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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紀女繼承人 三春景 4189 字 6個月前

而是這些上流社會成員先有了成見,再去看的時候當然無論如何都有問題了。

奧斯汀府不能說完美無缺,但如果不是非要找茬兒的話,這裡經過修繕之後確實非常漂亮。不是那種一般的漂亮,而是在熟知如今種種風尚的人眼裡,每一處細節都做到位了的那種漂亮。

顯然,操持這座房子的人是個行家…但這所房子又明顯不是隻在追求潮流,很多細節都表現出了新意。這種新意彆處沒見過,也不是亂來的,是真的有一種章法在裡麵——如果薇薇安知道這些夫人所想,一定會會心一笑。

這方麵當然是她的‘傑作’啦!她早就清楚這個世界的美林堡是在捏他倫敦,這個時代背景就雷同維多利亞初期。而真實的維多利亞早期風格該是什麼樣的?穿衣風格她知道一點兒,浪漫主義時期嘛,那種膨大的袖子還挺明顯的。但是建築,她就完全不清楚了。

她上輩子那會兒搞複古歐洲風格,開口必是巴洛克、洛可可、帝政風、田園風(當然,這些都不是一個時期的),其實都是虛的。很多時候那都是標題黨,哪個名號響亮就用哪個了,具體的就是湊一點兒歐洲近代的經典元素,搞成多個時代大雜燴也不奇怪。

薇薇安也沒有認真了解過那些,不過她是現代社會來的,哪怕不夠了解,也見的夠多的了!一個現代信息時代的青年,對兩百年前的人說自己‘見多識廣’‘眼界開闊’,是不用心虛的。

而她就是憑借自己的‘見多識廣’‘眼界開闊’,甚至‘眼光超前’在降維打擊。非要說在修繕這所房子時她是怎麼想的,無非就是提一些建議,將這所房子搞成了自己看得順眼的樣子。

這有些類似末代皇帝看古董的那個故事了,人家不懂古董的,但打眼上手很容易判斷出一件古董的真假優劣。假的、劣的,就是和自己家不像的,就是如此‘接地氣’。

隻能說,人生之中,過去經曆的一切都在一個人身上留下了痕跡,平常看不出來,是因為那些經曆太‘普通’了!身邊其他人和自己的經曆差不多,其他人就看不出什麼,自己也看不出什麼了。

像薇薇安這種,被徹底丟在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不就顯出來了麼?

“看起來,那倒像是個天生的貴婦人,多氣派啊!奧斯汀夫人讓我想起了上個月見過的斯賓塞伯爵夫人,她們都是溫和而高貴的那種人。還讓我想起百合花時代的和禮蘭小女人……”離開白玉蘭廣場18號後,一位夫人如此說道。

在她後麵的是布萊克夫人和魯本斯夫人,魯本斯夫人偷看布萊克夫人的臉色,上了車後才說:“艾米,你覺得怎麼樣?我認為奧斯汀一家是靠得住的…呃,當然,我也不太確定,你知道的,我很容易錯看人。”

布萊克夫人挺直了背,眼神敏銳,沉聲說道:“哦,是的,奧斯汀一家,這次你的感覺倒是沒什麼錯…我覺得或許有人搞錯了什麼,關於奧斯汀夫婦都沒什麼好身世的說法。”

“什麼?”魯本斯夫人有些糊塗了。

“是的,‘奧斯汀’這個姓氏我沒聽說過,從沒聽說哪個貴族是這個姓,其他有名的家族,也沒有姓奧斯汀的。但是奧斯汀夫人呢?她娘家的姓氏是什麼?我猜她可能來曆不俗,隻不過她父親這一支衰敗了而已。”

說到這些的時候,布萊克夫人總是顯得很有把握。她就這樣侃侃而談:“奧斯汀夫人和我們是一樣的人,一樣的人!你沒看出來嗎?她說話的姿態,待人的態度,哪怕是她再和氣,也有一種特彆的傲慢。”

“從我的經驗來說,這就是有身份的人的標識!有的人門第敗落了,家裡窮困潦倒,也會保有這樣的特征…這簡直像是貴族的徽章了。”

“你這樣說也是…”魯本斯夫人嘟嘟囔囔的,她原本倒是沒覺察出這個,但聽布萊克夫人這樣一說,又覺得就是這麼回事兒了:“奧斯汀夫人確實有貴婦人才有的氣度,若她隻是一個暴發戶小販的妻子,決計不能如此啊!”

