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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77 字 6個月前

形下,畢竟得有個唱白臉潑冷水的。

“我沒事了。”楊儀勉強安定,對小甘道:“你回去睡吧。”

小甘搖頭:“不,我今晚上就跟姑娘一起睡了。”

楊儀一笑:“我哪裡還能……”她一整宿頂多就睡那麼一個半個時辰的,如今驚醒了,心裡有事,又哪能睡得著,讓小甘在這裡,豈不是連累她:“你聽話回去,你現在身子不一樣了,何況你不回去,竹子也難安心。”

“不用管他,”小甘皺眉:“隻顧為彆人著想,就一點兒不為自己想想。”

楊儀見她執意要留下,隻得由她。

次日早上,辰時左右,沈太守忙忙地派了個人來。

原來他先前傳了王家的人過堂,審問是什麼人經手過那藥酒瓶子,為何五毒酒內竟有一隻劇毒蠍子。

終於有一個家奴招認,承認了是他“不小心”弄錯了一隻劇毒的黃尾蠍。

俞星臣聽的奇怪:“那人是怎麼說的?”

沈太守所派的主簿將兩張供詞呈上:“俞監軍請過目。”

俞星臣一笑:“你們大人考慮的很周到……對了,他的腳傷好些了麼?”

主簿道:“已經好多了,業已消腫。多謝監軍大人關心。”

俞星臣沒再言語。

其實沈笙不小心崴了腳,也是拜他所賜。

因他醉得發暈,走路間趔趄欲倒,沈笙去扶他,反而被他推了一把……由此導致。

其實俞星臣也並非故意,隻不過是因為醉後,見沈太守靠近,便不想理會他而已。哪裡料到會傷著對方。

把那供述狀子從頭看了一遍。

原來這投案的是王家的一名家奴,言說是幫著王圪料理這些泡酒之物的,因為要把這些活蠍子放進酒瓶,他怕被咬到,所以倉促中沒看清楚。沒想到會混入一隻劇毒的。

沈太守問他為何現在倒是“想起來”了,那家奴回答道:“看到老爺派人把那藥酒瓶子拿走後,小人心裡就慌慌的,方才老爺問為何有一隻劇毒的,想必就是當時看漏了眼,小人該死……”

問他是從哪裡來的蠍子,隻說還是從王員外之前買蠍的人那裡買的。

沈笙派人去找那個賣蠍之人,卻並不在本地,一時之間無法落實。

但是這家奴雖然招認,王家的管家卻仍是一口咬定是決明用妖法害了王圪,口口聲聲要太守主持公道。

所以現在的症結是,雖然藥酒有劇毒蠍子,但沒法證明王員外是死於全蠍酒,而在王府門口,決明一句“詛咒”,王員外自己抓破喉嚨身死,卻是真真的。

如果王家一口咬定如此,那卻有點難辦。

俞星臣看過供述後,問那主簿:“王家現在主事的人是誰?”

“回監軍,是王家大娘子,就是王圪之妻。”

俞星臣道:“那就是她主使王家的管家,咬定決明的。”

“多半如此。”

俞星臣垂眸。答應楊儀接手此事的時候,他就命人去調查決□□娘、以及王家的上下。

王家這位夫人跟王圪成親後,這王員外極其好色,不出三月,竟偷偷占了她一個丫鬟。

她當時正有了身孕,氣的幾乎小產,直接把丫鬟配了人踢出了府裡。

然後王員外便往外買妾,慧娘隻不過是其中一個,還有好幾個妾都是買來的奴婢,被王圪玩弄過一陣後膩了,便被王大娘子賣了,一點兒不虧。

期間,她跟王圪之子,卻因從小體弱多病,到底夭折,不知是王大娘子的身體緣故還是怎樣,此後一直不曾有孕。

王圪雖好色,他的那些姨娘、妾室之類卻也並沒有給他生一子半女。

因為這個,當初老爺子在的時候,還想把決明接回府裡。

太守府那主簿離開後,鄔三娘、許掌櫃等幾位府裡的管事相繼上門,送議定的銀兩。

與此同時,在督軍府後衙中,楊儀給慧娘診了脈,來到外間開藥方。

她想一會兒寫一陣,決明就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楊儀不由好奇地問:“你看著我做什麼?”

決明道:“你不一樣。”

楊儀想起他昨日跟自己說的話,先把藥方給了江公公叫人去拿藥,又問:“怎麼不一樣?”

決明的神態無辜而認真:“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啊。”

楊儀琢磨了會兒,把手中的筆遞給他:“比如呢?你畫給我看?”

她本來是心血來潮,不料決明看看她,又看看手中的筆,拉了一張白紙過來。

然後他很認真地畫了一條線,又一條,再一條,看似雜亂無章。

楊儀以為他在玩兒:“這是什麼?”

決明指著道:“這是斧頭,這是小甘,這是竹子大哥……”

楊儀愕然,才知道這一條條的竟是“人”,而細看,小甘跟屠竹之間,竟還是斜著搭在一起的。

她不由問:“其他人也是這樣?”

決明想了想,繼續塗畫了起來,漸漸地畫滿了大半張紙,都是或長或短的一些直線,其中有的搭在一起,有的差一些,乍一看毫無頭緒,但……

楊儀盯著,心中竟生出幾分可怖:“這、這都是誰?”

決明愣了愣,說道:“所有人。”

楊儀沒法理解“所有人”是什麼,隻問:“慧娘呢?”

決明遲疑,然後指著其中一道:“在這裡。”

“王員外呢?”

