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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糖月光 木三觀 4291 字 6個月前

危衡說:“你說想見我。”

雲辰沒料到會是這麼一個答案。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是的。”雲辰目光往天空轉了轉,說:“你也不問我為什麼想見你?”

“沒什麼好問。”危衡說,“我也想快些見到你。”

危衡的語氣淡漠中帶認真,聽得雲辰心裡莫名癢了一下,不知道該作何回答,便愣在原地。

危衡倒不覺得自己說了任何驚人之語,隻當尋常。而他敏[gǎn]得察覺到雲辰的腕帶發出低頻率的振動,便提醒道:“似乎有人找你。”

雲辰這才後知後覺發現通訊器振動了。他忙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光屏,說:“是工作上的事情。領導讓我回去乾活。”

“婚後還打算工作嗎?”危衡突然問這個問題。聽起來很唐突,但因為是危衡提問,所以雲辰絲毫不覺得突兀或冒犯。隻是“婚後”兩個字惹得雲辰心往上提了一提。他把這歸因於自己還沒適應協議婚姻的劇本。

雲辰說:“應該還是會工作吧。雖然說我會發一筆財,但是……”

“但是你其實還是喜歡這份工作嗎?”危衡問道。

雲辰想了想:“我確實喜歡這份工作本身。”

這份工作本身,他是喜歡的。但工作中涉及的人際關係辦公室政治方方麵麵是他所討厭的事情。最讓人窒息的是,在他的工作時間裡,討厭的部分比喜歡的部分多得多。

如果有了協議婚姻的資助,雲辰倒是可以把專注力放在自己感興趣的部分。想到這一點,雲辰還有些期待,問道:“到底承諾的款項什麼時候會打過來?”

“這一點我不清楚。”危衡語氣裡帶一點抱歉,眼神帶一點關心,“你需要錢嗎?”

如果是彆人問,雲辰或會俏皮地回一句“誰不需要錢”。但現在是危衡發問,雲辰倒不好這麼開玩笑,唯恐下一秒危衡又掏出什麼紀念幣之類的資產來。危衡這人真是意外的豪爽,還有一種不把錢當錢的驚人氣勢。

雲辰便不正麵回答,玩笑著說:“我看你是不缺錢的。”

“我沒有什麼需要用錢的地方。”危衡說,“如果你需要錢,我可以給你。”

雲辰哭笑不得:“給我?”

危衡又在“可以給你”的基礎上再加一字:“可以都給你。”

這“都”字重於泰山,壓得雲辰一下氣都悶住。他忙搖頭擺手:“不用不用。”雖然沒打危衡財產的主意,但雲辰還是特彆好奇:“你的收入來源是什麼?”

“軍部的工資、補貼和獎金。”危衡說,“但具體我也不清楚。因為我入伍的時候還是未成年,所以資金都直接交由監護人保管。”

“監護人?是湯校長嗎?”雲辰訝異說。

“是他。”危衡說,“這些錢一直交給他打理,我也沒有拿回來。直到前些日子,湯校長讓我給你父母送禮。”

雲辰滿臉古怪:“你倒是放心。”

與其說是放心,不如說是不在乎。

但危衡看出雲辰倒是挺在乎錢的,既然如此,危衡便跟著在乎起來,隻說:“這兩天我會和湯校長認真討論這件事的,你放心。”

雲辰扯扯嘴角:“你也得為自己的權益多考慮呀。”

“當然。”危衡點頭附和,但那點“富貴於我如浮雲”的漫不經心還是表露無遺。

談話間,雲辰的腕帶又顫動了兩下,依舊是領導發來的催促信息。雲辰撓撓頭,臉露尷尬之色。他是時候回去上班了,但是危衡因為他一條信息大老遠過來,他也不好意思就這樣把人撂下。

然而,看起來木訥不懂事的危衡好像看懂了雲辰的尷尬,竟主動說:“既然沒有彆的事情,你先回去工作吧。”

雲辰訝異了一瞬:“可是……”

“你什麼時候下班?”危衡說,“我認識的一個人也想認識你。”

雲辰被這突如其來的邀約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也顧不上剛剛的尷尬,現在隻覺得好奇:“你的朋友嗎?是在軍部認識的嗎?”

