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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71 字 6個月前

,那衣衫都已經有些磨破發舊,看著仍是上次救她時候的那一身。

她心頭一動,猜測他如此寒酸,未必有錢去買這個,咬咬牙,便把剛才買的那包要給屠竹的鬆子糖塞進他的手裡:“這個給你吧,你嘗嘗就知道了。”

阿曠看著被塞到手裡的那包糖,驚訝。

小甘笑盈盈道:“拿著吧,告訴你,我們姑娘今兒大喜,你應該聽說了吧,我們姑娘受封了太醫院,這個送給你,也沾沾喜氣。”

阿曠眼神微變:“是那位儀姑娘。”

“那當然。”小甘頗為自傲地回答。

她心裡還想著俞家的事沒有打聽,便對斧頭道:“咱們走吧。”

向阿曠道彆,帶著斧頭離開,斧頭問道:“他是誰呀?”

小甘道:“對了,我不知他叫什麼……不過他可救過我的命。”

想到這裡,又後悔沒問他的名字,回頭看向阿曠,卻見他捧著糖,正也望著她。

小甘向著阿曠莞爾一笑,回過身來,又歎氣:“我的錢沒了,隻好下次在給竹子哥哥帶東西了。”

斧頭道:“買的這些我也吃不了,給他一包就行了。”

“那個不一樣,那是我自己的錢買的。”小甘回答。

斧頭取笑:“難道你的錢買的,會格外香甜嗎?”

兩人邊說邊走遠了,身後,阿曠把那包糖打開,拈了一塊看了看,試著放進嘴裡。

他皺著眉頭,好像是在吃什麼藥,突然一頓,幾番猶豫,還是將那塊尚未融化的糖吐了出來。

小甘帶著斧頭又逛了一圈,回到府裡,告訴了楊儀自己探聽的消息。

先前俞家忙請太醫,加上俞鼎跟俞星臣兩個急忙趕回去……此事自然瞞不過人。

楊儀知道俞鼐是服了藥,隻那個結果未定,叫她懸心。

偏小甘也沒打聽明白,有說好的,也有說情形不好的。

可這一趟卻又打聽了另外的消息,原來薛放竟是進了宮。

中午,斧頭吃了飯,思忖著該回巡檢司,楊儀想起付逍跟曉風來的那一節,本想跟斧頭說西外城的案子,可又怕斧頭轉述不明白。

何況如今薛放諸事纏身,楊儀便沒開口,隻說付逍他們來過,下個月成親之類,才放斧頭先回去了。

這日,黃昏。

楊佑維來看過了朱弘的情形,雖保住了性命,但也不敢說就怎樣。

隻是朱弘雖然醒了,卻跟薛放預料的一樣,他什麼也不說,一臉慨然赴死的樣子。

薛放看不慣他這幅神情,冷笑道:“你倒是不怕死,但你把一乾無辜的同僚手足也拉了進內,讓他們陪著你一塊兒死,你不覺著你有點狼心狗肺了嗎?還是說你本就是故意的要害他們,要知道他們一個個未必如你這樣孤家寡人,也都是有家有口的,要是連累他們的家小,你就太造孽了!”

朱弘呆住,皺眉閉上了眼睛。

薛放道:“身為同僚手足,不能守望相助,反而相害,你這種人……”

朱弘聽著“同僚手足,守望相助”八個字,一轉頭,流下淚來。

俞星臣在後看到這裡,便上前道:“朱禁衛,你是不是有什麼隱衷,或者有人要挾你?你隻說出來,皇上自然會明白處置,一切還有挽回的機會。”

朱弘沉默了片刻:“無人要挾我,隻我自己要這樣做。我隻是……並沒有想到,狗皇帝他竟然這樣不由分說,把他們都拉下水……”

俞星臣跟薛放對視了眼,俞星臣道:“你如此對聖上不敬,是為什麼?”

