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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70 字 6個月前

悵惘。

楊儀被封為侍醫、掛職太醫院的消息,巡檢司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薛放正在驗房打量才送來的兩具屍首,一具是特使刺殺案子的凶手,那叫阿嘉的侍從,另一個則是被殺死的太監。

那太監的死法,是被人刺中了%e8%83%b8口,失血過多,而那侍從阿嘉,則是被刀刃割斷了脖頸,一看傷勢就知道是斃命當場。

薛放端詳那侍從的傷口,看了足足小半個時辰,總覺著哪裡有點奇怪。

就在這時,斧頭從外跑來,因不敢入內看死屍,就在外頭大聲報說楊儀被封為侍醫的事情。

薛放走到門口,抱臂問:“侍醫?”

“就是在宮內看診的大夫,他們說是專門給皇太後娘娘看診的,如今掛職在太醫院,一應俸祿等都是跟太醫一樣的。”

斧頭口齒伶俐地說完,又笑道:“十七爺,儀姑娘厲不厲害。”

“哼。”薛放哼了聲:“這還用你說?”

不料斧頭道:“叫我說,儀姑娘自是不用提,可還算是十七爺的眼光最為毒辣。”

薛放疑惑:“你又說什麼?”

斧頭見左右無人,小聲道:“早先在羈縻州,不是十七爺慧眼識珠,把儀姑娘弄到身邊的?要不是十七爺,如今儀姑娘還在南邊不知怎麼樣呢,你可比什麼皇上,皇太後都高明多啦。”

薛放聽了這句,心裡突然舒坦,覺著斧頭終於長進,會說幾句動聽人話了。

十七郎嘿嘿了兩聲,邁步出門去找俞星臣,斧頭便跟在身後。

到了地方,薛放自顧自溜達著進內。

不多時靈樞出來,一眼看到斧頭,便道:“斧頭,你知道儀姑娘的事了?”

斧頭笑說:“那這巡檢司裡誰還不知道?”

靈樞道:“儀姑娘得了官兒,你不去恭喜她?”

“我?”斧頭驚訝。

靈樞道:“反正你在這裡也沒有事,乾嗎不去找她呢。”

“可是……”斧頭向內看了看:“無緣無故地我跑去楊府找人,儀姑娘的脾氣好不至於怪我,就怕十七爺不喜歡。”

靈樞道:“你是十七爺的跟班,你去,就等於他去,他怎麼會不高興?而且……”靈樞看看跟著斧頭的豆子:“你帶了豆子去,儀姑娘一定高興。”

“這倒是。”斧頭眨了眨眼,心動。

“嗯,反正現在十七爺正忙於羈縻州特使的事情,”靈樞咳嗽了聲:“斧頭,你知不知道這次特使進京帶了些什麼貢品?”

斧頭莫名:“我聽說是帶了許多好東西,到底是什麼卻不知道。”

“南邊的特產是多的,最難的是幾樣藥材,什麼靈芝,人參,還有金釵石斛,冬蟲夏草之類。”

斧頭怔怔聽著:“彆的我都知道,金釵石斛是什麼東西?”

靈樞道:“是南邊特有的一種藥材,儀姑娘應該知道,你去了問她就知道了。”

“靈樞,”斧頭眼珠轉動:“你乾嗎總叫我去找儀姑娘,嗯……是不是俞巡檢又有什麼主意?為什麼叫我去?你們可彆把我當槍使,要是對儀姑娘不好的,十七爺會扒了我的皮。”

靈樞見他這樣警惕,笑道:“斧頭,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放心吧,你跑這一趟,隻會對十七爺有好處。他以後感激你還來不及。”

斧頭心裡也巴不得去找楊儀,看看豆子,似乎也聽出了他們的意思,眼巴巴地望著他,尾巴不停地搖來搖去,似乎已經迫不及待。

斧頭道:“靈樞哥哥,你可彆騙我。”

“不騙你。”靈樞摸摸他的頭。

屋內,薛放走到俞星臣桌前,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那兩具屍首你看過沒有。”

俞星臣道:“隻看過了屍格。”

薛放道:“看出什麼了?”