“可以這麼說,他是我的戰友。”危衡點頭。

雲辰滿臉笑容:“好啊,那我們下班一起去吃飯呀。”

危衡點了點頭。

和危衡約定時間地點後,雲辰便匆匆回辦公室。看雲辰一進辦公室,工位上的老張就站起來,誇張地“謔喲”一聲,一手捧起茶杯,啜一口茶水,慢吞吞地說:“你總算回來了!主管一直問你去哪了呢?”他說完這話,吹一口茶麵,眯起細眼,魚尾紋隨之變深,眼神晶亮盯著雲辰的臉,仿佛在等雲辰露出慌亂的神色,才算不辜負他這句滿分的陰陽怪氣。

然而,雲辰卻是不慌不忙。即將成為千萬富翁的他底氣充足地笑笑不語,目光都多沒給老張一個。老張一下有些錯愕,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按理說,他也沒必要把拳打到雲辰臉上。他和雲辰之間沒有什麼過節,但老張這人骨子裡就是有這麼一個惡習,偏偏喜歡撥火添亂,以及在年輕人麵前擺出上位者的姿態。

雲辰這新人對他總是不太恭順,這讓他有點兒不太高興。

雲辰可不管他高不高興,徑自扭過臉,問坐在另一邊的曉月:“是李主管找我嗎?”

曉月朝他笑笑:“是李主管,他說你回來了就去他辦公室。”

雲辰跟曉月道謝,才往李主管辦公室去。

李主管發了好幾條信息才把雲辰召回來,大有神宗發十二道金牌召人那種不高興。但李主管這種領導,生氣的時候斷不說生氣。為了這等小事發火,也是有失身份。李主管便把嘴一撇,露出一個笑與不笑間的表情,說道:“小雲中午上哪兒吃大餐去了?”這話就是在點人了:你上哪吃大餐?這麼久不回來?活誰乾?

這時候應該是要等雲辰自己服軟。雲辰偏偏腰杆直得很,笑道:“就樓下草坪。不是說辦公室內禁食麼?”他也不想學得那些陰陽怪氣你來我往,他隻直來直往:“領導喊我這麼急有什麼事?”

“不急,不急。”李主管嘴上笑嗬嗬,“就是CAA那個案子,有個細節與K.11條款問題存在一點邊界模糊的衝突。就說讓你今天在這個細節上給它磨一磨,儘快出工。”

雲辰聽著領導開口說“不急”閉口卻說“儘快”,就知道這是想叫自己主動加班。雲辰便裝糊塗:“CAA那案子不是老張的嗎?我拿過去不合適吧?”

李主管嘴角往上勾了勾:“不是讓你負責,就讓你看看其中幾個細節。”說著,李總管歎了口氣,“老張嘛,畢竟老了。哪有你們年輕人對更新條款的敏銳度高呀?再說,辦公室誰不知道你雲辰老弟在條款方麵是一把好手!這個小問題,你兩三下就給解決了。”

雲辰雖然年輕但不蠢,這頂高帽可不接。平時也就罷了,今天雲辰是要準時下班的。雲辰便說:“這是什麼話?老張可是老資格了,我跟他還有學不完的東西呢。”

李主管噎了一下:要說平常雲辰就不太好管理,但今天可是格外的不聽話啊。這讓李主管都有些不高興了。

李主管嗬嗬一笑:“那你正好可以跟他一起學習學習,共同進步嘛。”

雲辰隻說:“確實,可是今天不巧有事,我得準時下班。實在是沒辦法。”說著,雲辰一臉無奈地攤攤手。

李主管也沒法強押著雲辰乾活,隻好皮笑肉不笑地刺他兩句,就讓他出去了。

雲辰不肯幫忙,老張也是頭大。但雲辰可不管,他隻管準點下班。得知這事情的曉月暗暗吃驚,小聲對雲辰說:“你還真的撅了領導?”

