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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420 字 6個月前

在後來周朝內亂之時,胥烈趁機帶兵南下,幾乎攻入中原腹地。

第384章 三更三更君

◎誘佛陀以身侍奉,訴真情轉危為安◎

付逍詢問裡長,找到負責朱先生居處的甲首,叫他帶路。

正如俞星臣事先了解到的,這朱大夫是兩年前來到南外城的,醫術雖不算很高明,但為人還算不錯,所以這次他主動自願前來,還有許多人盛讚他的義舉,不料竟是敵國細作。

朱大夫並沒有成親,雖說這兩年也有不少想替他說親的,但他一直都是獨身一人。

甲首道:“從朱大夫去了團練營後,他家裡的門就鎖了,一直無人居住。”

趕到後將門打開,入內搜查了一圈,果真無人。

一應家具陳設,也如平常,除了米缸之類都是空的,也沒有什麼彆的吃食。

巡視了一圈並無其他異常,將在出門的時候,付逍無意中看到半掩的門板上似乎有些許痕跡。

把門板轉過來細看,卻見上麵有些新鮮的“紮”痕,就如同把利器捅在上麵留下的。

觀察那些痕跡,深淺一致。

付逍認得這種消遣,以前在北地軍營,閒來無事的軍士們,就把木板豎起來當靶子,扔飛刀比準頭玩兒。

但是這木板上的痕跡如此一致,應該是一人之力。

而且力道控製的爐火純青,才會深淺如一。

門外,幾個鄉勇等候多時,見付逍未出來,便悄悄道:“你沒把那隻死了的老鼠弄出來?”

另一個道:“你是說笑麼?這瘟疫從何而來?我可不敢碰那東西,又不是嫌命長,何況都不知怎麼死的,那麼多血。”

付逍聽見問:“在哪裡?”

原來兩個鄉勇是在屋後牆根發現的,引著付逍過去,一看,果真一隻碩大的老鼠死在地上,血已經凝固了。

付逍皺眉,蹲下`身子,卻見老鼠的肚子上,竟是插著一根細細的樹枝,樹枝準確地穿透老鼠脊柱,將它牢牢地釘在了地上。

付逍屏息。

從朱家出門後不久,便遇到了藺汀蘭。

付逍將朱家的可疑情形告知了小公爺,藺汀蘭道:“這麼說,確實有人在那呆過。”

“而且是高手,”付逍擰眉:“從那隻老鼠的死狀看來,顯然是一天之內死的……當然不可能是姓朱的自己所殺。”

“那他們現在又躲到哪裡去了……”藺汀蘭思忖:“可問過左右鄰舍了?”

付逍道:“左右各自兩家都已經問過。”

方才問謹慎起見,甲首拍門,叫了左右鄰居,鄉勇們入內檢看了一番,又詢問是否見過可疑之人在朱家出沒,他們卻一無所知。

團練營這裡暫且安頓。

俞星臣帶了回來的靈樞,親自去南外城門處見端王。

先前端王帶了他跟藺汀蘭前來,俞星臣執意請端王勿要入內,畢竟王爺萬金之軀,不可冒險。

不如叫自己代為先行,端王在此等候消息。

端王從善如流。

此刻,俞星臣親自把團練營發生的種種告訴了端王,又請端王先行回王府,一有消息,他立刻會派人告訴。

端王驚愕於北境細作竟潛入此處,趁機興風作浪,不由又感慨俞星臣總能料得先機。

不然自己若進了團練營,萬一這些賊人狗急跳牆,指不定又將如何。

於是問起楊儀,俞星臣說道:“喝了新配的藥,似乎有些穩住了。”

端王道:“但願無礙。既然這樣,你就留在此處幫為照看……令牌你自拿著,有什麼需要,即刻派人去尋,不管任何代價,總之要保證楊侍醫無恙。你做主行事,不必忌諱。”

俞星臣遵旨,恭送王爺。

端王起駕回王府,路上行人越發稀少了。

內侍尤公公想起一件事來,說道:“王爺,如今楊登在陳府裡,這楊侍醫又如此,楊大公子且也不能脫身,您說明兒宣王殿下的側妃娘娘可怎麼進府啊。”

端王一下子也想起來,明兒竟是楊甯進宣王府的日子,沒想到偏偏趕上這麼個局勢。

見王爺沒有出聲,尤公公便又小聲道:“說來也奇怪,好好地怎麼宣王殿下就要著急先把側妃接進王府呢?當初突然要娶她就很叫人意外了。真真是件件出人意料。”

端王淡淡道:“總之此事跟本王不相乾,提這些做什麼?正事還操心不過來呢。”

尤公公忙道:“是,奴婢一時多嘴了。不過,雖說楊侍醫功勞卓著的又受皇上青眼,王爺竟為了她冒險親臨南外城,也實在是恩寵至極了。”

端王皺皺眉,仍不言語。

尤公公察言觀色:“如今林院首也在那裡,想必楊侍醫定然無礙。”

“她最好無事。”端王這才出了聲,歎道:“要不然……”

尤公公不懂這句的意思。

楊府。

夜色漸濃。

漆黑的天幕,有一點月影懸掛。

楊甯靠在門邊兒上,眼見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

明兒,就是她正式進宣王府的日子了,她選了一條跟前世異曲同工的路。

雖然是當時衝動之下,沒有選擇的毅然選擇。

那時候她得知真相,知道俞星臣才是幕後黑手,害了自己。

可笑她先前還一門心思要跟他重歸於好,終於想試試看真心對人的時候,卻被人狠狠戳了一刀。

楊甯返回護國寺,是因為先前早上,她還在這裡甜甜蜜蜜地許下了“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誓言。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一刀捅穿,一刀兩斷。

她是回來怒斥這虛偽的佛祖的,她想起了當時她在許願的時候聽見的那一聲冷笑,難道就是佛祖對她的警戒、或者不屑?

