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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83 字 6個月前

陳少戒看了他一眼,心想這些事情,國子監內人儘皆知,不是什麼秘密,便道:“還有……喬小舍,歐逾,黃鷹傑。”

俞星臣微微一笑:“還有呢?”

陳少戒心微震:“大人……還有……?”

俞星臣輕描淡寫地:“馬縞,不也是跟你們一夥兒的麼?”

陳少戒抖了抖,忙道:“馬縞、對了……他也是的,不過因為他不見了這幾天,我、我一時的忘了。”

俞星臣哼了聲,似乎有點不高興:“彆在本官麵前玩弄小聰明,僅此一次,聽見了?”

陳少戒心思大亂:“是、聽見了。大人問什麼我就說什麼。”

“埋在翰林院孔典簿家外的那隻貓,你可認得。”

陳少戒滿臉苦色:“認、認得。”

“怎麼回事?”

“那隻貓原本是國子監裡的,後來生了許多小貓,本來喬小舍就討厭貓兒,見了那許多更加無法忍受,於是、於是找機會把那隻大狸貓逮到、把它、把它殺了。”

“怎麼殺的?”

陳少戒道:“大人,我其實不願意乾那個,好好地乾什麼跟隻貓過不去,隻是喬小舍……”

“你隻說經過。本官要詳細的首尾。”

陳少戒%e8%88%94了%e8%88%94嘴唇,終於歎氣:“那隻狸花貓很警惕,加上喬小舍之前罵過幾次,見了我們,就會遠遠地避開。喬小舍就讓譚珣去引它下來。”

“譚珣?”

“是、是蔭監裡的一個同窗,不是我們一起玩的,是外地上京的,好像是個什麼知縣之子。”

“很好,繼續。”

陳少戒聽他說“很好”,那語氣仿佛是嘉許。便鬆了口氣,道:“把它捉下來後。我們幾個人就拉住了它,喬小舍把它的……”他垂著頭:“貓爪子先剁下來,叫它在地上跑。”

當時喬小舍哈哈大笑,還說道:“看你現在還怎麼抓人,小畜生。”

那貓兒在地上掙紮,血跡斑斑,玩弄的夠了後,喬小舍又捉回來……折磨了一陣,那貓已經奄奄一息,於是砍掉它的腦袋。

堂上的一些衙差本來也是見慣了光怪陸離的,可聽這少年說起他們竟用這種手段折磨一隻貓,頓時都在臉上露出厭惡之色。

連那負責記錄的主簿,都覺著難以下筆,筆下的墨色,好像都是淋漓的血點,觸目驚心。

都說殺貓未曾入律,不能治罪,但用如此殘忍的手段,可見心性也是十分殘暴不仁,又豈能說是無罪?

俞星臣聽完,沉默片刻:“然後呢?貓屍如何處置的?”

陳少戒道:“我們沒有管那個,弄完了就走了,後來再去,就不見了。”

俞星臣盯著他:“後來再去?”

陳少戒一驚,自知失言,身形稍稍晃動。

“後來又去做什麼?”俞星臣緩緩問。

陳少戒咬了咬下唇:“那次之後,喬小舍好像……好像上了癮,那天捉了兩隻幼貓崽子,也、也宰殺了。”

俞星臣沉沉地盯著他:“你似乎有所隱瞞。”

陳少戒臉色大變,著急叫道:“大人!我、我沒有……”

俞星臣不理會,淡淡道:“殺狸花貓,跟殺貓崽,相隔多久。”

陳少戒咽了口唾沫:“大概、大概半個月吧。”

俞星臣點點頭,對旁邊一名衙差使了個眼色。

那衙差從後端著一個托盤走到陳少戒跟前,另外一人上前,將蓋著的麻布揭開。

陳少戒原本不知道怎樣,垂眸一看,卻見竟是一隻慘白的、卻栩栩如生的斷手在上麵。

“啊!”陳少戒慘叫起來。

俞星臣道:“認得這隻手嗎?”

