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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61 字 6個月前

想要試探問問。

方才開口的時候,還覺著自己必是杞人憂天。

沒想到竟然!

“母親不必如此,”俞星臣卻鎮定多了:“兒子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母親也不必掛懷此事。”

“你這是什麼話……”徐夫人站起身來,走到俞星臣身旁,她放低了聲音:“你跟我說實話,你向來一直不肯議親,是不是因為她?”

俞星臣回答:“不是。”

“那是為何?”

俞星臣沉默。

“星臣!”

“既然母親不放心,那……”俞星臣籲了口氣:“大不了……隻要是母親看中了的人,不管是誰我都答應。”

徐夫人心頭猛顫:“什麼?”

“不管母親看中了哪家女子,我都會答應成親。”俞星臣的語氣極為平靜,道:“這樣您該放心了吧。”

正在這時,外頭丫鬟道:“二老爺回來了。”

徐夫人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就見俞鼎從外進門。

俞鼎瞧見徐夫人跟俞星臣站在一塊兒,隨口問道:“什麼事?”

徐夫人的嘴唇哆嗦了幾下:“呃,沒什麼,是在問他巡檢司的事。”

俞鼎毫無疑心,道:“他好不容易回來的早,做什麼又問這些公務。”掃了一眼俞星臣,自己上前坐了。

徐夫人抿唇,挪動發僵的雙腳,回去木然落座。

俞星臣道:“若是母親沒有事,我就先退下了。”

沒等徐夫人開口,俞鼎道:“你忙什麼,我也幾天沒好生跟你說說話了。”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

俞星臣欲言又止,隻得先過去落座。

丫鬟送了茶進來,俞鼎吃了半口,笑道:“大老爺真是,辦事毫無顧忌,猛然就把永安侯請回家裡來。打人一個冷不防。”

徐夫人強笑:“是啊,我們都沒想到的。”

俞鼎道:“不過這樣也好,永安侯原本就對咱們家裡有救命之恩,本就該多親近些,你可知道最近京內想結識她的有多少?”

假如楊儀隻是被封了侯爵,頂多算是京內新貴,那些累世簪纓的王公大臣之家,未必就稀罕親近。

但她卻是個實打實的神醫,之前本就名聲在外,又經過了疫症、以及跟鄂極國的擂台等事情,如今在京內,名聲跟活菩薩已經差不多少了。

尤其那些世代公卿之家,誰家沒有個老祖宗小祖宗、沒有個頭疼腦熱無法可想的時候?說句不好聽的,真到了那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地步,誰不願意有個菩薩救命呢。

所以俞鼎會這麼說。

徐夫人聽得有幾分尷尬,頻頻看俞星臣,見他隻是垂首聆聽。

俞鼎看向俞星臣:“之前你說她不錯,我還曾經有些非議,現在看來確實是我眼界狹窄,這永安侯確實難得。”

徐夫人臉色更為窘然,便忙打岔笑道:“才說星臣好不容易早些回來,父子兩個不好生說些話,怎麼隻管提永安侯呢。”

俞鼎才笑道:“一時忘情而已。”

忘情,這個詞用的妙。

徐夫人驚心而無奈。

俞鼎的性格從來穩重,如今卻為了楊儀這麼情緒外露,也難怪俞星臣竟然……

她看向俞星臣,想著他方才的那句話,奇怪的是,她一點兒高興的意思都沒有,因為她從俞星臣那句決然的話裡,聽出了幾分“自暴自棄”。

俞星臣出了太太房中,本是要回巡檢司。

突然想起薛放興許還在那裡,他已經看足了薛放那得意的臉色,平時也就罷了,今日他不想再去多瞧一眼。

回到自己的書房,心中著實憂悶。

思來想去,把靈樞叫進來:“去拿一壺好酒。”

入夜。

扈遠侯府。

啟程在即,薛放難得地陪著扈遠侯跟艾崇誌、艾靜綸吃了飯。

艾崇誌便開始叮囑他去北邊要注意的事項,其實這兩日他已經搜腸刮肚,把自己能記得的都告訴了薛放,不過還是不放心而已。

見薛放似聽非聽的,艾崇誌指著扈遠侯道:“你彆不當回事,你看你父親……他的腿就是在北邊落下的病根,差點兒就殘疾了。”

扈遠侯聽到這裡一笑道:“為何又說我?”

薛放也道:“楊儀都給他治好了。”

艾崇誌道:“得虧是有個永安侯,若是沒有呢?得多受好些苦楚呢。”

扈遠侯歎息:“也罷。”

薛放笑道:“好了,我的耳朵都聽得起繭子了。我累了,去歇著。”他起身要走,旁邊艾靜綸忙站起來,跟一條尾巴似的追了上去。

身後屋內,艾崇誌望著薛放離開,便跟扈遠侯道:“我真不放心,皇上也太狠心了,老大已經折在了那裡,如今竟又挑十七去。”

還有不好聽的話,他可不想說出來,免得人傷感。

扈遠侯道:“我豈不知道?可這是沒法子的事,既然朝廷看上了他,北境又需要這麼一個人,我也隻能放手了。”說這話之時,扈遠侯的麵上透出一點悲涼之色。

艾崇誌張了張嘴。

他們都是上過殺場近過生死的人,知道沒必要在這時候說些虛假不實安慰之詞,因為沒用。

一旦上了陣,那隻有一句話:生死各安天命。

艾崇誌耷拉了頭。

片刻,扈遠侯打破了沉默,道:“我看,你還是把靜綸帶回去,彆在這京內混了,起初在國子監倒也使得,如今又去了步兵衙門,你難道想叫他以後也走這條路?”

