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晝夜長川 控而已 3118 字 6個月前

利到達預設的目標,可以打印出三十個成年人,意識數據可以是我當初導入征鴻號的,也可以是這些數據產生的次生數據,也就是原本數據捏造出來的人類,畢竟在無網絡當中,這些數據已經獨立運行,作為“生命”存在。當然,如果想要打印小孩子也不是不行,全部打印孩童的話,視生長階段不同,這些材料可能可以打印出六十到一百二十個兒童

但是我在《明日帝國》當中,反復暗示林驛橋和席雨眠,征鴻號僅能打印出一男一女,作為新世界的亞當和夏娃——這當然是一個惡作劇。我還告訴被我從無網絡中第一個喚醒的林師兄,我對征鴻號到達的類地行星“遙山”一無所知,他假如離開征鴻號,麵對的都是未知,甚至可能一踏出征鴻號就會死亡——這當然也是一個惡作劇。在五千多年的征途中,我早用我的計算機將這顆行星摸得一清二楚,這顆行星與地球的成分幾乎完全一致,有相似構成的大氣層,相似的氣候,相似的生物種群,但是這裡的現代人類還未完全演化出來,最高等的動物就是類似以往地球上的早期智人以及其他人種,比如尼安德特人等,如同早期人類的在地球的分布,人屬之下有大約十幾個種,各自生活在“遙山”行星的不同大陸上,其他的人種尚未被智人滅絕。

一旦征鴻號停泊,我除了可以用人體3d打印機打印出現代人以外,還可以用各種3d打印機打印出被地球人類馴服過的植物和動物的種子,無網絡當中儲存著人類的所有智慧,隻要有地方落腳,無網絡上的數據都可以具現化。

這些我都沒有告訴林師兄,我對他描述了唯一的亞當和夏娃,讓他自由選擇一個夏娃。我真的很好奇,在事關人類命運這種“大事”之上,林師兄是否可以“犧牲”他的“自我”,拋棄那虛無縹緲的所謂的“愛情”,自願成為一個工具?

但是,林師兄沒有買我的賬,他說席雨眠存在與否都不重要,可是他卻仍然打印出了席雨眠。

並且,他在打印出了席雨眠以後,還對我說:“宏遠,不如你來做亞當?”

他什麼時候看穿我的把戲我是不知道的。我問他為什麼知道我準備的人體材料不止兩份,他說他是從我傳給他的征鴻號載重數據推測的。他說我不是個會做沒有退路事情的人。

他可真了解我!上一個這麼了解我的人,還是蔣利泓。

我經常會想到蔣利泓。我把她的數據保存著,卻沒有導入無網絡。此時我在人體3D打印機選擇了被我改造過的蔣利泓的基因數據,把她以男性的樣子打印出來。

我喚醒了蔣利泓,把一切真相傳輸給她,她看了一眼維生艙裡的那具男性蔣利泓的身體,問我:“我可以選擇一個夏娃?”

“嗯,楊尋雲的數據我保存得很好,你可以把她打印出來。”

蔣利泓成為了第三個被打印出來的人類。林驛橋和席雨眠站在一邊,看他抉擇他的夏娃。但是蔣利泓忽然問我:“你想不想做一次女人?”

我感覺愕然,盡管我對女性已經毫無興趣千百年,變成了一段數據,但我仍自我認知為男性。

“我覺得你沒有經過我同意,讓我變成了男人,作為補償,你是不是應該當一回女人?”

“你說過你羨慕我的陽//具的。”

“那我直說好了,你如果是個男的,我可能沒辦法操下去。”

“你要選的夏娃是?”

