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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紀女繼承人 三春景 4176 字 6個月前

穿衣服的人能否駕馭衣服的氣質是很重要的,就像薇薇安上輩子那會兒的模特們,同一套衣服,可能不同的模特穿,感覺就完全不一樣。這甚至不是誰比誰更美的問題,模特本來就不能說是以美選人的職業…隻能說是對風格的駕馭程度不同。

而對‘風格’的駕馭,具體一下,其實就可以看成是對衣服的駕馭。

從某種意義上,這套非常具有飛來波女郎風格的裙子,在薇薇安身上呈現出來的也確實是飛來波女郎的氣質——前衛、先鋒、時尚、不拘一格、去性彆化,呃,以及多多少少的享樂和輕浮。

為什麼飛來波女郎會掀起社會的軒然大波,成為一個時代的‘印象’?本質上,她們也隻是在合適的時代應運而生!相對於過去那個老舊的時代,她們代表的新興的、有力量存在,是新世界的一部分,爆發出的力量要將一切從規矩與束縛中解放出來!

說的具體一些,是當時的美國之於英國,說的大而化之一些,是新的國際體係相對於舊的國際體係。而就事論事一些說,就是時代在召喚,新的審美降臨了——在束縛了千年時光後,人總是一步步解放自我的。這個過程或許有走兩步退一步的情況,但總體肯定是向前的。

而現在,這對於當下的人們來說,還太早了一點兒,會顯得有些不合理。但這不要緊,薇薇安以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改變了一切:隻要她足夠篤定,就能足夠有說服力,就不會覺得是她的問題、新時尚的問題,看的人會覺得是自己的問題!

第215章 紅粉世界215

薇薇安滿場飛奔,那種矯健的身姿在此時可不常見!見她救球、上網全都毫不猶豫,動作輕盈有力,不知道為什麼,作為觀眾就是有一種被影響,完全被她吸引的感覺。

其實專注於比賽的薇薇安並不如平常漂亮,特彆是在救某些球的關鍵時刻,她的表情甚至會有些猙獰。但那種倔強與專注,卻像是磁石一樣,牢牢吸住了大家的目光,根本不能從她身上移開。

為了打球方便,薇薇安的發髻接近於丸子頭,但比丸子頭更加緊密,不容易鬆散。就是將束在頭頂的高馬尾打成三條辮子,然後再一條一條地繞成丸子,用發卡、發針和發帶固定。

這樣的發髻,在此時的審美裡談不到什麼美麗,完全的功能性而已。但也就是這樣的發髻,將所有頭發總結成一個發髻,然後將整張臉毫無保留地露了出來——不像後世的丸子頭會弄蓬鬆,墊高顱頂和後腦勺,散下碎發修飾臉型。這裡真的就像是舞蹈生最認真地梳丸子頭,紮得緊緊的,貼頭皮呢。

換成一般人,這樣會讓所有頭部的瑕疵暴露出來,肯定不是一個好發型。但對薇薇安就不一樣了,這樣才能完全顯示出她的優勢,在露出精致的臉的同時,又顯得無比的簡潔清純。

這個時候,眼神足夠好的觀眾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薇薇安因為運動,臉上泛起了紅暈。這種紅暈不是一般女孩兒害羞時的潮紅,羞怯得臉紅往往來的快,去的也快,紅得也均勻一些,像是一幅溫柔的水彩。而因為運動而紅,慢慢地來,久久不散,並不那麼均勻,有些像粗糲的岩畫。

但後者確實是有力量的,血液衝刷著四肢百骸,有了那一層花瓣一樣的紅潤。於是這力量又開始以薇薇安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大概是錯覺吧,讓人覺得散發出來的熱量已經撲麵而來!

天知道這可是春天啊!球場上的運動員熱得穿短袖了很正常,可是觀眾們也覺得熱起來了,這正常麼?

紅潤的臉頰、發亮的眼睛,陽光下流下的汗珠閃閃發光,每一次呼吸沒有了淑女仿佛是嬌蘭吐出芬芳的優雅,可卻猶如大江大河的洶湧澎湃,足夠將聽到這個聲音的人摧毀了。

薇薇安贏了比賽,不怎麼有懸念,但當薇薇安下場時,鼓掌聲一片,仿佛剛剛是一場很了不起的比賽一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確實這樣,薇薇安下場時,就聽到有場邊的女士在打聽網球和新式運動服了。

她有點兒小驕傲…看起來我的帶貨能力還可以嘛~~

但她的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太久,她下場之後立刻回到了休息室,擦汗穿衣什麼的。這個時候還屬於相對冷的季節,運動時不覺得,運動後出了一身汗,這樣還呆在室外,很容易冷風一吹就感冒的。

然後,才出休息室,就有人見不得她心情好,開始瞎逼逼了。

“奧斯汀小姐,恭喜您……”休息室外,在去往瑪麗公主所在的半開放包廂時,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或熟悉或不熟的人。其中大部分人,不管心裡怎麼想的,至少當著薇薇安的麵,都是恭喜她取得了勝利,以及比賽辦得成功。

但總有人不識趣,非要跳出來說:“奧斯汀小姐很美,您的美貌和財富足夠您找一個如意郎君了,根本不需要再在社交場上出風頭——說實話,您這樣出風頭,不僅不會有利於您的前程,反而會讓人望而卻步呢!”