艾崇誌怔了怔,笑道:“不會,他跟十七不一樣,隻叫他在文職上曆練曆練就罷了。”

扈遠侯本還要再說兩句,但人家是上京來謀差使,又是在他府裡,若他說的過多反而如潑冷水似的,何況如今他也沒心思考慮彆的,於是打住。

那邊,艾靜綸一路追著薛放。

薛放道:“你跟著我乾什麼?”

艾靜綸惶惶然道:“十七哥,我、我也想跟你一起去北邊。”

薛放一驚非同小可:“什麼?你趁早彆胡說!你以為那是去遊山玩水?”

“我當然知道那是去打仗。”艾靜綸一本正經道:“我不怕,何況是跟著十七哥,必定長見識。”

“去你的!”薛放的口%e5%90%bb嚴厲:“把這個念頭去掉,老老實實地呆在京內。”

艾靜綸到底還是少年心態,竟說出了“長見識”這種話。

殊不知在薛放看來,他這樣的人去了北境,隻怕見識還沒有長,腦袋先落了地,這都是隨時會發生的事。

因為不想讓艾靜綸萌生此意,薛放疾言厲色痛斥過後,又踹了他一腳,把他關在門外。

艾靜綸不舍得走開,敲了敲門:“十七哥,你彆生氣,大不了我不提了,你讓我跟你多說幾句話嘛。”

薛放喝道:“再吵鬨,放豆子去咬死!”

豆子趴在門口,也不知聽懂了沒有,應付似的唔了聲。

艾靜綸呆站半晌,知道他不會開門了,隻得怏怏返回。

本來想去扈遠侯上房,看看他們是不是又說了什麼。

正在徘徊,卻見艾夫人跟艾崇誌從月門處走了出來,丫鬟們卻都遠遠地跟著。

艾靜綸聽他們隱隱說話,便先閃身躲在了柱子後麵。

隻聽艾夫人道:“他去了也好。你倒是不用跟侯爺多說什麼。”

艾靜綸微怔,忙豎起耳朵,隻聽艾崇誌道:“這是什麼意思?我是擔心十七在那裡有個萬一,畢竟刀槍無眼,你們又隻有他這一個血脈了,不容有失。”

“哼,”艾夫人輕哼了聲:“我巴不得刀槍無眼,叫他回不來呢。”

“什麼?!”艾崇誌失聲。

艾靜綸聽見父親的話,心中本也生出一點感傷,猛地聽見艾夫人這句,頭皮發麻,他幾乎當場跳出來,質問艾夫人是何意。$思$兔$網$

可艾崇誌已經先驚而發問。

艾夫人止步,望著前方落在地上的斑駁的紫薇花樹的影子,她的聲音一沉:“他害死了我的兒子,他自己卻好端端地,我恨不得他立刻也去北原,在那陪他的哥哥……”

不等艾夫人說完,艾崇誌忙攔住她:“彆胡說!”

艾夫人轉開頭:“要不是他,阿靖怎麼會去那種地方,怎麼會回不來?我恨極了他……”

“兩軍交戰本就是危險重重,再說當初阿靖去北邊的時候,十七還小呢,跟他有什麼關係?你不要恨迷了心。”

“當然跟他有關係!”艾夫人磨牙:“他根本就是個催命鬼!所以這次我恨不得他立刻去!”

艾崇誌倒吸一口冷氣:“你千萬彆想不開,如今十七是你們府唯一的一個承繼之人,他有事對你有什麼好處?將來你倚靠誰去?”

艾夫人轉頭看向艾崇誌,竟道:“我隻想給阿靖報仇,想看他得了報應,假如他真的回不來,正好,大不了你把靜綸過繼到侯府,不就皆大歡喜了?”

“你……”艾崇誌震驚的說不出話。

沒想到她竟然連這個都打算到了,可見真的是恨極了薛放。

薛放翻來覆去,差不多將近子時,還是毫無睡意。

想到楊儀這幾日的冷落,今日她居然還去了俞府……雖然小林之前去打聽,她沒在俞府吃飯,那他心裡也不受用。

終於,他一翻身爬了起來:“不理我……哼,我偏理你。”

永安侯府。

四名侍衛站在門內,薑統領快步上前,抬手叫開了門:“十七爺,你又想乾什麼?”

薛放泰然自若地笑道:“這不是明擺著的麼,我來拜訪永安侯。”

“十七爺莫要說笑,”薑統領窒息,冷著臉道:“誰家半夜三更來拜訪的?永安侯已經歇了,請明日再來。”

他決定不給薛放這個放肆的機會。

薛放擰眉:“你真不許?”

“不許。”

他無奈地歎氣:“那……好吧。”

薑斯心頭一動,趕忙道:“等等!”

這個人可沒有那麼容易“知難而退”,把他趕走了,保不準他就如上次一樣。

薛放轉頭笑看著他:“乾嗎?”

薑統領一再隱忍,終於道:“薛十七,你注意些分寸,這可不是什麼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彆以為沒有人治得了你。”

薛放道:“你說的都對。哼。過了明日,我隻怕想來也來不了。”

薑斯猛地想起他要領命離京了。

心中轉念,薑統領遲疑道:“你、你且住,我去請示江公公。醜話說在前頭,這會兒永安侯多半歇下了,你識趣的,最好彆打擾她休息。”

薛放從善如流,不以為忤。

薑統領這麼性犟地強攔住他,薛放非但不惱,反而有些欣慰。

畢竟薑斯是真正地在為楊儀著想。

小太監跟江公公低語的時候,江太監其實是犯難的,他也不想去打擾楊儀,畢竟想讓她多歇息。

誰知裡頭楊儀咳嗽了聲:“有事嗎?”原來她並沒有睡安穩,外頭風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