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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67 字 6個月前

的檀香氣味,卻叫人寸寸窒息。

良久,俞星臣道:“好,我已經明白了。”

楊甯低著頭不敢看他。

俞星臣道:“那,今晚就到此為止。勞煩姑娘多走了這一趟,以後……再也不會麻煩了。”

彆離在即,楊甯低頭:“三哥哥,不管怎樣,我心裡仍是把你當作……”

俞星臣嗬了聲。

楊甯沒有再說下去,把心一橫,轉身往外。

“甯兒。”

身後一聲呼喚。

楊甯止步。

俞星臣問:“你不會後悔今日的選擇吧。”

楊甯頓了頓:“不會。”

“那很好,”俞星臣點頭道:“從此後,我跟姑娘再不相識,各自安好。”說到最後兩個字,他的唇角一動,似乎要揚起,又按捺。

今夜,楊甯是從漕運街那邊出來的。

她借口回顧家,晚上卻在顧榮兒家裡,隻因她先前改變主意要見俞星臣,可俞星臣不得閒,便約在晚間。

楊甯也覺著白天人多眼雜,正顧榮兒盛情相請,索性就歇在顧榮兒的家裡,出入比在顧家更自在些。

楊甯回到顧家,顧榮兒已經歇下了,她自己進了客房,洗漱更衣。

今夜,是冬兒陪著楊甯出去的,青葉雖不知詳細,可看她臉色冰冷如霜,就知道沒有什麼好事,便一聲也不敢問,隻忙來忙去的伺候罷了。

楊甯將歇息之時,道:“顧家那邊沒什麼事吧。”

青葉道:“沒有大事,隻有老太太先前派人來問姑娘可缺什麼不曾,我隻說姑娘睡下了。”

說了這句,青葉又道:“不過,那來問的老嬤嬤提了一件事,說是大爺把大公子訓斥了一頓,說他沒很用心在衙內的喪事上之類。”

楊甯聽了這句,才道:“哼,又不是建功立業或馬革裹屍那樣死得其所的,又不是什麼榮光的事,悄悄地辦了也就行了,非得哄鬨,也難怪大哥哥看不慣。”

青葉道:“姑娘說的是正理,就是她們說大公子這幾日總在外頭……晚間也不回,不知如何。”

楊甯不以為意:“橫豎大哥哥不像是顧瑞湖那樣胡作非為就是了,該管的不管,不該管的瞎著急,若是顧瑞湖活著的時候,把他管的嚴厲些,也不至於有今日。”

青葉小聲道:“姑娘這些話可萬不能叫人聽見,還是彆說了。”

楊甯本來也是這麼想,可聽青葉如此小心翼翼,她反而哼道:“怕什麼,何況我隻說給你知道。還能隔牆有耳不成。”

青葉才笑道:“這倒不會,隔壁是空的。我先前看過了。”

顧家長房。

顧朝宗望著麵前的顧瑞河:“你這兩日到底是忙什麼?我叫你把司內的事情放一放,多用心在家裡,操辦好你弟弟的喪事,你怎麼反而夜不歸宿。”

顧瑞河道:“回父親,近來有一個外地進京的舊相識,因還沒在京內落腳,托我給他找房子,處理雜事,一時才耽擱了。”

顧朝宗不悅:“什麼舊相識能比得上自家人!儘快把事情處理妥當,不要本末倒置!”

“是。”

見顧瑞河答應了。顧朝宗才又問:“對了,之前那個婊/子怎樣了?”

“回父親,先前買通了負責押解的人,隻說她半道病死,前兩天……拷打了一陣,她捱不住,竟死了。”

“什麼?”顧朝宗震驚起來:“我不是說彆叫她痛快死了麼?怎麼我還沒見著就死了?”

