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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38 字 6個月前

機會,萬蕊兒忙退到了白淳的身後,驚弓之鳥一般,不敢再肆意打量了。

楊登白淳等自然不知發生何事,隻驚訝於薛放為何會有突然間的失態。

隻有俞星臣從十七郎那微妙的神情上瞧出了幾分端倪。

白淳鼓足勇氣,正欲提醒薛放方才楊登的推斷,畢竟他可不想無端端的發生什麼舅爺被毒殺的事,假如舅爺是病發而亡,反而易於接受。

薛放閉了閉雙眼,卻終於想起來:“丫鬟說萬鏽死之前,白夫人曾來過,都做了什麼。”

萬蕊兒低著頭:“因為今夜老爺那裡有客,本來也想叫哥哥陪席,他卻說身上不自在,我不放心才過來看一眼。”

“那他吃了什麼藥?”

“藥……”萬蕊兒目光在地上轉動:“不記得吃過什麼藥。”

“楊太醫已經查見,他確實喝過藥。你一點不知道?”

萬蕊兒有點慌亂:“真真不知……興許,是哥哥不願意我擔心,私下裡自己配了藥?也未可知,大人明鑒。”

這話白淳相信:“有道理。舅爺是很疼惜拙荊的,也許是想自己治好了再說。”

薛放抿了抿唇。

此刻外頭腳步聲響,不多會兒,兩道人影從外走了進來,楊登一見驚疑,起身迎著:“儀兒?你怎麼來了!”

原來這來的,正是楊佑持跟楊儀,後麵還有個小甘跟著。

楊儀一眼看到楊登,目光亂撞,從中間那道坐著的身影上掠過,總算看見白淳就站在一個人的身旁。

直到現在,她的心才總算定下了。

之前她本來已經要睡下,誰知聽見外頭吵嚷,小甘探聽消息,告訴了楊儀,她如何還能睡得著。

本來她就不放心此事,但心懷僥幸,覺著今生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變化,也許……白淳的事不至於再重演。

為保萬一,還是叫父親去就近看看,如果有個什麼“急病”發作,父親也能第一時間救治。

可她隻顧要保白淳,卻忽略了一點,要是勢不可免白淳真的死了,那在身旁的楊登嫌疑顯然加倍。

本來這件事已經告訴了楊達那邊兒,外頭爺們自然就辦了。但楊儀很不放心,到底還是跟著楊佑持一同來了。

路上,在白府門口探聽的小廝回來報說,死的好像不是白寺丞……可也不真切,直到見到楊登白淳皆無恙,楊儀才算放心。

楊佑持對楊登點點頭,上前兩步:“白大人,俞大人也在。”

兩人點頭致意,楊佑持小心翼翼地避開那屍首,走到薛放身前:“十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薛放沒出聲,臉色淡淡地,也不看任何人。

老關在旁提醒:“楊二爺,我們參將在辦案,不敘私情。先前容你們進來,已經是破例了。”

楊佑持趕忙退後一步:“哦,是是!是我冒昧了。”

這會兒楊儀總算看了眼在白淳身後的俞星臣,以及在俞星臣上側的薛放。

她從家裡出來的時候,還不知道薛放帶人到了白府,快到白家之時才得到消息。

白天才不歡而散,晚上就又碰了頭,倒也不知是個什麼緣分。

眼見楊佑持碰了一鼻子灰,楊儀下意識覺著,這是薛放在給自己下馬威。

畢竟她先前才說了叫他少跟自己相見,如今卻是她巴巴地跑來了……雖然是事情所迫非她所願,但到底還是跟人家照麵了。

薛放擺出一副拒人千裡的樣子,楊儀也不便再如往日一般如何,就隻小聲地問楊登:“父親,到底是怎樣?死的是誰?死因為何?”

楊登道:“這是白大人的舅爺,方才我看他嘴裡似乎有喝過藥的跡象……”又放低聲音:“好像是我給白大人開的藥方。”

楊儀一驚。楊登忙又道:“不過這舅爺平時就有心口疼的毛病,我們正在猜測是不是他自己找了藥來喝,可偏偏犯了病,就死了。”

楊登說這話的時候不住地瞥向薛放,不知他意下如何。

楊儀心中哭笑不得,如果真的是舅爺喝了藥而死,那真跟前世的情形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換了人死。

不過,明明給白淳的藥,怎麼會是舅爺喝了?還是說他喝的是彆的?

她心頭一動,生出一種奇怪的念頭。

楊儀看向俞星臣。

怎麼這麼巧,楊登才給白淳開了藥,俞大人就也“碰巧”來做客了?

楊儀躊躇:“那白大人喝藥了嗎?”

楊登忘了提這件,趕緊道:“事發的時候,我正給白大人診脈,那會兒他才喝了藥。就聽見這裡吵嚷,過來一看……”

此刻,老關忽然問道:“各位,你們藥來藥去,請問楊太醫開的到底是什麼藥?”

在場所有人都沉默。

老關跟小梅看向薛放,見他眉心微蹙似乎在忍耐什麼,小梅笑道:“怎麼了各位,這有什麼不能說的?何況若是死者真喝了此藥,那……”他看向楊登:“隻怕楊太醫……”

“不不!”楊登趕忙擺手:“跟我無關。”

白淳也說道:“必然不是楊太醫的藥有事,我方才也喝了,我卻好端端的。”

小梅道:“這可不一定吧,楊太醫當然明白,這開方子拿藥,是得先診脈才能對症的,若你這藥是給白寺丞的,對他自有好處,可對彆人而言就不一定了。我說的對麼?”

