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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75 字 6個月前

阿原本自然是不情願的,但誰叫自己國內的混賬們這會兒跳出來打臉。

他灰著臉,嚷嚷道:“薛督軍,我早跟你說過,給大周總比給北原強……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有個交代,他娘的,他們把我也賣了!”

費揚阿正在戰事的中心,這會兒鄂極國出爾反爾要拿丹崖啟雲,薛放一怒之下很可能把費揚阿弄死,這自然是那些人“借刀殺人”的如意算盤。

薛放正欲調兵去支援丹崖啟雲,才提筆,忽然心頭一緊。

他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麼感覺,但下意識地覺著不對。

這自然是他天生的直覺……薛放執筆,眉頭皺起。

費揚阿正在旁邊磨牙,看見薛放忽然不動,忙問:“怎麼了?”

“哢嚓”一聲,薛放手中的狼毫筆竟被生生地折斷。

旁邊的醫官忙道:“督軍……”生恐他又傷了手。

薛放的臉色微白,他睜開眼睛,重新換了一支筆。

飛快寫了寥寥的幾個字,叫了傳令兵來:“速去威遠,請穆將軍,讓他立刻帶兵急援丹崖啟雲。”

傳令兵接了軍令,急忙離開。

薛放站起身來:“取我的槍來。”

費揚阿一愣,不知他要做什麼。

醫官也惶恐道:“督軍,你想乾什麼?”

站在旁邊的兩名副將也忙上前詢問。

薛放臉色如冰,沉聲道:“夏州地方的定北軍,留兩千守城,其他的跟我出城。”

大家均都驚訝,醫官才要勸,薛放抬手一擋,向廳外走去。

他雖是在夏州,身上也著甲衣,故而竟不用換。

費揚阿不明所以,跟在身旁問:“薛督軍,你要親自去凍土?何必呢?不用你親臨吧?”

“當然要親臨了,”薛放喃喃,眼睛卻盯著西北邊凍土的方向,他想到先前出戰之時,老關屠竹等人離開的身影:“但願……還來得及。”

定北城。

這兩日小甘總是心神不寧,眼皮跳。

她覺著自己可能是因為妊娠的緣故,不想楊儀煩心,隻私下讓太醫給自己診看過。

王太醫給她診脈,並沒覺著如何,便道:“也可能是因為這兒的天氣太冷了的緣故,隻注意保暖,我看看再開一副寧神的湯藥。”

小甘答應著,出來向前去,卻聽到前方一陣喧嘩。

嚇了小甘一跳,以為是出了什麼事,趕緊往前去,卻意外地發現斧頭決明甚至曉風都在場,熱鬨非凡。

原來竟是夏綺的那孩子徽兒,被她在廣安州的親戚帶了來。

原來因夏綺出來太久,這些人擔心,又覺著小孩子離開母親太久實在不妥,知道夏綺在定北城,竟帶了娃兒來探望。

他們在路上,並不知道定北城將要有北原的大軍壓境的事,何況定北城的軍民都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故而他們也不怎麼緊張。

夏綺雖驚愕意外,但見了孩子,自然是母子天性,親熱無比。

艾靜綸因為是跟他們一起來的、抱護過那孩童的,他又也不過是個小少年樣兒,那嬰兒也十分喜歡他,被大家夥兒輪番抱著,咯咯地笑,可愛極了。

小甘在旁望著那孩子天真無邪的臉龐,心中生出一股濃烈的喜歡之意。又見楊儀跟小連也在旁邊,她便走了過去:“姑娘。”

小連問道:“你去哪兒了?”

“我看看湯藥熬得如何。”小甘隨口扯了個無傷大雅的謊。

正說話間,冷不防趙世也聽說了消息,急急忙忙地就來了。

他原本腿上受了傷,這會兒著急,連拐棍都忘了,跌跌撞撞跑出來,在廳門口一瞧,見那孩子正被艾靜綸抱在懷中,喜笑顏開的樣子。

趙世雙眼泛紅,目不轉睛地看著,沒法形容心中的滋味。

夏綺正也笑%e5%90%9f%e5%90%9f地,驀地看到趙世在門口出現,臉上的笑便收了幾分,倒也沒說什麼。

趙世本來猶豫能不能進來,見夏綺沒出聲,才慢慢地挪步而入。

他湊到艾靜綸跟前,望著少年懷中自己的兒子,想抱,又不太敢。

從這孩子出生,他見過的次數,自然是屈指可數,如今再見,看他竟長了好些,一想到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硬是給他鬨的沒了著落,心中那難受也是可想而知。

“徽兒……”趙世小心翼翼地叫了聲。

小嬰兒扭頭,亮晶晶的雙眼盯著趙世,好像在打量什麼新奇的物件。

趙世心想:“我是你的父親。”很想讓他叫一聲,可又知道這種話說不出來,而且這孩子可還不會說話呢。

楊儀看了會兒,便同小甘小連出了門。

決明本來跟曉風斧頭玩兒的很好,看見楊儀走了,他遲疑了會兒,便也跟上。

小甘悄悄地跟楊儀道:“這表少爺似乎對綺姑娘……可真是奇事。趙大人反而像是個外人一樣……真是可憐可歎的。”

“都怪他自己,綺姑娘在身旁的時候怎麼不珍惜呢。”小連道。

楊儀沉默。

趙世這一輩子確實改了不少,但想想前世夏綺所受的苦楚折磨,那也沒什麼可說的。

正在這時,前方付逍跟小梅兩人走來,神色凝重。

看見他們,付逍點點頭,先行進內見俞星臣,小梅卻迎了過來:“永安侯。”

楊儀道:“有事嗎?”

