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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55 字 6個月前

斂了笑,點頭道:“是,我當時確實這麼想的,一來是楊甯小時候曾跟我哭訴過,二來……”

“怎麼?”

薛放短暫地一笑:“你知道,我娘……也是妾室出身。”

他的聲音有些輕,雖然帶笑,笑裡透出幾分澀意。

這是他從來不願意主動提起的。

楊儀微微震動:“原來,你是因為這個……”

薛放卻滿不在乎般一搖頭:“我大概是一相情願的將心比心吧,就把楊甯看的跟我自己一樣,才說出她‘可憐’之類的話,其實楊家的情形,我隻知道個大概,究竟怎樣,畢竟不是我說的算,我看見的、知道的也未必是真的,而我的情形,也絕跟楊甯不同。”

楊儀頷首。

薛放又看向她:“我當時不知你就是楊家的大小姐,如果知道,我又深知你的人品,就不至於那麼武斷。我那句話說的確實不對,至少當時不該跟你那麼說……畢竟在那種情形下,最可憐的,當然是流落在外、死生一線的那個,當然我不是要把你跟誰去比慘,我隻是說實話,我隻是,打心裡知道你的不容易……楊儀……你彆怪我。”

楊儀聽到最後,眼睛已經溼潤了。

她默默地往薛放身邊靠了靠:“我沒怪你。我知道你那時候不懂。”

薛放單臂將她摟住,在她額頭上親了親:“以後……有我疼你,會加倍狠狠地疼你!好不好?”

楊儀本還想告訴他,叫他不要太接近楊甯。

雖然知道他如今心裡眼裡隻有自己,可先前看見他跟楊甯和紫敏似乎“談笑風生”,還是叫她心裡有點不受用。竟沒忍住。

不過如今,話說到這份上,也不必多言了。

楊儀摟著他的脖頸,在他臉頰上親了兩下,悄悄地叮囑:“以後隻許疼我一個。”

她的聲音輕柔,好像有人拿著羽毛在他心頭掃來掃去。

薛放身心一陣酥|麻,本能地“嗯”了聲,可旋即又反應:“什麼以後?以前也沒疼過彆人!”

他聰明起來:“你難道是指的楊……”

“不是,我沒說彆人,”楊儀忙捂住他的嘴,這時候她不想聽他說出煞風景的名字:“從前,以後,都隻疼我一個。”

她甚少這樣撒嬌似的,簡直要人的命。

薛放喉結吞動,又想起方才她提“永錫”,竟附耳說道:“……咱們去崇文街好不好?”

第293章 小年二更君

◎這樣的身子,簡直是造物的偏愛◎

楊儀一時情難自禁,聽見薛放在耳畔低語,即刻清醒過來。

定睛看向他麵上,望見少年充滿渴盼的眼神,楊儀重新坐直,拂了拂袍袖:“去乾什麼?”

薛放眼珠一轉:“去歇息,還能乾什麼?”

“京城裡沒你歇息的地方了?隻看上那裡?”楊儀垂眸:“你是想去巡檢司,還是要回侯府?快選吧。”

薛放嘀咕:“你怎麼老給人潑冷水?”

楊儀道:“不潑冷水,難道我給你火上澆油?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怎樣,滿腦子想的什麼?”

薛放聽她質問自己,咬了咬嘴唇,忍不住笑。

楊儀本是斥他幾句,見他臉色不對,便道:“又笑什麼?”

薛放有恃無恐地哼道:“你管來管去,我腦子裡想的什麼可管不著,非但你管不著,我自己都管不住。”

楊儀蹙眉:“嗯?”

薛放望著她擰眉逼視自己之態,忙轉開頭去:“你彆問我,我是不會說的。我說出來你得打死我。”

楊儀嘀咕:“我現在就想打你一頓。”

“你這人翻臉怎麼這麼快?”薛放笑道:“剛才還飛鳥依人,現在就要打人了?”

楊儀被他一聲“飛鳥依人”驚了驚。

其實這個典故出自唐太宗評價群臣,在說到褚遂良時候,說褚遂良性格剛正忠誠,十分親近皇帝,猶如飛鳥依人,令人憐愛。

後來不知何時就改成了小鳥依人,而且多用來形容女孩兒。

不過薛放用在這裡,卻極恰如其分。

楊儀笑道:“誰讓你總做招人恨的事兒呢?”

薛放叫屈:“天地良心,我已經乖巧聽話的自己都感動涕零,還要我怎麼樣?”

“彆的事情上確實乖巧,但有的事上……恨起來可叫人無法。”楊儀淡淡地。

薛放明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便笑道:“哎喲,彆的上頭可以改,這上麵兒,怕是隻能精進。”

楊儀又愛又恨,舉手捏了捏他的腮:“你快住嘴吧!”

薛放趁機歪頭去親她的手。

兩人正說到這裡,車輛緩緩放慢,車外有人道:“十七爺可在?我們是侯府的,奉命接十七爺回去。”

楊儀小聲道:“好了,現在你不用選去哪兒了。”

薛放皺皺眉:“那什麼時候還能見你?”

楊儀道:“我難道每天都要跟你黏在一起?這還沒分開呢,就問……快下去吧。”說著輕輕地推了他一把。

薛放無奈,衝外頭道:“等會兒。”他慢慢地往外蹭。

楊儀看他十萬分不情願的樣子,又叮囑:“小心,千萬不要動到傷處……叫跟你的人彆忘了換藥,服藥……”

薛放故意唱反調:“你不盯著我,我懶得吃。”

“你還說。”楊儀點了點他的腦門,道:“我也家去安頓安頓,我想你受了傷,必定要在家裡休養幾天,隻是這傷勢不容疏忽,明日我自然會去給你瞧。”

薛放聽到明天,這才喜笑顏開:“早說呢,這還成。”

楊儀道:“不許少吃了一副藥!知道嗎?”

