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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73 字 6個月前

,我看看有什麼要緊。”

俞星臣淡淡道:“送信的人明明說是給我的吧。薛督軍什麼時候有了私拆彆人信的愛好。”

薛放哼道:“誰稀罕看?要不是十四送的,我連理都不理……”說著把那信丟到桌上,又道:“聽你的口氣,倒好象你跟十四之間,比我還親近了。你少跟我來這套,彆說一封信,就算他的終身大事,我也能管。要是他眼瞎看錯了人,我就要敲醒了他。”

俞星臣懶得理會他的“陰陽怪氣”,忙拿起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初十四在信上說,決明是要去尋一個奇怪的人參,隻是有些棘手。

他還解釋了決明之所以去尋這人參的原因,是擔心他的母親身體不好,種種。

俞星臣先飛快掃了一遍,又從頭仔細看過二次。

看完後,他緩緩地籲了口氣。

旁邊的薛放已經在椅子上落座,此刻斜睨著他,說道:“這決明的母親不是在武威麼?聽說先前楊儀給他看過,不是好了麼?”

俞星臣道:“那人是元氣大傷,哪裡是一時半會就能好了的,何況決明……是個有孝心的孩子。”

薛放抬頭看天,琢磨了會兒道:“既然是這樣,倒也罷了。不過這人參哪裡找不到,非得跑到長生南山去?大冬天的,哪裡尋去,且還有那大老虎,萬一再跟胥烈似的,那就得不償失了。早點兒叫他們回來吧,十四也是呆了,又巴巴地寫什麼信呢。”

俞星臣掃了眼那信,道:“決明做事自然有道理,還是彆攔著他。何況初軍護也自有分寸,應無大礙。”

薛放一笑:“俞監軍,你很相信十四啊?”

俞星臣的唇一動,便想到他不會無緣無故問這句,便道:“初軍護武功高強,為人精明機變,性情又直爽,做事妥帖,我自然相信。”

薛放道:“這麼多讚美的詞兒,那你是喜歡他了?”

俞星臣道:“盛讚一個人,自是欣賞之情,若說什麼喜不喜歡,便狹隘了。”

薛放嗤之以鼻:“老奸巨猾,真非良人。”

“老奸巨猾”四個字,有點耳生。

俞星臣細品“良人”這個詞,靜靜地看著薛放。

他的手指輕輕地揉了幾揉,最終並沒有出聲。

俞星臣隻道:“我們走後,此處的事,就多勞薛督軍了。”

薛放道:“不用你操心。”他說完站起來,拄著拐杖向外去了。

他對自己的態度,有了極大的變化。

之前雖然也每每狂誕無禮,但都是帶著些許調笑不羈之意,仿佛“熟人”之間。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薛放的話語跟眼神中,常常是藏著真切的鋒芒。

俞星臣目送他離開,又垂眸看向桌上的信。

靈樞在旁道:“大人,初軍護是有什麼事嗎?”

俞星臣沉默。

初十四在信上寫,決明是為了他的“母親”的身體,所以才去找人參。

但是俞星臣在看第一遍的時候已經發現了,那“母親”兩個字,分彆都少了一點兒。

如果隻是一個字缺比劃,那應該是寫信的人無意中遺漏,但如果是兩個字都缺,那便是故意為之了。

俞星臣閉上雙眼,朦朧中仿佛已經明白了初十四的意思。

決明確實是為了一個人上長生南山的,那人,是等同於他的母親一般的人,隻差“一點點”。

初十四沒有將決明說的那些話如實描繪,甚至半個字沒有提楊儀。

但俞星臣差不多已經知道了真相。

要不是情形緊急,決明為何不告而彆,獨自上山。

若不是非要不可,初十四何必寫信,如薛放所說,他早帶人回來了。

俞星臣扶著桌子,慢慢地坐了回去。

自從上回他見過楊儀後,心中便時不時掠過她那越發飄渺的神情,紙上畫中人一般的影貌。

縱然是在前世,從楊府到俞府,她也不曾這樣過。

除了……

俞星臣想起,那時候楊儀有了身孕,起初犯妊娠的時候,常常幾日不能進食。

曾有一次他回到府裡,見她半伏在藤椅上睡著,旁邊還放著一個痰盂。想必是因為身上不舒服,怕吐,卻竟就這樣睡了。

他本來想叫醒她,不知怎地,還是走上前將她抱了起來。

俞星臣才一動,楊儀就驚醒了,隻是懵懵懂懂,還沒反應過來。

而那時候他也吃了一驚,因為在臂彎中的人,是那樣的輕!

那種輕盈到似乎會隨時消失的感覺,讓俞星臣心頭陡生一股驚心動魄的不祥之感。

俞星臣回想當初,隱隱地竟有種似曾相識的不妙直覺。

而初十四的信,更加讓他心驚肉跳。

初十四為何不直接說楊儀,也許他是擔心路上信給人劫去,消息走漏對於北境會有影響?也許他是在提防什麼人……不肯讓那人知道,因為恐怕那人得知真相後會受不了。

比如,剛才把信截去的薛放。

很快,定北城的百姓知道了永安侯跟俞監軍奉旨回京。

這消息也在北境迅速傳開。

啟程這日,整個定北城,幾乎是萬人空巷,不管是士紳還是貧民,男女老幼,皆都湧上街頭,相送永安侯。

馬車中,楊儀斜靠在薛放懷裡,耳畔聽著外頭百姓們依依不舍的呼喚聲,眼中不覺也湧出淚來。

定北城隻是一個起點,然後在過春安縣,留縣,望鳳河,路過威遠,到了武威……每到一處地方,百姓們都奔出城來迎接,隨出城去相送。

如此盛情,如此聲勢,把來宣旨的太監都看呆了。

薛放一路陪同。

雖然說要奉旨留守,但他仍是執意要送楊儀,直到出了北境。

兩人分彆這日,天降大雪。

薛放並沒有讓楊儀下車。

楊儀從車窗處看著他,忽然道:“十七!”

