好處的。隻是因為礙了您的眼,您就要這樣說,實在讓力主推動此事的大人們,還有美林堡的普通民眾寒心啊。”

“這和東方古國,聽說民眾沒有粥可吃,就說他們為什麼不吃肉湯的皇帝有什麼區彆呢?”

說實話,對方也就是隨口一句抱怨而已,並不能說有多大惡意。或者說,這背後所代表的‘心態’已經刻在骨子裡了,到了本人,甚至周圍的人都意識不到這是傲慢,這是惡意的程度…類似的心態典型代表就是‘自我以上,人人平等,自我以下,三六九等’這樣的。

所以薇薇安這樣‘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