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1 / 1)

晝夜長川 控而已 4387 字 6個月前

3年走的嗎?”

“嗯。去左海做了手術,也放療,但是不停復發,沒辦法。”

林驛橋抱了抱席雨眠。

“我爸前後跟親戚朋友借了五十多萬,他那段時間跟瘋了一樣,就想不計一切代價把我媽治好。借到最後都沒人肯借錢給我們,說我們肯定還不上,親戚都勸我們別給我媽治了,治了也是人財兩空。

“他們是沒說錯,可是我們那個時候就想有沒有一個醫生能幫我們治好我媽,有沒有奇跡,我媽那麼想活。”

“我現在能掙錢了,我跟你一起還。”林驛橋握著席雨眠的手,說。

席雨眠笑了:“我如果有債,還不趕緊躲著你走?我家前幾年拆遷了,我爸賣了一套安置房,把錢還了。”

“你家……拆了嗎?”

“嗯。”

林驛橋說不出話來,他們在席雨眠家裡度過了多少個永遠也忘不掉的夜晚,但那房子卻沒有了。

“我家後山橘子林旁邊的土屋也拆了。”

“你回過學校嗎?實驗樓也拆了。”

林驛橋搖搖頭:“我畢業以後就沒回去過了,畢業以後我隻回家了三趟,其他假期都在帝都打工。”

“我現在也不怎麼回家了。我爸再婚了,還生了個弟弟。”

林驛橋啞然。

席雨眠把頭靠在他肩上:“我無家可歸了。”

“你有我。”林驛橋抱緊他。

席雨眠笑了:“我在鷺島買了一套房子,很小,不過夠我們倆住了。”

“是嗎?我還說攢點錢明年看看房。”

“你爸媽身體還好嗎?”

“還好,我哥和我姐都結婚了,我哥在雜羅市區買房子了,我爸媽就住他家給他帶孩子。我姐嫁到溫陵了。”

“你哥在雜羅工作嗎?”

“是啊,他認識我嫂子以後就回雜羅了,他們倆在菜市場賣魚,掙得比我多。”林驛橋苦笑,“我弟都出來上班了。”

“你弟沒上大學?”

“他貪玩,沒考上高中,讀了職高學汽修,現在在修車廠。”

“也好,橫豎都是謀生。”

“現在我妹妹還在上高中,她成績不錯。”

“你爸媽沒催你嗎?”

“催我什麼?”

“帶女朋友回家看看之類的。”

“沒有。”林驛橋笑著說,“他們一個都幫不過來,哪顧得上我?我要是結婚了,我哥還得發愁,我哥和嫂子太忙了,根本沒空帶我侄女。現在我弟出來工作了,聽說剛交了女朋友,我媽還打電話跟我說,讓我勸勸我弟弟,別那麼早結婚。”

“我爸也是,他們自己生養了孩子,累得要命,現在根本不敢催我。”

二人相視而笑。幾年前好像高山一般難以逾越的問題,在時間的流逝下,變得根本不成問題。但是假若當年他們一直在一起,那在那段時間痛苦的就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就算回到從前,席雨眠還是會作出一樣的選擇。

“忽然覺得我那個時候挺傻的。”林驛橋說。

“哪個時候?”

“高中的時候,當時一點事就看得天一樣大。我難以想像我當時竟然因為窮,買不了車票去左海找你。”

“那是因為你把存下來的所有錢都給我舅舅了。”

“可我存的錢,大多是你給我的。我當時還有一百塊錢,是我哥給我的生活費。其實我是怕我去了左海,你又給我錢,反而害你媽治病的錢少了。”

“當時你就算來了,我也不能再和你好了。我不能害你。”

林驛橋咬著下唇:“我真的被拋棄了。不該寫那首詞的。”

“我寫信給你的時候,哭了兩三天,一直不想寄出去。我媽問我為什麼天天都在哭,她問我,是不是因為她的病太嚴重了?我就不敢哭了。”

林驛橋抱著席雨眠,親%e5%90%bb著他的頭發和額頭。

“我當時心裡好恨,恨命運不公平,恨自己沒用,恨自己年輕,恨自己家裡沒錢。”席雨眠說,“我要是不跟你分手,你一定會看到我最讓人討厭的一麵。當時的我大概沒辦法對你很溫柔。你還記得我們最後一次寒假剛見麵的時候嗎?你被我的表情嚇到了對不對?”

“嗯。”

“後來我才感覺到,我太有能量了,我的所有情緒都能感染你。你知道當時我在想什麼嗎?”

林驛橋搖搖頭。

“我看見你一直穿同一件衣服。我怨我自己對你不夠好,怨我自己沒能力。”

“你不是又買了新衣服給我嗎?你對我夠好了……反而是我,一直拖你後腿。”

“你沒有,你一直在幫我,幫我補課,幫我學習,什麼都要你操心。我知道當時的我根本沒能力對你好,反而會給你帶來麻煩。我要是不跟你分手,就是壞人了。我是要拖著一個帝都大學的學生來幫我還債嗎?問題是我還不能給你生孩子報答你。”

林驛橋笑了:“你還想給我生孩子?”

“我要是女的,按劇情不就得以身相許了嗎?”

“你給我生孩子是報答我還是報復我?”

席雨眠靠在林驛橋身上笑。

“咱倆在一起,斷子絕孫。”

“我去年春節回家,被我侄女折磨得——我覺得斷子絕孫挺好的。”

“我也是看到我弟就怕。咱們小時候也那樣嗎?”

