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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418 字 6個月前

說的軟和些,這傷可是十七爺在緝拿他的時候踹出來的……若是因為這個死了,怕十七爺又要被馮將軍罵了。”

小孟這才明白過來,忙擦擦汗:“可是傷的那樣,總不會還有彆的死因吧,而且,在咱們巡檢司裡,難不成還是給人害了的?”

守衛嚇了一跳:“這當然更不可能。”

小孟愕然:“那該怎麼說?”

守衛嫌棄道:“你真是死心眼……白跟了秦仵作這麼久,這苟七作惡多端的,又極凶惡,難道他就沒有什麼急病之類的?”

小孟恍然大悟,又道:“可是現成的有個楊太醫在,若有急病,難道楊太醫不知道?”

這時侯楊佑維臉色很不好,守衛說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難道沒聽說過?”小孟就閉了嘴。

那邊薛放押人往回,雖心事沉重,卻又擔心楊儀的身體受不了。

“都這個時候了,府裡必定也擔心……”他靠近車窗,“你明兒還要進宮,不如且先回去。”

楊儀道:“我都答應了,好歹叫我做完了再說。”

薛放望著她,忽然伸手探了過來。

楊儀也抬手過去。

車內馬上,四目相對,薛放握了握她的手,微微用了三分力,一笑。

老關先行一步,告訴了俞星臣王家發生的事。

俞星臣沒想到今夜這些事竟然是兩頭夾攻。

他立刻拿定主意,又叫了自己的副手來,吩咐:“不能把苟七死了的消息傳出去……告訴他們,都把嘴閉緊!”

幸而晚間值守在巡檢司的人本就不多,老關他們分頭行事,將消息封鎖。

薛放在衙門口扶了楊儀下車,看她一身單薄,夜風中蕭瑟,很想抱她一把。

楊儀察覺他的眼神,向著他一笑:“沒事,我心裡有數。走吧。”

薛放借著給她整理衣袍的功夫,在她手背上輕輕地碰了碰。

這才轉身進門。

入內,跟俞星臣碰麵,又將去王家的經過說了一遍。

當時他嗅到一股血腥氣,知道事不宜遲,便翻身而入,他們家裡的屋門倒是沒有上門閂,薛放直接開門進內,就聽到裡屋有些動靜。

他才進門,幾乎就給絆了一跤。

與此同時,黑暗中一道微暗的光向著自己掠來。

雖然還看不清屋內情形,薛放卻本能地閃身避過,覷著暗夜裡的那影子,一腳踹了過去。

耳畔隻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薛放喝道:“什麼人?”

那人倒在炕邊上,戰戰兢兢:“你是誰……你跟那、歹人是一夥兒的?”

薛放聽出是吳氏,便道:“巡檢司辦差!”

吳娘子驚呼了聲:“巡檢司……”

正緊張,薛放突然聽見細微的申%e5%90%9f。

原來當時王大夫並沒有斷氣。

薛放一驚,垂眸看見黑影橫陳於前,便摸索著想將他扶起來。

王大夫嘶嘶的吸氣,聲音沙啞地:“你、你這……”

那吳娘子卻又尖叫起來:“丈夫!你沒事!”

她要撲上來,薛放喝道:“彆動他!”黑暗中他摸了一手的血,黏糊糊的,情知王大夫受傷極重,不能隨意挪動。

吳娘子卻仿佛失去了理智,始終尖叫,一直要往前靠過來。

薛放不耐煩,用力在她肩頭推了一把,婦人踉蹌倒退,跌回了炕上。

而這時侯,地上的王大夫也隨之咽了氣。

聽薛放說完,正外間吳氏被押了進來。

俞星臣打量著那才進門的吳娘子,垂首低低地問薛放:“你是一個人進去的?沒有敲門?”

薛放道:“我怕耽誤事,自然就翻牆進去了。怎麼?”

俞星臣瞥著那女子,搖搖頭。

薛放卻又問:“苟七又是……”

俞星臣忙抬手製止了他,薛放會意,心裡很想去看看情形,可俞星臣要問吳娘子的話,自己必須在旁聽著,畢竟他是第一個到達的人。

俞星臣轉回大桌後。

吳娘子上前跪倒:“大人。”還沒開口,淚已經先流了下來。

俞星臣道:“吳氏,你莫要慌張,且把今夜案發經過一一說來。”

吳娘子抽噎了會兒,道:“大人,今晚上……先生跟我早早安歇了,不料、我睡得迷迷糊糊,卻看到屋內有個人影,我慌得要去叫先生,不料他竟給那人抓住,我嚇得要叫,那人卻逼我……逼我……如果我不從,就要殺了先生。”

她心有餘悸般掉了些淚。

俞星臣道:“然後呢?你夫君如何反應?”

吳娘子道:“先生自然也極害怕,說隻要放過我們,願意給錢,但那人竟不要錢,我見他想傷害先生,本想答應,誰知先生喝止我,說是寧死也不會叫那人碰我……誰知這話惹怒了那人,他竟手起刀落……”

“繼續。”

吳娘子定了定神:“我當時嚇呆了,不知過了多久,那人似乎走了,我才挪下來想看看先生如何,就聽到外頭有些動靜,接下來、接下來……就是這位官爺到了,我以為是那蒙麵的賊人又回來了,便抓起地上的刀想跟他拚命……”

俞星臣看向薛放,薛放麵無表情,隻眉頭微蹙,若有所思地聽著。

“你可看清了那人的臉?”

“隻看到他蒙著麵。”

薛放突然道:“當時他來的時候,屋內可有燈沒有?”

