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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432 字 6個月前

中透出讚許之色,道:“是,我還加了點紫靈香草。”

“那是什麼?”楊儀聞所未聞。

摩天侍道:“是東洲那裡進貢來的香料,是一種紫色的小花,據說聞之可以助眠,也能鎮痛。”他把藥瓶拿過來,稍微倒了一點出來,頓時,濃鬱的香味在室內彌漫開來。

楊儀點頭道:“真是‘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

摩天侍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楊儀道:“就是說,學無止境的意思。”

摩天侍似懂非懂,低笑了聲,道:“你們大周的人,說話總是這麼斯文一套。”

楊儀看著手中的瓷瓶,又瞧了眼摩天侍腰間的布囊:“我也曾有個搭帕,能裝很多東西,你這裡裝著的,都有什麼?”

摩天侍沉默了會兒:“能救人的,能殺人的。”

他仿佛什麼也沒說,又如同什麼都明說了。

楊儀不再追問,而隻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一句實話,決明到底被帶去哪兒了,你一定知道,你告訴我,我不跟彆人說好麼?至少讓我放心。”

摩天侍猶豫了會兒,終於道:“少主帶他進山了。”

“進山?”楊儀一驚:“做什麼?”

摩天侍低頭:“這個我真不能說。”

楊儀目光閃爍:“那好吧,多謝你告訴我這個……另外,我還想詢問一件事。”

摩天侍看向她。

楊儀深深地吸了吸瓶中的香氣,以壓製心頭的輕顫:“俞監軍人呢?”

“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想。”

摩天侍沉默片刻:“據我所知,他已經被帶去了祖王城。”

楊儀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到了北原?”

此刻,再昂貴難得的香也撫慰不了她的肺腑了。

楊儀匆匆地把那瓷瓶遞給摩天侍,轉過身,用力地捂著嘴,不讓自己咳的過於厲害。

但心頭卻一陣陣地抽痛起來。

摩天侍望著她顫唞的肩,終於道:“你不用過於擔心,少主的意思是,想讓那人為我們所用,所以暫時應該不至於要傷害他的性命。”

“是嗎?”楊儀艱難地吐了這兩個字。

雖然胥烈沒有告訴她俞星臣在祖王城,但關於這話,卻是跟她提起過。

所以楊儀並不樂觀,因為她知道俞星臣絕不會輕易低頭。

那麼,落入賊人手中的他,會怎樣?她簡直不敢想。

他從小錦衣玉食,大家出身,端方君子,極少染塵的,如今到了那種地方……

“多謝你告訴我這些。”她低低地說了這句,轉過身,竟似心力交瘁。

摩天侍看了她一會兒,默默地把手中的藥瓶蓋了起來。

他轉身出門,想去看看藥如何了。

不料才走一步,突然感覺不對。

胥烈雖然帶人離開,但這裡也留著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個摩天死士。

之前經過望鳳河一戰,五個摩天死士之中有兩人重傷,所以王城那邊又換了三個人來接替,就是留守在這裡的震四跟艮六,以及給楊儀看診的兌三。

摩天死士的名稱,是從八卦上來的,按照乾,坤,震,巽,坎,離,艮,兌來排列。

每一個字都代表著不同的專攻之術,比如乾擅長調度,坤多是斷後,震是出擊,巽是暗殺……而留守在此處的這摩天侍,則是兌,攻醫藥。後麵的數字,則是代表著第幾任。

每一個新的數字出現,就意味著前麵那個人已經死了。

按理說,三個摩天,還有幾個侍從,要照看一個病弱中的女子,應該是綽綽有餘。

但顯然並不是這麼簡單,事情出了意外。

兌三沒找到艮六跟震四,卻隱約聽見一聲含糊不清的慘呼。

他立刻意識到大事不妙!

胥烈臨去之前的交代,猛地出現在他腦海中,兌三驀地轉身,掠向內室。

他猛然將楊儀抓起來,手底一把利刃橫在了她的頸間。

先前楊儀所嗅的紫靈香草,確實有強大的助眠之效,原本兌三是想讓她好生歇息的。

如今楊儀剛剛有些困倦,才閉上眼睛,便給人抓住。

腦中還有些昏沉,竟不知發生了什麼,完全沒有反抗。

兌三望著她如同蝶翼般垂落的長睫,他手中的人看著如此脆弱,雪捏成的一般,好似他稍微用力點兒,就會捏碎。

他的手本來可以劃下去,那就一了百了,但……

一瞬間的猶豫,門口有個聲音道:“你最好彆……輕舉妄動。”

兌三沉聲道:“你不是震四。”

而楊儀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恍惚又清醒了幾分。

她眨了眨眼,想要把他看的更清楚些。

“是……”楊儀喃喃:“真的是你嗎……”

門口的人聽見這句,不由向前走了一步。

兌三喝道:“彆過來,不然我就……”

楊儀深深呼吸,總算看到橫在自己脖頸上的刀刃。

她抬頭試圖看向兌三,有些疑惑:“你要、殺我……”

兌三喉頭一動:“抱歉!是少主的吩咐,他絕不容許你……被人救走。”他說了這句,將刀刃貼近楊儀的頸間,對“震四”嗬斥道:“彆逼我!”

門口的人顯然是有些投鼠忌器,目光閃爍,握緊了拳。

兌三發現他的手受了傷,帶著血。

眼神一暗,兌三道:“你殺了他們?”