陳少戒後退,舉手捂著眼睛:“我、我……”

“你當然認得這是誰的,畢竟,你很清楚它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俞星臣手中捏著那塊驚堂木:“你要仔細回答,本官既然在這時候問你,你就該明白,沒什麼可掩飾的了,快說,你們是怎麼殺害門房老滕的!”

“啪”地一聲,驚魂動魄。

陳少戒又聽見他叫出“老滕”,渾身篩籮般發抖,明白他果真知道了底細。

衙差嗬斥:“看清楚!如實回答大人的話!”

陳少戒喪膽失魂,垂首:“……我、我說就是。”

在國公府內,麵對喬國公問話的時候,喬小舍說是在殺害那狸花貓的時候,被老滕“無意中”撞見,兩方衝突,喬小舍才“衝動”殺人。

但事實如何?

陳少戒道:“喬小舍殺了那狸花貓後,經常喂貓的門房老滕,找了好幾天都沒找到,於是他把那些小貓照看起來,喬小舍之前為了他喂貓喂狗的事情罵過他幾次,可是他總是屢教不改,惹得喬小舍很是生氣,於是……”

那天,喬小舍叫人弄了兩隻貓崽,又故意引老滕過來看見。

老滕驚怒交加,上前要救那兩隻貓,但他一個人,如何當得起六個少年?

喬小舍又要故意給他一個教訓,便指使丁鏢等:“給我狠狠地打!這個賤東西,竟敢跟我對著乾!不給他一個教訓他都不知自己的身份!”

老滕被壓在地上,抬頭,看見兩隻被虐殺的幼貓就在不遠處,可憐兮兮的小東西,都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慘遭毒手。

他不由掙紮著大罵道:“你小小年紀,這樣傷天害理,乾出畜生不如的事,必定不得好死!”

喬小舍哪裡受得了這種言語,握著那虐貓的刀上前:“小爺弄死幾隻貓兒就傷天害理了?你再說一句,小爺把你也大卸八塊!”

老滕並不畏懼,罵道:“這是在國子監,彆以為你就真的能無法無天了!遲早有一日……”

喬小舍一刀剁下去,竟果斷地把老滕的那隻手砍了下來。

老滕大叫,血流如注,疼得幾乎昏死。

幾個本來摁著他的見狀,嚇得起身讓開。

“你、你所作的孽,必定還到自己身上……”老滕哆嗦著,臉色慘白,環顧周圍:“還有你們、你們這些人……一個都逃不了!”

喬小舍罵道:“該死的賤人,你是認真不知死活!”

在他的眼中,老滕跟那隻狸花貓也沒什麼差彆,又看自己的同黨似乎被嚇住了,喬小舍的臉色一變,說道:“你們怕什麼?這麼個草芥一般的人,難道還怕他?如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陳少戒說到這裡,雙膝軟倒跪在地上,抖了會兒後說道:“後來,喬小舍就、就把老滕殺了。並要我們守口如瓶,不許透露。”

俞星臣眉頭微蹙:“是他殺了老滕?”

“是,當然了!他把老滕捅死了……我們這些人裡他是頭兒。我們都、都得聽他的。”

俞星臣思忖了會兒:“那屍首呢?”

陳少戒又是咬了咬唇:“屍首,被偷偷地運到城外,扔、扔在了源山的一處山崖下。”

“源山?”俞星臣擰眉。

源山,即是當初端王出城打獵、薛放救駕的那一次。這山上飛禽走獸最多,就算一個大活人也不敢獨自上山。

曾經有人璍誤闖源山,最後找了月餘才找到些許的殘肢斷骸,早被野獸們啃噬的不成樣子了。

“這是誰的主意?”

“是歐逾,他說以前聽人說過,源山野獸最多,一夜之間就能把人啃的屍骨無存。”

俞星臣道:“那麼那隻斷手又是如何?”

