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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47 字 6個月前

,大概也是發現了不妥,隻是不敢靠前。

“可知道是什麼病症?”

“隱約聽著是燒的厲害,身上疼之類……”

楊儀緊緊攥著拳:“那你們可聽說了,周圍也有人有高熱、脖頸腫結之類的症狀?”

大家麵麵相覷,其中一個說道:“我們家裡倒是沒有,但聽說後街有好幾個,請了大夫,說是被惡風撲了。”

楊儀想要吸氣,看了眼旁邊的死者,儘量用鎮定的聲音吩咐道:“勞煩請一個人去,速速把此處的保長,裡長都叫來……我有要緊事。”

男人吃了一驚:“怎、怎怎麼了?”

旁邊一個半大小子道:“我去。”拔腿飛快地跑了。

圍觀百姓們的臉上已經沒了興奮之色,望著楊儀跟地上僵臥的人:“這王大哥、是、是……”卻不敢說那個字。

先前隻有兩個人在,陸續驚動過路的,變成了四五個,如今已經是十幾個,遠處還有人好奇觀望。

楊儀其實有些心慌,她沒想到,一到南外城就見到這種情況,連伸手救援的機會都沒有,簡直如同當頭一記悶棍。

可倘若連她都慌了,這些百姓將又如何。

楊儀定神,道:“各位,請聽我一句話。”

大家忙道:“楊侍醫請說。”

楊儀看著在場這些人:“大家身上有帕子或者汗巾的,拿出來,像是我這樣用帕子遮住臉。”

這些人十分疑惑,這若是彆人如此說,隻怕他們必然不從,可是這是楊儀。是他們心目之中如同救苦救難菩薩般的人。

何況地上還有生死不明的一個人……

有些聰明的人心裡已經猜到:也許,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聽太醫的自然沒錯!

於是大家彼此看了眼,第一個人伸手入袖子裡掏摸的時候,其他人也迅速行動起來,紛紛地用帕子或者汗巾把臉蒙住了。

楊儀道:“你們家中如果有高熱的人,不要貿然跟他接觸,派人去告訴裡長或者保長,聽清楚了嗎?”

大家雖茫然,還是紛紛道:“聽見了。”

楊儀道:“待會兒你們回去,最好也不要四處遊逛,有認識的親友之類,把我的話轉告,但一定要蒙著巾帕,不能扯下。”

說了這兩句,有人問:“楊太醫,這、這是什麼病啊?”

楊儀略一遲疑:“總之稍後會向大家說明,現在請各自回去吧!一定要按照我說的做。”又轉向那個認識王姓男子的,叫他暫時留下。

眾人疑疑惑惑,但心中十分敬重她,所以並不違逆她的意思,隻三三兩兩地離開了。

正在此刻,那少年領著此處的裡長跟保長以及轄下的幾名甲首、兵勇急急奔來。

讓楊儀安心的是,一同前來的竟然還有付逍!

付逍跟兩人看到現場是這般情形,都驚呆了,畢竟再不懂醫,也知道這個架勢並非好的。

楊儀卻又想起曉風報信的事,先看向付逍,卻見他麵色如常,脖頸似乎也沒什麼異樣。

但為保險起見,還是得提醒付逍。

不料付逍竟甚是機警,見楊儀如此,他立刻止步,也叫住了裡長跟保長兩位:“彆上前,先蒙上臉!”

那兩人不明所以,卻聽楊儀道:“請照做吧!”

付逍翻翻身上,他可沒有帶帕子,於是撕了一大塊袍擺下來,蒙在了臉上。

楊儀見他如此,心中十分欣慰。

那保長、裡長等人見狀,忙也照做,才上前問道:“楊侍醫,不知緊急召喚我們有什麼事?”又看著地上的男子:“這是怎麼了?”

楊儀道:“事不宜遲,”指著地上的屍首道:“找兩個精細之人,將屍首包裹起來,千萬不能碰到……立刻送到化人場上燒了!”

在場幾個人都驚呆了:“燒?”

付逍一聽,說道:“我叫人去吧。”他先前在保長之下訓練鄉勇,畢竟當初可是帶過成千上萬的人,不在話下,隻是殺雞用牛刀而已。

這段時間內,將那些本來或者遊手好閒或者一盤散沙似的青壯年帶的十分出色,上上下下都對他馬首是瞻,行事乾練,自然不比從前。

付逍點了兩個心腹精明的人,又格外了吩咐了幾句。

楊儀見付逍接了這棘手的事,更加寬慰,心也隨著安穩了不少,於是吩咐那認識死者的人帶路。

那人惶惶然:“王大哥家裡離這裡不遠,隻兩條街而已。”

楊儀索性也不乘車,一路走,一路吩咐孫保長跟眾裡長甲首等:“各位回頭要傳下去,吩咐南外城的百姓們,出入一定要在臉上蒙上帕子,誰家有高熱昏迷的,立刻來稟報,不可私自碰觸。”

孫保長瞧出幾分來:“楊侍醫,這是什麼厲害的病?”

楊儀沒有再隱瞞,因為正要靠這些人傳達下去:“是鼠疫。”

幾個圍著她的都聽見了,有人差點叫出聲來。

“真的嗎?不會吧!”一個甲首說道:“雖然最近有人病倒,但也沒有發現更嚴重者。”

裡長也猶豫問道:“是啊楊侍醫,沒有弄錯嗎?”

