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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47 字 6個月前

是這樣異想天開。”

俞星臣欲言又止。

馮雨岩道:“這案子本是尋常花魁被殺,如今更把漕運司牽扯入內,偏偏……還有孫,曹甚至……幾位。再拖下去恐怕更不好看,當斷則斷吧,你回去,叫十七莫要胡鬨,不要平地生波!”

俞星臣自上廳出來,正自往回,恍惚見一道人影往外去了。

他駐足的瞬間,靈樞道:“那看著像是小侯爺。”

俞星臣一個激靈:“看看他往哪兒去!”

靈樞閃身去後,俞星臣自行回廳,他的副手忙來稟告:“方才小侯爺去看過那個娼女,正她已經醒了,也不知他說了句什麼,那娼女忽然情緒反常,叫嚷什麼‘不是’……”

俞星臣轉去看霜尺,正見顧瑞河在問她:“薛十七跟你說什麼了?”

霜尺靠在床邊,一手遮著臉,恍若未聞。

楊佑維在旁邊,擔心顧瑞河再度動手,不料顧大公子這次還算克製:“你方才說‘不是’,‘不是’什麼?不是你害的瑞湖,或者……”

霜尺道:“彆說了。”

顧瑞河道:“我為何不說?你害了我弟弟,我一定要查個明白,不管是你或者另有真凶,我誰也不會放過。”

霜尺放手,緩緩抬眸:“我就在這裡,那你動手啊。”

顧瑞河一怔。

霜尺卻向著他展顏一笑:“不敢吧大公子?我都已經招認了,你偏偏聽那個十七爺的話,不敢動我一根汗毛,你這麼聽話,怎麼給你弟弟報仇呀,你這會兒若殺了我,我還能趕上他,叫他死的不那麼孤零零的,可惜你……外強中乾,不頂用,我真替他可憐。”

顧瑞河被氣的臉都紅了:“你……”

霜尺卻猛地一把攥住了他的領口,將他往跟前猛地一拉:“動手啊,你還等什麼?”

顧瑞河冷不防,被拉的向前,兩個人幾乎臉碰著臉了。

不知為何,顧大公子竟沒有立刻推開她,或者真的動手。

旁邊的楊佑維看呆了。

俞星臣在門口看到這裡,輕輕咳嗽了聲。

顧瑞河才仿佛反應過來,一把將霜尺推開,卻聽到她悶哼了聲。

他嚇了一跳,才醒悟到自己方才推得好像是她%e8%83%b8`前傷處,低頭一看,手掌心果真有些許血漬。

“我不是……”他下意識地想要道歉,話到嘴邊又忙止住。

霜尺疼得臉都白了幾分,她卻咬著唇,毫不在乎般嗬嗬地笑:“死不了,你的手太輕了。”

顧瑞河抿唇,轉開頭去。

俞星臣走到跟前。

他先看向顧瑞河:“公子可否先退避。”

顧瑞河同他對視片刻,又看了眼霜尺,竟沒有再說什麼,拔腿出外。

俞星臣又看向楊佑維,楊太醫起身,退了出門。

室內再無彆人,俞星臣看向霜尺,卻見她因為疼,正微微地發著抖。

俞星臣道:“先前小侯爺說,你這手法不像是自戕,倒如同尋死。”

霜尺半閉著眼,冷笑不語。

“我本半信半疑,現在看來竟給他說中了,你……真的是在給什麼人打掩護?”

霜尺似乎一忍再忍,卻還是開了口:“我沒有。”

俞星臣道:“那你不如告訴我,小侯爺跟你說了什麼?”

他等了片刻,見霜尺沒有回答,便道:“你最好如實告知,因為我方才見了我們旅帥,已經決定就此結案,我跟旅帥都不願意節外生枝,想必姑娘也是一樣。”

霜尺有些驚訝地看著她,俞星臣又道:“但我方才回來的時候,小侯爺已經出衙門去了,我猜的不錯的話,他應該是找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姑娘該知道他去哪兒了吧。”

霜尺的嘴唇開始發抖,看得出她是在竭力隱忍,就仿佛她要忍得東西,比她身上的傷還要更疼。

俞星臣最擅長攻心,他聲色不動地:“我不知你要護著的是誰,但你若不告訴我,小侯爺便去找他了。以十七郎的脾氣,你該清楚後果。”

霜尺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不,不是……”她伸出雙手捂住了臉:“天啊,為什麼不讓我死!”

俞星臣沉默:“霜尺姑娘……我不管你有什麼苦衷,你要為之打掩護的人,可是個十惡不赦、屠殺了兩名花魁的人,而且他還害了王六,還有如今正在衙門的王蟾,對於這種人,你覺著值得嗎?”

“不,”霜尺顫聲,她放下手:“他並不是那種十惡不赦的冷血之人,他原本沒想害他們……”

她似乎怕泄露更多,進退維穀地停了下來。

俞星臣道:“你說他‘原本沒想’,可他畢竟是害了。如果王公子救不了,這就是四條人命。”

“不是!”霜尺搖頭,聲音很輕地:“就算不是他,王六也是必死!”

俞星臣著實地意外了。

聞北薊被帶回了府裡。

書房內,聞侍郎看了眼這個兒子:“先前因你身子弱,並不逼你學文習武,隻叫你悠遊自在,如今看來好像太過放任你了,怎麼竟摻和到那種案子裡去了?”

聞北薊低著頭,不言語。

聞侍郎看了他一會兒,歎道:“算了,回去吧。這兩天不要出門,外頭很不太平。”

“父親……”聞北薊抬頭。

聞侍郎才拿起書,聞言看他:“何事?”

