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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22 字 6個月前

,看著隋子雲肩頭那塊明顯的烙印。

她沒法想象那些人是怎麼下得了這樣狠手,但此刻也容不得她多想。

正要去給隋子雲塗,薛放走了進來:“我來吧。”

楊儀抬頭。

薛放道:“你的臉色不好,從早上到現在就沒歇過……橫豎這不是縫傷口之類的,我能乾。”

楊儀點點頭,手上又極快地給隋子雲把脈聽了一遍,覺著並無大礙,才稍微鬆了口氣。

小甘扶著楊儀出門,到了門外,楊儀又吩咐小梅:“那副三黃膏,因為還好尋點,所以先頂著用,這燙傷過於重,得換一副寒石散,這個藥鋪子裡恐怕難尋,得自己配,我寫個方子,勞煩儘快再去尋來。”

楊儀在桌邊坐了,提筆,略一尋思,寫道:寒水石,大黃,地榆,赤石脂,煆牡蠣。這都些極涼大寒之物,對付燒燙最為對症。

頃刻,小梅拿著方子跑去,果真藥鋪裡沒有現成的,好不容易集齊了藥材,磨成一副,按照楊儀吩咐用麻油調了,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天色都暗了下來。

楊儀先前因為實在累了,複去了偏廳歇息。

小甘看著她憔悴的臉色,想勸她回府裡去,又知道她必定放心不下此處。

俞星臣跟薛放都給馮雨岩叫了去。

老將軍先是詢問了俞星臣關於花魁被殺案結案之事,俞星臣將自己已經整理妥當的證供以及陳述等都奉上,道:“聞北薊因腦中有疾,病發殺了花魁泗兒,至於王蟾,是泗兒要挾聞北薊行事,如今經過救治,已然無恙。”

“之前王六跟紅綃閣那花魁呢?”

“王六時常頭疼,推測也跟聞北薊一樣有腦疾,聞北薊想要為他治療,不料無用,也是因突然病發導致殘殺花魁解語。”

“顧家小衙內又如何。”

“顧瑞湖因察覺聞北薊便是巡檢司張貼畫像上的真凶,試圖加以要挾,聞北薊便設計在娼女霜尺的宅子中將他殺害。如今聞北薊已經病發身亡,霜尺傷重。”

馮雨岩聽完之後,微微點頭:“聞北薊有腦疾,可有證據?”

“楊家的儀姑娘跟本部秦仵作一同將聞北薊的腦顱打開,親自查看過,確實是腦中病變,為求證無誤,又將本部其他幾具屍首的腦顱打開對比,確鑿無疑。唯有王六的腦顱因早已經下葬,無可查證。”

馮雨岩看看麵前那幾張楊儀所畫的腦顱圖紙,皺眉道:“做到這一步,也已經足夠了,令人歎為觀眾。就算並未檢查王六的腦顱也罷了。”

他說了這句,道:“聽說先前顧朝宗跟聞侍郎都來過了?”

“是。聞侍郎本不願叫人碰觸聞北薊屍身,後聽了儀姑娘勸說,知道如此有助於了解腦疾之患,或有益於萬千百姓,這才深明大義,願意開顱。”他特意一停,“至於顧提舉……先前跟聞大公子有些口角衝突,另外,顧提舉似乎想要定霜尺死罪。”

馮雨岩哼道:“什麼時候巡檢司輪到姓顧的當家了。你不用管他,該怎麼判就怎麼判,顧家還沒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俞星臣道:“是。”

說了此事,馮雨岩道:“這案子差不過可以結了。但是羈縻州特使行刺聖上一事,還需要你們兩個同心戮力,儘快查明真相。”

俞星臣遲疑,他先看了一眼旁邊的薛放:“大人……我有一事不解。”

“你說。”

“皇上應該不會不知道,小侯爺先前在羈縻州、跟隋子雲是同僚相識的吧。”

馮雨岩垂眸:“皇上雖明見萬裡,但也未必事事都放在心上。”

這一句回答,可謂模棱兩可,怎麼解釋都成。

俞星臣心裡有數,這種大事,皇帝不可能不知。既然皇帝知道,而特意地叫馮雨岩帶上薛放,那……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薛放察覺他的意思:“你這是何意,皇上知道我跟嬤嬤是舊識,故意叫我審他?”

