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寒天罡槍,更是絕世神兵,槍尖能刺穿鎧甲,所向披靡!如今薛督軍才到,便得此神兵,豈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命?”
馬浜撇了撇嘴:“你彆隻顧高興,也不要拿楊六郎跟薛督軍相比,據我所知這楊六郎可不怎麼長命。你說這些,薛督軍未必愛聽。”
沈笙一愣,便有點訕訕地看向薛放,生怕他不悅。
薛放卻哼道:“我倒是挺喜歡聽人說這些‘故事’,不過這趕了太久的路,一身的泥塵,又累的很,想先洗洗,再消遣消遣。”
沈笙見他不計較,先是寬心,聽他說“消遣”,微微色變。
馬浜卻暗喜,忙道:“這裡雖比不上京城,不過倒也有兩處可去的地方。小侯爺若是想洗浴、找樂子,我叫人帶著你就是了,一應的花銷也都包在我身上。”
薛放笑道:“就知道監軍是個有數的。北境有你,簡直是北境的福氣……嗯,我本來無依無靠,有你這個體貼人在就成了。”
兩人相視而笑,大有沆瀣一氣的勢頭。
那沈笙沈太守在旁聽著,目瞪口呆之餘,覺著自己方才似乎的確吹的太過了,這位薛督軍,好像真的不配跟楊延昭相提並論。
衛城。
晁大通對楊儀道:“後來,薛督軍找到了我,問我關於馬浜的事,以及那個穆不棄……我便直說了,那馬浜仗著是宮內派來的,常年作威作福,他明明不懂軍事,卻偏偏愛轄製人,北境這裡被他胡亂指揮,弄得越發一團糟。至於那個穆不棄……”
楊儀聽到這裡便問:“他問你這些做什麼?”
晁大通搖頭苦笑:“那位俞監軍不是已經知道了麼,薛督軍是不放心那穆不棄……應該是繞過威遠關,去找尋他之所在了。”
楊儀抿了抿唇。
晁大通思忖著:“還有一件事,略覺古怪。”
楊儀忙問怎樣。
晁大通道:“薛督軍似乎對於穆不棄很感興趣,問我他的履曆,來自南邊哪裡,是什麼相貌……”
楊儀疑惑:“南邊,那穆將軍是南方來的?”
天色不早。
晁秀兒帶著晁俊過來,要探看赫連彰。
楊儀憐惜這少女苦心,讓把她放進來。
晁秀兒望著榻上依舊昏迷的赫連彰,淚如泉湧,卻強忍著不出聲,隻是死死地望著赫連彰的臉,咬緊了牙關。
楊儀在旁看著,怦然心動。
良久,晁秀對著楊儀跪地,剛要磕頭,被小甘製止:“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晁秀含淚道:“永安侯能救回彰哥,就也是救了小女一命了。”
楊儀欲言又止,隻道:“姑娘且多保重自個兒。”
晁秀身邊的晁俊問楊儀:“永安侯,彰哥真的隨時都會醒來?”
楊儀沒有辦法當麵說這謊話,但看著晁秀也眼巴巴盯著自己,她想到赫連彰身上那斑斑處處的傷:“赫連校尉忠勇無雙,以前那麼多生生死死都經過來了,我想,這次他也一定能吉人天相。”
雖然是場麵話,但對於晁秀而言,卻像是莫大的希冀。
姐弟兩個出門而去。
當天晚上,俞星臣特彆交代了幾句。
楊儀受到戌時,便回房歇息……她確實疲累了。
這邊看著赫連彰的,隻有胡張兩位太醫,然後胡太醫借口困乏,也撤退了。
張太醫略坐片刻,一邊打哈欠,一邊交代侍從:“我到旁邊屋裡歇會兒,有事叫我。”
陸陸續續,這屋內沒多少人了,隻有門口兩名藥侍,不多時也開始打瞌睡。
就在四周萬籟俱寂之時,有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從院門外閃了進來。
他小心觀望周圍,很快地靠近了赫連彰的病房。
見兩個藥侍已經靠在爐子邊上打瞌睡,此人屏住呼吸,躡手躡腳走到赫連彰床邊。
盯著赫連彰看了半晌,他終於把心一橫,哆哆嗦嗦舉起手中的匕首,向著赫連彰的右%e8%83%b8口刺去!