門口之人道:“對。”

“都死了?”他不敢相信。

冷酷的回答:“是。”

兌三窒息:“你……你又是什麼時候殺了震四取而代之的?”問出了這句,他忽然意識到什麼:“是之前那個什麼官兒來吵鬨的時候?!你們、你們是串通好了的?”

震四看向楊儀:“彆忘了,這畢竟是在大周的地盤上。你最好彆傷了她,這時侯收手,我或許放你一馬。”

兌三屏住呼吸,苦笑:“我要是違抗了少主的命令,也自必死無疑!”

楊儀方才隻顧忍著咳,並未出聲。

直到現在才道:“我知道,你不像是其他的摩天死士一樣冷血無情……不然你早動手了,何必說這麼多呢。”

兌三一驚。

楊儀卻又看向門口的人:“你不該來的。”

“震四”的眼中透出愕然:“你說什麼?”

兌三也疑惑不解。

楊儀道:“因為,我不會跟你走。”

兌三震驚,手不由一鬆。

震四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身形閃爍,如疾風閃電衝到跟前,不容他反應,一掌劈出。

兌三因擅醫藥等,武功是八字之中最末的,而來的這人,偏又是個最頂尖的,如何能夠匹敵?

才一對上,手腕哢嚓一聲,緊接著%e8%83%b8腹被拍了一掌,兌三向著旁邊跌飛出去。

震四牢牢擋在楊儀身前,轉身看向兌三。

兌三的嘴角已經流出了血,手摁在腰間,冷笑。

震四正欲上前滅口,楊儀道:“彆、彆殺他。”

兌三微怔。

震四稍微猶豫,終於問:“胥烈進山裡找什麼?”

兌三看看楊儀:“不知道。”

震四剛要上前,衣袖卻給楊儀拉住。

就在這一刹那,外間腳步聲響,而兌三一張手,竟是一股淡淡的青煙散開,他縱身一躍出了窗戶。

震四忙把將楊儀抱住。避開煙氣衝出房中。

客棧樓梯口上,李校尉帶了一隊士兵正欲上來,看他們衝出,一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楊儀道:“叫他們、都退下去!不要靠近!”

李校尉眾人“從善如流”,一概退下。

幸而胥烈把整個二樓包下,本就沒什麼客人。

震四抱了楊儀出門,登上一輛馬車。

李校尉慢了一步,便跟掌櫃吩咐餘事。

那車夫揮鞭,不多時,馬車停在一處院落前,震四抱了楊儀入內。

這是神鹿小城內的一處極尋常的宅子,屋裡燒了暖炕。

震四將楊儀放下,拉起被褥把她裹住:“覺著怎樣?”又抬起下頜,細看她頸間,幸虧無傷。

可見那個兌三確實手下留情了,那樣緊急之時,居然沒有傷及她分毫。

楊儀喘了兩口:“你怎麼來了?”

先前她醒來,看到震四站在榻前,起初並未在意。可望見他熟悉的背影,驀地讓她想起了一個人。

以及他那種眼神……獨一無二。

畢竟,在羈縻州所經曆的那些,從來無法淡忘,記憶深刻。

“小黎。”楊儀輕喚了聲。

黎淵,蒙著臉,仍是隻露出一雙眼睛,眼尾微挑,目光清冷冷的。

聽她叫自己,眼神才軟了幾分。

這摩天死士的扮相,跟他昔日的打扮,簡直如出一轍,要不是楊儀對他這幅打扮極熟悉,一時哪裡能夠看得出來。

他望著楊儀,意義不明地哼了聲:“還知道是我啊。”

黎淵可記得很清楚,當時他趁著兌三去拿藥潛入,在楊儀榻前,聽她迷迷糊糊地叫“十七”,過了會兒又換了個稱呼似的,他竟妄想她在叫自己。

冒著被發現的危險,滿懷期待地湊近了一聽……沒想到。

楊儀不曉得他這句稍微有點彆扭的話是什麼意思,隻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到的,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黎淵看著她單薄蒼白的模樣,他當然不是真的生氣,老老實實地回答:“是薛十七叫人傳消息給我,說你可能在此。”

至於他為何出京,幾時出京,說來話長,此刻也一言難儘。

“十七知道、咳,我在這裡?”楊儀有些許驚喜。

他看著楊儀麵上綻放的一點笑容:“嗯……是那個藏鹿的大掌櫃報的信。”

“藏鹿……”楊儀訝異:“是他們,他們的消息為何這樣靈通?”

身為北境第一的匪幫,藏鹿的消息網之廣之密,就算是軍中最老練的斥候們都望塵莫及。

而這次,傳信給藏鹿的,更是楊儀萬萬想不到的人。

她望著黎淵,遲疑地說:“難不成是那個……李大人?”

黎淵沒有摘下麵罩,但楊儀從他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楊儀一直想不通,怎麼李大人隻看了自己一眼,就會懷疑她是永安侯。

神鹿小城,以盛產山參而著名,因四麵都是山,山中高木都逾百年,這裡的參生得極好,藥效比彆處更佳。

幾乎每年,武威鄔三娘的順和號,都會派許多掌櫃跟管事的前來采買。

而李大人是本地“有頭有臉”的,又是性格使然,竟跟順和號的人廝混的極熟絡。甚至跟鄔三娘也有些交情。

前些日子鄔三娘來了一趟神鹿,李校尉顛顛地跑去。

鄔三娘本以為他又是想“敲點竹杠”之類,沒想到人家竟是來打聽永安侯的。

這倒是出乎意料,鄔三娘便笑把跟楊儀相見的種種告訴了他。

鄔三娘是個女子,十分心細,關於楊儀的樣貌,氣質,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