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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34 字 6個月前

正在這公雪豹逼近的時候,地上的雪豹極快地吼了幾聲。

兩隻雪豹對視,像是說話一般,然後,那隻新來的繞過火堆跟薛放,竟自到了那受傷的雪豹跟前。

火光中,薛放看到那隻公雪豹嗅了嗅母雪豹身上,然後輕輕地用額頭抵著它的頭,又伸出舌頭%e8%88%94它頭上%e8%83%b8`前的血跡,看著竟十分親昵。

薛放詫異之餘,啞然而笑。

誰說人是萬物之靈?這一對雪豹卿卿我我的樣子,豈不跟人一般無二。

大概是母雪豹“禦夫有術”,不多時,那公雪豹看了薛放一眼,竟扭身走了。

薛放看它離開,雖不明所以,卻到底鬆了口氣,望著母雪豹道:“這就完了?你找的這個也不太靠譜啊,不理你們母子就走了。”

誰知半個時辰不到,那公雪豹去而複返,竟是拖著一隻半大的羚羊。

薛放震驚之時,那公雪豹把羚羊丟在火堆前,便又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薛放簡直不敢相信,看看那隻剛被咬死的羚羊……想到白天自己還望“羊”興歎,沒想到竟被一隻雪豹照顧了。

不過,也可能是沾光,他看了眼那母雪豹:“原來是我見識太淺,你這夫君,還有點兒靠譜。”

薛放笑著,把羚羊的一條腿卸下來,放在火上烤,又切下幾塊肉扔給母雪豹。

母雪豹顯然也不喜歡吃那種禿鷲的肉,先前為保命才啃了兩口,如今見了新鮮的羚羊肉,才大口大口地撕咬起來。

連小雪豹也鑽出來,開始大吃,它似乎十分喜歡,吃了半塊肉,竟很大膽地靠近了薛放,在他身上聞聞嗅嗅,有親近之態。

母雪豹看了眼,卻並不管,隻又繼續吃肉,似乎已經完全相信了薛放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

雖然那公雪豹並未出現,但薛放知道,它一定沒有走遠。

因為這一夜,沒有其他野獸過來侵擾。

天隻透出一點蒙蒙亮的時候,薛放把沒吃完的羚羊腿跟另一隻烤的半熟的背在身上,看看那蜷縮著的母雪豹:“好了,我要走了,你就自求多福吧。”向周圍張望了會兒,“不過也許你夫君在這裡,應該不會有事。”

那小雪豹從母親的脖子下探出頭,向著他嗚嗚地叫。

薛放摸摸它的頭,笑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是個有福氣的,好好跟著你娘吧。”

薛放走出了溝壑地大概二十多丈,才看見背後山岩上一點雪色閃爍。

果然是那隻公雪豹,它在此盯了一夜,此刻悄無聲息躍落,走到了母雪豹跟小雪豹跟前。

薛放一笑,扭頭向山上攀援。

這一側的山岩,也越來越陡峭,昨晚上幸虧吃了肉,烤了火,不然他絕爬不到這山的三分之一。

饒是如此,在時不時零落的雪花跟寒風之中,有幾次身形在山岩上搖搖欲墜,險象環生。

他咬緊牙關,漸漸地,手掌磨破,血沾在冰冷的岩石上,立刻便要凝固,薛放不得不又撕破衣襟裹住雙手。

寒風中他的眼睛幾乎都要結冰,在一個角落裡他停了停,翻翻荷包,發現裡頭還有最後兩顆藥。

“楊儀……”喃喃呼喚,攥緊了藥,薛放好像能看到楊儀就在他身旁:“我一定……你得等我。”

他本想把兩顆藥都吃了,想了想,還是隻吃了一顆,另一顆,小心翼翼又放回去。

這是他的念想,就好像她緊跟著自己。

薛放抬頭看著前方刀削斧劈般的山岩,順著縫隙挪了幾步,再也無立足之地。

此刻他身下,像是直起直落的百丈高岩,他的頭頂,目測似是一丈開外,也許更高,沒有借力之處,無論如何是上不去的。

這會兒他顯然是進退維穀,沒有退路。

薛放深吸了一口氣,盯著那仿佛直刺天際的山岩,氣運丹田,腳下用力,身形猛然躍起!

