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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52 字 6個月前

他,回來後要及早擇親,必定是為此事。

靈樞不知道他是故意按兵不動,還提醒了兩回。

俞星臣隻淡淡地說知道了,幸而靈樞懂他心意,後知後覺,便不再提。

吳校尉等入內,向俞星臣稟告去甑縣探聽的種種。

之前他們到了甑縣,即刻分頭行事。

吳校尉帶人按照康兒所說,打聽到了任家,自去詢問。

其他兩位副手,則在縣內暗暗打聽任家的事。

這是俞星臣特意吩咐的,叫他們不要隻拘泥於任家,多打聽打聽周圍的人如何說法。

此事倒是容易。

任家在本地算是有名有姓,他們家祖上也是做甑鍋生意的,做木甑的手藝十分出眾。

後來家中薄有了些田產,家裡就不再做買賣,而是重金請了私塾先生,教導後代子孫讀書,隻為出人頭地。

到了這一代,府裡的大爺竟考中了縣內秀才,一時轟動。

而提起這任家,縣內的人都交口稱讚,府內的老太太不消說是個惜老憐貧、慈悲為懷的,先前逢年過節,或者去寺廟祈福,或者施舍粥米給街上的乞兒以及窮苦之人。

而中了秀才的任大爺,非但是個飽讀詩書的謙謙君子,更兼賢孝非常!之前因為母親身患疾病,求醫無效,任大爺向菩薩發願,願意自己絕食六天六夜,隻求母親病愈。

而就在他守戒的時候,任母的病症果然好轉!

縣內的人皆都知道此事,嘖嘖稱奇,自然也更加讚同任大爺的仁孝之舉。

覺著真不愧是中了秀才的人,日後這老太太的福氣隻怕還大大的呢。

任家的老太太膝下一子一女,女兒早已經出嫁。

康兒所說的妹妹弟弟,都是妾室姨娘所生,隻是姨娘早死,大娘子都養在膝下,視若己出。

不過奇怪的是……打聽起任家突然沒了的兩個孩子,縣內的人不以為然,有的說畢竟妾室生的庶子庶女,送走了也不足為奇。

也有的說既然是送給了有錢的人家,自然吃不了虧。

可問起康兒來,他們竟統統地不曉得,康兒現在不在家裡了。

而在他們探聽消息的時候,吳校尉也帶人進府,見到了任秀才。

任秀才瘦長,中等個兒,看著斯斯文文,隻是麵上隱約有些愁容。

吳校尉開門見山,自報家門之後,問他們府內是否有孩童不見了。

任秀才一驚,竟沒有立刻回答。

吳校尉也覺著驚奇:“怎麼,你們家幾個孩子,有沒有丟失,莫非竟不知道?”

任秀才目光閃躲,半晌才道:“各位說是京畿巡檢司的,難不成……難不成我家康兒,跑到京城裡去了?”他明顯也是不相信的口%e5%90%bb。

吳校尉道:“正是如此。小丫頭在巡檢司我們俞大人跟前報案,說是她兩個弟弟妹妹不見了。俞大人才叫我們來查看究竟。”

任秀才麵有難色,雙手交握再一起:“康兒……確實前幾天跑了出去,隻因之前在家裡,被她母親罵了一頓,以為是孩子鬨彆扭,並想不到她竟然會跑去報什麼案子。而且她的弟弟妹妹,也不是不見了,隻是先前被送去親戚家裡養著而已。”

說完了這番話,任秀才陪笑道:“小孩子不懂事,總是喜歡隨口捏造些奇奇怪怪的話,隻是萬萬料不到竟會跑到京畿巡檢司去……真真是過意不去!其實家裡並沒有事……請官爺放心。”他又往外打量了會兒:“既然康兒到了京內,那不知是不是一起回來了?”

吳校尉道:“俞大人讓我們先來探聽探聽是否真有其事,她是否是你們家裡的人,確認之後,明日將人送回。”

“是是是,她是的。”任秀才連連點頭:“勞煩各位了。”

吳校尉道:“既然秀才說,那兩個孩子送了人,那到底是送給了何人,家住何處?請說明白,我們回去也好核實。”

任秀才的臉色又有點奇怪:“這……當初給人的時候,答應過,以後不許再去煩擾,人家帶回去也是要當親生子女養著的,很怕我們出爾反爾,所以事先約法三章,不會把她們姐弟的下落告訴任何人,我們自己也不會去尋。”

“這話未免沒道理,彆人可以不說,可我們是官差,”吳校尉不由分說地道:“請秀才快說,我們還要回去複命呢。”

任秀才遲疑了會兒,終於說了兩個名字,地點。吳校尉怕急不真切,就叫他寫在了紙上。

吳校尉從廳內出門,四處張望,也看不出什麼來。

正將走的時候,卻有個婦人匆匆自後宅轉出來,看見吳校尉,急切地問:“康兒、康兒在京內嗎?”

吳校尉道:“你是……任夫人?”

那婦人滿麵憔悴,兩隻眼皮微腫,顯然是哭過的,此刻焦急地望著他:“康兒可還好?”

“並無大礙,既然確認是府裡之人,明日自當送回。”

婦人猛地一顫,臉上卻掠過一絲駭然之色,並沒有半點驚喜。

吳校尉微微疑惑,不知是否是自己看錯了。

婦人的嘴唇蠕動,眼中含淚,正欲說話,隻聽任秀才從後走來說道:“夫人莫怕,康兒在巡檢司內,各位官爺自然不會虧待她……明日就回來了,你且放心吧。”

任秀才說著,走到吳校尉身旁,體恤說道:“內人因為康兒先前離家,甚是自責,覺著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又恨康兒不懂事,日夜懸心,隻盼她能快點自己回來,我本打算今日若還無消息,明日就要報官了……多虧了官爺來的及時。”

吳校尉看看這夫妻兩人,見婦人低下了頭,他便道:“無妨。不過……我有個不情之請。”

任秀才疑惑:“大人何事?”