朱弘冷笑:“他是個有德明君嗎?俞大人,你是聰明人,你心裡難道不清楚這皇帝是個什麼……”

聽他越說越大逆不道,薛放捂住他的嘴:“行了,這兒不是你泄憤的地方。你要說就跟我們說點有用的。”

朱弘沒有再說下去,隻怔怔地看了薛放一會兒,終於道:“小侯爺,我知道你在南邊做的事,還有在照縣……我一向敬重你,我隻能告訴你一句話,我、我絕無害他人之心,我所做的一切,也正是為了……”

他扭過頭,不再言語。

俞星臣跟薛放走了出來,薛放喃喃:“正是為了什麼?”

“他前一句說的是絕無害人之心,這所謂的‘害人’,自然是指的同為禁軍的那些人。”俞星臣聲音沉沉:“所以他後麵這句‘正是為了’,接的該是什麼?”

薛放眼睛睜大:“正是為了那些同僚?”

他說完之後,也覺著不可思議:“胡說,他的行徑,擺明是把他自己跟那些無辜的人送了進去,怎可能是為了他們好。”

俞星臣垂眸,歎氣:“我有一種預感。”

薛放問:“你都會算命了?什麼預感?”

俞星臣緩聲:“這次,你真的是弄了個極燙手的山芋回來。”

兩個人各自回房,入夜,俞府來人,送了消息,說是俞鼐情形穩定,叫不必擔心。

俞星臣本打算回府一趟,聽了這話,知道是伯父的苦心,於是安心留下。

眼見過了戍時,靈樞來換茶,忽然道:“剛才我看到小侯爺出巡檢司去了。”

“哦,他該是回府了吧。”

“不像是回府,也沒有騎馬,自己一個人走的。”

俞星臣疑惑。

今夜天色有點陰沉,還好無雨。

楊儀因明日要進宮謝恩,先在老太太那裡聽了些叮囑,回到房中,孫媽媽早燒好了水。

小甘小連便伺候她沐浴。

兩個人給她梳洗一頭長發,片刻,小連嗅了嗅,悄悄地說道:“你有沒有覺著,姑娘身上有股香氣。”

小甘不以為然:“我早知道了,起初還以為是熏香,後來久了才察覺,是真的帶香。”

楊儀正閉著雙眼,聽她兩個低低竊竊,便道:“那是我帶的藥餅子的氣息罷了。”

“雖然也有點藥氣,但確實是有香的,隻是靠近了聞才能聞到。”小甘認真說道。

楊儀笑道:“胡說。”

她本來懶怠動彈,此刻伸了伸手臂,用絲帕擦了擦纖細修長的臂膀。

小甘忙起身握著她的手腕,俯身幫忙。

楊儀道:“彆這麼著,我自己來就行了,又不是個廢物。”

小甘道:“姑娘你這樣,倒是顯得我們兩個是廢物了。”

小連也在旁邊笑:“姑娘在彆的事情上多留點心,我們隻會乾這個,好歹叫我們多儘儘心。”

楊儀笑道:“誰說你們隻會乾這個,人人皆有所長……”她思忖了會兒,歎氣:“隻是有的人並未有這機會罷了。”

小甘跟小連若有所思,小甘卻怕她又生憂愁之心,便道:“對了姑娘,今日我跟斧頭遇見的那個人……你說叫什麼來著?”

她白天回來的時候,把遇到阿曠的事情告訴了楊儀,楊儀便想起了那青年的名字:“據說是叫阿曠。”

小甘道:“這個人有點怪呢。”

楊儀問:“怎麼怪?”

小甘說道:“看著氣質不俗的,可打扮的寒酸襤褸,倒像是個落魄王孫。”

楊儀聽著“落魄王孫”四個字,略覺訝異。

小連笑道:“你瘋了?什麼落魄王孫,本朝有幾個王孫呢?就落魄了?”