俞星臣沉默:“字麵上看來,並無異樣。”

薛放嗤地笑了,喉嚨裡咕噥了聲。

俞星臣抬眸:“怎麼,你看出了什麼?”

“那個叫阿嘉的刺客,他的傷好像……太利落了。”薛放蹙眉,摩挲著下頜道:“具體我也不好說,隻是一種直覺。”

跟他相處這許久,俞星臣知道這個人的“直覺”是很可怕的東西,畢竟十七郎是行伍裡出身,死人見的太多了,既然他說傷勢有異,隻怕確實有點蹊蹺。

“你細說說。”俞星臣道。

薛放抓了抓腮,翻著白眼冥思苦想:“比如,兩個人生死相鬥,除了高手,其他的人未必都會那麼準,總有失手打偏了的時候,可是這個人……他的致命傷是脖子上那道,很乾淨利落,看著就像是……”

他閉上眼睛尋思,終於找到了一句合適的形容:“就像是劊子手下刀似的那麼準。”

俞星臣眯起雙眸,又垂首從麵前的幾分卷宗裡找到一份:“這是那個殺死刺客的禁衛的自述……”抬手遞給薛放。

薛放欠身接過來,掃了幾眼:“怎麼了?”

俞星臣道:“按照他所說,他也是極慌張無措的,怎麼會像是你說的那樣,劊子手下刀一般。”

“朱弘……”薛放盯著麵前那份供狀,擰眉道:“我昨兒見過此人,他看著不像是那種會慌了手腳的,甚是穩重乾練。”

這原本是俞星臣之前養病的時候,薛放乾的差事,俞星臣竟不知道:“是麼?難不成此人有什麼藏掖?既然如此,倒要再審一審。”

正在這時,昨兒來的江太監,又帶了幾人大駕光臨。

薛放忙起身迎了,笑%e5%90%9f%e5%90%9f道:“公公又來了?蓬蓽生輝!”

江太監橫了他一眼:“少嬉皮笑臉,我的來意,薛參將可知道?”

薛放道:“知道知道,這不是正跟俞巡檢在審查此案麼?”

俞星臣也起身行禮,江太監看著他,態度緩和:“昨兒聽聞俞大人病了,臉色還是不大好啊。怎不多歇歇。”

“多謝公公,公務在身,不敢懈怠。”

江太監似是而非地笑笑。

正欲再說,薛放把那張紙一抖:“公公,這個人現在在哪兒?”

江太監看了眼:“哦,這是朱弘,他昨兒救駕有功,今日皇上要格外嘉獎。如今正在宮內。”

薛放一愣:“格外嘉獎是什麼意思?”

江太監不以為然道:“不過是召見他,賞賜些物件罷了。哼,這個小子走了運了,那麼多人圍著刺客,隻有他搶了頭功。”

俞星臣咳嗽了幾聲,突然道:“小侯爺。”

薛放對上他的眼神,跟著走開了幾步。

俞星臣手攏著唇:“這個人有點可疑,偏偏今日皇上要召見,我想……”

薛放陡然一驚,半信半疑地:“你總不會以為他是、他會不利於皇上?”

俞星臣道:“以防萬一。”又思忖了會兒:“先前這刺殺一事本就古怪,這人擺明不能進殿,就算進殿,也未必能靠近皇上身邊,他在殿外大叫刺殺,就像是……像是……”

薛放試探道:“像是自曝、自殺?”

俞星臣臉色微變:“對,就像是自殺一般。”

薛放愕然:“可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對他沒有好處,但是對……殺死他的人,就有好處了。”

薛放雙眼微睜:“你是說、那個姓朱的?”