提到這個,陳少戒茫然:“我也不知道,本來都是一塊兒偷偷運送出去的,大概是不小心遺落了,也不知怎麼竟又給誰埋了。”

又問了幾句,俞星臣讓陳少戒畫了押,先送往監牢。

陳少戒叫道:“大人,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說了,人不是我殺的,我也沒動手,為什麼還要關著我?”

衙差押送陳少戒出廳內的時候,正忠寧伯之孫歐逾被帶來。

而跟著歐逾一起來的,還有忠寧伯府的管事。

兩人對視了眼,陳少戒著急道:“歐逾,我已經……”

俞星臣厲聲道:“掌嘴!”←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差役眼疾手快,重重給了陳少戒一記耳光,拉了下去。

歐逾被帶到廳內。

俞星臣照例從頭問起。

歐逾是個聰明的,看到陳少戒那樣,又明白他素日牆頭草不禁風吹的性子,便知道他招認了。

於是也並沒有隱瞞,他的回答,跟陳少戒大同小異。

隻是在提到殺害老滕的時候,細節上竟然有了出入。

歐逾說道:“確實是喬小舍盛怒之下,把老滕的手砍了下來,但真正殺死了老滕的,是丁鏢。”

俞星臣倒是沒怎麼驚訝:“哦,詳細說來。”

歐逾回想道:“丁鏢向來有那種龍陽之好,監內被他得手的也不在少數,當時他看到老滕,覺著他雖是個男子,但是體態、卻有一種詭異的……尤其是那兩隻手,他說比女人的還軟,所以他……”

那時丁鏢上下細看老滕,喃喃道:“這老貨倒是有點兒意思,叫我看看他身上是不是也像是這雙手一樣銷魂。”

歐逾看不慣:“你連這樣的人也不放過?太饑不擇食了吧。”

丁鏢邪笑道:“這你就不懂了。你要試試這個滋味,你還不舍得放過呢。”

歐逾便不予理會,隻看向喬小舍。

喬小舍打量著老滕,不知怎麼竟沒有出聲,倒仿佛要看好戲。

老滕起初不明白他們的意思,感覺丁鏢撕扯自己衣裳,才明白,頓時暴怒大罵。

丁鏢卻更加動興,叫人幫忙壓著,到底給他得逞。

老滕悲怒交加,越發啞聲大罵。

喬小舍被激怒了,上前砍斷了他的手。

丁鏢見狀,知道事情無法善了,索性就將老滕扼死。

俞星臣聽罷道:“這麼說,真正殺了老滕的是丁鏢。”

歐逾道:“大人,當然是他了,所以昨夜聽說丁鏢死的那個樣子,我心裡就猜,是不是有人知道了什麼……再加上老滕臨死之前罵的那些話,實在叫人不安……”

“你覺著誰可能知道此事?”

歐逾皺眉:“這個,學生無法揣測。”

俞星臣道:“那屍首送往源山,是誰的主意?”

歐逾頓了頓:“是丁鏢。他說揚威將軍有一次喝醉了曾經說了一句,源山上野獸太多,可是個殺人滅口的好地方。”

俞星臣聽後一笑:“你猜如何,方才陳少戒說,提議往源山拋屍的,是你。”

歐逾臉色微變:“大人,陳少戒是胡說八道,必定是我素日跟他不合,他就嫁禍於我。明明是丁鏢,大人問其他人就知道。”

俞星臣看了供詞,叫歐逾畫押,送往監牢。

此刻隻有黃鷹傑還不到,恰好靈樞返回,進內說道:“大人,這黃鷹傑不在他們府裡。”

俞星臣道:“人在何處?”

靈樞道:“據說是今日內廷禁軍選拔,被黃校尉帶了進宮了。”

哪裡有這麼巧的事情。

俞星臣冷笑了聲:“躲的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