薛放回身,探臂過去,握住她的。

楊儀看著他手上依舊裹著的細麻布,抬眸望著他的眼睛,楊儀道:“要記得我的話,務必保養好身子……時刻記得自己該乾什麼,也不要像是先前一樣衝動行事……”

她說一句,薛放就點一點頭。

到最後,楊儀覺著想說的似乎都說了,可還是想再說幾句,她喚道:“十七……”

薛放答應了聲:“你說。”

楊儀潤了潤唇,道:“你……”她的目光閃爍,卻道:“你一定要好好的,隻要你無恙,我也就無恙了。”

薛放笑道:“那就好了,你要像是我一樣,我還愁什麼?”

楊儀一點頭:“你回去吧,路上慢些,小心顛簸。”

他撒開手。

楊儀遲疑了會兒,終於慢慢地將手撤了回來。

車駕重新向前。

楊儀靠在車內,就好像心魂都在方才的那一握手中給抽離了去。

方才有那麼一刻,她想跟薛放說,想讓他再親親自己。

到底沒說出口。

第566章 二更君

◎回京,上山◎

薛放在目送車駕遠去後,轉身上了馬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跟他一起來送行的艾靜綸,曉風,趙世,夏綺,王太醫等人,以及原本留守在衛城的胡太醫跟去了威遠的張太醫,衛城兵備司的晁大通跟赫連彰眾位,簇擁著他往回。

薛放自車中喚一個侍衛上前,吩咐了幾句。

那侍衛便來跟晁大通趙世說道:“薛督軍請各位先回,他有事暫且不把衛城走。”

艾靜綸聞言忙上前問道:“表哥,你要去哪兒?我陪著你?”

薛放掀開車簾道:“用你陪?我有件事要往藥王神廟去一趟,你先回定北城,告訴老都尉讓他好好守城就行了,我大概要六七日才回,有什麼事情讓他權益行事,跟穆不棄,趙世等人商議著就行了。”

艾靜綸道:“表哥,不如多帶些人跟著你。”

薛放道:“我可不習慣哄哄鬨鬨的,再說這一隊人已經足夠了。”

不等艾靜綸再問,薛放把他轟了回去。

馬車疾馳而去,剩下眾人緩緩返回。

許久沒碰頭的胡太醫跟張太醫對視了眼,刻意離眾人遠了些。

胡太醫道:“我先前,看到永安侯的臉色……”

他隻起了個頭,張太醫就“噓”了聲。

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跟自己同樣的驚悸感傷、無儘擔憂。

半晌,胡太醫道:“我聽說到處都有百姓們給永安侯和薛督軍立長生牌位,本來我對這種事是不甚相信的,不過,這會子,還是寧可信其有的好。回頭我也要立一個。”

張太醫道:“原來你沒有立?”

胡太醫愕然:“你已經立了?”

張太醫嗐歎道:“威遠那些士兵們,雖然多數都沒見過永安侯,卻把她奉若神明一樣,從最初的通脈四逆湯,凍瘡膏,又到回元湯餃,然後又為了預防那血毒之症,叫改善將士們的夥食……臨近除夕,又送了屠蘇酒……唉……這樣的人,叫人怎能不敬重愛惜。”

定北軍最是辛苦,在俞星臣薛放他們來之前,簡直又有“乞丐兵”跟“強盜兵”的彆稱,乞丐,是形容他們境遇窘迫,缺衣少食,且欠缺餉銀,強盜,則是因為逼得無法,隻能自給,行事自然凶惡了些,弄得百姓們也有怨言。

如今,軍規雖更加嚴格,但將士們的境遇卻跟先前有天壤之彆,餉銀陸續地補齊了,身上的病症傷痛都有專門的醫官料理,又有食補藥補。

除夕夜喝上屠蘇酒的時候,不知多少士兵喜歡的落了淚。

定北軍的士兵來源,有的是北境之外,但多數都是北境本土之人,他們安定下來後,紛紛寫信給家裡報說近況種種。

故而北境軍民的心中,對於永安侯三字,感恩至深。

“永安侯”的“永安”,真真正正,人如其字,而字如其意,所到之處,國泰民安。

張太醫耳聞目染,加上他自知道楊儀身體弱,便也跟著立了長生牌位。隻為寄托一點心意,希望蒼天憐見。

那邊兒,夏綺詢問艾靜綸道:“薛督軍到底去哪兒?”

艾靜綸便說了要去藥王神廟。

夏綺驚訝道:“這時候去廟裡做什麼?”

冷不防趙世一直在旁邊豎著耳朵聽他們的話,聞言道:“我看,是有什麼至極為難的事情,所以才求助於神佛。”

夏綺皺眉道:“胡說,十七年紀雖不大,但世間能難住他的事情能幾?何況所謂求佛哪如求己。難道他不懂?”

趙世低低一笑:“他自然是個天縱的好年英雄,頂天立地,渾然不懼,但……我說的不是那些大事。”

夏綺想了會兒,忽然臉色沉鬱了下去。

趙世倒也沒有出聲,隻喃喃自語般道:“英雄最難……過情關啊……”

艾靜綸不太懂他們說什麼,隻是他防備著趙世,便故意道:“姐姐,風大,你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