“不過…這又是為什麼呢?若奧斯汀夫人有個好出身,她該以此為傲才是。就我所知,暴富的人家,總是喜歡吹噓與哪個貴族或曆史上的大人物有親戚關係。父係不行,就從母係這邊來找——母係這邊往往更難以追究,也就更便於造假了。”

布萊克夫人仿佛是知悉了一切一樣笑了笑:“這正是奧斯汀夫人娘家或許來曆不俗的證據之一,你見過幾個有錢以後,不找個好祖宗的新貴?偏偏奧斯汀夫婦一點兒不提那些——噯!人總是缺什麼,就越要炫耀什麼。”

“我見過許多出身高貴的人,他們去到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總是不會自報家門。相反的是,沒有好身世、沒有多少錢的人,越是愛炫耀自己有這些。”

顯然,奧斯汀夫人開局很棒,不僅讓白玉蘭廣場的體麵人家都相信了奧斯汀家靠譜,可以被吸納進他們的圈子。甚至讓不少人心裡暗暗覺得,這一家來曆不俗,並不是一般的‘暴發戶’。

不過這其實也沒什麼特彆的好處,畢竟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算錯以為奧斯汀夫人娘家不一般了,也就是這樣了。說的好像誰家就弱了似的——非要說有什麼好處,大概就是奧斯汀夫人進入這個圈子後,立刻就得到一個相對較好的位置。

就算不是核心人物,也不至於淪落邊緣。

說實話,這就比有些人好多了,比如說‘衛斯理夫人’。

衛斯理夫人家住白玉蘭廣場7號,離奧斯汀家也不算太遠。她今年四十出頭,人在白玉蘭廣場這些夫人中算是活躍的——然而她家搬來白玉蘭廣場已經3、4年了,她依舊是這個圈子裡的邊緣人。

這和她當初一開始進入這個圈子後的表現有關,當時她不懂美林堡上流社會社交的一些規則,鬨出了不少笑話。

是的,她當時不懂那些,因為她家也是個‘暴發戶’。

她丈夫衛斯理先生是一位杜鬆子酒商,靠著善於經營,以及審時度勢,他的杜鬆子酒生意越做越大,還攀上了大人物做靠山,於是有了如今的產業。

衛斯理夫人家真的很有錢,年收入屬於是接近10000鎊那檔的,或許她家今年的年收入就會被奧斯汀家趕上了。但要是論資產,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畢竟資產既要看增量,更要看存量啊!

若是隻論家財,衛斯理家在白玉蘭廣場這一帶也是‘上位圈’了,隻可惜社交圈裡不是單看錢財的。

當然,也可以說衛斯理家還不夠有錢,真的有錢到一定程度,與白玉蘭廣場這邊的人家不是一個區間了。想來如布萊克夫人這樣的貴婦人,也是會露出知情識趣的笑容的。

‘第一印象’真的非常影響後續,奧斯汀夫人算是開了一個好頭,現在看起來就比較順利。衛斯理夫人就是頭開的太差了,後麵再如何描補,都顯得十分費力。

如果換一個人,要麼會徹底屈服,選擇不要臉麵地討好白玉蘭廣場這個小小社區裡的‘王後’們,那些個核心人物。要麼就乾脆放棄,所謂‘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放棄’,隻要不把社區裡的交際雜事看的太重,自然也就輕鬆了。