俞星臣道:“我並沒有這樣說。”

薛放嫌棄:“我最煩你這樣的人,明明心裡有話,嘴裡卻一個字不說。就好像說出來就會有雷劈你一樣。”

俞星臣微怔。

馮雨岩卻道:“住口,休要對俞巡檢無禮。還有,我正要說你,先前在宮內南衙,你差點惹出事來,知不知道!倘若皇上不曉得你跟隋特使的關係,你這一鬨,也自是昭然若揭了。”

薛放說道:“我不信他們不知道我跟嬤嬤的關係,不然的話,這種事為什麼不讓將軍帶著俞巡檢去查,偏叫我?”

馮雨岩語塞:“皇上說格外賞識你,不成麼?”

薛放冷笑:“我可沒有格外令人賞識的本事。”

“閉嘴!”馮雨岩忍無可忍:“你省省心,少想那些沒有用的。我剛才說你的你可記著,那些宮內的太監最是難惹,他們最是記仇的你不知道?今日得罪了他們,以後或者給你使個絆子……有的你哭的時候。”

薛放道:“我又不常往那裡頭鑽,他們想使絆子也得有那個機會。”

“你真以為你不會再進宮了?進不進由得了你嗎?”馮雨岩啼笑皆非:“魏公公說的真是,年少氣盛!”

薛放想了想:“老將軍,你罵我彆的,我都承認,但是今日,我要是能忍著脾氣,我就不是薛十七,而是那地裡的王八了……倘若有人那麼對你的手足同僚,你能忍著不發作?”

馮雨岩擰著眉:“我沒叫你忍著,隻是攔住他們的法子有很多種,你偏用了最難看不可收拾的一種。”

“您倒是先進去了,我怎麼沒見您用法子攔著……”

“你還說!”馮雨岩一拍桌子。

薛放不做聲。

俞星臣看到這裡,終於道:“關於特使的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好端端有人行刺?行刺的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馮雨岩聽了對薛放道:“你聽聽,看看俞巡檢,再看看你自己,學學人家的明細端正吧!”

薛放嗤了聲:“我學不來那些假惺惺,道貌岸然的。”

俞星臣早料到薛放沒好話,他隻當做沒聽見,又攔著馮雨岩道:“就算有人行刺,那特使是什麼反應,怎麼不由分說就送入南衙動了刑呢。”

此時裡間並無彆人,馮雨岩是特意召了他兩人在內的。

聽俞星臣問,馮雨岩道:“之前將人帶出南衙的時候,皇上身邊的魏公公也很詫異,他說……這不是皇上的意思,隻是叫南衙的人審審罷了。”

薛放哼了聲。

馮雨岩瞪著他,見他沒說彆的,才又繼續道:“據說當時事發的時候,特使已經進了內殿,那突然發難的侍者,是負責進獻貢品的,不知怎麼竟從貢物之下拿出一把短刀,當場將一名殿外太監捅死……並高呼要殺進殿內。”

當時的情形,可謂凶險。

前麵隋子雲跟另外兩位特使已經進了殿內,外頭那人不知怎地就厲聲叫嚷,並砍殺起來。

隋子雲第一反應是出外看情形,再製止此人,誰知殿上的侍衛立刻拔刀出鞘,將他們一行人擋在原地。

那些禁衛虎視眈眈,仿佛他們一動,就也要被立斬於刀下。

而這一會兒的功夫,外間已經死了人,幾個太監連滾帶爬地從殿門口經過,又有兩個滾了進來:“皇、皇上……有刺客!”