雲辰嗬嗬一笑:“那個案子成了也不會給我分獎金,我上趕著加班是做慈善嗎?”說著,雲辰又道:“如果是你或者是小伍他們我就幫了,但老張,我看他不順眼,不幫。”

曉月聞言噗嗤一笑:“我還以為你下班約了帥哥,所以寧願得罪領導也要準時走呢!”

這話說得雲辰一愣,竟有些不好意思。

曉月見雲辰的表情變幻,便嗬嗬笑道:“看來被我說中了。”

“去去去,沒這回事。”雲辰擺手否認。!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老張那邊也軟磨硬泡,希望雲辰能夠幫助幫助,可是雲辰就是軟硬不吃。老張氣得冷笑:“現在的年輕人可不同往日了,隻顧著自己。一個辦公室的互相照應不是應當的?難道你就沒有需要彆人幫助的時候?”

雲辰冷笑一聲:“我現在就想請你幫幫忙,可否安靜一會兒?我還有自己的案子要批呢。”

這算是徹底不給人麵子了,老張氣得仰倒,但卻是沒法回一句硬話,隻得白他一眼,氣哼哼離去。

雲辰已經不想管這些了,到點就打卡下班,拎包出門,豪氣萬丈。

雲辰來到約定的烤肉店,一進包廂,就看到坐著一個大個子。這人牛高馬大,肩寬得似山,手粗似棒槌,皮膚黝黑。細看他其實五官端正,卻因這一身殺氣,顯得凶神惡煞,生人勿近。就是瘋狗看到他都不敢吠。

這壯漢彎腿坐在榻榻米上,見雲辰來了,不冷不熱:“你就是雲辰?”

看著凶獸一般的男人,雲辰略帶幾分好奇:“你……你就是危衡的戰友嗎?”

“我先問你,”他說,“你先回答!”

他說話很粗暴,兼著一身肌肉,讓人生怕。

雲辰在他麵前,弱得像一隻小雞仔。然而,雲辰要是這就怕了他就不是雲辰了。他平靜地說:

“我是雲辰。你呢?你是危衡的戰友嗎?怎麼稱呼?”

“我是危衡戰友。”他說,“你可以叫我黑熊。”

雲辰訝異地說:“你就是黑熊?”

黑熊也吃驚了:“你知道我?”

“嗯。”雲辰記得,奧斯汀曾經說過,當年達西謀害危衡,危衡險些被丟在蟲母巢%e7%a9%b4。是黑熊堅定不移、不顧一切地把危衡救出來。

想到這一點,雲辰對黑熊的粗暴無禮瞬間無比包容。剛剛他看著黑熊還有點兒不太順眼,現在卻覺得一切情有可原。黑熊也是一個改造人,想來從小到大過也遭受了不少來自純人類的惡意對待,性格偏激一些也是正常的。

雲辰甚至覺得,黑熊脾氣暴一點才好,這樣他陪著危衡,雲辰也更放心。

念頭一轉,雲辰的眼神也轉了轉。他的目光再次轉到黑熊身上的時候,便變得無比友善,仿佛見到親人一樣。

黑熊被這突如其來的態度變化弄得滿頭問號:“怎麼回事呀,他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難道我臉上長紅燒肉了?”

雲辰卻坐下來翻菜單,笑著問:“危衡呢?”

“有事被老湯叫去了。”黑熊說,“他讓我們先吃。”

聽到危衡不在,雲辰臉上難掩失望。

黑熊便問:“怎麼了?和我一起吃飯不滿意?”

“不會呀,第一次見,也不熟悉,想問你有什麼忌口。”雲辰客客氣氣地回答,臉上還帶著微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