第452章 一更君
◎案件重演,邪不勝正◎
那人正欲將手中匕首刺落,隻聽身後道:“你在乾什麼?”
他嚇得猛一哆嗦,匕首竟自手中落下!
眼見要刺在赫連彰的%e8%83%b8口,旁邊有一隻手無聲無息探出,及時地將那匕首抄了過去。
背後開口的人,是俞星臣,拿走匕首的,卻是靈樞。
而手持利器想要刺殺赫連彰的,出人意料,居然是晁大通之子晁俊。
晁俊見屋內突然多了人,嚇得臉都白了:“你、你們……”
俞星臣並沒開口,隻是沉默著往旁邊挪開一步,另有一人從門外走進來,正是晁大通。
他的臉色比晁俊還難看:“你這小畜生,你在乾什麼?”
晁俊看到父親,越發害怕起來:“我、我沒有……”他想要逃走,但此刻又能逃到哪裡去。
“要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會相信,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素日怎麼教你的,”晁大通走到跟前,氣的眼睛都要瞪裂了:“你為什麼要害你哥哥!”
晁俊逃無可逃,聽了這句,竟仰頭道:“他不是我哥哥!他是個蠻夷,是個野崽子!”
“你說什麼?”晁大通一震。
“他是夏人,”晁俊道:“跟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的親哥哥!”
晁大通抬手,一記耳光甩過去。
靈樞本要出手製止,見俞星臣沒有反應,便隻好按捺不動。
晁俊不過才七八歲,哪裡禁得住這一巴掌,被打的往旁邊跌倒。
“你這個畜生,我竟不知道家裡養出你這混賬東西,”晁大通指著晁俊道:“小小的年紀,哪裡生出這樣異樣心腸,還起如此歹毒的念頭,彆說赫連彰是你哥哥,就算是個不認得的人,又豈是你說殺就要殺了的。”
這也是俞星臣的意思。
其實今晚上的這個局,他要引出來的可並不是晁俊。
誰知竟是小公子冒了出來。
而且這小子年紀雖不大,倒是歹毒,竟敢殺人了。若不好好教導,誰知以後會成什麼樣子。
晁大通怒意不減,要不是俞星臣告訴他今晚上想要引蛇出洞,他還不知道呢。
白天的時候,胡太醫告訴了眾人,說赫連彰的心生在右邊,所以這個畜生今日自然是要來刺他的右心,一想到這個,晁大通恨不得上演一出“轅門斬子”的戲碼。
他咬牙切齒道:“若你這麼六親不認,我索性現在就除了你這禍害!”
此刻之前假裝睡覺去的張太醫胡太醫兩個也現了身,聽晁大通怒罵兒子,又見勢不妙,趕緊上來阻止。
正在這時,外頭腳步聲響,“父親?”來的竟然是晁秀。
原來她翻來覆去,無法入睡,總是不安心,便想來看看赫連彰的情形,誰知竟是如此。
“爹,你乾什麼?”晁秀跑了進來,立刻把晁俊護在身後。
“乾什麼?你問問這畜生他乾了什麼?”晁大通指著晁俊。
晁秀回頭看了眼,見晁俊的臉上已經浮起了鮮明的指印,她極心疼:“弟弟不懂事闖禍,爹教導就是了,若是打壞了可怎麼好。”
“我不僅要打他,還要殺了他呢!”晁大通咬牙道:“他要真是闖禍就罷了,你隻問他!”