“知道,方才跟你開玩笑呢,何況我若早點兒好了……”他望著楊儀:“你還記得在海州答應我的話吧?”

楊儀微怔:“什麼話?”

薛放雙眼一眯:“你說了,我若好了,叫我怎麼樣都成。”

楊儀的臉上突然有點微熱:“你趕緊走!貧嘴多舌。”

薛放笑道:“反正我替你記著呢,絕忘不了,你最好也彆想反悔。”

“那也得你真好了再說。”楊儀低聲說。

那些什麼答應的話還是其次,如今橫在她心裡最要緊的,自然還是他的手臂。

薛放意味深長地說道:“不用急,自然有那一天。”

楊儀看他下車,便掀開半邊車簾往外看,見薛府的管事跟兩個奴仆等在外頭,看見他,跟迎了寶貝似的簇擁著他到了車邊兒上。

原來扈遠侯也知道他們今日將回京,隻不過他的消息比楊佑持靈通,知道皇上會傳他們進宮回話,所以並沒有叫人出城。

隻在薛放等入宮後,派人在宮門外等候。

不料,薛放才出宮就上了楊儀的馬車,薛府的人錯眼不見,隻好跟上,半路才忍不住上前“打擾”。

楊儀見薛放在馬車前止步,知道他必定要回頭看自己,趕忙把車簾放下。

不料薛放已經瞧見了車簾晃動,一笑,上車去了。

且說薛放回到侯府,扈遠侯早就等的心急,背著手,在廳內走來走去,像是有人揪著他似的,沒有一刻停頓。

聽小廝跑來說十七爺到了門外,扈遠侯趕緊出了門,向著外頭張望。

猛地看見薛放從門外進來,手臂吊著,扈遠侯的心都懸了起來。

原來這幾天,不知哪裡傳回來的消息,說是薛放在海州受了重傷,恐怕會落下殘疾,故而宮內江太監、小郡主等都知道了。◢思◢兔◢在◢線◢閱◢讀◢

如今扈遠侯親見如此,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十七……”

薛放遠遠地看著,說道:“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彆瞪著看了……真是,我這還沒什麼事,你彆先自己把自己嚇死了。”

扈遠侯聽見來自兒子帶著嫌棄的提醒,總算把那駭然的神色收了收。

薛放雖帶傷,走的卻快,話音未落已經到了廳門口,扈遠侯忙扶著他,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讓我看看傷。”

“這不能動的,”薛放拒絕了侯爺的好意,“有楊儀給我看著,什麼不放心的,隻是需要再調養一陣子罷了。”

扈遠侯盯著他,不肯放棄:“你到底給我看一眼,我心裡還有數些。”

薛放不情不願,卻沒有出聲。

畢竟是父子,扈遠侯瞅準時機立刻衝過來:“你彆動,我來。”

他畢竟也是帶過兵上過陣的,對這些傷情、處置等等並不陌生,也不需要解開薛放胳膊上的係帶,便把十七郎的衣袖小心撤出,向上挽起。

因為天還熱,傷處並沒有就包紮,隻用一層細麻布裹著,免得蹭動,扈遠侯親自動手將那細麻布解開,卻看見他手臂上那被縫合的傷口。

楊儀當時給薛放縫合的時候,每一針都好像縫在自己的身上,其痛苦不可言說。

因為楊儀自己打小體弱,病病歪歪,很不能像是個常人般自在快活,所以從來都羨慕那些正常體格的人。

而薛放的體質,偏是萬裡挑一的完美。

他生得本就極好,肩寬腿長,體格勻稱,又因習武,肌理就格外的漂亮好看,每一寸都無可挑剔。

楊儀雖未能見其全貌,但窺一斑而知全豹,心裡又是無以倫比的羨慕,又是無以言語的喜愛。

這樣的身子,簡直是造物的偏愛,多一點傷,都是暴殄天物。

上次巡檢司打板子……倒也罷了,哪裡能想到會這般慘烈。

但凡有一點選擇,楊儀就不會在他身上縫針!但是她不得不如此。

隻能忍著心頭的痛苦,一針一針,泣血一樣仔細給他縫合妥當。

此刻,經驗豐富的扈遠侯望著那正愈合中的仍顯得猙獰的針腳,以及手臂傷口周圍不太正常的微微腫脹,他就知道之前京城內那些流言並非是無根由而來。

“楊、楊儀她怎麼說的?”扈遠侯的聲音有點發顫。

他不想聽薛放的話,如今隻相信楊儀的話。

薛放雖略覺他問的怪,卻也還說道:“她叫我好生養著,不能動到傷處,每天喝藥,對了,明兒她還過來給我診看。”

扈遠侯%e8%88%94了%e8%88%94嘴唇:“她可說了……什麼時候能夠恢複?”

雖然薛放並沒有提自己的手還不能動,但扈遠侯方才給他查看的時候,已經格外留意了他的手指,越看越是心驚。

薛放道:“這個急不得,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難道不知道?”

扈遠侯竟不敢駁他的意思,忙笑道:“是是,是我心急了,這種傷勢確實是該好好地養上一陣子……”他的心裡還有點慌,卻竭力壓下,隻問道:“對了,你先前進宮,皇上、皇上……”

薛放道:“封了我五品的寧遠將軍,回頭大概就有旨意來了。”

扈遠侯眼中閃過一點光:“五品……”然後卻又一笑搖頭。

薛放有點奇怪:“你搖什麼頭?難道是嫌棄我官不大?”

扈遠侯道:“什麼嫌棄,我不管是七品也好,三品也罷,倘若是讓你用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