很顯然,他將薇薇安一直以來的積極搞活動,當成是她在刷存在感,而最終目標,還是有一個十全十美的結婚對象。這樣的說法很蠢,但在這個時代有同類想法的人是很多的,而且大多數時候他們也說中了。

但對於薇薇安就很可笑了,她似笑非笑地看著這個說話的男人。這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看著裝已經有了三十歲男人成熟穩重,但眼底依舊是年輕氣盛樣子的人。估計是因為從小到大太順了,所以看什麼不順眼都要跳出來說一說吧。

薇薇安對他有點兒印象,大概是在某個舞會、晚宴、沙龍…中見過,但實在稱不上熟悉。

薇薇安眼底透著無奈和好笑,搖了搖頭,沒說什麼,就要繞過這個男人,走向瑪麗公主那邊——她要跟這樣的人說什麼?說什麼都是說不通的!

這樣‘忽視’的態度仿佛激怒了對方,對方又抬高了一些聲量說:“我本想委婉地勸導您,但看起來您並不領情…我就直接說了吧,難道您不羞恥嗎?舉辦女子體育比賽,將自己的姐妹們推到危險的境地,還穿著那樣的服裝…我簡直說不出口!”

他的聲量實在是太大了,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有些人看了過來。薇薇安避無可避,隻能轉過身看著他,以一種無奈的語氣說:“您指望我對您說什麼呢?我們從思想上來說,根本不在一個層麵上了。您覺得體育鍛煉有害女性健康,但我覺得是有益的,連這樣的分歧都不能互相說服,根本不可能往下談的。”

“無知無畏!無恥至極!您的狂妄自大確實讓人印象深刻…所以說,因為您讀了一些書,獲取了一些知識,所以就認為您的學識、頭腦,甚至思想,要遠遠高於一位紳士,能夠居高臨下地諷刺啦?”

看著對方因為憤怒漲紅的臉,薇薇安看了他一眼,覺得莫名其妙:“您認為您是一位紳士嗎?好啦好啦…一位真正的紳士是不會這個時候阻止一位女士的,就這樣吧,回頭再見。”

薇薇安不想和這種說不清楚的人辯論,世界上最難的事之一就是將自己的思想塞進彆人的腦子裡。這件事本來就是地獄難度了,如果對方還是一個根本說不通的人——那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我當然是一位紳士,但紳士的禮節是對淑女的,絕不是你這樣的女人…嗬,邪惡的女巫,幾百年前,你這樣的女人就是邪惡的女巫,是要被焚燒的!”$$思$$兔$$在$$線$$閱$$讀$$

此時已經有男士走了過來,有禮地對薇薇安點了點頭,伸出了手臂,想要護送她去瑪麗公主的包廂。薇薇安感激地點了點頭,但沒有立刻行動,而是看著已經惱羞成怒的男人,發現此時他身邊也站了幾個男人,看起來是和他一起的。

“我希望您這是憤怒之下的口不擇言,收回這話好嗎?將無辜的女人打成女巫,將其焚燒,以這種方式迫害女人,無恥而殘忍,這是一件發生在曆史上,該叫人羞恥的事。您這樣說出來,我會以為您在得意。”

“得意於幾百年前這個社會沒有法製精神,處處充斥著野蠻和荒謬,但男人可以隨意迫害女人,上位者可以迫害下位者。在您看來,文明的進步,社會的發展,反而是一種倒退——您向往幾百年前的世界嗎?”

“您覺得‘焚燒女巫’很有趣?還是說,您認可將看不順眼的女人汙名為邪惡女巫,就可以毫無責任地折磨、殺死對方…這種社會狀態?”

“如果您認可,說實在的,我為您,以及您的親朋感到遺憾,他們根本不知道您是一個多麼惡毒,多麼野蠻的人。您看起來穿上了文明人的衣服,頭發、胡須都修理的整整齊齊,襯衣的領子雪白硬[tǐng]…但您本質上隻是披著人皮的野獸而已。”

薇薇安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脊背挺直,眼睛銳利而堅定,嘴唇抿得緊緊的,臉龐雪白,凜然不可侵犯。這時的她在旁人眼裡,簡直不像是凡間的女子,更像是女戰士、女神,具有讓人崇拜、讓人信服的氣場。

被抓住把柄的男人一時說不出話來,畢竟這個時代,還是在一群受過教育的人中間,想要說‘焚燒女巫’乾得好,他非常讚同,這也是自取其辱了。但他並不因此對薇薇安服氣,認為對方隻是善於辯論,抓住了自己的‘無心之失’。

這時,他旁邊一位先生笑了:“奧斯汀小姐,您說的太嚴重了,福波斯隻是情緒太激動了,所以說了錯話,他並不是真心那樣想的。”

薇薇安記得這個人,至少對他的印象比對‘福波斯’深得多,在過去他就嘲諷過薇薇安了,隻不過都不是當麵。薇薇安點了點頭:“誰知道呢,一般激憤之下說的才是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吧——不過,這倒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說著,薇薇安就要離開,這一次是剛剛說話的男人(他叫‘博比萊斯’),博比萊斯阻止了薇薇安:“好吧,關於福波斯是怎麼想的,我們確實沒什麼可說的。您對他有偏見,那麼無論我怎麼解釋,您依舊會戴著惡意揣測,不能想好的可能。”

薇薇安快被對方弄笑了,她不生氣,真的不生氣,這幾年從她‘不安分’起,多的是人跳出來諷刺她,或者‘勸導’她。智障發言、指鹿為馬之類的,她經曆的次數多了,要是每一次都生氣,早就氣死了。

她是真的覺得好笑,並且想聽聽對方還能說出什麼話。

博比萊斯觀察著薇薇安的表情,發現她根本不在意他說的話,更加認定這是一個厚顏無恥的女人——他說的就是他想的,而薇薇安並不為此羞愧,他覺得這根本不合理!簡直突破一個女人的極限了。

“福波斯是一片好心,這一點從他勸導您就能看出來了,雖然有點兒直接,但這正是他率直熱心的表現。這樣做很容易吃力不討好,而他依舊這樣做,為的是什麼?不過就是因為他正直,真的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