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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紀女繼承人 三春景 4170 字 6個月前

仆基本都叫這個名字,這當然不是因為恰好如此,而是主人會給他們改名。

不隻是第一男仆,事實上一個家裡所有的仆人都有可能被主人改名,這還挺常見的。隻不過不一定像第一男仆一樣,固定叫那兩三個名字——誰說隻有華夏古代的主人會給仆人換名字呢?

大多數時候,同階級的人哪怕是不同民族,也可以找到無數相似之處。

“…每家大概一個月拜訪兩次,這是一個合適的頻率。要了解每位夫人設定的‘拜訪日’,當然,我們不說那是‘拜訪日’,一般會稱作‘在家日’。比如辛吉斯太太,她的在家日是每個月第一個周二,和第三個周四。”

“這兩天她會呆在家裡,您和其他太太就可以這個時候去拜訪她。”

“您也應該設定自己的在家日,儘量不要和太多的夫人重合,不然會給其他夫人帶來困擾…當然,您要牢記每位太太的在家日,這不是難事兒,寫在紙上就行了,吉娜會在您的日曆上標記出來的。”吉娜是奧斯汀夫人的貼身女仆。

拜訪確實是個複雜的事兒,因為有些日子根本不適合做‘在家日’。像是周五,大家很喜歡周五出門參加一些活動,比如說看展覽什麼的,這就不適合設定為在家日了。

這也導致大家的拜訪日重合率比較高,一位太太在熱門的拜訪日,一個下午,具體來說就是下午三點到五點兩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裡,拜訪5、6戶人家的太太是很常見的。

在費舍爾女士講解的時候,薇薇安想了想,乾脆就拿了紙筆做人物關係圖。結合費舍爾剛剛女士說的,還有之前看到的一些資料,做這個倒是不難。等到她們說完了拜訪的事兒,人物關係圖也就做出來了。

再然後,她就對這些沒興趣了——她怎麼可能對這些有興趣?一個現代女性或許能享受舊時代成為統治階層,有仆人服的得生活,那畢竟是人好逸惡勞的根性在發揮作用。但要說單純喜歡並享受這些繁瑣的、虛偽的、完全是在折騰人的、高度儀式化的禮節?嗬嗬。

有的人會說喜歡,但說喜歡的,要麼是葉公好龍,真的來一遍就退散了。要麼就是想法特殊了,隻能說世界這麼大,什麼人都有,不用奇怪。

事實上,就連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夫人們,也多的是不喜歡這種東西的。這些事能把人弄得筋疲力儘,想想兩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要拜訪5、6戶人家,每家停留10到15分鐘時間,期間要摘帽子、要放下傘和披肩、要喝茶、要寒暄、要誇張地表示親近,然後就是路上跑來跑去……嗬嗬。

但大家還是堅持如此,因為大家已經將其當作是‘社會責任’的一種了。如果不想顯得自己對社區過於冷漠,是那種抗拒文明社會的‘怪人’,最後‘自絕於人民’,就得加入進去。

薇薇安去書房看書去了,奧斯汀夫人注意到她離開了也沒有多說什麼。她知道薇薇安學過這些東西,至於說為了未來,現在實踐一番?或許一些對女兒嚴格的母親會有那種要求,但奧斯汀夫人完全不是啊。

在她想來,拜訪製度本來就是排斥‘孩子’的,一位太太帶著小孩子做這些事會被認為是失禮的表現。既然是這樣,薇薇安對此沒興趣不是正好嗎?