楊儀道:“方才死去的那位,就是病發不治。”

“會不會是……因為彆的病呢?”有人小聲,也是不敢麵對,心懷僥幸。

楊儀道:“我聽說他家裡還有人在,也是病著,現在就去看看情形。”

說話間,已經到了王家,見房門緊閉。

那帶路男子敲了一陣沒有動靜,楊儀叫他後退。

一個鄉勇上前,把門閂撥開,推開門,院子裡還是靜悄悄地。

負責此處的甲首叫道:“王大嫂?在家裡嗎?”探頭探腦地走了進內。

楊儀請付逍等人留在門外,自己同保長裡長跟隨進內。

院子裡,幾隻散養的雞正在覓食,看到人進來,忙跑到牆根去了。

屋門是開著的,甲首一馬當先:“王大嫂,老爺子?”

話音未落,卻看到堂屋八仙桌下,臥著一個人,甲首呆了呆:“王大嫂?”剛要上前,被楊儀一把拉住。

“她已經死了。”楊儀隻看那婦人的背影就已經知道,她跟那王大哥是一樣的,而整個屋內悄無聲息,是一種死寂的味道。

那甲首失魂落魄倒退出門,孫保長還算大膽,掀開裡屋簾子,果真見那王大爺躺在炕上,脖子都直了。

眾人急忙退出,院子裡,王裡長跟先前的那甲首忍不住吐了。

孫保長駭然至結巴:“這、這是發病了?”

楊儀此刻渾身發涼,她害怕,萬一南外城多的是這種情形,那就是說自己還是來晚了!發現的也還是遲了!

此刻付逍從門外走進來:“莫慌!彆先自亂陣腳!”

他瞪著那魂不守舍的裡長跟甲首:“還算不算男人了?楊太醫還在這裡呢!”

付逍轉頭望著楊儀,沉聲道:“要怎麼辦,你說話。彆急。”

他對裡長等很是嚴厲,可看向楊儀之時,眼神裡透出溫和安撫之色。

楊儀很是感激此刻有付逍在,她咬牙道:“對,這一家子多半是病了數日,延誤了治療機會,但這不是不可對付的,隻要發現的早,就可以救治。所以大家千萬不能亂。”

見孫保長,王裡長都望著自己,楊儀道:“還要讓各位安撫各自轄下的百姓們,告訴他們小心彆碰到老鼠、也不要接觸高熱的人,這兩天我……還有太醫院楊太醫都會在南外城,但凡病倒的,我們來診治。”

孫保長跟裡長等本也無計可施,聽到楊儀說“會留在這裡”,又十分震驚。

皇帝欽封的侍醫,竟然不顧危險留在這裡?

付逍也擔憂道:“你?這……”

楊儀道:“聽說屏娘也病倒了,不知情形如何?”

付逍說道:“你知道了?我看她的樣子,心裡就疑惑,當年我在邊塞的時候也遇到過一場,極其凶險,還好掙了命回來。我怕萬一我弄錯了,所以不敢張揚,隻悄悄地叫她在家裡靜養,自己去弄了些藥給她喝,如今算是不好不壞。”∫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楊儀詫異:“付叔得過這病?”

付逍道:“是啊。那是幾十年之前了。”

楊儀忙道:“我來聽聽你的脈。”

倉促中,楊儀聽過付逍的脈,平穩如常,毫無異樣,體溫亦是正常。

付逍說道:“我不會又中了吧?我卻絲毫不適都沒有。”

楊儀搖頭:“不,我想,正是因為付叔之前中過一次,所以不會再中招了。”

“當真?”付逍很詫異。

楊儀道:“這是有可能的,有些病症雖然凶險,但也極古怪,隻要得過一次,就不會再得。”

付逍苦笑:“那還算他娘的不錯。”

他回頭對眾人道:“聽見了麼?這不是不可治的,總之自己先彆慌張起來就行了。按照楊侍醫所說,尤其是甲首們,一定要統算好了自己管著的那些門戶,看看有沒有病了的,提醒他們如何處理。總之截斷了往外傳的源頭就更好辦了。”

楊儀又叮囑他們儘量不要跟病者接觸,見了人都蒙著臉之類的。

孫保長搓著手道:“如今楊太醫肯留在這裡,就是定海神針了,大家一個個的打起精神來,好好乾事!要是有懈怠的,回頭就算我們徇私,朝廷也不會饒恕!”

眾甲首悚然,連連答應,急忙分頭行事,前去告誡、安撫、摟底兒。

而王家這裡自然是付逍安排人處置。屋內的被褥之類也都一應燒掉,處理乾淨。

孫保長跟裡長同楊儀約定碰頭之處,各自散開去辦事。

付逍才得閒對楊儀道:“先前曉風派人去告訴我,說是楊太醫去了家裡,我以為無事,正要回家去看看,怎麼你又來了?還要留下?”

楊儀道:“南外城人員不少,我留下能穩妥些。”

這自然是實話。畢竟這裡的人都認楊儀。

楊儀回頭看著那寂寥的小院子:“付叔,你說像是這樣的……還有多少?”

付逍的心頭竟也一涼:“但願沒有幾個。”

楊儀想到那王大哥手中提著的一包藥:“他們家裡明明有兩個病人,連他自己也有了症狀,為什麼隻拿著一包藥?”

付逍畢竟是在這裡生活的:“他們家裡窮,這一包藥,大概還是湊錢去買的……”

楊儀道:“這就是說,先前他們連藥都沒有服?”

付逍道:“多半如此了。”

“像是他們這樣的門戶,南外城這裡多嗎?”

付逍不願回答,卻還是歎了口氣:“多!”

楊儀長籲了一口氣,喃喃道:“藥……藥!”

付逍的手下拆了門板,開始運屍首,楊儀回頭看了眼,眼中忍不住的溼潤。

為什麼仍是晚了一步?萬一真的還有更多……她的腦中一時都亂了。

前世,那場瘟疫,太醫院判定是風邪上攻,病倒病死之人,多數是頭臉腫脹,這種病證有個名稱叫做“大頭瘟”。

而對付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