“她原本身上就有傷,加上押解的時候又的確患病,所以沒撐住,又怕是瘟病,所以沒有驚動父親,隻拉出去扔了。”

顧朝宗聽他說的確鑿,才哼道:“真是便宜了那個賤人。倒也罷了,她死了也好,這會兒下了黃泉,自然給你弟弟做牛做馬。”

顧瑞河不語。顧朝宗又想了會兒,道:“因為這件事,老爺子心裡也不痛快,你得閒多去安撫安撫,還有,你在外頭行事也多留心。過兩天,端王府跟楊家的那件事應該會開始操辦,老爺子先前說過,這段時日務必不要張揚,免得節外生枝。”

顧瑞河垂首:“知道了。”

“去吧。”顧朝宗擺手。

顧瑞河自長房出來,見時候不早,便沒有再去見顧漕司,隻回到自己房中。

不知不覺過了一個時辰,將到子時,顧瑞河翻來覆去,無法安枕。

正在朦朧之時,門外小廝輕輕敲門。

顧瑞河一轉身:“怎麼?”

門口那小廝低低道:“大爺,陳酒巷子那裡來人。”

顧瑞河臉色一變,翻身坐起,忙忙地穿靴更衣,開門往外。

他怕驚動人,便小心從角門出外。

小廝早備了馬,顧瑞河翻身上馬,一路出了漕司街,往陳酒巷而去。

這是一座靠近南外城的小小院落,門首不大。

顧瑞河翻身下馬,裡頭早聽見動靜,他的小廝才一叫門,裡頭立刻打開了門扇。

院子小小地,正屋四間,兩側耳房。

窗戶下種著些亂糟糟地花草,耳房跟西窗都燃著燈。

顧瑞河邁步進內,從堂屋進內,拐到西屋。

門內站著兩個婆子,見他來了,忙行禮:“大爺。”

“怎麼回事?”顧瑞河皺眉問。

其中一個婆子道:“今晚上她鬨騰的厲害,差點沒看住、給她跑出門去。”

另一個道:“我們實在沒法子,就先把她捆了起來。”

顧瑞河臉色一沉,擺手叫他們出去。婆子們退出去後,顧瑞河掀開裡屋門簾。

裡頭的炕上躺著一個人,背對著這裡,此刻聽見動靜,便道:“顧大公子,你這是何必,大晚上跑來跑去你累不累。”

顧瑞河上前將她手上的繩索解開,扔在地上,看她手腕已經被勒出痕跡,便道:“你為何要跑。”

那人慢慢地坐起來,大概是因為之前掙紮,頭發都是散亂的,但一張臉卻很秀美,竟正是娼女霜尺。

霜尺轉頭看向顧瑞河:“我為什麼不跑,留在這裡被你們折磨?”

顧瑞河冷道:“誰折磨你了?”

霜尺冷笑了聲:“彆當我不知道,你們顧家的人能有什麼好心眼,小聞公子下世了,你們自然要把氣出在我身上……你先前費心費力地把我治好了,不就是不想我痛快死了,為了更儘情的折磨?你也少跟我眼前假惺惺的……我什麼不知道。”

顧瑞河攥了攥拳:“是嗎。”

霜尺望著他低頭垂首的模樣:“難道不是嗎?”

顧瑞河道:“你說是就是吧。”

他起身要走,又回頭看向霜尺:“我勸你彆再費心想逃,你在這院子裡,我尚且能保你無事,你若出去,或者被我父親等人發現,那時候你才會後悔莫及。”

霜尺轉頭:“你這話何意?莫非……你不想把我交給顧朝宗?你少哄人。”

顧瑞河回頭看她:“你愛信不信。”

霜尺見他又要走,下地叫道:“顧大公子!”

顧瑞河止步。

霜尺道:“你彆以為我不懂律法,你串通了那押送的人把我綁到這裡,這件事可是犯了王法,你不怕巡檢司裡知道了?”