倒是費舍爾女士覺得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她之前服務的格林斯特子爵家,子爵夫人做類似的事總會帶著自己兩個年齡較大的女兒,讓她們從小學習這些,了然於心。以此時的觀念來說,這才是真正的愛孩子,對孩子負責。

所謂‘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古今中外,不外如是。

她欲言又止,最後低聲勸說了一句,奧斯汀夫人卻隻是輕輕搖頭,輕巧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費舍爾女士是那種標準的女管家,一次勸告就是極限了,要知道反駁或者指手畫腳太多,都是不合格仆人的表現。於是隻是停頓了一下,她就繼續說白玉蘭廣場複雜的人際和拜訪的事兒了。

奧斯汀夫人挺認真地聽費舍爾女士說了這些,聽完之後,才順手拿起了薇薇安之前寫好了,又滿不在乎拋棄的人物關係圖。原本隻是隨意一瞥而已,但拿起來之後就放不下了。

之前聽費舍爾女士說的這個夫人,那個太太,籠罩著濃濃大霧的複雜關係,似乎一下開闊了起來。她看過一遍,又看了兩遍,三遍看完,那些東西就無比清楚了!

她笑著歎了一口氣,將‘人物關係圖’遞給了自己的女管家:“費舍爾,你看這個,嗬嗬,我一直說的,薇薇安是個聰明孩子,隻要她想學,任何東西都能立刻學會,並融會貫通。”

費舍爾女士也同意這一點,這些日子的接觸讓她覺得薇薇安和她見過的絕大多數小女孩都不一樣,她真的很聰明,還是不一樣的聰明——但說實在的,她心裡有一種隱晦的擔憂。

對於這個時代來說,一個女孩兒太過於聰明,有時並不是什麼好事。她就曾親眼見過不下半打聰明女孩兒,因為她們的聰明,反而生活不幸福。

第56章 紅粉世界056

“外麵發生什麼事兒了?”布萊克先生從牌室來到起居室時,就看到妻子正和她的朋友魯本斯太太談笑,手上拿著一張名片。

布萊克太太將名片遞給他看:“瞧啊,我們的新鄰居送來名片了…我想,找個時間我們也得去送名片,做名片回訪。說實話,我覺得她倒是個懂禮的人呢,雖說她和她的丈夫都沒有什麼好身世,嗬,如今也不講究這個了,是不是?”

布萊克先生對太太的這番說辭不以為然,敏捷地說:“我的好太太,當你說出如今不講究這個的時候,就說明還是講究的。”

說著,不等自己的妻子再說什麼,就又鑽進了牌室之中。隻剩下布萊克太太和魯本斯太太麵麵相覷,魯本斯太太相較於高大的布萊克夫人,是個典型的小女人,有一頭金黃的頭發,麵龐也帶有孩子氣。年過三十以後,依舊不能自己做主任何事。

所以她在很多事上都倚仗布萊克太太,布萊克太太幾乎是充當了她這個成年人的保護人。而她給予布萊克太太的回報就是‘忠誠’,在白玉蘭廣場這個小小社區裡,無論布萊克太太想做什麼,她都願意搭把手,給她助聲勢。

而當布萊克夫人盛裝打扮時,她也是甘當綠葉來陪襯對方的存在…說實話,這樣的女伴在貴婦人的社交圈裡可不好找,所以布萊克太太雖然有時會覺得魯本斯太太六神無主時很煩人,但還是一直對她挺好。

“艾米,我們真的要做名片回訪嗎?”魯本斯夫人小聲問自己的‘保護人’。

布萊克太太笑了笑,將名片遞給了剛剛將名片拿來的仆人:“收到壁爐上的名片盒裡去——哦,當然了,我們當然要做名片回訪。不管怎麼說,奧斯汀太太的禮節挑不出半點兒毛病,而且她的引見人還是戈德萊爾太太。”

“相處之後合不來,那是之後的事,至少一開始的時候我們得給她這個機會…戈德萊爾太太是有這個麵子的,對嗎?”