晁秀疑惑道:“俊兒你乾什麼了?”
晁俊起初不回答,晁大通喝道:“敢做不敢說了嗎?”
“我想殺了他!”晁俊終於衝口而出,指了指榻上的赫連彰:“他本就是該死的蠻夷!”
晁秀愣住了,震驚地:“俊兒!”
“我就是想殺了他,連你也要打我嗎?”晁俊索性把頭一揚,大聲說道:“他明明不是個好人,他明明欺負了你!”
這一下,屋內眾人都驚的呆住了。
晁大通原本恨恨地盯著兒子,聽見這句,臉都青了:“你說什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親眼見著的!姐姐哭著叫他彆欺負人……”
晁俊沒有說完,晁秀明白過來,臉上漲紅:“俊兒!你給我閉嘴!”
俞星臣自然是最聰明不過,晁秀對赫連彰的過度關懷早就讓他看出端倪。
聽見此刻晁俊嚷起來,恐怕自己留著不便,便轉身要出去,免得“清官難斷家務事”。
誰知就在這時侯,胡太醫眼尖地瞅見,榻上的赫連彰,手指仿佛彈動了一下。
“都彆動!”胡太醫張開手,如同一隻發現了老鷹而要護住雞雛的母雞。
張太醫轉頭,卻見赫連彰眉峰微蹙,嘴唇抖動。張太醫也驚叫:“他、他好像……”
兩個人忙衝上前:“赫連校尉?”
晁大通跟晁秀也忘了彆的事,趕忙跟著靠前。
瞬間晁俊被扔下,他呆站在原地,回頭看看守著赫連彰的兩個人,耷拉下頭。
正在這時,很少出聲的俞星臣道:“你是因為,晁將軍跟小姐,都關心赫連彰勝過關心你,才嫉妒他的?”
晁俊一驚:“當然不是!”
俞星臣道:“那,赫連彰在府裡這些年,對你怎麼樣?”
晁俊眼神閃爍,扭開頭不回答。
“既然他對你不錯,你這樣對他……”俞星臣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些什麼?”
晁俊吃驚地望著俞星臣:“你……”
“你已經不算小了,有的人再過兩三年,就能上戰場了。”俞星臣淡淡地:“你不能凡事都聽彆人說,也不能彆人說什麼你信什麼,該用自己的心意去體察,才知道真假。”
晁俊似懂非懂,隻關心一點:“誰十一二歲就上戰場?”
“多的是,”俞星臣的心中掠過一道影子,掃去:“你該慶幸,你父親是將軍,能護著你,這會兒往定北城方向,和你一般大的孩子無處可去的時候,入軍營,反而是最好的選擇了。”
晁俊猛然一抖:“我、我不怕……”
“還算有點骨氣,就是太傻了,像是你們這兒的一種什麼傻、鹿……”
晁俊嗤地笑了:“你說的是傻麅子吧,那些東西可蠢了,有人追它,它跑掉後,還會返回來看人為什麼追它,結果就被捉住吃了。”
俞星臣垂眸望著這少年:“你比它們聰明?”
晁俊窒息:“你、你罵我?”
俞星臣哼道:“倘若耳根軟無主見,被人當槍使,你還不如傻孢子呢。”
正在這時,前麵仿佛是赫連彰的聲音:“將軍,莫、莫……”
原來方才晁俊大叫大嚷,赫連彰恍惚中聽見,隻是意識仍不是很清楚。
晁大通跟晁秀兩人喜極而泣,晁大通還知道正事,忙道:“彰兒,那天晚上是怎麼回事,你為何要去刺殺知州大人?”
赫連彰眉峰微蹙:“刺殺、知州……”
“對,”晁大通著急道:“是不是有人逼迫你,或者有什麼不得已的隱情之類?”
赫連彰的目光閃爍了會兒,向著旁邊,仿佛是在找什麼人。
但他很快停住,道:“沒……”
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