左右衛斯理先生和衛斯理夫人也不是靠社區裡的先生太太們抬舉才有如今的麼。

然而衛斯理夫人哪條路都沒選,她既有著底層出身的女人的那種韌性,要讓她徹底屈服,那是不行的。可要是就此不管社區社交的事兒,她也做不到。她沒那麼灑脫,而且也確實深受如今主流觀念的影響,將社交當成了自己的重要使命。

隻不過在這條路上,她一直沒能成功。

現在奧斯汀夫人來了,衛斯理夫人又覺得她能行了——奧斯汀一家是新來的,不知道以前的事,而且和她家一樣也是暴發戶啊!說不定隻要她主動一些,她就能和奧斯汀夫人交上朋友了!

這是她個人的一小步,卻是衛斯理家在社區社交的一大步!▼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奧斯汀夫人的確是個淳樸善良的女人,彆說是初來乍到,她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是完全清楚衛斯理夫人的情況,麵對衛斯理夫人的熱情,她也不可能擺架子,偏偏冷落她的!

就這樣,正式加入白玉蘭廣場社交圈子的時間不長,奧斯汀夫人糊裡糊塗的就交到了一個知心朋友——這裡有衛斯理夫人真的太主動、太熱情的關係,但兩人的性情各方麵也確實都很契合。

相對普遍虛偽的上流社會,她們都是那種淳樸的人,而且一動一靜,一個活躍,一個被動,正好互補了。

“是的…盧娜,你一定要來!”在‘在家日’後不久的一天,衛斯理夫人登門拜訪,邀請奧斯汀夫婦明天去赴自己家的晚宴。

這是奧斯汀一家搬到白玉蘭廣場後接到的第一份宴會邀請,奧斯汀夫人確定自己和丈夫明晚沒有彆的邀約,很快就答應了下來。

薇薇安就是這時從樓上下來的,奧斯汀夫人連忙將自己的女兒介紹給了衛斯理夫人:“哦,凱蒂,這是我的女兒薇薇安——小薇,這位是衛斯理夫人!”

因為此時的社交是排斥小孩子的,在沒到進入社交界的年齡前,宴會、舞會,赴約的客人都不會帶孩子一起。所以已經見過奧斯汀夫人好幾麵的衛斯理夫人沒見過薇薇安,還真不奇怪,這就是一個巧合而已。

衛斯理夫人喜氣洋洋地站起身來,略微誇張地叫了一聲:“啊呀!這可從哪兒說起啊!真是個賊俊的小姑娘!盧娜,我可真羨慕你,你竟得了個被神賜福的孩子…噯,小乖乖,快過來!”

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從幾千年前開始,就有一種傳統了,即長得好看必定是神賜福的結果。當然,隨著社會越來越開化,越來越現代,類似的認知已經消散很多了。隻不過,一些比較傳統、對教義格外信服的人,依舊是信這個的。

而且就算是不信這個的人,也會或多或少受此影響——顏控是全人類的事,不管相不相信賜福這事兒,生活中見到一個相貌端正的人,總是會更有好感,更願意提供幫助。

“日安,衛斯理夫人!”薇薇安微微低頭,行了一禮。

“哦,小乖乖,叫我衛斯理姨媽就行了,我和你母親已經很親密了…”衛斯理夫人絲毫不客氣,熱情地說道。

說實在的,以此時上流社會的習慣來說,衛斯理夫人甚至可以說是缺乏‘邊界感’了。要說熱情,這也是熱情過度,堪稱‘社交恐怖分子’了。就算是薇薇安,這輩子在這個世界生活了12年了,也變得有些不習慣這樣的了。

不過,她的不適應隻是兩秒鐘的事兒,有上輩子的經驗打底,她很快調整了心態。麵不改色地修改了稱呼:“衛斯理姨媽!”

這讓衛斯理夫人更高興了!她的‘社交恐怖主義’其實也是這幾年來,她在社交上沒什麼進展的原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