“淩宏遠,但我希望你是女性身體,我對男的不行。”

我覺得林師兄在笑,真的。

“如果你需要幫忙的話,我們可以幫你。”席雨眠對蔣利泓說。

“那太感謝了。”

“你們等……”

席雨眠和林驛橋在無網絡裡是計算機和醫學方麵的跨學科專家,他和林驛橋一起更改了我基因信息的性別。

“你們不可以這麼做。”

“你不願意做我的夏娃?”蔣利泓問我。

我沉默了。

唯獨對蔣利泓,我沒有辦法拒絕。

我的基因信息被去掉了y染色體,換上了一條不知從何而來的X染色體。蔣利泓說他看不慣我頂著席雨眠的臉,她喜歡我以前的相貌,所以我精心編輯過的相貌基因全都沒被采用。

女性的我不算太醜,起碼身材竟然發育得相當符合蔣利泓審美,比作為男性的我的相貌看起來高檔了許多。

第4章 明日帝國4

盡管我很久沒有實體,但我隨時可以登陸無網絡,我有時也有我是實體的感覺。不過這對我並不重要,我前後使用過幾具身體,通常一開始時都是年輕的,其後慢慢衰老,可我覺得即便我的禸體青春永駐,我的時代早已一去不復返,與我同時代出生的那些人類,早已從地球上消失,徒留一些芯片——那個時代地球的記憶已然湮滅,獨存在我的神經係統當中,而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那種感覺名為孤獨。人類沒辦法不停地交朋友,不停地和新的他人交換情感與記憶,一個時代的人全都故去,那個時代也就結束了。

在此之前,也許世上唯一能體會我這種感覺的人是被林驛橋賦予第二次生命的席雨眠。富蘭克林在第一次獲得新身體後三十年,就自殺了。我懂他的感覺,永生不滅意味著有些孤獨永遠沒有盡頭,意味著必須一再麵對逝去的永遠逝去,存活的意義不過永遠緬懷。永生能產生快樂,不過是未曾永生的人類美好的幻想罷了。◆思◆兔◆在◆線◆閱◆讀◆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想起蔣利泓,想到我們一起,和兩個孩子度過的那段時光——那隻是我漫長生命歲月當中極為短暫的二十年,可是占據了我懷想的很多時間——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發現人類早已有個詞形容我的感覺,那是“思念”。

我盡管對性激素所控製的所有行為都嗤之以鼻,可我都陽痿那麼久了,這種思念也沒有消除。更何況,我和蔣利泓之間,根本不存在性激素的因素。

我作為亞當蔣利泓的夏娃被製造了出來。我們沒有打印更多的人類,蔣利泓認為我們幾個人可以先試著在這個星球上定居,等到稍微穩定點再考慮把其他人打印出來。

所謂的穩定,自然是指衣食住行,我們得過原始人的生活——即使征鴻號上有一大堆各種打印機,我們也得先摸清這個星球的脾性,起碼,先保證充足穩定的食物吧。

那之後的故事有些無趣了,我們不但活了下來,我還生了兩個孩子——我終於體驗了不一樣的人生,虧得女性的我豐%e4%b9%b3肥%e8%87%80好生養,也虧得林驛橋盡管是個神經科醫生,還有接生的本領。

那對跨越了數千年的同性情侶怎麼樣了?

唉,不得不說,他們真招人煩。蔣利泓也這麼說。

“世界上怎麼有人呆在一起那麼久都不膩呢?”蔣利泓經常說,“我經常恨不得趕緊換個老婆。”

“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把我導回網絡,再打印個新的老婆出來,比如楊尋雲。”我這麼建議,說實話,做個女人,沒有保姆,自己帶孩子太累了,累到我經常想變回一段數據。他們這幾個男人,隻知道和孩子們玩,孩子們的衣食住行最終都得當媽的操心。

蔣利泓說:“那太麻煩了。算了,湊活吧。”

對了,很多年以後,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問林師兄,為什麼他在無網絡上會提早出生六年,這是我這個無網絡管理員都無法解釋的Bug,這個問題困惑我千百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林師兄沉思了會兒,說:“地球西元2016年的時候,我二十八歲,積累了幾年臨床經驗以後,找到了2010年席雨眠得的那個疾病的治愈方法,2016年我遇到過一個類似的病人,我救活他了。此後一生我都認為,假如我早生幾年,早點參加工作,多積累點經驗,再遇到他時,就能救他了吧。”

————《明日帝國》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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