那時候,宣王從後麵走了出來。

看著楊甯狼狽的樣子,他道:“你不會是想死吧?”

楊甯抬頭瞪向他,當望見他的臉的時候,目光卻逐漸變了。

宣王看了她一會兒,望著她渾身濕淋淋的樣子,忽然說:“你跟我來。”

他轉身就走。

楊甯本來可以在那時候離開。但她竟站起來,跟著他向內走去。

當時對她而言,什麼都不怕,就算宣王想騙她進去把她一刀殺了,她都甘心情願。

宣王把她領到了自己的房中。

他拿了一塊大巾帕:“擦一擦吧。這樣會著涼的。”

楊甯的裙子上還在往下滴水,她握著那塊巾帕,卻並沒有動手,而隻是望著宣王。

他凝視著她,又不像是在看她,仿佛在看一個“故事”一樣,有點意味深長的眼神。

楊甯突然想起那聲冷笑,提高聲音問:“那時候是你?你聽見我的話了對嗎?”

宣王並沒有否認:“哦。”

楊甯道:“你笑什麼?有什麼可笑的?”

宣王眨了眨眼:“沒什麼,我隻是不懂而已。”

“不懂?”

宣王道:“我不懂你們為什麼就為了另一個人死去活來的……”他搖搖頭,似乎麵對個單純無解的題。

楊甯呆呆地看著他。

宣王道:“你看著我做什麼?”

楊甯看著他的眉眼,她的身上極冷,卻在冷絕之中,於心頭冒出一點火。

手中的巾帕掉在地上,楊甯走到宣王身旁,張開雙臂將他抱住。

宣王有點訝異地看著她動作,但並沒有把她推開。

她身上的水漬立刻把他也弄的半溼潤,冰涼的水浸透到肌膚,他卻並不覺著難受。

當楊甯%e5%90%bb住他的時候,宣王才似乎明白,他微微地一顫,似乎想將楊甯推開,卻已經晚了。

身上的女子通體濕透,好像是從水裡才被撈上來一樣。

又如一尾扭動的欲蛇,纏住他。

宣王想起讀過的佛經之中的故事,佛陀在菩提樹下修行得道,魔王想要阻礙他,於是派了三位魔女前往,幻化出各色的美女,願意以身侍奉,誘惑佛陀。

但佛陀卻禁受住了考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現在他好像也正身在菩提樹下,隻不過,他並沒有要拒絕這份誘惑。

因為宣王清楚,他並不是什麼佛陀,尚且是一具血肉之軀。

何況這誘惑看來新奇又有趣。

楊甯當時的孤注一擲,其實最初並沒有帶有更多功利。

她當時隻是迫切地想做一件事。

而那個人恰好是宣王,或許可以一舉兩得。

但此時此刻,楊甯望著頭頂那慘淡的月色,心裡竟空落落地。

父親在陳府看診,楊佑維去了南外城,連一向“唯利是圖”的二哥,今日也做了一件驚世駭俗的事,因此被楊達怒斥痛打,跪了半天祠堂,老太太發話,才肯放出來。

楊甯覺著,整個府裡都翻天覆地了,雖然人還是那些人,但人又“不是”那些人了。

楊登的舉火燒屍,楊佑維的主動請纓,楊佑持的散藥舍財……這些統統都是前世並未出現過的。

如今他們性情“大變”。

回頭想想,自然都是因為楊儀。

不僅僅是府裡,還有外頭……

此刻本該在北境的薛放,此刻本該在兵部為侍郎的俞星臣。

對於薛放,楊甯捫心自問,她似乎從沒有真正看清楚過他,倒也罷了。

但是對於俞星臣,她本來以為自己已經看的很清楚了。

可還是……看走了眼。

如今他們都成了她以常理無法測度的人物,尤其是俞星臣,他明明不該是那種輕易涉險的人,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高門貴子,端莊矜持,那不正是他麼?如今卻一反常態。

最初,楊甯覺著自己能夠掌控一切,遊刃有餘。

現在她發現,她什麼都掌控不了,包括她自己的命運。

天完全黑了下來。

藺汀蘭跟付逍在外,走了大半個南外城,卻沒有抓到一根狐狸毛,倒是意外地逮到幾個趁火打劫的小毛賊。

還好團練營這裡有了些好消息。

晚上,楊儀又服用了一次升麻鱉甲湯。

就在薛放喂藥的時候,她已經有蘇醒的跡象。

薛放感覺到她氣息的複蘇,卻不敢確認,垂眸緊緊地盯著她。

見楊儀的長睫抖動,雙眼似睜非睜,又看她的手指微屈,薛放驚的把碗都丟了:“楊儀?楊儀!”

楊儀的眉頭微蹙,似乎在按捺,又像是在掙紮,又過了會兒,她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她看見了一雙極亮的,好像是星辰般的眸子。

薛放死死盯著她:“楊儀……”

半晌,“……小侯爺?”楊儀低聲地喚道。

薛放一愣:“你、你叫我什麼?”

除了在羈縻州時候吵過一次小架,她開玩笑似的這麼叫過他外,好像再沒這麼叫他了。

畢竟也知道他不喜歡這個稱呼。

而且她叫著也實在見外。

楊儀的神情怔忪,眼中閃過一點茫然,然後她仿佛記起什麼似的,遲疑地喚:“十……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