他指了指旁邊跟慧娘那道搭著邊的另一道,而這代表王員外的線條上,卻又生出好幾道來,看著十分詭異,其中的一條,更是橫在正中,看著像是切斷了王員外那條似的。

楊儀潤了潤唇,試探問:“王家大娘子呢?”

決明指著那橫切的一條:“這裡。”

楊儀的心有點亂:“那我呢?”

決明笑笑,提筆在紙上點了兩個點。

“這是什麼?”楊儀更加疑惑。

“這是你,”決明指著一個在邊角處的點,又指著另一個在慧娘那條線下麵的點:“這是我。”

楊儀不知道自己為何是個點兒,不過,果真跟決明說的“跟他們不一樣”了。

她忍笑,想了半天才問:“是不是你認識、見過的人都在這上麵?”

決明點頭。

楊儀道:“那俞監軍呢?”

決明端詳了會兒,指著中間一道頗為長的線:“在這裡。”

楊儀看看這條線,又看看屬於自己的那個點,沒有交搭,甚至隔著很遠。

她鬆了口氣,覺著自己居然跟這孩子在這裡較真,有些可笑。

不料決明打量了會兒,竟提筆,從楊儀的那個點上向上。

他看似是隨手亂畫,但卻避開了大部分的豎條橫線,而靠近俞星臣的那條線的時候,才稍微跟幾條線擦過,然後,他停筆。

而在他停筆的地方,正跟俞星臣的那條線有了一個搭絆。

楊儀緊緊盯著這個搭落的地方:“這、這是什麼?”

第472章 一更君

◎有用的人,咒殺真相◎

楊儀驚心,問那搭絆是什麼意思。

“就是……”決明眨眨眼,又搖搖頭。

他似乎不知怎麼解釋,又好像覺著楊儀不該問這個問題……因為在他眼裡,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極明白的。

要用言語解釋說明,反而變得複雜。

楊儀跟他彼此對視片刻,知道他大約是不會說的。

她望著紙上那些直線,從“俞星臣”身上轉開,看向“王員外”。

這一張紙上,圍繞王員外的那些線最多,其次是俞星臣,望著在兩人身邊那些直線,想到那是一個個的人,真是啼笑皆非之餘,有點不寒而栗。

“對了,”楊儀定了定神,想起一件來:“之前你去找王員外,說有黃皮子圍著院牆轉了三圈……你到底是為什麼那麼清楚是三圈呢?”$思$兔$在$線$閱$讀$

若是以前,決明恐怕又要說“就是知道”,但他覺著楊儀不會喜歡那個答案。

決明認真地想了會兒,憋出一句:“有三條線。”

楊儀一驚:“三條線?在哪裡?”

決明眨了眨雙眼,緩緩道:“圍著王家,有三條線。仔細看就看見了。”

他說的如此簡單,但楊儀明白他口中的“仔細看”,隻怕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到的。

“那麼……那口鐵鍋呢?”

決明又努力想了會兒:“我看到那條線斷了。”

“哪條……是、鐵架子那條?”楊儀見他點頭,便道:“你能不能給我畫出來?”

決明有些困惑,似乎不知為何她要提這樣的要求,卻還是答應了,重新拿了一張白紙,呆看了會兒,便又畫了起來。

那仍是許多線條組成的東西,倘若不是楊儀剛才問過,隻怕永遠都不知道他畫的是什麼。

這會兒她仔細辨認,隻見紙上從邊上到中間,都由許多豎線組成,就好像是排隊一樣。

而在豎線儘頭,一道橫線,底下兩條豎線,其中一條卻是折了,就好像將折斷似的,而在這些之前,又是幾道豎線。

楊儀屏住呼吸,半晌才指著那些排隊的豎線道:“這些都是那天領回元湯的人?”

決明趕緊點頭。

楊儀指著那兩條豎線頂著的橫線:“這是鍋跟鐵支架?”

決明有點頭,指著那彎著的一條:“這裡要斷了。”

鍋子邊的,自然是負責打湯餃的士兵等人了。

楊儀籲了口氣:“就是說,你眼睛裡看見的……人、跟屋子都是這些?這樣的?”她有點艱難地問出了這句話,甚至連她自己都有點不明白這話。

決明道:“是啊。”

楊儀望著少年認真無邪的臉,他已經洗漱乾淨,之前江太監給他找了兩身衣裳換上了,他本是個清秀的孩子。

而這會兒楊儀心裡想起的,是之前俞星臣跟她說:假如薛放晚點出發,帶上這少年,事半功倍。

以及後來那句:興許不晚。

一個想法在心裡蠢蠢欲動,楊儀望著決明,忽然道:“決明,你願不願意……幫我去找一個人?”

決明懵懂:“啊?找誰?”

楊儀道:“是……是我最重要的人。”

決明的眼珠開始左右轉動,這通常是他要退縮的意思,他問:“去哪裡找?要出城嗎?”

“是要出城。”

他抓了抓手背,半晌,才沉默著搖頭。

楊儀頓住:“你不願意?”

“我、我沒出過城。”他簡短地回答。

楊儀的唇動了動,卻也沒說什麼。

決明先是耷拉著頭,過了會兒,他小心翼翼看向楊儀:“你、你不高興了?”

楊儀勉強笑笑:“不、沒有……”她不再問下去,回頭看了眼桌上的兩張紙,慢慢地折了起來。

安撫少年道:“沒什麼。我隻是隨便說說的。”

她站起身來,看了眼裡屋,並無動靜,慧娘興許是睡了。楊儀道:“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