“肯定也是那樣的。”

二人聊著聊著,林驛橋在席雨眠肩膀上睡著了。他昨晚的夜班直到四點才睡,隻睡了三個多小時。

席雨眠把他抱起來,放回房間的床上。林驛橋睜開眼,摟著他的脖子,說:“一起睡。”

“好。”

席雨眠躺在林驛橋身邊,林驛橋摟著他,就是不放開,直到睡熟了以後,圈著他脖子的手才鬆開了。

席雨眠輕輕%e5%90%bb了他的臉頰,怕吵醒他,不敢再有什麼出格之舉,也是有點困了,他也很快就睡著了。

林驛橋一覺睡到了下午五點,醒來時沒看到席雨眠,他起床走到客廳,發現席雨眠在陽台上晾衣服。

醫院給套間配備了洗衣機,但普通單間是沒有洗衣機的,席雨眠一向用每層樓的公用洗衣機洗衣服。

“你把衣服都洗了?”

“是啊,沒吵到你吧?”

“吵不到我,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睡了就跟死過去一樣。”

林驛橋走到陽台上,席雨眠也就洗了他們倆一天的衣服,四五件,不多,很快就晾好了。

不過陽台上的幾個衣架似乎都被太陽曬得很舊了,有一個還在晾衣服的過程中斷裂了,衣服再多洗兩件就不夠用了。

“這衣架不太好了,是原來別人留下來的嗎?”

“嗯,我還沒去超市,這附近我還不太熟。”

“那我帶你去一趟超市吧,拖把也是舊的,不太好用了。”

“你還拖地板了?”

“是啊。”

“田螺姑娘。”

席雨眠見林驛橋站在陽台門邊朝他笑,心裡湧起一些這麼些年都沒有過的感覺,這感覺可以定義成“滿足”,也可以定義成“幸福”。

明明同樣是“喜悅”,“幸福”的感覺與“快樂”和“開心”又有微妙的差別。那是一種關於“這樣就夠了”、“一直這樣就好了”、“假如時間就此停止就好了”的希望。

席雨眠和林驛橋一起走路去了超市,席雨眠在路上碰到了下班的同事李星耀,席雨眠介紹說林驛橋是神經科剛入職的博士,是他老鄉。李星耀向林驛橋點點頭,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在外地真好。”林驛橋說。

“此話怎講?”

“一句老鄉,可以讓我們出雙入對得很正常。”

“可在路上我也不能和你握手。”

“那有什麼關係?回家握個夠。”

兩個年輕男人一起逛超市這點也是有些怪異的,不過因為是在外地,鷺島又有很多外地人,所以大多數人不會怎麼去觀察和揣測別人。不像在雜羅,出個門都是父母的熟人,自己的熟人或者同學。

一起逛了超市,席雨眠給林驛橋的廚房添置了不少廚具,又買了些菜,他說自己已經好多年沒下廚了,一直在食堂解決就餐問題,現在林驛橋那兒有廚房,假如有空的話,他們可以一起在宿舍做好了吃飯——畢竟總是一起去食堂吃飯是挺引人側目的。=思=兔=網=

小時候沒有自己的空間,做什麼都在家人、他人的眼皮子底下,現在的情況盡管相比異性情侶來說,他們還是受到了限製,可是和以前比,已經好多了。

席雨眠用林驛橋的廚房做了兩菜一湯,林驛橋在廚房裡陪他,在最後一道菜出鍋時,林驛橋忽然問:“雨眠,你這些年有沒有找老張拜年?”

“沒有,我怕去了,他問我你的事。”

“那今年一起回去找找老張?”

“好。告訴老張,我們也算是……”

“修成正果?”

席雨眠笑了,把菜放在飯桌上,一把抱過林驛橋,放在自己腿上。

“乾嘛這麼突然?”林驛橋坐在他大腿上笑,“你不覺得我重了嗎?這樣抱我不壓壞你了?”

“哪重了?我檢查檢查。”

“別鬧了,先吃飯。”

“我連個嘴都沒親到。”席雨眠說。

林驛橋回頭親了他的嘴一口,低聲說:“吃完飯給你親個夠,好不好?”

“說話算話。”

第64章 征鴻64

吃完飯他倆在客廳看了會兒電視,八點左右,剛把電視關了,就聽到外麵有人在大喊:“席雨眠!老席!去打籃球啦!”

“這鄭誌偉,求他去談戀愛。”席雨眠鬱悶了。

“走,去打球,一起去。”林驛橋下午睡多了,還擔心晚上會睡不著。

“打完球我還哪有體力……”

“怎麼?打完球就沒體力了?”

男人的自尊心讓席雨眠不得不假裝就算上完夜班打完球都很行:“那怎麼可能?”

席雨眠打開林驛橋的房門,鄭誌偉看到他從302房出來,愣了。

“你換房間了?憑什麼你可以住套房?憑什麼?”鄭誌偉走到302門口探頭探腦。

“是林博士的房間。”席雨眠推開鄭誌偉,“乾嘛呢,林博士在換衣服。”

“喲,林博士換衣服怎麼了?我看了還能少塊肉?”鄭誌偉上下打量席雨眠,“你跟林博士這麼熟?”

“對呀,老同學。”

“你剛在這乾嘛?”

“敘舊,看電視。你別進來。”

“你有病吧?這是林博士房間,又不是你房間。”鄭誌偉白了他一眼,“乾嘛不讓我進。”

“我回去換衣服,你在我房間門口等一下。”

“陳亮呢?叫半天沒開門。”

“他出去相親了。我今天下午碰到護長,她說給陳亮介紹對像了。”

“相親?他這才失戀幾天就相親?這麼沒心沒肺的?”

“那要不然呢?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