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奇兵突出!”
孫鉉慢慢低下頭:“皇上。是……”
此刻才仿佛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政明殿內鴉雀無聲,隻有皇帝的聲音淡淡道:“楊儀不僅醫術超群,更且心%e8%83%b8萬裡,這才在用妙藥的同時,還惦記著城中百姓,若非她的信跟端王的諫議,朕又怎會想到讓開醫院開藥庫!這一場疫症之中,若非有她,會死傷多少,眾位愛卿心裡難道沒個數?”
黃祭酒率先躬身道:“皇上所言,振聾發聵!臣慚愧,竟遠不如楊侍醫多矣!”
“朕還沒說完,”皇帝冷哼道:“更不用說,之前的海州之行,想必你們也都聽說了,她也是功勞不小!朕之前沒說,可朕心裡記得!”
朝臣們噤聲。
皇帝感慨道:“都說衝鋒陷陣才能封侯,可於這如水火般的疫情之中挺身而出,保住千千萬萬人性命、維護社稷安危的,又何嘗不是真英雄,大將軍?”
一句說完,端王宣王先道:“皇上說的是,臣等愚鈍。”
俞鼐眾人也都俯身告罪:“皇上明鑒,是臣等無知。”
“你們一個個都是大男人,捫心自問,楊儀所做這些事情,是個男人能不能做到?我看你們未必有一個能做到的!楊儀這樣的人不封賞,如何服萬民之心,如何砥礪後繼之人?”最後,皇帝道:“封楊儀為永安侯,眾愛卿有無異議?”
大家紛紛道:“皇上聖明,臣等無異議。”
艾靜綸在步兵衙門,最是耳聰目明。
他跑回侯府告訴薛放的時候,外頭百姓們才陸陸續續聽聞了。
很快,街頭巷尾,每家每戶都在議論。
旨意送達之時,楊家這裡也都如聞驚雷,簡直不知所措。
起先皇帝隻賞賜了楊登楊佑維,連楊佑持也有份,對楊儀卻隻字不提。
大家雖然覺著奇怪,但又一想,興許因為楊儀是個女子,不便大肆封賞?
何況楊登又升了官又賞賜了東西,應該是皇帝把對楊儀的嘉獎,都加在了楊登身上了吧……
哪裡想到,皇帝竟是故意在憋著一個大招。
直到太監宣讀了旨意,含笑叮囑:“若是楊侍醫病愈,可記得明日進宮謝恩。”
楊登跟楊佑維答應著,請他喝茶,太監不敢耽擱,笑道:“改日,改日必定叨擾。”
兩人陪著送了出去。
剩下屋內眾人,老太太還生恐弄錯了,問了又問:“是不是真的?會不會弄錯了?”她惶恐地想,也許是給楊登、或者楊佑維的?畢竟是一個女子,封侯?
這,簡直如做夢一般。
金嫵笑道:“聖旨在那裡呢,老太太是喜歡的迷住了!”
鄒其華也道:“自然是真。儀姐兒給咱們都長臉了!”說了這句,眼眶都無端溼潤了。
連楊達也震驚不已,恍若失神。
之前皇帝隻封賞了楊登楊佑維,竟連楊佑持都有份,楊達心裡還得意地想:看吧,到底還是有兒子的好。楊儀那丫頭再能乾又如何?還不是不能出頭?
哪裡料到真相把他嚇死。
楊達呆若木雞,幾乎暈厥。
高夫人連連拉他都沒反應。
最高興的自然是金嫵跟楊佑持,鄒其華向來內斂,此刻也笑麵如花。
小山奴還不是很明白何為“封侯”,見大家高興的高興,惶恐的惶恐,不明所以。
可見母親的笑容竟是前所未有的燦爛明%e5%aa%9a,他就知道大好事,於是拍掌笑道:“姑姑封侯了,姑姑封侯了!”