殿外,褚統領帶人趕到,這時侯,那意圖刺殺的侍從已經被一名禁衛揮刀砍中了脖頸,他跌倒在金鑾殿外的朱紅門扇上,血染紅門,緩緩倒地。

此時,皇帝早在禁衛的護送下入了內宮,很快旨意下來,隋子雲等眾人便進了南衙。

俞星臣聽後,掃了薛放一眼,不言語。

氣氛正微妙,外頭侍衛來到,說是侯府派了一名管家,詢問薛放今日是否能夠回府。

薛放懶得理,不料馮雨岩道:“你去看看吧。”

十七郎若有所思,看看俞星臣又看了眼馮雨岩,應聲出門。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廳內又安靜下來,馮雨岩道:“俞巡檢,有什麼話你隻管說吧。”

兩個都是極通曉時局洞察人心的。

俞星臣上前兩步:“這件事要查,自然要從那死了的刺客身上開始查起,但此事怎麼看都覺蹊蹺,南衙的行徑,儼然是把隋子雲等當作合謀同黨,但從特使的表現看來,他們根本不知情,但如果羈縻州真有不軌之心,又豈會隻叫一個武功隻是泛泛之輩的人先行起事?”

那刺客若真是精心準備,又怎會如此經驗欠缺,在門外就大鬨起來,又怎會如此表現平庸,被宮中禁衛一擊而死。

“說下去。”

“還有一件蹊蹺就是南衙對隋子雲的態度,雖然魏公公說皇上不知情,但這些太監是最會看風向的,若上意並非如此,料想他們不敢輕易得罪羈縻州的來使……”

馮雨岩抬手示意他停下。

俞星臣頓了頓,道:“所以下官想,這個案子要查不難,難的是,上麵是什麼心思,是要真查個水落石出呢,還是……隻借我們的手、尤其是薛小侯爺的手,鏟除……”

馮雨岩忍不住又叫他停了下來。

他招招手,俞星臣走到桌邊。

馮雨岩歎道:“我知道你精明,卻不想竟到這種地步。”

俞星臣道:“這隻是下官的一點淺見。”

馮雨岩看著他謙遜平和之態:“你跟十七,倒真是截然不同,那你不如再說說,你猜聖意如何。”

俞星臣躊躇片刻,道:“老將軍,我……”

“這裡沒有彆人,你隻管說。”

“我想,皇上未必就想動真格的,興許隻是因這件事敲打敲打羈縻州,再看看南邊的反應。”

還有一句話俞星臣沒說,之前皇帝想召狄小玉進宮,卻給隋子雲“從中作梗”,皇帝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

這些事情摻雜在一起,南衙裡對於隋子雲的折磨……原因自是呼之欲出了。

俞星臣並未武斷,說完後問道:“不知老將軍是什麼意思?”

馮雨岩微微一笑,點頭道:“我跟你的看法差不多,哼……”他歎了口氣:“說句不中聽的,就算這次真的是狄聞派了刺客意圖刺殺,皇上也未必就能立刻對羈縻州如何。”

俞星臣眉峰一動,有了這句話,他明白這案子該怎麼辦了。

“可……我有一事不解。”

馮雨岩問:“哦?”

俞星臣道:“狄將軍身邊的能人不少,怎麼偏偏就派了隋子雲來呢?”

一來隋子雲年青,資曆尚淺,二來,狄聞不可能不知道,隋子雲是皇帝的“眼中釘”,派他過來,豈不是有心叫他試刀刃嗎?

馮雨岩含笑點頭道:“這才是狄將軍的老謀深算之處,與其密而藏之令人起疑,不如坦坦蕩蕩擺在明麵上,正是他心底無私之意,這一趟……隋子雲雖不免遇險,但皇上未必就真要他的性命,狄聞自然算計周全。”

俞星臣思忖:“那要是皇上真的……”

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