吳校尉道:“我看你們這宅子不小,想轉一圈兒瞧瞧,不知可否?”

任秀才當然可以拒絕,但迎著吳校尉的目光,他道:“當然可以,請。”

當下任秀才竟親自陪著吳校尉,竟在府內轉了一圈。

這吳校尉也是個在巡檢司裡乾了有七八年的,經驗豐富,又受了俞星臣之托,便分外仔細。

把幾個孩子的住處瞧過。沒什麼不妥。

隻留意到康兒的臥房窗欞上,新糊了一層紙。

吳校尉問道:“聽康兒說,之前的幾個跟孩子們親近的丫鬟跟奶母,近來都不在府裡了?”

任秀才苦笑:“這孩子什麼也往外說,實不相瞞,祖上雖積攢了些家業,但最近已經捉襟見肘,隻得裁撤家中用度,遣散一些下人……那丫鬟跟奶母等,因為康兒大了,兩個孩子又給送到了外地,自然用不著那麼多人。官爺看這府內,如今也隻有幾個家奴在了。孩子不懂事,還以為怎樣呢。”

這番話倒是合情合理。

兩人說著到了一處院子,見院門緊閉。吳校尉道:“這裡是?”

任秀才歎息:“這是家母所住之處……家母先前身染疾病,不耐煩見人。”說了這句他搖搖頭:“我正也因為家母的病情而心煩意亂,所以見小孩子不懂事跑出去,就不想張揚,隻派了幾個家奴出去找尋罷了……何況也怕事情吵鬨起來給家母知道,豈不更加重了病症。”

吳校尉隨口問道:“不知老太太是什麼病症?”

任秀才道:“起先隻是%e8%83%b8悶氣短,懶怠飲食,請了大夫,隻說是氣鬱……開了藥吃了一陣子,也沒見效,一直拖延著呢。”

吳校尉道:“這要是在京城裡,倒是可以讓我們楊侍醫給看看,若有她出手,必定藥到病除。”

“楊侍醫?”任秀才驚動:“就是那位曾給太後娘娘看過病的本朝第一位女太醫?”

“當然了,”說起楊儀,吳校尉也與有榮焉,畢竟楊儀常出入巡檢司,跟他們也多多少少認得,何況楊儀很快地又將成為薛少夫人,吳校尉頗有點傲然地說道:“她連太後娘娘的病都能看好,要是給老夫人看,不在話下。”

任秀才喃喃低語:“若真能請了楊侍醫來此……就好了。”

吳校尉轉了一圈,並沒察覺怎樣,就告辭出府。

任秀才一直送他出了府門口,道:“要不然,我同官爺上京,帶康兒回來?”

這個,俞星臣卻沒吩咐過。

吳校尉略一遲疑:“不必了,秀才公的身子骨看著也不怎樣,家裡又有病中的母親,還是不必再多走一趟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任秀才拱手,深深鞠躬道謝。

吳校尉離開街口,遇到去打聽的兩個副手,便風馳電掣一路趕了回來。

俞星臣聽他們說完,問道:“你們可有覺著可疑之處?”

吳校尉道:“當時那秀才娘子仿佛有話說,隻不知是不是因為過分擔心康兒的緣故。”

兩個副手則道:“大人,這康兒至少不見了兩三天,他們家裡隻派人暗暗地找,也不報官,這有點不太對頭吧……甚至於周圍的人竟都不知康兒離家出走了。”

吳校尉在%e8%83%b8口摸了摸,找到任秀才寫得那張紙。

展開後,躬身上前放在俞星臣桌上:“這是那一對姐弟被送出去、收養人的名姓地點。”

俞星臣擰眉看去,見果真工工整整寫了兩行字,分彆是人名跟籍貫地。

乍一看,並無不妥。

但俞星臣看著那簡單的兩行字,思忖半晌,忽地“嗬”了聲。

在場幾個人麵麵相覷,知道俞大人發出這種聲響,多半是察覺了什麼不妥。

可吳校尉等人都看過這字條,除了見那秀才的字寫得格外工整漂亮外,也沒什麼異常,而人名、籍貫,自然得再派專人去當地核實才能知道真假詳細。

“大人何故如此?難不成有什麼不對?”吳校尉疑惑地問。

俞星臣道:“這兩個地方,一個是鄂州江口,一個是黔南鎮州,莫說都距離極遠,派人前去核實,若順利的話,來回也要數月之久,何況康兒說她弟弟不見是在兩個月前,倘若真送了人,算計日子,此刻還未必到……查都無處查。”

吳校尉一驚:“大人莫非懷疑他是捏造的地點?”

“鄂州江口……”俞星臣喃喃了聲:“這個地方聽著有點耳熟。”

俞星臣一時想不到,便叫他們先下去歇息了。

說了這半天話,天已經暗了下來。

靈樞點燃了蠟燭:“大人,難道這任家真有什麼不妥?那明天到底要不要送康兒回去?”

“回當然要回……”

俞星臣才說了半句,外頭一個侍從來到:“大人,外麵有人來拜見。”

“嗯?”俞星臣疑惑,什麼人跑到巡檢司“拜見”他?

侍從說道:“說是楊家的人。”

俞星臣一聽楊家,本能地就想到楊佑持……畢竟白天才見過。

但很快,心裡浮出了另一個人。

他有點不大相信。

打發侍從離開,俞星臣對靈樞道:“你出去看看,是誰。”

靈樞奉命往外,出了大門口,就見到一個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