劈裡啪啦,院門外響起了爆竹的聲音,是楊登特意叫人放的。
起初隻是楊家這裡爆竹響動,但陸陸續續,京城之內,千家萬戶,都響起了歡快的爆竹響。
淺淺的暮色裡,驚悸已退,萬戶長安。
而那閃爍跳躍的花火,如此璀璨耀眼,仿佛永遠都不會熄滅。
第392章 二更二更君
◎當王妃,比嫁薛十七好?◎
皇帝命太監來傳旨的時候就格外吩咐過,楊儀正在恢複之中,身子重要,不必非得讓她親自接旨。
畢竟要更衣洗漱等,參拜跪倒等,十分繁瑣複雜,未免又累到她。
皇帝甚是貼心,隻叫一切從簡,楊家的人代勞就是了。
恰好來的時候,楊儀喝了藥,才睡了一刻鐘。
等到太監出府的時候,楊儀才醒來。
小甘跟小連在門外熬了半天,趕緊爭先恐後地跟她說了。
楊儀看著兩個丫鬟樂不可支之態,扶著額頭:“難道我沒睡醒,還在做夢?”
小甘噗嗤地笑了:“姑娘,是真的呢……”
“快聽!”小連指著門外。
這時侯才聽見了鞭炮聲響,一陣陣,喜氣沸騰。
而楊家這裡的炮竹聲停了後,卻又是彆處傳來,或遠,或近,綿延不絕。
這日,在宣王府內,宣王跟端王兩人,召見鄂極國的使者。
畢竟之前的擂台之約,已是不能再拖。
而鄂極國的使者,在此番疫情之中,卻也是“死裡逃生”。
先前疫症初發,住在迎賓館的鄂極國使者聽聞是鼠疫,最知道厲害。
曾經他們國中就受過鼠疫的戕害荼毒,疫症爆發之時,所到之處,村、鎮、州、縣,幾乎都是屍首遍地,野狗橫行。
他們沒有大周這樣精妙的醫藥跟高明的大夫,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一旦發現,便立刻封鎖,然後屠殺,燒毀。
使者聽說是鼠疫,立即就想逃之夭夭。
隻是正打算稟明皇帝,誰知宮內下詔九門落鎖,他竟沒來得及逃走。
因為這個,使者在大驚失色之餘又大發雷霆。麵對招待自己的鴻臚寺跟禮部的人,跳腳痛罵,說是周朝故意的要害他們,所以才不肯讓他們離開。
又大放厥詞,用鄂極國的語言詛咒大周將要滅國之患,畢竟在那地廣人稀之處,鼠疫尚且無敵,何況是京城這種人流密集的所在,隻怕立即就天下大亂了。
鴻臚寺的人會鄂極國言語的,把話翻給了禮部的官員們聽。
禮部的官頓時色變,起身冷笑道:“我大周朝自然跟你們那種未開化的地方不一樣,你們做不到的,我們未必做不到!”
說著竟也不再好言好語地安撫相勸,拂袖離去。
外頭的疫症綿延了幾日,這鄂極國的使者就罵了幾日,許是他太過於性燥上火,迎賓館內的其他官員並沒有如何,反而是他們幾個先患上了疫症。
這使者尤其害怕,膽戰心驚,不敢、也沒有力氣再鬨騰。
蔫在榻上,奄奄一息,隻欲等死。
之前外頭疫情起伏之時,他暗中派人打聽,周朝是怎麼處置那些病患的。
聽說南外城那裡將得病的人都聚集了起來,統一給診治。這使者臉色都變了,以他“豐富的”經驗,立刻說道:“什麼診治,這不過是要把人都殺了而已!看著吧……”
誰知自己如今也病倒了。
他雖然仗著是使者,極囂張,但卻明白假如是在自己國內,若大周的使者得了鼠疫,他們肯定是不會理會什麼“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一定要立刻燒的乾淨。
所以他“將心比心”,竟偃旗息鼓,不敢吱聲。生怕自己也被料理了。
迎賓館的官員上報,太醫院立即派了一名太醫過來,為他們診脈。
使者以為太醫是來催命的,雖已經意識不清有些危殆,還是胡亂罵了幾句,不肯相信周朝的大夫。
那太醫見狀便不理他,出門後對迎賓館的人說道:“這黃毛真是茅坑裡的石頭,要不是怕他死在這裡,朝廷麵上不好看,誰理會他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迎賓館的人也說:“可不是?前兩天罵天罵地,不知道說了多少難聽的話。真真的神憎鬼厭,忽然病倒,莫不是天也看不過眼?”