顧瑞河唇角微動:“你怎麼知道巡檢司的人不知道。”

霜尺震驚:“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要想著逃,不管逃到哪裡,沒有彆這裡更好的地方。”

“你妄想,有本事你直接殺了我,”霜尺走到顧瑞河的身旁,仰頭望著他:“你聽明白,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就絕不會空呆在這裡。”

顧瑞河本來要掀開簾子出門,聞言回頭,四目相對:“彆不知好歹!”=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霜尺冷笑:“好歹?你不殺我,還說為了我好,弄這個地方……總不會是你顧大公子心血來潮,想要金屋藏嬌吧。”

她本是故意羞辱顧瑞河。

誰知顧瑞河竟陡然變了臉色:“你……”

霜尺愣住。

顧瑞河的唇動了動,惱羞成怒一般在她肩頭推了把:“閉嘴,你也配!”

霜尺踉蹌後退,她%e8%83%b8口的傷未曾痊愈,被這麼一推,隱隱作痛。

她不由俯身,伸手捂住。

顧瑞河見狀忙閃到她身旁:“我……”他將她扶住,卻有點手足無措:“傷到了?”

霜尺抬眸對上他慌亂的眼神,用力將他推開:“貓哭耗子!”

她後退到床邊,低頭把領子往旁邊撕開,低頭打量傷處。

顧瑞河猛然看見那雪白一片,微微震動,竟直直地盯著,未曾挪步。

次日。

楊甯醒來,洗漱打扮。

不多會兒顧榮兒便來尋她,跟她一塊兒去顧家給老太太請安。

雖說兩處隔著不遠,青葉仍是喚了車馬來,載著兩人向那府裡去。

車中,顧榮兒說道:“妹妹,這次回來,好歹多住幾日吧?”

楊甯此番回來,不過是借口顧瑞湖的葬禮,為私會俞星臣罷了。

昨日見過了,如今自覺沒什麼可留的必要,但總要應付了這兩天。

加上顧榮兒裡裡外外,熱絡非常,楊甯雖心裡看不太起她,麵上卻還過得去:“看看再說吧。”說了這句,她忽然好奇:“這兩天怎麼沒聽你提起趙世?”

顧榮兒道:“他在禦史台暫罷了職,又給他家裡一番痛斥,之前落魄潦倒,好不容易有了點起色,大概是在忙複官的事,我也不好多去打聽。”

楊甯道:“這麼說,你跟他定了。”

原先以為顧榮兒已經不成了,隻是趙世落魄之時,顧榮兒“不離不棄”地照料,隻怕還能峰回路轉。

看樣子,還真應了那句話“是她的終究是她的”。

顧榮兒笑道:“雖說夏綺跟他斷了,但到底如何,誰又知道呢?”

楊甯瞥了她一眼,都是聰明於心的人,這些話她聽聽就好。

顧榮兒卻親熱地挽住她的手臂:“甯妹妹,這些日子我一直煩心,你來了,才能開心些。我聽說南街上開了一家好茶坊,請的是南邊的彈唱,極其精妙的,我極想去見識見識,咱們一塊兒去好不好?”

楊甯對那些不感興趣,也並不想跟她一塊兒出去。便道:“府裡事多,還是不必了。叫人看見不是玩的。”

顧榮兒道:“我都打聽好了,那裡除了一樓廳堂,二樓都是包間,坐在裡頭,誰也看不到。我聽說,好些大家閨秀們悄悄地去看熱鬨呢,這可是新鮮玩意兒,人家都看過了,咱們卻不知道,豈不是太老古董了。”

楊甯心頭一動:“是麼?”

顧榮兒道:“怕什麼,從這兒去南街也沒多遠,咱們去看了,神不知鬼不覺回來。總在這裡聽那些哭號,還悶死了呢。”

楊甯笑道:“你的膽子越發大起來了,敢這麼說……叫這府裡的舅舅聽見了,怕不打死你。”

顧榮兒咋舌:“我也隻當著你才肯這麼說,人家不把你當外人,你乾嗎嚇唬我呀。對了,到底去不去?那個地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