但還躍出岩石,薛放的氣力已經不夠。

眼見身形直墜,電光火石間,他看到一處極小的岩石突起,用力一拍,向上躍起的同時,手緊緊地抓住了頭頂山岩邊緣!

這會兒薛放的身形懸空,飄飄蕩蕩,一陣風掠過,吹的他幾乎掀落。

此時此刻的境遇,簡直是薛放所經曆中最凶險的,手臂繃緊撐到了極至,血在岩石上一點點滲落。

就在這生死一刻緊要關頭,山頂上一隻手伸出來,一把攥住了薛放的手腕,用力,竟將他生生地拽了上去!

第534章 二更君

◎軟肋◎

俞星臣才到定北城便得到了一個令他不安的消息。

是京城內傳來的密信,俞家派人送來的機密——皇帝病重。

這對於正因為薛放下落不明而有點兒焦頭爛額的俞星臣而言,簡直如雪上加霜。

他雖擔心薛放的境遇,但偏偏麵上不能流露分毫,甚至還得替黎淵的缺席跟斧頭的“失蹤”、以及其他的小小異樣之處在楊儀麵前打掩護。

稍微讓他放心的是,在進了定北城後,楊儀見了夏綺跟決明。

有他們兩人相陪,俞星臣且能鬆口氣。

之前他叫人密告戚峰,先說了楊儀並不知薛放出事一節,幸而之前,戚峰也並沒有把此事大張旗鼓。

不過兵備司內,付逍老關梅湘生以及趙世跟夏綺等幾個心腹卻仍是知道的。

戚峰已經吩咐過,叫他們彆跟楊儀透消息,總得等一個實落再說。

楊儀見了夏綺,略微寒暄後,便問起了曉風的事。

夏綺歎息道:“這件事怪我,那狐狸逃走之前,曉風顯得有些心事重重,他忽然間問我……”

那時候夏綺問曉風是不是有事,曉風支支唔唔,忽然問她這麼久沒見到自己的孩子,會不會很想念。

夏綺隻當他是小孩子的話,又覺著他很心細,便道:“徽兒還小,離了我興許會哭鬨兩聲,可有人照看著他,他總不會很受苦,至於我……哪裡有不想念自己親生骨肉的,有時候想起來,心裡難過的很……”她忽然意識到不該跟曉風說這些婦人的事,便笑道:“不過這裡的事情正忙亂,等稍微安定下來,我自然就可以回去見那小家夥了。”

後來曉風跟沙狐走了,夏綺從付逍口中打聽到他的身世,這才明白曉風那句話的意思。

楊儀聽夏綺說了,反倒是有些安心:“隻要他不是被胥烈強行帶走的,倒也罷了,想必胥烈他們也不至於傷害曉風。”

兩人說完後,見決明站在跟前,眼巴巴看著楊儀。

楊儀本想問他之前為什麼不幫著找曉風,可望著他轉來轉去的眼睛,便隻摸摸他的頭:“決明這陣子可乖?”

決明不知怎麼回答,遲疑著不答。

夏綺笑道:“乖著呢,是個很省心的孩子。”

決明似乎知道是在誇自己,這才笑了。

楊儀稱讚了他幾句,又因為不見斧頭,疑惑。

夏綺早想好了說辭:“俞監軍跟你說了他回來了?其實不是,我才聽人說,他並沒有回定北城,而是往夏州方向去了,應該是惦記著薛督軍,所以才追隨去了的。”

楊儀微怔,喃喃:“他為何要跟我說謊呢。”

“你是說俞監軍?”夏綺道:“我想他自然沒有惡意,應該是怕你擔心那孩子吧?”