魯本斯太太連連點頭,然後又說:“我聽說奧斯汀先生是做肥皂生意的?受了達科奇先生的抬舉…這事兒是真的嗎?”┆思┆兔┆在┆線┆閱┆讀┆

“似乎是的,他是個工廠主,專生產可麗牌的肥皂,我記得你用過那個牌子的肥皂。達科奇先生看重可麗牌肥皂在美林堡的熱銷,便將它出口了,聽說外國人也愛這個呢!這樣說起來,我倒要試試了,是不是真有那麼好。”布萊克太太消息靈通,知道的比魯本斯太太更多一些。

“一個生產肥皂的工廠主,才發家不到一年,竟能住到白玉蘭廣場來,看來是不簡單的。哈,廣場18號的房子是租的,還是買的?我猜是買的,前些日子修繕,看起來是費了大力氣的。那些新闊的人兒,換的第一所房子,若不是自己買的,往往舍不得下死力氣裝修呢!”布萊克太太一隻手支著下巴,似乎對這事兒挺好奇的樣子。

這方麵倒是魯本斯太太比她知道更多的內情,她告訴布萊克太太:“倒是租的,不過約定了一年後買下來,這也不錯了…嗯,我聽說,那些開工廠的,手上都要壓一筆錢,他們管這叫‘流動資金’。奧斯汀先生才發家一年,又要開工廠,又要備‘流動資金’,再要買大房子,怎麼做得到呢?”

布萊克太太‘嗯’了一聲:“這話對極了,你總算也學會算計了…嗬,如廣場18號那樣的房子,不到一兩萬鎊,無論如何都不能到手。這筆錢,奧斯汀先生能在開工廠、運行自己的事業之餘,兩年時間到手,也是很有本事了。”

其實說起來,住在白玉蘭廣場的這些家庭,哪怕是所謂核心的二三十家,也不見得人人都是房主!其中有1/3的人也是租房才住在這裡的。這倒不全是是萬鎊以上的房子買不起,這裡麵可能的原因有很多。

布萊克太太停頓了一下,又接著往下說:“那麼,奧斯汀家是真的像說的那麼體麵嗎?我並不是懷疑戈德萊爾太太的信譽,也不認為達科奇夫人輕易就被人蒙騙了,但、但這事兒也說不定,是不是?”

這年頭的騙子是真的很多,就算不是騙子,隻是對自身情況誇張一下,自抬身價,那也是不可不察的——嗯,至少對布萊克太太這樣,格外在意門第,在意社交圈子裡的權力的人來說是如此。

“正是如此,那麼要怎麼確定這事兒呢?”魯本斯太太完全以布萊克太太馬首是瞻,布萊克太太的話對她來說與法庭的判決也沒什麼兩樣了。

布萊克太太想了想說:“我們不必做什麼,凡是裝腔作勢之輩,不過是利用他人的愚昧和貪婪。我們並不是沒有見識的人,也不會貪圖什麼…等到名片回訪結束,正式拜訪了,來往的多了,什麼事情能夠瞞得住呢?”

“正如那句金玉良言,‘什麼都瞞不過時間’!再高明的騙子,也不能所有時間瞞住所有人。”

魯本斯太太認可布萊克太太的話,同時眼睛裡浮現出一絲好奇,是對新搬來的奧斯汀家的好奇。雖說生活在美林堡這樣的大城市,他們作為有錢人,娛樂是比較豐富的,但那是對比其他人來說的。真要說的話,貴婦人的日子也很無聊。

對於她們這樣的人來說,自己的交際圈子裡來個新人,也值得好奇討論一段時間了。這一點,從她們最近的話題,總會有意無意說到廣場18號的奧斯汀家就可見一斑了。

魯本斯太太聽著旁邊牌室裡的動靜,就對布萊克太太說:“維克多能在美林堡呆多久呢?”

維克多是布萊克太太的長子,今年才二十歲,但已經作為和禮蘭王國的殖民地官員在殖民地呆了兩年了——他向往一種冒險的生活,但布萊克夫婦決計不允許自己的長子如此。最後雙方拉鋸、談判,布萊克先生才給長子謀了殖民地官員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