小梅道:“是桑將軍有了消息!”

桑野先前帶了一隊斥候,深入北原腹地,一直沒信兒。

今日總算返回。

楊儀聞言,趕緊也進廳內去。

先前楊儀擔心薛放,原本想去夏州。

但定北城這裡風雲變幻,而且她的一言一行,百姓們都在意的很,竟不能輕舉妄動。

何況夏州那邊也是軍情時刻變化,她若去的話,又怕路上不便,反而會牽動薛放擔心,所以才勉強按捺。

此刻廳中,除了俞星臣外,戚峰,付逍,阿春,初十四等都在。

正聽桑野說這一行所探所知。

北原人確實在調兵,而且人數確鑿是在三十萬之上。

在桑野等人返回之時,兵馬已經啟程。

這個消息在眾人意料之中,所以都沒覺著怎樣驚訝。

俞星臣道:“該來的總是要來。”

初十四補充:“應該說狹路相逢勇者勝。”

先前薛放派人送公文回來,俞星臣看過他的手書。

薛放在信中先是說了凍土之戰的情形,又說傷亡不小,要趕緊把凍土還給鄂極國的人,回夏州休養生息等。

他是個喜歡動手不喜歡動嘴的,而“寫信”這種事,更是比動嘴還要差上一層,這次卻嘀嘀咕咕地寫了許多話,看著仿佛是因為打了勝仗,喜歡的昏了頭。

但俞星臣卻從信中看到了薛放想讓他瞧出來的東西。

比如“把凍土還回去”,“休養生息”等,這分明不是薛放的脾氣,以他的性子就算被打的再慘,也絕不會訴苦。

他特意說這些,自有緣故。

偏偏俞星臣的心情跟薛放也是差不多的,都覺著凍土那樣的肥地方,給北原當然不行,但假如……是在大周的話……

兩個人心情相似,所以俞星臣很容易看出薛放的言外之意:所謂“還回去”,就是要“拿回來”,“休養生息”,自然是為“拿回來”做準備的。

俞星臣很樂意薛放這麼做。

桑野又道:“隻有一件事不對勁……我懷疑北原人哪裡來的底氣,竟然分兵兩路作戰,按理說這個時候,不是該鉚足了勁兒針對定北城……或者凍土嗎?”

初十四笑道:“是不是被打的太慘,氣瘋了,昏了頭?”

桑野道:“還聽說他們國內,皇太後跟皇後一派鬨得很不好……但具體究竟並沒打聽出來,如此內亂,還能這樣有條不紊……”

戚峰接口道:“這樣正好,反正十七在夏州,總不會讓他們討得了好兒,隻要他們敢來定北城,就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付逍一笑:“對,各自儘力……倘若十七那邊順利的話,興許還來得及援助咱們,咱們的兵力雖然比不過北原,但定北城堅固,如今又士氣高漲,守他半個月一個月的不成問題。”

戚峰道:“誰說守了,要打,跑出去打!”

俞星臣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不知怎地,心裡總是驚跳。

起初他還沒想明白是怎樣,似乎毫無頭緒。

正在這時,他看到楊儀正盯著自己。

俞星臣道:“怎麼了?”

楊儀搖頭。

初十四看看兩人,卻知道楊儀的心意,便問道:“你一直不說話,是不是有彆的想法?”

俞星臣的唇動了動,終於一笑,實話實說:“呃,我也是覺著這其中有點不對頭,但又想不出來。不過我不擅長謀劃作戰,所以……”

初十四卻道:“彆謙虛了,這會兒正要一個不擅長作戰的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俞星臣又看向楊儀。

初十四也拉拉她:“你怎麼也不出聲?有什麼想法兒說嘛,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呢。”

桑野跟阿椿都瞪初十四,似乎覺著他的話有點對永安侯不敬。

不知什麼時候,在他們的心目中,楊儀已經從最初那個他們看不慣的人,到了言語亦不可冒犯的地步。

楊儀倒是沒有在意,她早習慣了初十四的詼諧風趣。

見初十四催促,楊儀一笑道:“我更加不懂了,隻私心也覺著北原人似乎太……自信了些。他們在定北城跟凍土都吃了虧,還敢這樣放開了打?”

戚峰,桑野,初十四,付逍幾個都愣住了。

俞星臣想了想,更是臉色大變。

夏州。

還未到凍土,凍土方麵趕回來的傳令官到了。

他受傷不輕,撐著向薛放稟告:“督軍……北原人,埋伏……我前鋒隊伍幾乎……”哽咽,血淚滾滾而下。

薛放瞪著傳令官,雖早有預料,仍遍體悚然。

早在第一次拿下凍土的時候,薛放聽聞北原要起兵攻打定北城。

那時候他雖打算把凍土收入囊中,但還有另外一個謀劃,那是一石二鳥之計。

薛放想,北原人一定是會卷土重來的,先叫他們跟鄂極國的人打,彼此消耗的差不多了,再行出擊,到時候把北原打的狠些,那勢必會乾擾到他們攻打定北城的計劃。

但是薛放錯估了一件事……

俞星臣他們也都忽略了一件事!

也許從頭到尾,攻打定北城隻是一個“幌子”。

北原人真正要進擊的,是夏州!是薛放所在的夏州!

那三十萬大軍也不是真的衝著定北城去的,而是衝著夏州……以三十萬的兵力,必將把凍土碾壓成渣,而夏州也勢必擋不住。

而薛放因為擔心北原人跟定北城開戰,故而沒有讓穆不棄、戚峰付逍等輕舉妄動。

隻在聽聞丹崖啟雲遇襲,才命穆不棄去救援。

現在夏州這裡的兵力,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