偷偷一笑。
太醫把隨身帶的升麻鱉甲湯給了他們三副,道:“今日熬兩副,明兒再喝另一副。其他人要用,再去照方子抓藥就是了,橫豎藥鋪都知道。”
“這就是楊侍醫想到的那個藥方?升麻鱉甲湯?”迎賓館的人忙接過來,雙眼發亮。
太醫笑道:“當然,隻不過這麼好的方子,喂給那個臭石頭,真是糟蹋了!”
送太醫去後,迎賓館的人一陣商議,這使者又臭又硬,未必肯喝這湯藥,不過……死在這裡的話他們確實也要擔責。
於是便命人熬了,私下裡說道:“他要喝就讓他喝,他若不喝……就是他命數到了。”
湯藥是送去了,使者起初確實也不想喝,看那烏黑的一碗,甚至以為抓到把柄:“這必定是毒!是要毒死我!”
要是在先前,迎賓館的官員興許還會解釋幾句,但因他先前表現太過糟糕,故而這邊竟沒有人管他。
還是使者自己帶來的人小心說道:“這是他們的一位女太醫開的方子,說是很靈驗,救活了不知道多少人,大人還是喝一碗試試看吧?這鼠疫若不用藥……”
使者雖然打心眼裡不信,但更怕死,於是命手下的人先嘗嘗看有沒有毒。
手下喝了,活蹦亂跳,使者才略放心,捏著鼻子喝了大半碗。
不料才過了半天,身上的症狀就去了一半,這使者大為錯愕,簡直以為是神跡。正另一碗藥送來了,他二話不說,一口氣喝光了,簡直是搶著喝的。
還算他命不該絕,三副藥下肚,之前把他折磨的半死的那瘟症,已經消散無蹤。
私下裡,說起周朝的大夫跟神奇的妙藥,他們也是不敢再胡言亂語的,而隻是在心裡默默地羨慕。
他們國內,雖也有巫醫,但卻並不見這樣靈驗。
這日,使者來至宣王府,參見兩位王爺。
端王道:“聽說你先前也害了症,已經好了?”
使者說道:“多謝貴國楊太醫的良藥,我已經好了。”說這句的時候,還透出幾分心服口服。
宣王淡淡道:“既然這樣,那就商議開擂台的事吧。”
不料使者道:“且慢,在這之前,我有個請求。——我想要見見貴國太醫院的楊儀。”
端王跟宣王對視了一眼,問道:“這是何故?”
使者還算彬彬有禮:“我對楊侍醫的醫術極為欽佩,很想親自見見她的為人。懇請兩位王爺準許。”
宣王皺眉:“楊儀之前也染了症,且她身子弱,此刻正休養中,未必能見你。以後再說吧。”
使者道:“因為我國並沒有這樣出色的大夫,何況又是個女子,我心中甚是好奇,是誠心誠意想見的,懇求王爺答應。”
端王還在思忖,宣王已經不耐煩:“你到底要不要商議打擂台的事情,還是說,你們已經想認輸了?”
使者見狀,隻得先放下此事。
這日楊儀因為受封,便要進宮謝恩。
一大早起身,沐浴更衣。
楊登跟楊佑維特意陪同,畢竟他們也是要往太醫院去的,正好一路。
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