“回大人,我們都睡下了,怎會點燈。”

“既然沒有燈,你是怎麼看出他蒙著臉的?”那時候薛放進內,都要適應半天。

婦人微怔:“他、他自己帶了火折子,閃了一閃,我才看清的。”

“這樣,”薛放道:“你又是怎麼找到地上那凶器的?”

吳娘子頓了頓,拭淚道:“當時我慌了神,隻顧著急胡亂摸索,不知怎麼就摸到了。官爺,我知道不該對您揮刀,可當時我以為是那人去而複返、才差點誤傷了您……您大人大量……”

薛放一擺手。

俞星臣早聽出了薛放的意思。

他並沒有抬頭,而是刷拉刷拉地在翻看麵前的那些證供。

薛放沉默之後,俞星臣問道:“吳氏,你跟被害的吳銷是何關係。”

吳娘子愣了會兒:“回大人,我們自然是表兄妹。”

“你姓吳,他也姓吳,竟然是表親?”

“是……”吳娘子停了一會兒,終於道:“我父親姓趙,家裡還有個弟弟,我原本是隨著我娘的姓。”

“原來是這樣。”俞星臣點點頭道:“據說你沒出閣之前,是住在吳家的?”

吳娘子的臉色有些忐忑:“我們家裡原本窮,就叫我來投奔表哥……我幫著他縫縫補補、漿洗東西之類的。表哥也對我很好。”

俞星臣瞥了她一眼:“據說,是吳銷成親之後,你才出閣的?這門親事是誰給你定的?”

吳娘子深深低頭。

薛放在旁邊打量,起初還不曉得為何俞星臣隻管問她家裡的這些關係,而且他竟也知道底細。這自然是歸功於俞大人於那海海證言裡抽絲剝繭的功力。

吳家的事發之後,因為順天府認定了是夫妻糾葛,故而要找人證實。

故而問起證詞,不管是吳家的四鄰,還有馬夫等,所說的都是圍繞吳銷跟其妻子之間的事情,其中最多的當然是夫妻兩個的不和、爭執等,甚至於有說吳銷外頭有人的,也有說是他的妻子管的太嚴的……不一而足。

這要是個沒耐心的人,自然不會把這所有看似言之無物的證詞從頭看到尾。

可偏偏俞星臣就有這種能耐。他會從那些看著不起眼的話裡,找到致命的真相。

而直到這會兒,薛放隱約聽出了一點意思。^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網^o^友^o^整^o^理^o^上^o^傳^o^

俞星臣道:“怎麼了,這個問題很難回答麼?”

吳娘子道:“並非如此,小婦人一時想起先前的事,這門親事原本、是嫂子給定的。因為我先生常去看診,嫂子說,當大夫體麵,王家又是個殷實之家,好不容易給我選了這門好親事。”

好親事?薛放想起先前聽見王大夫在家裡為一件新衣裳斥責吳娘子的事。

俞星臣揚眉:“這麼說,你很感激你那位表嫂了?”

吳娘子仰頭,望著俞星臣一笑:“當然。嫁給先生,是我高攀了。”

俞星臣也跟她一笑:“可是在案發前,有人看見你跟你那位表嫂爭執,她還說了些很不中聽的話,你可記得此事?”

吳娘子臉色陡變,直直看了俞星臣片刻才道:“大人,我……並無此事、是誰背地嚼舌?”她雖然否認,但瞬間變化的神情,卻沒逃過俞星臣的雙眼。

俞星臣隻是淡淡地望著她。

吳娘子沒法兒跟他對視,很快敗下陣來:“也許、也許有過,但那又不是什麼大事,我早忘了。怎麼大人問這個?”

“不問這個,怎麼知道你為何會對她起了殺心呢。”俞星臣輕描淡寫地說。

吳娘子的雙眼圓睜:“大人,您在說什麼?”

“吳銷之妻懷疑你跟吳銷之間有什麼苟且,故而百般刁難你,是不是?”俞星臣抓起一張供詞:“這是吳家的馬夫李二所言,你以為這種事情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傳的最快!”

吳娘子忍了忍:“那是、胡說的,沒有這種事。我自然是清白的。”

“那,你跟苟七呢?”

“苟七……”吳娘子脫口而出,卻又止住:“他、他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真的沒有關係?”

吳娘子垂頭:“沒有。”

俞星臣冷笑:“可是那苟七卻已經招認了,說他早就跟你……”

吳娘子仰頭,死死地盯著俞星臣。

薛放也覺著匪夷所思,臉上還要作出淡定自若的表情。

“跟我怎樣。”吳娘子的語氣有點冰冷。

俞星臣道:“你說跟你怎樣?”

吳娘子咽了口唾沫:“他在哪裡,叫他跟我對質。”

俞星臣道:“你說完了你該說的,自然有叫你見他的時候。”

薛放覺著很佩服俞星臣,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力登峰造極,自己該多學著點,至少以後不能被他輕易騙了。

吳娘子的眼神幾度變化,突然笑起來:“大人,你莫要嚇唬我,我跟苟七毫無關係,他不過是吳家乾活的一個下賤奴才罷了!”

“你真的要本官說出來?”

吳娘子嘴唇蠕動:“有什麼可說的,他若是犯了王法,自是他的事,大人可彆聽一個狗殺才的話。”

薛放道:“吳家案發之前,你在吳家住了三四天,有沒有這種事。”

吳娘子的手開始握緊:“我、不太記得了。”

“據說你當時是病了,所以不曾回王家,你那位夫君確實對你很‘好’,這三四天裡他隻去過一次,他自己是個大夫,卻並不理會你得了什麼病症,隻看了一眼就匆匆走了。這就是你表嫂給你說的高攀的人家。”

吳娘子揉了揉有些發麻的膝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