這倒不錯,同樣的方子,甲之砒/霜乙之蜜糖,不同體質的人的反應也自不同。

楊登雖無話可說,但他心裡清楚,自己那些藥裡,不過是補益身體的……看舅爺的體質上佳,就算服了,最多燥熱上火,該不至於奪命的地步。

可藥學上的事情十分玄妙,萬一就那麼湊巧……

誰又能真說得準呢。

楊登一時忐忑。

小梅說完,看向薛放:“參將,您看如何?”

薛放似乎有點不耐煩:“先把萬鏽身邊的人捆起來,在外頭先打二十,既然是身邊人,不可能不知道他有沒有喝藥,若說不知,隻是搪塞而已。若還不招,就帶回巡檢司再大刑伺候。”

老關一指那丫頭,士兵過來要帶人下去,不料那丫頭已經被嚇唬住了,忙道:“大人大人,我說……我們舅爺確實喝了藥。”

老關問:“喝的什麼?”

丫頭往後瞥了眼,小聲道:“舅爺聽聞,楊太醫給老爺開了藥,知道太醫的藥必定是好的,所以他、他也偷偷地弄了一碗,不料喝完了後就……就吐了血……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老關冷笑:“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又問:“楊太醫,白大人,這下該說了,那到底是什麼藥吧?”

白淳跟楊登各自震驚,麵麵相覷,不知如何。

但白淳不言語,楊登也緊閉嘴唇。

薛放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既然都不肯說,那就先將屍首帶回巡檢司,涉案之人……”他抬眸看向楊登的方向,竭力不讓自己的目光往旁邊飄出去:“先委屈楊老爺到巡檢司蹲一蹲,審問無誤再說。”

楊登已經慌了神,白淳忙道:“小侯爺,這跟楊太醫無關……就算舅爺真喝了藥,也未必是藥有事,必是他自己發了病。那藥……那藥……”

楊登忙道:“白兄!”楊登雖然懼怕進巡檢司,但卻不肯叫白淳當著眾人的麵自揭隱私。

薛放則道:“白大人,我勸你自身難保先不用管彆人,倘若你舅爺是中毒,你們在場的這些人都有嫌疑,我如今隻是先帶楊太醫問話而已,回頭一個也落不下。”

楊佑持有些著急,又不敢隨便插嘴。

白淳有心無力,隻有俞星臣始終端坐如鬆。

士兵上前就要請楊登隨去,楊儀拉住楊登的胳膊,欲言又止,她轉頭看向薛放。

薛放已經走到跟前,不知是故意還是如何,他打了個哈欠:“晚上不宜審問,把人扔回去,再繼續去喝一場。”

他身上的酒氣熏過來,又聽這話,楊儀變了臉色:“旅帥!”

薛放正將負手走過去,聞言瞥向她:“楊大小姐在跟我說話?嘖……已經這麼晚了,姑娘怎麼還跟人出門?這好像於理不合吧?我也不敢跟你多說話,免得叫人說沒規矩。”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楊儀道:“我有兩句……有關案情的話,能不能請您移步?”

“有關案情?”薛放哼了聲,極為高傲:“我就不……”

話未說完,楊儀已經轉身:“請各位稍等。”她竟然自己出門去了。

剩下的眾人彼此相看,又都看向薛放。

十七郎的姿態還沒有做出來,人家就沒了觀賞的意思,他看著楊儀出門的身影,把原先要說的話咽下:“我不、不妨聽聽。”

他跟著邁步出門,剩下一堆人大眼瞪小眼。

小甘本想跟上楊儀,可見她並沒走遠,隻走出廳門口十幾步就站住了。

薛放出門看見楊儀伶伶仃仃站在欄杆之前,幽淡的廊燈下,身形單薄的叫人心疼,風掀動她的袖子裙擺,飄飄搖搖,好像要奔月的嫦娥。

十七郎下意識腳步加快,似乎想要拉住她。

可才走兩步又醒悟,於是慢慢地負著手,打量欄杆外夜色:“今晚上還算風涼。”

楊儀轉頭,看他走過來:“父親給白大人的藥,是……複元康陽湯。”

薛放止步:“哦,什麼藥?”

“壯暘補腎,固元宜精,治療精水匱乏,不舉之症。”

薛放著實被驚得一震,這些詞,加上體內酒氣,弄得他渾身燥熱:“你、你怎麼……”

楊儀道:“這種事不宜張揚,所以父親不肯供述。”

薛放哼了聲:“死要麵子。早說不就得了。”

他走到欄杆前,抬腳踩在欄杆上,望著前頭沉沉夜影:“白淳的舅爺有妻妾沒有。”

楊儀一怔:“沒聽說過,不曉得。”

“我看是沒有,”薛放回答:“如果有早跑出來哭天搶地了。既然他沒有妻室,為什麼要去喝這些,難道是未雨綢繆,先補一補?”

楊儀更不能回答,不過見他認真在想案情,倒也鬆了口氣。

薛放揉了揉額頭:“之前仵作跟差役找到了藥渣,搜查過廚房,可卻沒找到喝藥的碗,想必已經洗了,乾的這麼利落自然是怕給人發現。”

兩人說到這裡,就聽到小孩哭聲,轉頭,卻是一個奶媽抱著個孩子,匆匆走來:“少奶奶,小公子一直哭個不停。”

薛放歪頭,卻見有一個人先自從屋內走出來,竟是白淳的族弟白渝,而後才是白淳跟萬蕊兒。

萬蕊兒接了那孩子過去,白渝跟白淳站在旁邊端詳。

薛放轉頭看向楊儀:“你說他不舉,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楊儀道:“近十年了。”

薛放咽了口唾沫:“那麼大個孩子從哪弄出來的?”

楊儀一怔,有點難以啟齒。

薛放看著她的臉色:“你又知道?說啊。”

楊儀