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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64 字 6個月前

勢道:“如果父親不知道有關於楊儀的那些事,恐怕他的心不會離娘這麼遠,但現在……以他的脾氣,未必會見諒,娘何必執迷不悟呢。”

顧蓧轉頭看向窗上,過了會兒她問道:“甯兒,我問你,當初沒有能嫁給俞星臣,你悔恨嗎?”

楊甯萬萬沒想到她會問出這句,整個人一震:“娘……”

顧蓧回頭看向她的雙眼:“我不是外人,隻你我母女說兩句體己話而已。不必忌諱什麼。”

楊甯同她對視片刻:“這有什麼可說的呢,畢竟……說也無用。”

“那……就是後悔了?”

楊甯不肯訴諸於言語,隻淡淡地笑:“我隻記得那句話——‘你既無心我便休’,他的心早不在我身上了。我又何必留戀呢。”

顧蓧道:“但如果重新讓你選擇,你是不是會選他。”

楊甯的心一動,繼而一刺:“娘……”

顧蓧道:“你是錯過了,不能回頭,我是撞破了頭,也不肯回頭。咱們娘兩,真的是……”她輕笑出聲,轉身去拿起先前放下的針線。

楊甯本是要趁機勸她的,沒想到反而被顧蓧引動了心事。

當初知道俞星臣要北去的時候,楊甯簡直不能信。

她跟俞鼐俞鼎的看法是一樣的,俞星臣這麼做,簡直是放棄了唾手可得的高官厚祿青雲直上,而選擇了一條前途未卜危機重重的路。

先前俞星臣去海州的時候,楊甯詛咒他去死,但當時是因為知道了他的“背刺”,盛怒之下,失去了理智。

但在他離開後,她卻日日噩夢,隻盼他能無恙,那種煎熬,直到如今尚且銘心刻骨。

這次,楊甯質問俞星臣到底為何如此,是為了楊儀還是怎樣。

俞星臣搖頭:“這不是娘娘該問的,我也沒有必要跟您解釋。”

楊甯卻到底知道,以他那樣矜貴自持的性子,就算喜歡上楊儀,也不至於就真的到達“死纏爛打”、執意追隨的地步——楊儀前腳要走,他後腳就要跟上?絕不是如此。

於是她忍住脾氣,隻道:“你就算把我當作一個陌路之人,對你的好意勸誡,北境的情形你不是不知道,彆以為海州那次安然無恙,去北境也能如此幸運,你是最清醒的人,就算你有報國之誌,在京內也是一樣的!隻身犯險不是你能做出來的……三爺總不會以為,性命沒了,你還會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吧?”

最後這句,自然隻有他們兩個知道是何意。

俞星臣聽到這裡,若有所思地,他看著楊甯道:“我雖有向死而生之意,但……”並未說下去,他拂袖邁步出外。

楊甯著急喝道:“俞星臣,彆執迷不悟!”

俞星臣走到門口,回頭看向楊甯。

當時他的臉色,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古怪。

他道:“說來,你可知道到底是什麼緣故才造成了……”

楊甯在等他說完,可俞星臣的目光卻在她身上掃了掃,卻又一笑搖頭。

他還是轉身去了,這一去,便天南海北。

至今,楊甯都不知道俞星臣臨去那兩句話到底何意。

回過神來後,楊甯看到顧蓧正在縫一件小衣裳。

這些日子,顧蓧做了好幾件嬰孩的衣物,難為她這樣耐心仔細。

她對楊甯道:“當初有你的時候,身上怪難過的,便沒有做這些,這次可以補上了。”

楊甯每次勸她歇著,何況又不會缺這些東西。顧蓧隻是不肯聽。

呆呆地,楊甯看著她慢慢地飛針走線,顧蓧抬眸看了她一眼,說道:“甯兒,還有一件事。”

“是什麼?”

“這次倘若楊儀能夠回來,你……千萬不要、”顧蓧思忖著:“不要針對她如何。”

“娘怎麼說這話?”楊甯又驚又笑。

顧蓧垂著頭,也跟著笑了笑:“你知道的,我永遠不後悔嫁給你父親,唯一做錯了,是不該對楊儀……”

楊甯一驚。

顧蓧歎道:“當時也不知怎地,大概是把對於洛蝶的恨加在她的身上了,鬼迷心竅一樣,總想要她死才好……直到現在,才知道她根本同我們不是一路人,那個丫頭,卻比她的母親更有誌氣,生為個女兒身委屈她了,我又常常想,我要是沒有對她動手,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娘……”雖然知道顧蓧說的對,但楊甯親耳聽著,仍是心情複雜,隱約刺耳。

顧蓧卻抬頭向著她笑笑:“總之,聽娘的話好麼?”

楊甯努了努嘴,終於道:“我早就跟她井水不犯河水的了。再說,也沒什麼機會跟她照麵兒,您不是說的清楚麼,人家根本同我們不是一路的。”

顧蓧又握了握她的手,喜滋滋把自己縫製的那件小衣裳給楊甯看:“怎麼樣?”