“我就是想起了戲文上的一句話,”小甘吐舌,“故而隨口說的。”

眼見洗的差不多了,小連把頭發先盤起來,小甘則扶著楊儀起身。

望著她纖纖盈盈風吹易折似的腰肢,不由又道:“姑娘若是再吃胖些就更好了。”

小連道:“誰說不是呢。”回身拿大棉布巾子給楊儀圍上。

就在這時,隻聽得窗外不知什麼咕咚了聲。

三個人都嚇了一跳,小甘叫小連摟著楊儀,自己出去查看情形。

院中靜悄悄,沒什麼動靜。倒是屋頂上傳來一聲細細貓叫。

小甘仰頭笑道:“是你呀!這個淘氣包,又來弄鬼。”她回了屋子,說道:“多半又是二奶奶那邊的獅子貓又過來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小連道:“白天我也看它來過,隻是豆子當時在這裡,它在那牆上轉來轉去,半天不敢下來。豆子倒是老實,並未去追趕,想必這會兒又來了。”

楊儀也沒當回事。

屋內幾個人自說自話,殊不知此刻,就在房頂之上,那隻“貓”驚魂未定地蹲在那裡,手緊緊地捂著口鼻。

薛放隻覺著眼前有點暈眩,幾乎要隨時從屋頂上滑下去。

心底閃出來的,都是那一抹嫋嫋婷婷的雪白影子,像是從水裡撈出了個羊脂白玉精雕細做出的人,而不像是真的。

他本來不是故意要偷看的,隻是因為不放心昨夜出現的那神秘人,到底要再守一夜。

不料偏趕上他們在裡頭洗澡說話,薛放聽見提到“阿曠”,正也疑惑,無意中探頭向內看了眼,卻正瞧見楊儀出浴。

那個極無瑕的身影撞入眼中,他魂飛魄蕩,“嚇”的腳下一滑,半邊臉竟撞在門扇上。

幸虧反應迅速,即刻翻身上了屋頂,可整個人竟比昨日跟那神秘人交手過還要氣虛,頭重腳輕,身上發熱。

正在神遊物外,冷不防旁邊“喵”地一聲貓叫。

薛放驚魂未定,嚇得幾乎彈飛出去。

卻見是一隻白色獅子貓,歪頭看了他一會兒,竟優雅地走近了,伸長脖頸在他腿上蹭了蹭,嘴裡喵喵地又叫了幾聲,甚是親昵。

第194章 二更君

◎強迫良人,天雷地火◎

薛放捂著%e8%83%b8口,低頭看著這隻不知何時冒出來的貓兒,大眼瞪小眼。

過了片刻,他總算鎮定下來。

慢慢俯身,伸手撓了撓獅子貓的耳朵,十七郎喃喃道:“真是丟人,差點自個兒把自個兒嚇死。”

又忙轉頭四看,幸虧沒有人瞧見。

漸漸地夜色深沉,耳畔的動靜逐漸消失。

他聽見屋內小甘叫楊儀睡覺,楊儀道:“我看完了這一頁。”

小連道:“不準看了,今兒畫了大半天的圖,晚上還熬不夠。”

隻聽小甘噗嗤了聲:“你越發厲害,敢管著姑娘了。”想必是小連硬是把楊儀的書拿走了。

小連道:“外頭的事也就罷了,在屋子裡就該有個人管管,這身體本就弱弱的,還不好生保養著?”

楊儀無言以對,默默道:“不看就不看,怎麼又說到身體上了。”

小連振振有辭道:“早點歇著養神,身子自然好些。”

安靜了會兒,楊儀悠悠然道:“你看著也有學醫的天分,明兒學醫吧。”

小甘大笑起來:“好啊,就叫她拜姑娘為師父。”

“你竟也取笑我,我撕你的嘴!”小連撲過去,兩人打鬨起來。

夜闌更深,萬籟俱寂,屋內的聲響便格外清晰。

薛放豎起耳朵,丫頭們的動靜低下去,想必已經睡著了。

隻有楊儀似乎還在翻來覆去,可見睡不安穩。

有那麼幾次,他真想乾脆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