俞星臣難得地有點緊張:“小侯爺,我覺著事情不太對,你……你能不能現在入宮去。”

薛放跟他目光相對,剛要說話,又閉了嘴。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網の友の整の理の上の傳の

他心中已經有了決定,自然不會再多言,隻回頭看向江太監。

江太監正冷冷地盯著他兩個,覺著這兩人好像有什麼毛病,竟公然把自己這位宮內要人撇在旁邊,自行交頭接耳。

虧得他頗有耐心,不然早發作起來。

薛放回頭對上江公公的眼神,突然笑著過來:“江大哥,我正也有要事當麵稟皇上,你帶我進宮去一趟吧?”

江太監睜大雙眼,沒料到他竟說這話:“你以為宮門是我讓你進你就能進的?那得皇上傳召。”

薛放道:“事情緊急,通融通融。”

江太監匪夷所思:“住口,我是來監督案子的,你隻把這案子給處置妥當就行了。彆惦記著往那裡頭去。”

薛放還真不願意向那個地方鑽。

可看了看俞星臣那迫在眉睫似的眼神,薛放拉住江太監的胳膊:“江大哥,這件事真的十萬火急,你答應我,我回頭謝你一壇子十年釀的女兒紅如何?放心,你到午門口向內通稟,皇上若要傳我,我就進,不傳我就走,隻說是我執意求見,跟你無關。”

江太監想到昨兒痛飲的那一場,肚子裡的饞蟲叫了聲,他哼道:“那、那你好歹告訴我,你為了什麼要緊事想進宮的?”

此刻,薛放跟俞星臣對於那個叫朱弘的禁軍隻是疑心而已,如果貿然說出來,而萬一人家是無辜的,那未必不牽連到他。

薛放哪兒肯在這囉嗦,見江太監已經有些鬆動,當即不由分說抱著他胳膊把他從椅子上揪起來:“這件事說來話長,彆在這兒耽擱時間,咱們路上邊走邊說……”

“你、你撒手!”江太監覺著自己高冷的形象毀於一旦,可又如何能夠從薛放手中掙紮出來,隻能給他半是簇擁半是硬拽地拖出門去。

其他跟隨他的小太監麵麵相覷,倘若江公公大叫一聲“無禮,來人”,他們自然上前“救駕”,可偏公公的態度曖昧,竟不像是認真要掙脫的樣子。

小太監們隻得無奈尾隨其後了。

身後俞星臣望著他們走開,目光沉沉,輕輕地嗽了兩聲。

這邊薛放拉著江太監前腳才離開,靈樞悄聲道:“斧頭已經去了楊家了,按照他的性子,指定會提金釵石斛的事情。”

俞星臣頷首,正欲落座,這會兒又有個侍從走到門口:“俞巡檢,俞學士突然到了!”

聽說是俞鼎來到,俞星臣心頭凜然,忙問靈樞:“你可派人回家去打聽過了?伯父到底……咳,吃藥了沒有?”

靈樞道:“一刻鐘前才探聽過,並沒有。”

兩人才說了幾句,俞星臣已經迎出門口,就見俞鼎怒容滿麵地從外走了進來。

正趕上巡檢司裡幾個差官經過,有認得他的,忙招呼:“學士。”

俞鼎稍微點頭示意,腳步不停地上了台階。

他望著俞星臣,低聲嗬斥:“你乾的好事!”

說了這句,俞鼎進了房中,靈樞不敢進內,隻在外頭。

俞星臣難得地有些忐忑,跟著上前:“父親為何突然前來?”

“你真好大的膽子,”俞鼎入內轉身,喝道:“你可知道那女子給你伯父開的是什麼藥?”

俞星臣聽了這句,雖然俞鼐說要保密,但俞鼎顯然是知道了。

於是承認:“是,我已經同伯父說過。”

“你知道了你還……”俞鼎指著俞星臣道:“我叫你不要插嘴,你偏要顯示你認得的人多,酒製大黃……真是荒唐,這京城內萬把的大夫,你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