“我今日見的……叫霜尺的女子,她、她不是壞人,”聞北薊鼓足勇氣:“父親能不能……”

聞侍郎的眉峰皺起:“此人已經給巡檢司拿住,如何定罪自然是巡檢司說的算,不是你說她是好是壞,就能更改的。”

聞北薊的眼圈紅了:“父親……她是、是為了……”

聞侍郎默默看了他一會兒,卻沒有打算聽下去:“彆說了,我還有事。你且回吧。記得好生吃藥。來人,帶少爺回去。”

兩名丫鬟從外進來,聞侍郎道:“好生伺候少爺,彆叫他再出去胡混,若還跑出去,就打斷你們的腿。”

聞北薊沒有再出聲,跟著丫頭們出去了。

等他走了,聞侍郎望著門口,輕輕地歎了口氣。

天色將晚,門上有人來報,說是巡檢司薛參將來尋小公子。

聞侍郎稍微尋思,命人請進來。

書房之中相見,聞侍郎打量薛放,微笑道:“當年十七郎在京內,我未曾見麵,近來總聽有人提你,果然不凡。比扈遠侯更見神采。”

薛放道:“聞大人,小公子可在?”

“已經入夜,他恐怕早就睡下了,白日受了點驚嚇,他的身子又不好……倒要讓他多歇息。不知十七郎有何事?跟我說也就罷了。”

薛放道:“沒什麼大事,有幾句話要跟他說而已。”

“若無大事,就等改日吧。”聞侍郎的態度十分溫和。

“既然這樣……”薛放望著這滴水不漏的聞侍郎:“大人應該知道今日巡檢司新接的案子吧。”

“我當然知道,北薊貪玩兒,竟跑到那種場合去,我先前已經痛斥過他一次,禁了他的足,以後他不至於再亂跑了。”聞侍郎說著,嗬地一笑,雲淡風輕:“還要多謝你們馮大人網開一麵,肯放他回來,不然他的病在外頭發作,倒也叫人為難。”

說完了這句,他道:“對了,聽說之前花魁被害,已經找到真凶了。就是今日叫霜尺的娼女?”

“聞大人的消息倒是靈通的很。”

“這種事巡檢司並未保密,要知道也不難。唉,總算捉拿到真凶,也叫人鬆了口氣。倒要恭喜十七郎,又破了一件棘手大案。”

薛放凝視著他:“我想大人誤會了,對他們而言興許案子已經結了,但對我來說,尚未。”@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哦?十七郎心裡還有疑點?”他疑惑地問。

薛放道:“若大人肯叫我見見聞北薊,這疑點可能迎刃而解。”

“這……”聞侍郎一笑:“這話從何說起。”

薛放道:“我就不跟大人兜圈子了,我懷疑聞北薊跟此事有關,今日霜尺費儘心思要保的人,就是他。”

聞侍郎臉上的笑慢慢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有點冰冷的表情:“十七郎這玩笑,未免開的太過了吧。”

“是不是玩笑,還請令郎出來對質。”

聞侍郎嗬地笑了:“你入夜前來,說了這些不經之談,就想讓我叫北薊出來任你恐嚇,十七郎,你若有真憑實據,大可帶巡檢司的人上門拿人,若是沒有,就請回吧。”

他說完這句,端起桌上茶杯:“送客。”

薛放無視外間走進來的小廝,端詳聞侍郎的臉:“聞大人,你……該不會早知道點什麼吧。”

聞侍郎麵色不變:“十七郎,我看在扈遠侯跟馮旅帥的麵上,並不計較你小兒之言,隻是,也請你莫要再打擾北薊,他……”

說到這裡,他垂了垂眼簾:“叫他自在點兒吧。”

薛放感覺聞侍郎後麵這句話,大為古怪。

他本來不打算就這麼輕易放棄,可聽到這句,他心裡轉了念頭。

侍從送了薛放離開。

聞侍郎頹然地把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

這一下竟沒有放穩,茶杯傾斜,裡頭幾乎一口沒動的茶儘數傾落。

門外腳步聲響,有人走了進來:“父親。”

身形高大的青年,跟聞北薊完全不同,正是聞北薊的兄長聞北宸:“我怎麼聽說薛十七郎來了?莫不是為了今日的事?”

聞侍郎垂眸:“正是。”

聞北宸眉頭緊皺:“北薊真的被牽連在內了。”

“也許比那個更糟。”

聞北宸一驚:“父親……是什麼意思?”

聞侍郎揉了揉額頭:“你方才見過北薊了沒有?”

“我去跟他說了兩句話,看他意興闌珊,就出來了。”

“我本來想著,讓他能夠在這段日子裡自在些,卻沒想到竟鬨出事端來,萬一……他當真鑄下大錯,那豈不是、我的罪過……”

聞北宸忙道:“父親!父親何出此言,更萬萬不能有這種念頭。叫我說,當務之急,便是不能讓北薊陷入這種事端中,薛十七郎不是個輕易善罷甘休的性子,今日他既然空手而去,必定是沒有真憑實據不敢如何。聽說那霜尺已經認了罪,巡檢司那邊……也未必就能怎樣。隻要等定罪,一切自然塵埃落定。”

聞侍郎聽他說了這一番話,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再者,那十七郎所說也未必是真,倒是不用先自己把自己嚇倒了。北薊絕不會行差踏錯……絕不會。”

聞北宸道:“是,我也相信弟弟,他前日還叫我幫忙找什麼八段錦的書,說是……那太醫楊家的楊大小姐告訴他,每天早上練上兩回,便能強身健體,兩三年後體質就可大有不同。對了,他還叫我多找幾本醫書,說是要好生研習,當時他極快活的樣子……”

聞侍郎聽著,眼中的淚湧了上來:“可憐的孩子。”

“父親!”聞北宸眼圈也發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