楊儀沉默片刻,點點頭,並沒有再提這件事。

夏綺因見楊儀走了這一趟,更加如清風玉竹一般消瘦,簡略說完彼此近況之後,立刻叫她回去歇息。

楊儀果然還惦記一事:“聽聞從祖王城回來的有些人還在這裡,不知如何了?”↓思↓兔↓網↓

夏綺忙道:“你還惦記這個,橫豎這裡還有太醫,叫他們處理就是了……你先給我好生歇著。”

不由分說地攏著楊儀進內,叫她休息,又命人去熬湯熬藥。

其實留在兵備司的這些病患,都是棘手的案例,先前三名太醫竭儘所能,仍是有數人離世。畢竟在祖王城被虐待過甚,回天乏術。

至今仍有兩個,一個是%e8%87%80癰之症,久而不愈,眼見危殆,一個是腿疾不能動,疼痛異常,足不能落地。

楊儀尚且不知,隻被夏綺勸著休息調養了一日夜。

到次日,召喚定北城醫官以及兩位太醫,詢問詳細。

兩名太醫不敢隱瞞,照實說了。

楊儀便問用了何藥,王太醫道:“因是癰症,所以用的清瘟敗毒散。外加金黃膏……”

這個做法,有點像是楊儀之前對付血毒症的方子,楊儀問道:“然後如何?”

王太醫苦笑:“起初本好轉了些,但很快又急轉直下,如今病人的體質反而更弱了。”

另一個腿疾者,懷疑是被陰寒內侵,以至於體質陰虛,濕熱下注,所以用了六味地黃丸,加補中益氣湯,但收效甚微,腿疼總不能痊愈。

楊儀少不得親往查看,起初她懷疑那所謂的%e8%87%80癰的,或者是跟神鹿的那孩子一樣的情形,不料見了,臉色並不泛黃,而那癰瘡也還未曾蘊毒,表麵略硬,顏色很淡。

楊儀給他診了脈,隻覺著脈急數,三五不調,這是脾氣虛絕的脈象。

她思忖片刻,蹙眉對王太醫道:“這不是癰症,是體質內虛導致癰瘡發作,再用寒涼的敗毒散,越發傷了身體,所以體質更虛,而這癰瘡越發好不了……儘快改用藥吧。”

王太醫驚訝之餘滿麵通紅:“原來我等斷錯了症,錯把‘標’當成了‘本’。”

楊儀道:“正是如此,你細聽他的脈象就知道,這是雀啄脈,當然要先補益身體,體質好了,癰瘡自愈。”

王太醫等甚是慚愧,趕緊一想:“既然這樣,那就得先補脾胃,或者……用六君子湯?”

六君子湯主要是由人參,白術,茯苓,甘草,半夏,陳皮等而成,對於脾胃失和,氣虛之症最為有效。

楊儀頷首讚同:“倘若針對病者體質,略做加減更好。”

看過了此處,又瞧另外一個腿疾病患。此刻除了兩位太醫外,定北城的醫官以及軍中的兩名醫官也跟隨在側。

以及其他的病患,聽聞是永安侯親自來了,但凡能動的都爬了起來。

楊儀給那病者診了脈,笑了笑。

王太醫等忙問:“永安侯為何發笑,難道我等又用錯了藥?”

楊儀道:“不,這次用的很對,他的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眾人更加愕然,連同那患者也呆呆惶恐地問:“永安侯為何這樣說,若我已經恢複無恙,為什麼雙腿依舊疼痛難忍?甚至連雙足落地都難?”

楊儀道:“因為眾位大人已經為你將體質調理妥當,但是你的雙腿之症,並非內症,乃是腿風而已。”

“外症,”那病患問:“可、可這怎麼才能好?能治嗎?”

楊儀回頭看了看眾位醫官,道:“所謂病症,自然是要對症下藥,對付腿風,最直接的莫過於針灸。不知各位可有看過《扁鵲神應針灸玉龍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