楊甯笑道:“好的很,比宮內最巧手的繡娘做的都強。”

京城,顧家。

這日,顧瑞河回了大宅,在前麵給老太太請安後,便去拜見顧盟。

老祖宗顧盟近來更加不管事,漕運上已經完全交給了顧瑞河。

顧瑞河到了裡間,行禮過後,低低道:“祖父,聽說北邊那裡,楊院監出了事。”

“楊登怎麼了。”顧盟麵不改色地問。

顧瑞河將聽來的消息說了一遍,歎道:“之前我還勸過叫姑父不要去,沒想到這麼快就真的出了事……”

他的眼圈微紅,畢竟楊登是那樣和藹仁慈的長者,是顧瑞河所見的長輩中最值得敬愛的人。

顧盟卻道:“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那北境遍地都是刀子,就算你我這樣的人去了都要帶點傷,九死一生,何況是他?真真是在京城這種地方呆慣了不知道外頭的險惡……也是他求仁得仁而已。”

顧瑞河壓下心頭難過,籲了口氣:“事已至此,我隻擔心萬一……給甯兒知道了,還有姑母……她先前才好些……”

“既然咱們都知道了,宣王恐怕遲早晚也會得知,”顧盟臉色淡淡地:“叫我說,這件事你開口,比甯兒從彆人嘴裡知道要好。找個時間,去告訴她,讓她有所準備吧。”

顧瑞河聽他如此決斷,一驚:“可甯兒是有身孕的人,我怕……”

“她不是連這個都禁不住的,何況,楊登在離開之前已經留了和離書,哼,這樣的男人……”顧盟冷笑了兩聲:“不提也罷。”

“是。”顧瑞河垂首。

顧盟掃了眼:“還有事麼?”

“還是先前,往北境運送糧餉棉服等的那件事……”顧瑞河遲疑。

顧盟道:“馬浜不是死了麼?又提起來做什麼?”

顧瑞河望著他的臉色:“祖父,以俞監軍的精明,倘若是馬浜獨吞了那筆餉銀,他不可能查不出來……”

“你想說什麼?”

“當初負責押送的是……”

沒等顧瑞河說完,顧盟道:“罷了,總之這件事不與你相乾,你也不必理會。若無彆的話說,就去吧。”

顧盟一聲吩咐,顧瑞河隻得退了出來。

在上房外頭,顧瑞河遇到了顧朝宗。

父子兩人照麵,見顧瑞河行禮,顧朝宗打量道:“你來做什麼?”

“回父親,是有一件事要告訴祖父。”

顧朝宗冷笑:“聽他們說你很能乾,隻是最好穩住了,不該你插手的,彆去亂動。”

“我不懂父親指的是什麼。”顧瑞河垂眸。

顧朝宗冷冷地說道:“你最好不懂。”

沒有多言,顧朝宗撇下顧瑞河進內去了。

顧瑞河望著父親的身影進了門,這才轉身向外而去。

俞星臣當初抵達武威監軍府後,接手了前監軍馬浜負責之事。

因餉銀空缺,寫折子回京詢問究竟。

戶部俞鼐的回複是,當時餉銀已經撥批了一部分,由漕運負責押送到北境,由監軍馬浜交接。

而那時候負責運送這批東西的,是顧朝宗的心腹。→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雖然在顧盟麵前那句話沒說完,但顧瑞河知道,老祖宗不至於不清楚這其中發生了什麼。

要如何處置,隻看顧盟的意思。

而顧瑞河希望,事情並不像是自己所擔心的那樣不堪。

顧瑞河不知道在自己離開後,在顧家長房內發生的事。

看著剛進內的兒子,顧盟的臉色不像是麵對顧瑞河時候的溫和。

他冷然盯著顧朝宗:“北境那件事,你料理乾淨了沒有。”

顧朝宗低垂著頭:“已經差不多都弄好了,知情的人都……父親放心。”說了這句又道:“果然那不孝子對父親提這件事了?”

“你自己做事不乾不淨地被揭出來,又說什麼!”顧盟嗬斥。

顧朝宗垂首。

“幸而如今皇上病重,顧不上這些事,不然……”顧盟沉沉地,冷哼。

顧朝宗眼珠轉動,抬頭看向顧盟:“父親,聽說皇上病的很不好……兩位王爺連日不出宮了,到了這種地步,是不是該定了到底是哪一位繼承大統?”

顧盟倒吸一口冷氣:“你說什麼!”

“父親,這可是當務之急……我才從外頭來,好些人都在議論此事呢。”顧朝宗的臉上透出一種躍躍欲試的表情,低聲道:“如今北境正不知如何,倘若皇上有個萬一,而儲君卻不曾指定,那……”

“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

顧朝宗還要再說,便給顧盟嚴厲的眼神製止:“你最好收斂些,不要輕舉妄動。越是在這個關頭越要謹慎……聽清楚沒有!”

“是。”顧朝宗深深低頭。

他不敢再多言,隻又過了半晌,才聽見顧盟有些蒼老的聲音道:“北境那邊兒,到底棘手,一個薛十七倒也罷了,偏又多了個俞星臣,好好的世家公子,跟著去攪這趟渾水……”

顧朝宗心頭一震。

隻聽顧盟喃喃道:“真以為一個個都是an邦定國曠世之才了,哼,初生牛犢不怕虎而已,隻怕北境不是建功立業的地方,而是枯骨英雄塚!”

北境。

薛放記得自己隻是稍微閉了閉眼。

但當他醒來的時候,眼前卻已經不是先前的場景了。

朦朧中他看到了一張令他極為意外的臉。

膚色略白,眼珠微藍。

雖不是十分真切,但——胥烈?!

薛放幾乎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覺,定睛再看……依稀發現胥烈眼底冒出來的一點很淡的笑意。

這瞬間薛放明白這是真的。

他挑了挑眉,但疼痛也隨之而來。

之前一人對付七八個來曆不明的高手,雖然出其不意先乾掉了一個,但這些人絕不是泛泛之輩,且互相配合進退有序,倒像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薛放雖又殺了一人,重創一個,自己卻也難免掛了彩,偏偏對方的兵刃上竟是淬了毒的,血流出來,瞬間泛黑。

幸虧楊儀給他隨身帶了好幾顆藥,薛放也顧不上找那顆是解毒的,一股腦塞進嘴裡。

又找了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